孟凡傑今年 63 歲,傢住皖北農村,一輩子跟土地打著交道,種瞭一輩子地。如今孩子長大,都在外面安傢生活,想把他接過去一起住,他卻不願意,寧願守著他的一畝三分地。" 農民隻有跟田地待在一塊才安心,大田地才是我們的傢。我現在一年除瞭成本,收入也就 6000 塊錢左右,夠老兩口吃喝的就行瞭,生活隻求個安逸。外面那些快速發展的東西,我們已經學不會瞭,跟著孩子,還得拖他們後腿,還不如在老傢自在。" 孟凡傑說。
一輛架車子(農村常用來拉農具的),幾桶水,幾包防治蟲害的農藥," 這是今天上午必須要噴灑到田裡的,農藥噴灑後四個小時才能起作用,擔心下雨,得快點 ",孟凡傑剛吃過早飯就趕往莊稼地裡瞭。百十斤的重量壓在他肩膀上,絲毫不影響前進的速度。
村田地裡少不瞭像這樣的土路,雜草叢生,有時候甚至分不清哪裡是路,哪裡是莊稼。車軲轆七倒八歪的艱難行走。
孟凡傑傢裡有 6 畝地,按照現在糧食價格和產量,小麥 6 畝產 900 斤左右,0.96 元一斤大約收入 5184 元。玉米產量 1000 斤左右,1.05 元一斤收入約 6300 元,總收入 11484 元。總成本 4842 元,合計收入約 6642 元。" 當然,我們傢不能全部把糧食買掉,要留一部分自己吃,我傢一共 6 畝 , 一年可賣 5800 塊錢,按照畝產量算一畝有 967 元的收入,這已經是最理想的收入瞭,收入基本能維持日常開銷。" 老孟說。
近期,天氣變化無常,有點好的光景就趕緊把農藥灑瞭。因為土地收購,這是種植的最後一茬莊稼瞭。即便是最後一茬,也得好好打理啊。別人都勸他,土地都已經給別人瞭,還那麼操心幹嘛呢?孟凡傑不聽。
" 當一天農民,種一天地。" 孟凡傑說。他是認死理的人,當初土地要承包給別人,丈量尺寸的時候,他還有萬分的不滿意。如果沒瞭這塊田地,他不知道要幹啥,一下慌瞭神兒瞭。
烈日下的田地裡,勞作的人寥寥無幾。當土地丈量結束的時候,大傢心裡清楚,這些田地很快就會被收走,所以很多人已經不理會田裡的莊稼,任由其生長。室外的氣溫,是那種你站著不動,汗水都能浸透衣服。而他負重三十斤,頂著太陽,來回走動,汗水早已浸濕眼睛。
一桶藥水,三十斤左右,一來一回,剛好用完。而這一上午,他跑瞭近十個來回。
" 幹田裡的活兒,哪有不流汗的,這正常啊。" 對於一個農民來說,流汗本就是一件最正常不過的事瞭,而且他們的身子甚至受不瞭空調帶來的溫度,有一種說法叫 " 熱習服 ",或許他們無形中,已經練就瞭 " 熱習服 "。老孟擦擦汗,他要在天黑前把地理的活幹完。" 我可能是最後一茬這樣種地的農民瞭,等我們老去就再也沒有這樣種地的瞭,以前的農民就消失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