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觀再正,我也不願你去做那個唐晶

07-28

《我的前半生》終於大結局瞭。

從開播時女主馬伊琍那 " 大紅配大綠 " 的貴婦穿搭開始,到劇情逐漸延續深入後引發大眾關於第三者與婚姻、友情與愛情抉擇的激辯,這部戲的煙火氣比我們想得要濃重許多。

許多人因為 " 亦舒原著 " 而來,卻又因為女主羅子君無論形象性格都與 " 亦舒女郎 " 相去甚遠而不滿。

越接近結局,就有越多人表示說自己看得起的,隻有一個人——唐晶。她到最後也是體體面面的,從來不曾 " 丟瞭姿態 "。最後一集中,那句四下無人才敢說出的 " 再見瞭 ",伴著簌簌落下的淚珠,戳中很多人的心。

在人前,唐晶的不卑不亢的確值得褒揚。

在職業危機的時刻,面對前男友挺身而出的引咎辭職,她果斷拒絕,要憑自己的努力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背叛自己的閨蜜即將遠走,她也不會假惺惺地說一套愛與和平的空話,

直面過去的情真,和現在的無法諒解,坦蕩得一派光明。

現在能激起觀眾刷屏式討論的角色,要麼能讓人感同身受,要麼是夢想之於現實的投射,而唐晶兩者兼有之。

她像是追著港劇日劇美劇、嚼著 " 男女平等 " 主義長大的 80、90 後們心中所崇尚的都市女郎模樣,個性獨立,而且願意為瞭出人頭地而奮勇拼搏。

走到北上廣深地段繁華的寫字樓,看看大堂裡來往穿梭的人群,絕大部分是妝容精致、衣著得體的女性。她們或許身處不同的崗位,但面臨的挑戰卻是相似的:想要過好的生活、在事業上出人頭地,少不得都要經歷一番更大的挑戰,比如在雄性先入為主的職場裡廝殺,加班熬夜出差成瞭傢常便飯。

這樣的人群,其實也會用偶像劇來寄托自己無處安放的白日夢和少女心,但當職場女性的身份要被放在熒幕上的時候,她們不會容許那形象是談情說愛就能開掛上位的杜拉拉,也沒幾個人能自比華爾街回來的金融界天才安迪,有過明顯拼搏與取舍的唐晶剛好可以拿來自我映射。

為什麼說唐晶這個角色很大一部分非常真實?因為她敢拼搏,會為瞭一次項目的合作,而在大馬路上跟客戶爭取半小時碰面時間;

她也訓練有素,職業嗅覺敏感,在自己日常范圍內的業務,不用半晚就能審核出破綻和漏洞並加以指正。

像每個會議出差連軸轉的女高管一樣,她很難有工作外的八小時——雖然把全副身心都交給工作並不算什麼值得大肆鼓吹的生活態度,但想要獲得更多利益就得犧牲更多享樂,這從來都是不變的真理。

亦舒在原文裡借羅子君的口來問唐晶,喝醉瞭該如何?唐晶的回答是 " 不怎樣,第二天照樣妝容精致,衣著光鮮去上班,哭夠瞭,同樣如此。"

這份態度倒是原著故事移植到電視劇中,難得沒有走形的一筆。

在劇集開播後不久,不少人也都驚訝於唐晶的好衣品,覺得她連傢居服都能穿出高級的氣勢。

更不要提她在人間行走時都以黑白灰三色的極簡款做造型,都是大牌鑄就的幹練。

這些深淺不一的中性色在她身上搭配和諧,凸顯瞭高級精良的質地,走起路來帶風帶感,也強調瞭她高挑瘦削的身材。

亦舒筆下那個香港城裡的唐晶,揮舞著時值一萬八千元的愛馬仕鱷魚皮手袋打街市婆,作勢君相信電視劇裡這個在上海灘打拼的唐晶也做得出來,因為她事業足夠成功,當然也有資格和權利用奢侈品來打造生活的細節。

但參考現實,這樣一個在事業上不肯退讓,又有高標準物質追求的女性,多半會收獲 " 作 " 字的風評。人生苦短累,如果在細節上太一絲不茍,總歸是會讓自己背地裡吃苦頭的。

這個社會的規則無論如何變換,男性對女性的情感需求還是偏向 " 解語花 ",於是跟數字打慣交道、習慣用職場上的勝負得失公式來套入自己的感情的唐晶們,強裝淡然來粉飾脆弱。

隻是那些笨拙的進退毫厘,和自我安慰式的通透,在別人看來都隻是尖酸刻薄而已。

無可否認,唐晶們在擊退生活上 " 敵人 " 的時候總是強勢又輕松的,就像她們搞定大單大項目一樣,一招一式不動聲色卻又大局在握,

甚至在面對情敵的時候會暫時丟掉那恪守的優雅,冷冷丟一句:" 比賤誰不會?"

但對內,這類人卻本能地防禦抵抗,因為害怕被拒絕被拋下而受傷,所以在結果到來之前她習慣先判自己死刑,再抱著最壞的打算去躲避還沒發生的一切。

就像唐晶,她會在訂婚宴上逃跑、跟賀涵提分手說以後沒關系,並且一言不合調去香港工作,因為她覺得讓自己體面地離開是 " 最後的自救辦法 "。

離開,真的是因為發覺對方不夠愛自己嗎?

未必。太過追求重視所謂在職場中構築的所謂尊嚴和驕傲,從來不給別人留半點商量和徘徊的餘地,才是她們在萬傢燈火中仍形單影隻的根由。

在愛情的姿態中需要時刻維持體面,終歸是一種病態。

因為害怕依附而不肯交出信任,把兩性關系當做一場平權的戰爭,唐晶的觀念可以包裝自我,但用它來經營一段感情卻未免太激進。愛情本就需要相互支撐,兩根獨立的拐杖從來就長不成連理的枝。

為事業奮勇向前,面對感情卻停滯無力。" 事業感情無法兼顧 ",這是許多人在面對網上那些說唐晶 " 太作 "" 搞不懂 " 之類指控時,忍不住為她辯護的理由。因為這同樣是快節奏都市生活裡," 愛無能 " 的你我所面對的問題,我們不肯公開承認,卻對這尷尬的進退兩難心知肚明。

如果說劇裡的唐晶真有什麼原則性的問題,就是她對閨蜜羅子君在相處上毫無邊界意識。

唐晶和羅子君是學生時代一起走過來的閨蜜,那時候大傢也習慣瞭不分你我:下課手拉手去上廁所、晚自修後挽著彼此在校園裡散步,一起去澡堂子的時候混用洗發水和沐浴露,誰有重大約會就可以征用另一個人新買的裙子和包——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可以是你的。

她倆在羅子君去打工的時候,仍然保持這種交往模式。唐晶可以穿著精致套裝、抱著名牌手袋蹲在小超市角落給開始打工、還不太適應售貨員身份的羅子君喂飯;

也會把自己好穿的平底鞋換給需要長時間站立的閨蜜,自己穿那雙尖頭細高跟回去開工。

乍看之下,這的確合情合理。但問題在於,她們倆離開校園都多少年瞭?

唐晶已經是身經百戰的職場高管,她應該有自己的專業性和職業素養,不會在跟客戶提案的時候躲出去偷偷接閨蜜電話,內容還是幫對方查她老公有沒有婚外情。

在閨蜜落難的時候,職場女性的確可以像唐晶一樣,用自己優渥的物質條件帶對方暫時走出困境,那那並不代表著 24 小時都要圍著對方轉。

編劇的這個設,置讓唐晶這個角色頓時失去瞭一些可信度。對自己嚴苛、對男友也並不完全信任的她卻對羅子君大包大攬、予取予求,24 小時從不斷線,甚至還要求自己的男友也同樣對閨蜜心懷熱誠、隨時待命。

這不是 24 孝完美閨蜜,這簡直是冤大頭界的南丁格爾。現實中有這樣的人嗎?不少女朋友之間都會為對方兩肋插刀。但毫無底線、一而再再而三幫閨蜜擦屁股的 " 唐晶 ",這種天使行為應該隻是編劇寫來給現實當中 " 羅子君 " 們的心理慰藉而已。

也正是劇中唐晶的人際邊界意識淡薄,為賀函和羅子君這段莫名的感情線埋下瞭火種。

回歸到現實人際交往中,分寸永遠是第一要義。

工作來瞭就先忙完手裡的事情,異地許久的男友相見就婉拒閨蜜無所事事的逛街邀約,事業女性的生活裡有那麼多待辦項,沒有人為瞭友情中的姿態,就可以無限放低自己。

好在唐晶的好勝和富裕能讓她擁有最後一絲底氣,在被攤牌之後她取下戒指說,想要的自己會買——這裡的失去的,我再換個方式補回來。

電視劇隻有 42 集,許多人說整部劇播下來,男人女人們渣的渣,三觀歪的歪,人設塌的塌,唯一從頭到尾堅守三觀正確就是唐晶一人。

但女性朋友們,我還是不願你去做劇中的那個唐晶。

因為她的 " 姿態 " 都來自於劇本形象的相對理想化,最終她保全瞭姿態全身而退,哪怕最後還在幫老卓和醬子打點和善後,一切風起雲湧都被她收納得雲淡風輕。有幾個人能做到?

在現實生活裡,我們從身邊聽到的故事,更多是不顧吃相、卻為瞭愛情結果爭破頭的男男女女;是為瞭下一代的雞毛蒜皮,拋開對錯都要據理力爭的母親父親;是恃才傲物、偶爾同情心泛濫但大部分時間控制欲爆棚的成功男人;是得瞭便宜又賣乖、目睹別人落難卻開始裝起無知懵懂的傻白甜;是面對中年危機、在傢庭和事業兩邊夾縫中喘息最終走到出軌這步的辦公室男女 .....

上述形象在《我的前半生》裡都有,這些缺陷突出、殘酷又真實的人設也正是這部劇令人感同身受的原因。他們一邊被我們這群看客指責,一邊依然做著那個不掩飾的自己。問題是:難道他們不清楚拾起 " 姿態 " 的場面會更好看嗎?

話說到底,你其實可以放過自己的。做一個唐晶,太累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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