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受害人從林某 QQ 空間截屏的相片】
175 厘米的身高，鍋蓋頭，戴一副眼鏡 …… 自稱是創業的攝影師，開網店尋找腳模。誰也沒有想到，披著斯文外衣的他竟然是個 " 戀足狂魔 "，抱著準備當模特的女孩子的腳，撫摸親吻。南京化工園公安分局通過多種偵查手段鎖定瞭他，但是，很多被騷擾猥褻的女性卻不願意出來指認他 ……
——揚子晚報紫牛新聞原創
女孩遇 " 腳模攝影師 " 搭訕被親腳後怒踹攝影師臉
前不久，南京 " 大廠在線 " 博主截圖並發佈瞭一條微博，內容為：" 今天在大廠二村小區裡遇到一個變態，說他是為某寶拍照片的，在找腳模，他說得特別專業，我就脫瞭鞋。然後，他一直摸我的腳 ……"
【受害人爆料圖片】
紫牛新聞記者輾轉聯系上瞭受害人小星，今年 22 歲的小星告訴紫牛新聞記者，她剛剛大學畢業，正在四處面試。因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工作，頗有些迷茫。6 月 19 日下午 1 點多，小星前往大廠揚子二村走親戚，剛進小區時，迎面碰到一個騎電動車的陌生青年男子。" 他戴著一副眼鏡，面相看起來挺老實。" 小星說，青年男子攔下她作自我介紹：今年剛大學畢業，準備自己創業，開一個網上鞋店，現在正在尋找腳模，為自己的寶貝拍照。
【騎著電動車的林某在尋找目標】
" 報酬是一天 100 塊錢，會有專車接送，父母如果不放心可以全程陪同拍攝。" 小星告訴紫牛新聞記者，該男子向她保證，看看她的腳是否符合要求，入選後可以享受這些待遇。本就處於就業迷茫期的小星聽到介紹後，確實有些心動，不過，她仍然有些猶豫。隨後，青年男子很專業地介紹瞭一些腳模的專業知識，腳的分類，如埃及腳、羅馬腳等，而小星的腳型是典型的希臘腳，並推薦一些適合她腳型的鞋子。小星自然知道如今網上手模、腳模的新型職業很流行，做得好收入也很可觀。再加上男子煞有其事的一番專業說辭，小星選擇瞭相信。
按照青年男子的要求，小星在他拿出的一個本子上寫下瞭姓名、電話、身高和腳碼。" 打開他的本子，瞥一下，前幾頁密密麻麻寫著許多女孩子的姓名和聯系方式。" 小星說，看來他面試的人不在少數。
按照該男子的要求，小星要露出雙腳讓他看看。小星想，腳也不算隱私部位，看一下拍一下也很正常。青年男子提出小區裡人來人往，不利於取景，也影響交流，建議到居民樓的樓梯間。兩人來到樓道拐角處，小星在第四級臺階上坐下，男子站在拐角的平臺處，幫小星脫下鞋襪。
一開始，該男子仔細觀察小星的雙腳；緊接著，開始用雙手撫摸她的腳部。此時，小星明顯感覺到瞭一絲異樣，心裡害怕，趕緊謊稱自己有事要走。突然間，該男子將小星的左腳抱住，頭部前傾，在她腳上又親又吻。
青年男子突如其來的變態之舉，讓小星懵呆在原地。小星說，她害怕地環視周圍，看不到其他人，情急之下，她本能地縮腳向男子臉部踹瞭過去，同時大聲怒斥：" 你要幹嘛？" 看著小星憤怒的樣子，該男子死死地盯著小星，似乎心有不甘。但很快，他轉身跑下樓，騎上電瓶車逃離瞭現場。
小星告訴紫牛新聞記者，驚魂甫定後，她才回想起自己太大意瞭，可能是自己有身高優勢，這才讓對方不敢太造次，想到不能讓這隻色狼繼續作惡，她在微博上發出私信提醒。" 覺得自己的腳隻是被他摸瞭一下舔瞭一下，沒有造成具體的傷害，就沒有想到要報警。" 小星說。
一個多月內多起案件" 腳模色狼 " 頻頻作案
當這條微博在網上發酵後，引起瞭南京化工園公安分局的註意，該局刑警大隊很快就介入調查。紫牛新聞記者聯系警方就此事采訪時，他們正好抓獲瞭嫌疑人。辦案民警告訴紫牛新聞記者，他們立即聯系瞭小星，在詢問時意外發現，這個案件與今年六七月接獲的幾起案件非常相似。
6 月 9 日
南京化工園警方接到轄區一位劉姓女子的報警，稱自己 13 歲的女兒小蕊在小區裡碰到瞭一個非常奇怪的男子，也是自稱是網店店主，想要尋找腳模替自己的鞋子做代言，希望女兒能讓他看一下腳，並提到報酬是 80 元一小時。不過，因為平常安全教育做得比較好，警惕的小蕊拒絕瞭男子的請求，回傢後將此事告訴瞭媽媽。這位負責任的媽媽表揚瞭女兒，同時報案，希望警方能留意一下這個奇怪的男子。
7 月 8 日
一名剛滿 18 歲的女孩瞞著父母偷偷報瞭警。女孩稱，自己也是在路上遇到一名陌生男子搭訕，同樣是創業，尋找腳模。然後，兩人來到瞭小區樓道裡的樓梯上坐下，同樣是摸腳，親腳。這名女孩聽到腳步聲時，機智地叫喊逃脫。雖然她也將這件事告訴瞭父母，但父母不讓她報警，自己隻能偷偷報警。
7 月 12 日：
7 月 12 號上午 10 點左右，13 歲女孩小美學琴回傢，在途經揚子九村時，也遇到瞭一名男子，以找腳模要看腳的名義在樓道裡脫下瞭小美的鞋襪，抱著小美的腳又親又舔，受到驚嚇的小美機敏地掙脫瞭男子的糾纏，光著雙腳跑到 500 米外的老師傢求救，在老師的幫助下報警。
……
多起報案的案情都是相同的套路，多名受害人描述的是一個外貌相似的男子—— 175 厘米左右，戴著眼鏡，騎電瓶車，留鍋蓋頭；小區街頭搭訕，談創業、尋腳模；相似的變態癖好，脫下鞋襪，然後又親又舔 …… 民警決定並案調查。
" 腳模色狼 " 案件升級竟然欲圖施暴 11 歲女孩
然而，該男子僅僅是摸腳、親腳，從目前的立案標準來說，將其上升至刑罰的高度，還有一定的難度。" 但從排除安全隱患穩定社會的角度來說，盡快鎖定並找到嫌疑人，施以警告等懲戒，對於公安民警來說，責無旁貸，也是非常重要的。" 南京化工園公安分局刑警大隊魏捷教導員說。
就在警方成立專案組緊鑼密鼓展開調查之時，該案件出現瞭 " 升級版 "。7 月 17 號晚上 10 點多，在揚子某生活區，11 歲的小女孩小麗下樓到便利店買東西時，稱被某網店店主帶至附近樓道裡，該男子在脫去她的鞋襪後，最後竟然扒掉瞭小麗的褲子。幸好，孩子驚恐的尖叫聲讓其落荒而逃。
此時的案件性質，從剛開始的涉嫌猥褻，升級到瞭涉嫌強奸未遂。辦案民警趙平告訴記者，此案中 11 歲小女孩受到的驚嚇非常大，以至於在做筆錄時，她無法接受男性民警的靠近。而從受害人的描述來看，應該是前述的同一人所為，案件性質也已從治安案件轉化為刑事案件瞭。
趙平警官告訴紫牛新聞記者，為迅速抓獲嫌疑人，阻止嫌疑人繼續作案，刑警大隊決定兵分三路出擊：其一，緊盯作案後的嫌疑人軌跡，走訪各案發地，調閱監控分析；其二，刑偵技術人員采集嫌疑人留下的相關證據，進行化驗比對；其三，根據受害人的描述，確定嫌疑人面貌特征，並結合監控，確定其身份。
嫌疑人終於落網曾多次猥褻女性被判刑
專案組分析案情認為，此類嫌疑人極有可能是慣犯，並著手梳理近 5 年內被抓獲且有猥褻前科的人員，共篩查出 20 多名嫌疑人。結合受害人的外形描述，現場監控辨認，偵查范圍進一步縮小。最終，在多種手段的配合下，警方鎖定瞭嫌疑人林某。果不出專案組所料，林某真的有此類犯罪前科，可以算是警方的 " 老熟人 " 瞭。
林某，南京人，1995 年出生。刑警大隊魏捷教導員介紹，林某之前已經被警方處理過兩次，都是因為猥褻女性。2014 年，他在地鐵站附近尾隨一名單身女子至偏僻處後，從背後出手，襲胸強吻，反被該女子暴打瞭一頓，後被警方抓獲判刑。2015 年下半年，他出獄後舊習難改，再次在地鐵和公交站臺等地對女性進行猥褻，今年 5 月份剛剛出獄。
7 月 20 號上午，在經過四天的追蹤蹲守後，警方在大廠一小區林某父母的住宅裡將其抓獲。抓捕民警告訴紫牛新聞記者，林某對民警的抓捕十分抗拒，且拒不交代案情。參與審訊的趙平警官稱：" 林某表面看上去很正常，除瞭有那些隱藏在陰暗面下的不良癖好外，他的言行舉止都很正常。" 而在林某的手機裡，警方發現瞭許多不良電影和圖片。
如果不是案涉未成年人還真有可能讓他逃脫制裁
民警抓捕林某時，他淡定地說，" 我又沒犯事，你們幹嘛又來抓我？" 並自稱，他在牢裡努力學法，自己的所作所為並沒有犯法，法律不能制裁他。確實，與林某早前直接偷襲並猥褻受害女性的簡單粗暴作案手法相比，現在的林某 " 學乖 " 瞭，且升級後的手法確實有規避法律的嫌疑。但林某忘記瞭，警方掌握著確鑿的證據—— "7.17 案件 " ——成為壓倒林某的最後一根稻草，也讓他徹底崩潰。
警方從林某住處繳獲瞭小星所稱的記事本，上面被撕掉瞭一頁，但仍然記錄瞭數十名女性的信息。除瞭上述警方接報的案子外，大多數女性並沒有報警。甚至當警方聯系這些女性時，她們要麼選擇回避，要麼稱擔心影響聲譽，不便到專案組做材料。
" 現在接報的案件，因為證據確鑿，且有受害人指證，林某都承認瞭。但我們可以確定還有一些受害人沒有報案。" 趙平告訴紫牛新聞記者，不少受害女孩及其父母都不願意報案，可能是覺得難以啟齒。犯案多，報案少，這讓警方也很頭疼。
自我坦白：知道行為不對，但無法控制邪念
曾參與過抓捕林某的魏捷教導員稱，林某從看到單身漂亮的女性直接撲上去侵犯，升級到細致籌劃，借助網店銷售、產品推廣之類的套話，聽起來很能哄騙住人。問起林某為何要猥褻、侵犯女性？他表示：" 我也意識到這個行為不對，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這成瞭一種渴望，類似於天熱瞭想喝冰水，那個勁上來，你就得釋放，你就得喝，你必須得過過癮。而且，有的時候吧，喝一杯還不夠，得喝兩杯，甚至三杯。" 目前，林某因涉嫌犯罪已被警方刑拘，相關的調查仍在繼續之中。
精神專傢稱，變態癖是一種精神疾病，但不能免除刑事責任
中華醫學會心身醫學分會候任主任、中大醫院心理精神科主任袁勇貴教授告訴記者，從林某的行為來看，類似於戀足癖，這屬於性指向障礙，是一種變異的性心理。林某出現這種戀物癖的行為，可能與其從小生活的環境及所處的外部環境有關，需要藉著某些特殊的物體、儀式或情境，才能得到某種滿足。如何改變這種障礙，袁教授稱，一是林某要深刻認識到這種危害，並決心改變；二是通過心理疏導，由專傢對其進行對癥治療，一般來說應該會改觀或者治愈。
江蘇東恒律師事務所陳令霞律師告訴記者律師表示，戀足癖是一種心理疾病，如果在違背他人意願的情況下侵犯其足部，則屬於違法，情節嚴重的可能涉及刑事犯罪。本案中，林某若是以刺激或滿足某種心理為目的，采取暴力、脅迫或其他方法實施的行為，則涉嫌構成強制猥褻婦女罪；若是以追求精神刺激為目的，用下流動作或淫穢語言調戲婦女的，則涉嫌構成強制侮辱婦女罪。如上述行為是經腳模同意的，則不構成犯罪。如果上述行為情節較輕不構成犯罪，可能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法》，依法應受到治安行政處罰。至於他扒掉未成年女孩的褲子，已觸犯刑法，要由公安機會偵查定性，由司法部門按定性罪名懲處。
警方提醒：單身女性註意保護自己，被騷擾一定要報案
南京化工園警方提醒，炎熱天氣雖是女孩子們秀身材的好機會，但也要謹防 " 咸豬手 "。一般來說，" 色狼 " 在實施性騷擾行為中，也是分等級試探，逐步實施的，隻要做好相關的防范，這些人是無機可乘的。但如果遇到騷擾時，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可進行有理有節地還擊。同時，一定要盡早報警，讓這類人受到警戒，以免其他女性成為受害者。
警方提醒，女性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要掉入利益誘惑的陷阱，以防落入 " 色狼 " 的圈套。同時，深夜下班、辦事，女性一定要避免獨行，實在沒有辦法，要註意觀察周圍，盡量選擇敞亮道路，避開偏僻小巷。
（案件所涉人物除民警外均為化名。）
紫牛新聞記者 梅建明 通訊員 華景軒 實習生 王子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