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在苗衣上的彩

08-26

要給文化下一個精確的定義,是一件困難的事情。特別是對於民族文化而言,這似乎更是一個難題。

然而,當你真的遇見她,你又會篤定地說出口:" 這就是民族文化。"就如同眼前這道染在苗衣上的彩,絢麗多彩又奇幻神秘。

這道彩色來自高寨鄉。高寨鄉是開陽縣的一個偏遠鄉鎮,與黔南州福泉市、貴定縣、龍裡縣隔河相望,全鄉約有三分之一為少數民族,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苗族。

因為偏遠,並沒有太多人到過高寨鄉。但在這裡,卻有很多事物令人向往。

祖輩的手藝

" 90 後 " 姑娘蘭花橋與其他同齡人相比,有個絕活,那就是蠟染和刺繡。

" 其實我會的也不多,隻會裙子和衣服上的簡單花紋,頭巾還做不瞭,這些都是跟媽媽學的。但跟我差不多大的會做這個的已經不多瞭。" 蘭花橋說道。

蘭花橋在高寨鄉黨政辦上班,平時打扮洋氣的她,內心卻還是一個地道的苗傢姑娘,沒事的時候總想跟著長輩學習這門祖傳技藝。

" 七八月份,正是苗傢人蠟染的時候,因為太陽大容易曬幹,幾乎每傢每戶都在做。" 蘭花橋引著記者來到平寨村光中組葉士清傢,她正在專心地畫畫。

小火爐上是正在融化的蠟,葉士清坐在矮矮的板凳上,用蠟刀蘸著蠟汁在頭巾佈上,畫著工整細致的花紋,雙手被熏得漆黑也渾然不覺。

" 一整套苗衣包括上衣、裙子和頭巾。年齡不同,少女、出嫁時和中年又有不同的花色。以前,苗傢姑娘出嫁時,傢裡總要準備十多套衣服,衣服越多、越漂亮,娘傢人就越有面子。" 葉士清介紹道。

隨著時代的發展,越來越多的農村年輕人外出打拼,高寨鄉也不例外,剩下的年輕人越來越少,加上手工制作一套苗衣大概要用上一年的時間,這麼 " 費力不討好 " 的事,對於年輕人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吸引力。因此,像蘭花橋這樣小時候耳濡目染就學會蠟染刺繡的,隻是少數。

文化的傳承

民族文化傳承是個歷史大命題。而在高寨鄉,一位苗族女教師,卻用自己羸弱的肩膀,挑著這樣的重擔,堅定地走瞭 54 年。她就是王大英。

" 從 17 歲開始教書,一晃已經 71 歲瞭,我都沒想到現在還站在三尺講臺上,能站在這,我就開心。" 王大英把一輩子都奉獻給瞭教育,1994 年,她開始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待遇。

剛開始教書時,王大英遇到瞭很多困難,其中最讓她揪心的是老舊觀念作祟,班上幾乎沒有苗傢女娃來讀書。為瞭改變現狀,王大英不僅走傢串戶做傢長的思想工作,還承諾教苗傢女娃蠟染刺繡,作為來讀書的條件。

幾十年過去瞭," 苗傢女娃用不著讀書 " 的觀念早已不復存在,王大英教蠟染刺繡的這一傳統卻保留瞭下來。現在王大英所在的開陽縣高寨鄉平寨民族小學,都會定期進行苗族文化教育和相關技藝的教學中就包括蠟染和刺繡。

蠟染課上,看著孩子們發光的眼睛和一雙雙染得五顏六色的小手,王大英心頭樂開瞭花,她知道,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還沒丟。

今年,王大英的孫女袁龍艷大學畢業後也回到瞭傢鄉,跟在奶奶身邊,成為學校裡第二位苗族女教師,在學校一邊繼續學習蠟染刺繡,一邊開展教育教學,立志要接過奶奶的接力棒。

" 隻有一代一代人這麼傳下去,民族文化才能走得更遠。"王大英若有所思。

產業的推動

" 隻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商品社會高速發展到今天,民族特色時尚的市場吸引力愈發明顯。

平寨村後寨村民組裡有個刺繡廠,取名濤哥民族電腦繡花廠," 濤哥 " 是老板王啟瓊的兒子,今年七歲。

2015 年,王啟瓊和丈夫一起返鄉創業,投資七八萬元開起這傢刺繡廠。王啟瓊回憶創業初期:" 當時的投資其實主要用於購買刺繡設備,一臺設備就花掉瞭六萬多,員工也隻有我自己一個人。"

由於具有民族特色的服飾廣受歡迎,即使當時每件半成品刺繡衣服隻賣到幾十元,當年王啟瓊還是拿下瞭兩三萬的純收入,加上不愁銷路,她不斷增加投資,目前刺繡廠已經有四臺機器和三個員工。

王光艷就是員工之一,她以前在傢種地每年存不瞭幾個錢,現在變身 " 工人 ",每個月可以拿到 2500 塊錢," 工作也不復雜,把圖樣烤到機器裡,我們就負責管理和維護。"

王啟瓊介紹,現在刺繡廠大部分圖樣都用電腦編程,花色可用到 9 種之多,花樣更是每年都要更新," 現在平均每件衣服能賣到 100 多元,最貴的能有 400 多元,價格比原來高瞭不少。" 王啟瓊說,她打算用這幾年賺的錢再蓋一個二層小樓,好擴大刺繡廠的規模。

誠然,高寨鄉的刺繡廠跟 " 濤哥 " 一樣,並不大,但隻要有像蘭花橋傢一樣可以耳濡目染的環境,有像民族小學一樣的堅持傳承,有像刺繡廠一樣的穩步壯大,苗傢手藝一定能染出更大一片的迷人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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