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人寫詩開專欄 能給予人間許多的顏色嗎?

08-30

深圳晚報評論員 溫瓊

" 看那星,閃爍的幾顆星;西山上的太陽,青蛙兒正在遠遠的淺水,她嫁瞭人間許多的顏色。" 很難讓人相信,這樣頗帶有林徽因風格的詩句是出自智能機器人之 " 手 "。

繼機器人下圍棋戰勝人類之後,機器人開始寫詩,再次引發高度關註。今年 5 月份,微軟機器人小冰在北京舉辦瞭她 " 個人 " 第一部原創詩集《陽光失瞭玻璃窗》新書發佈會。而近日,小冰在華西都市報 " 寬窄巷 " 開設專欄 " 小冰的詩 ",獨傢發佈她的新作《全世界就在那裡》(外二首)。這個可以聊天、寫詩的人工智能機器人,吸足眼光。

說實話,看到這則新聞我很憂傷,有寫詩經驗的都曉得,詩歌很難寫,而一名機器人卻可以快速 " 寫 " 出起碼讓大多數人驚艷的詩句,實在沒法不讓我這個詩歌愛好者感到喪氣。

玩笑歸玩笑,道理還是要講的。機器人寫詩的形式意義終究還是大於實質,我持這樣的觀點並非一些人所認為的," 詩歌必須要具備創造力,否則隻是有詩感而無詩意 "。這句話固然沒錯,但一定程度上,這種創造力是由讀者在閱讀過程中來判定。詩歌具備 " 空筐結構 " 性質,寫作者寫出後,讀者根據自己的人生經歷往往有著不同的感觸和解讀。

" 西山上的太陽,青蛙兒正在遠遠的淺水,她嫁瞭人間許多的顏色。" 這句話單在閱讀過程中,同樣不失空間感、畫面感、音樂感及色彩感。如果不說明作者,將它與林徽因的 " 你是愛,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 放置在一起,相信對於大多普通讀者來說,兩者觀感並不會有太大的差異。

機器人寫詩真正所欠缺的,是寫詩的緣由,即為什麼要寫詩?" 詩的起源實在不是歷史問題,而是一個心理學的問題 "。我們要明白,詩歌不是為寫而寫,而是糾結、沖撞、彷徨、激動等一系情感混合油然而生的產品。因此,詩歌難寫在精神,難寫在哲學性的人生思辨,難寫在天人交戰的懺悔和救贖。

歸根到底,詩是一種情感表達的工具,它的產生賴以隻有人才存在的 " 主觀能動性 "。而機器人沒有感知能力就沒有表達的欲望,少瞭對 " 我是誰 " 的追問,自然也不存在寫詩的根本動機。

從這個角度上說,即便小冰 " 寫 " 出 " 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 這樣的名句,卻不會有著對這片土地強烈和深沉的愛的感受。而人們恐怕也隻會為之感到驚艷,而非有著擊中靈魂感。

依此看,機器人寫詩其實也沒什麼大不瞭。不過,如果我們平時寫詩隻是為寫而寫,那確實要感到惶恐瞭。倘若我們自己寫的所謂的詩越來越有 " 機器范 ",營造的痕跡十分明顯,那有什麼資格去苛責一個機器人寫出的詩句缺乏情感?

如果我們自己背離瞭自然生命的豐富性和獨立性,忘記瞭詩歌的核心意義和她本來的面目,那麼機器人寫詩超過我們恐怕是遲早的事情,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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