矽谷有一個優良傳統，公司做大之後在建立自己的大樓之前，首先要成立豪華的實驗室，從大學和對手手裡挖來各種科學傢和學者。從最早的「仙童七子」奠定矽谷基礎，到後來施樂實驗室啟發喬佈斯和比爾 · 蓋茨，矽谷巨頭的實驗室可以說是黑科技樂園以及美國科技行業的引擎之一。21 世紀的新公司如谷歌和 Facebook，同樣遵循瞭矽谷的傳統，相繼成立自己的實驗室。
和谷歌旗下的 Google X 主攻黑科技不同，Facebook 的 Area 404 實驗室中，隨處可見的是開源服務器、大型存儲設備以及電池等平常硬件的測試和改進，十分「樸實」。如果沒有專業人士介紹，你大概很難猜到像同步軌道衛星 Amos-6，2 萬米高空飛行的無人機 Aquila，以及無線網絡技術 Terragraph 等硬件設備同樣誕生自這裡，Area 404 的一個重要任務就是研究如何提升基礎互聯網通信技術，而後者正是 Facebook 未來十年「連接全球」願景的重中之重，從這個層面來說，Area 404 的技術又相當前沿。
9 月極客公園前沿社的「超頻之旅」活動中，我們走訪瞭 Facebook 這個「不存在」實驗室，一探這個「工程師樂園」正在研發的關於無線通信、VR/AR 以及機器人等神秘項目。
L 走廊實驗室
穿過 Facebook 位於 Menlo Park 總部的黑客廣場（Hacker Square），向右轉幾步走進看起來毫不突出的 17 號樓，那個以「不存在」為名的神秘實驗室 Area 404 即坐落其中。極客公園到訪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幾個工作人員端著咖啡看比賽直播，氣氛頗像某個普通美國酒吧。
Area 404 占據瞭 17 號樓的一樓區域，實驗室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研發和設計，另一部分則是工程和制造，整個實驗室呈 L 狀，像一個俄羅斯方塊般嵌套在建築中。如果不是有工作人員帶領，訪客很有可能被實驗室的」庭院深深「繞到迷路。作為公司黑科技重地，Area 404 的保密工作做十分到位，除瞭出入口需要刷卡，實驗室裡面不少獨立車間配有單獨的門禁，同樣需要刷卡進入。
Area 404 的設計效法知名的貝爾實驗室，車間中的科學傢並非各負其職，而是工作在同一屋簷下，移動工程師、測試人員和物理學傢在一個實驗室中忙碌，當出現問題時，數據專傢可以直接測試人員溝通，而測試人員發現的硬件問題，則可以在物理學傢那裡得到解答。
重新定義服務器硬件
在 Area 404 的走廊，時不時會看到工作人員推著巨大的服務器貨櫃進出，這些都是 Facebook 數據中心正在使用的服務器。眾所周知，作為一個有著日活人數超過 20 億的大型社交巨頭，Facebook 每天需要運算海量的數據，而這些數據則是通過公司分佈全球的數據中心的服務器來完成的。而要讓這些服務器能夠穩定快速的完成任務，對硬件的設計水準要求很高。如果說 Facebook、谷歌這些巨頭的網站和應用是一個城市的話，那麼數據中心的服務器無疑是建設城市的「磚頭」。
此前，科技巨頭如谷歌、微軟和蘋果等公司都采用的均使用自研的硬件服務器來處理海量數據。2011 年 4 月，在建立自己 Prineville 數據中心後，Facebook 宣佈發起開放計算項目（Open Compute Project，OCP），開源瞭其包括數據中心、定制服務器在內的一系列硬件設計。6 年過去後，包括亞馬遜、谷歌、蘋果和微軟等科技巨頭都已經成為開放計算項目的成員，和 Facebook 一同研發和改進服務器的硬件設備，以期能讓這些標準機器的計算力推至最高。
在 Area 404，有專門的風洞測試機，工程師在這裡測試服務器在不同濕度、溫度條件下的表現，找到最適合服務器工作的環境。正是通過這些測試，才能讓 Facebook 在全球的數據中心能夠每年節省數千萬美元運營成本。Facebook 的數據中心采用瞭全部自動化設置，當某臺服務器出現問題時，機器人會將服務器取出送到檢測中心，工程師會使用掃描電子顯微鏡（scanning electronic microscope）和 CT 等設備掃描服務器，從分子角度檢查芯片出現的問題。
Area 404 研發的 Terragraph 設備
革新互聯網的「新基礎設施」
在實驗室的一個車間中，工作人員隔著玻璃門向極客公園介紹瞭裡面正在做的事：測試電池。這些電池可能用作無人機的電源，所以需要格外可靠，而無人機 Aquila 正是 Facebook「連接全球」計劃的核心之一。雖然近 20 年來互聯網技術已經高速發展，但世界上仍然有數十億人每月消耗的數據不足 400K，如何讓這些人能夠獲得網絡服務，是 Facebook 的目標之一。衛星、無人機和 Terragraph 技術，是實現 Facebook 設想中的新型高速互聯網連接的硬件系統。
在 Area 404 實驗室曾經負責 Amos-6 衛星和 Aquila 無人機的設計，前者在 GEO 地球同步軌道向地球發射信號；後者在 2 萬米左右的平流層在向下方 50 公裡范圍內發射信號。在實驗室內，極客公園看到瞭一臺類似於路燈的設備，在金屬柱上方可以看到一臺微型投影儀大小的機器和一塊太陽能充電板，這就是 Facebook 的 Terragraph 設備。從衛星和無人機通過自由空間光通信（Free Space Optics）將信號傳輸到地面上的接收器，後者通過 Terragraph 技術為附近用戶提供高速網絡連接。
由於擔任瞭類似於地面基站的功能，Terragraph 設備需要在穩定性上有很好的表現。Area 404 的工程人員在設計這些柱狀的基站時，已經考慮到堅固、防風性等特點，使得設備能在各種天氣下正常運行。目前加州聖何塞的居民，已經可以在公共場所接入到 Terragraph 的無線網絡連接，速度為上傳下載 1GB 帶寬。從某種意義上來說，Facebook 的這個項目就是一個衛星 / 無人機和地面大型 Wifi 直連。
而如果 Facebook 的計劃成功，那麼地面的移動通信顯然將成為過時的東西。「在一個完美的世界，Terragraph 是可以取代地面通信的，但現實世界是有各種規則和規定的。」Area 404 的工作人員解釋到。
實驗室中的五軸車床
3D 打印和林博基尼車床
在去年 Facebook 首次曝光 Area 404 實驗室時，一臺帶有公司標志的藍色超高壓水刀切割機是最惹眼的大傢夥。不過極客公園這次並沒有在實驗室看到這部神奇的裝備，但還是看到瞭三軸和五軸銑床，工作人員笑稱在實驗室裡，三軸車床是「大眾」，而五軸則是「林博基尼」。正是在 Area 404 實驗室，工程人員設計並制作瞭衛星、無人機、Surround 360 全景相機等硬件設備。在實驗室的桌子上，還可以看到 Surround 360 相機的圓形多孔鋼制結構。
像 3D 打印機這種目前比較流行的工業設備，自然不會在 Area 404 實驗室缺席。從簡單的工具到 Oculus VR 頭顯中的鏡片模組，都是由 3D 打印機完成。此前，曾經有傳言稱 Facebook 正在秘密研發代號為「Aloha」的帶有屏幕的智能音箱產品。對此，工作人員給予瞭確認，並透露產品可能在明年春季亮相。「不過一切都還沒確定。」工作人員補充說到。
在一個實驗室，極客公園甚至看到瞭一臺機器人原型機。這款名為「Eddie」的機器人大體上像是一個平衡車 + 機器臂的組合。而 Eddie 的使命也十分簡單，就是在聚會時可以為主人和朋友拍照，前者的機械臂可以從各種角度為人們拍攝照片或者錄制視頻。研發人員告訴極客公園，未來他希望能用 AI 技術讓 Eddie 的拍照技巧變得更好，也許有一天這個看起來蠢萌的機器人會取代攝影師的位置也說不定。
雖然 Eddie 看起來和之前的無人機和網絡連接等基礎技術不同，但其實他們還是和 Facebook 的願景緊密聯系在一起。馬克 · 紮克伯格不止一次強調「社群」的概念，而小機器人 Eddie 的工作場景，也正是親朋好友聚會的時刻——歸根結底還是要為用戶服務。
機器人 Eddie 和它的原型機
無限資源任務明確
在這次 Area 404 探秘中，擔任主持的工作人員是一位熱情的美國小哥，他此前曾經在 NASA 任職 13 年，擔任工程管理等職位。「在 NASA 時每年預算 1 億美元，需要完成 10 億美元任務；在 Facebook 我們沒有預算限制。」他笑著說到，而沒有預算封頂可能是所有科研人員和工程師的夢想。
雖然沒有預算限制，但是 Area 404 的科學傢和工程師並沒有像微軟等大公司的實驗室一樣，隻管埋頭研發 10 年後的黑科技，而不管如何與公司戰略相配合。Area 404 研發的產品，從衛星、無人機、Terragraph 再到 VR/AR 和，與 Facebook 公司的 10 年規劃配合的非常緊密。
2017 年的開發者大會上，Facebook 明確表示，連接（Connectivity）是公司最重要的願景之一。從實際角度來說，就是讓更多的人用上互聯網和 Facebook。目前 Facebook 已經有超過 20 億用戶，覆蓋瞭地球上三分之一的人群，而公司如果需要繼續吸收新用戶的話，目標就是欠發展國傢的另外幾十億人，而讓他們成為自己用戶的先決條件，是要為其提供互聯網接入。這就是為什麼 Area 404 要研發 Amos-6 衛星、Aquila 無人機以及 Terragraph 技術——為欠發達地區人們提供網絡連接。
VR/AR 被成為下一代計算平臺，同時也是 Facebook 未來 10 年願景的重要部分之一。此前公司 20 億美元收購的 Oculus 讓 Facebook 在 VR 佈局上拔得頭籌，其推出的 Oculus Rift 消費級產品就來自 Area 404。在 AR 大熱的當下，Area 404 的工作人員透露有工作人員在西雅圖研究 AR 光學方面的事情，而硬件如 AR 眼鏡，則可能是「10 年時間限度」的產品，不太可能在近期出現。
Area 404 實驗室有一個紀念品貼紙，黑色的貼紙上面不僅有實驗室的 Logo，還有一句十分「工程師」的英文寫著「What Could Possibly Go Wrong」（別擔心，錯不到哪去）。這個「不存在」實驗室中研究的項目都是十分基礎的硬件和原理，但其技術難度有一般實驗室能及。最重要的是，實驗室中的所有項目，都在某些方面契合公司的發展目標，為 Facebook 實現公司願景提供瞭技術上的保障，這是 Area 404 最大的意義。
這是極客公園前沿社超頻之旅的系列文章之一。今年九月，我們與國內優秀創業公司的管理者一起走進瞭矽谷，和 Google、Facebook 以及多個前沿科技公司進行瞭深度交流。現在，我們選擇瞭這趟旅途中最有價值的思考想和你一起分享，請持續關註前沿社和頂樓帶來的後續報道。
頂樓 TopView 是極客公園前沿社的特別內容生產小組，我們關註前沿科技對現在及未來商業所帶來的影響，發表最具科技的商業洞見。
題圖來自：TechCrunch
責任編輯：王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