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女人才能讓男人記住一輩子

10-02

深夜,坐落於A市頂級地段的奢華豪宅,一輛黑色林肯全尺寸SUV正在駛入。

別墅裡。

阮白的雙眼被蒙上瞭一層綢佈。

對方不想讓她知道他是誰。

"不要害怕,深呼吸,"

"阮白,你可以的,沒有什麼能比老爸換肝以後繼續活著更加可貴,為老爸犧牲一點不算什麼。"

車開進別墅的聲音不可忽視。

事到臨頭,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在心裡自說自話,勸慰自己。

慕少凌頎長挺拔的身軀走進來時,一眼就看到瞭站在他臥室裡的阮白,18歲的女孩,正處於花季,亭亭玉立——

"你,你好……"感覺到對方的身體在靠近,被遮著眼睛的她下意識的退瞭一步,結巴起來,生硬地打招呼。

本以為做過幾天的心理建設,整個人都已經麻木,不會膽怯,但她此時此刻還是不爭氣的害怕。

想當個逃兵瞭。

慕少凌不知道自己今夜的行為是否禽獸,但他知道,他急需在下一個生日到來之前,找一個女人,生個孩子,抱回去給慕老爺子交差。

慕少凌居高臨下的打量著著身材嬌小的她:"你怕什麼?"。

男人聲音沉穩,富有磁性。

阮白有些震驚,他的聲音竟然這麼動聽,年輕,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怎麼會有這樣極品的聲音?

"我不是艾滋病攜帶者,在床上,也沒有變態范疇的特殊愛好。"男人開腔,嗓音低沉醇厚,狀似安撫的說道。

他確定,她那不是害羞,是對他有恐懼。

她還沒回過神來,就聽男人又道:"如果怕疼,我盡量在過程中讓你感到愉快,我們開始。"

男人冷酷的如同宣佈會議開始一般,嚴肅到令她瞠目結舌。

瞬間,她被抱起來!

……

阮白這18年來,第一次被男性這樣的情況下抱起,心跳幾乎停止。

"我不知道你是否已經發育完全,如果疼,記得叫停!"慕少凌再次開口,自認很體貼的提醒道。

阮白卻更害怕瞭。

吸瞭一口氣,她咬緊粉唇,閉緊眼睛,濃密的眼睫毛不停發顫,看得男人忽然身體酥麻,下腹一緊!

她的皮膚天生的白皙,像極瞭清晨陽光下還未開苞的嬌嫩花骨朵,此刻,因為羞恥,而泛著淡淡粉紅……

他伸手脫她衣服。

她往後縮。

"別退!"男人喉結狠狠一動,驀地攥住她細白的手腕,將她拉到懷裡,低聲警告:"不想體會我把你頂在墻上做的感覺,就別退。"

阮白不敢再退,因為他的話,臉頰上迅速紅瞭一片。

她現在跟陌生男人,身貼著身,呼吸碰撞,她甚至感覺得到他的身體,強而有力,很精壯!

可是,倘若他是一個年輕男人,有錢有顏值,他又怎麼需要付出代價,來跟她這樣一個普通的女生要一個孩子?

或者,他很醜很醜?醜到即使有很多錢,現實中也沒有女人願意給他生孩子?

"我有一個問題。"

"說。"男人的聲音裡已經充斥著不快,溫熱手掌,略顯急促的除掉她身上的衣服。

"原來定好的試管嬰兒,為什麼……為什麼變成瞭要同床自然懷孕……"這是卡在她心裡的一個疑問。

男人溫熱的呼吸,噴薄在她的額頭上。

"嗚……痛……"才一問完,她就被突如其來的一下弄得驚呼。

這一聲叫,使慕少凌的嗓音瞬間變得有瞭起伏,道:"我不想丟失體內的任何一條染色體,隻有省去中間程序,直接交給你,我才放心,這個理由,夠不夠?"

接著,她又被他的大手重重的捏瞭一次!

"痛……"

阮白額頭沁出薄汗,大腦一度不能思考……

她掙紮,但卻被他霸道的按在身下,輕易給鉗制住!

這是一朵嬌嫩的花骨朵,慕少凌知道,要生孩子,就必須采摘她,他認為,自己唯一能講良心為她做的——就是采摘的方式盡量溫柔。

合為一體這一刻,他輕蹙起眉,呼吸變重,覺得自己怕要控制不住自己身體的本能。

這一朵嬌嫩脆弱的花苞,恐怕有被他狠狠瘋狂揉碎的危險——

這一夜,阮白如同一葉扁舟,雲雨之中,體會瞭無數種滋味,疼痛,哭泣,無助,昏昏欲睡……

阮白並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醒來時,看時間,凌晨3點。

管傢鄧芳還沒有睡,走過來態度很好的說道:"阮小姐,我帶你去清洗身體!"

"謝謝,我自己來就可以。"阮白有些恍惚,臉上幹掉的淚痕讓她的皮膚有些緊繃。

她沒辦法在這位女管傢面前,暴露自己不堪的身體。

鄧芳退出去。

她下床,迷迷糊糊的去浴室。

等清洗完身體再回來,臥室的床單和被子都已經被換過。

這夜,她做瞭一個夢。

她夢到在爺爺老傢小鎮上讀初中的那年——花季雨季,她跟幾個女同學一起趴在墻頭上,偷看隔壁高中操場上的籃球比賽。舉手投足,籃球打得帥到飛起的高中風雲人物,就是那個轉學而來的姓慕的學長。

第二天,睡醒以後她覺得全身上下異常的疲累酸痛。

站在盥洗臺前,舉著牙刷,她對著鏡子愣瞭很久,失神的想起昨夜的夢境,記憶中的幕學長,是校內所有女生都遙不可及的夢想。

而卑微渺小經歷著校園暴力的她,也隻是在還不懂什麼是男女感情的年紀裡,在極端且無助的時候貪婪的幻想過,幻想她能有一個哥哥,來保護自己。

直到後來情竇初開的年紀,她發現自己腦海裡唯一冒出來的男生,就是那個隻讀瞭一年高中就突然離校消失的慕學長。

走神的思緒,被洗手盆裡溢出來的水拉回。

她搖搖頭,暗暗的罵自己惡心!

阮白,你再也沒有資格喜歡他瞭!

她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下體裡仿佛還有異物闖入的感覺。

到瞭晚上,阮白得到一個消息。

那個男人,又來瞭。

鄧芳很意外,少爺昨天才來過,今晚怎麼又來瞭!

一時間豪宅裡的人都忙碌起來,不得不趕快準備好一切!

阮白覺得她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再一次瞭,但是,很難以啟齒提出次數的要求……

慕少凌下身身著一條考究的黑色西褲,上身一件白色襯衫,進瞭別墅,便直接來到阮白住著的臥室。

她不敢說話,呼吸都很輕!屋子裡空氣安靜的一根針掉在地上恐怕都會發出不小的聲音!

慕少凌右手拎著西裝外套,左手抬起,深邃視線註視著眼睛上綁瞭厚佈的她,而後,大手撫上她的後頸,溫柔地將她擁過來,讓她靠近自己的身體!

阮白踉蹌瞭一下,屏息僵住,一動也不敢動!

慕少凌低頭看著快要被他擁入懷中的小女生,喉頭滑動,薄唇緊抿,目光落在她白皙幹凈的巴掌大小臉上。

視線逐漸升溫,灼熱,他的目光緩緩下移,最終,落在她粉嫩的嘴唇上……

合同上卻清晰寫明過:不接吻。

該死的,這一刻他竟然有些後悔他定下的條約!

"上去,我們開始。"男人聲線暗啞的說道。扔下外套,他抱起她的同時關上瞭燈。

黑暗中,她蟄伏在男人身下,皺緊眉頭,緊咬著枕頭!不敢發出那種羞恥的聲音!

她默默承受男人的一次又一次的攻城掠地——

事後,男人離開。

累到快要昏睡過去的阮白,依舊蜷縮在床上很久很久。

醫生說,這樣有利於早些懷上小孩。

連續不知道多少個夜晚,慕少凌都來到瞭別墅,哪怕被工作纏身耽誤得很晚,他也照來不誤。

隨行的司機大叔馮昌和鄧芳是一對半百年紀的夫妻,以過來人的身份,二位長輩很想勸誡少爺一句:"這種事,得慢慢來,過度縱欲,怕是會傷身啊!"

但這位脾性孤傲的少爺,同時又是以冷面閻羅著稱的鐵血老板,出瞭名的不好說話!

夫妻二人隻能閉嘴!

眼睜睜看著那女孩為瞭配合精力旺盛的少爺,每天被索取的無精打采,軟綿綿的,提不起一點精神。

這個月的最後一晚。

男人的表現讓阮白實在揣摩不透,他時而溫柔,時而又很用力,故意讓她吃痛似的。

反反復復,她身體的感覺也變得不聽話。

她幾乎溺死在那感覺裡。

事後,男人整裝完畢,衣冠楚楚的戴上一塊名貴腕表,冷酷的對蜷縮在被子裡的她道:"祝你好孕。"

說完,離開瞭。

臥室裡歸於寧靜。

對於阮白來說,這個不知姓名,不知長相的陌生男人,是恐怖的!他身體裡,仿佛住著一頭才被釋放出來的怪物,野獸!令她懼怕,令她吃不消!

這一晚,他從別墅離開得比較晚。

她聽到,他先是出瞭臥室,接著便佇立在別墅外,最後是打火機的聲響,"咔嗒"一聲,在空蕩蕩的別墅裡,很明顯。

她隻需要起身,坐起來看向窗外,就能看到對方是什麼模樣,但她,害怕那是噩夢……

1個月後。

阮白手裡的早早孕檢測試紙,終於顯示有兩條紅條,顏色很深。

焦急等待好孕結果的這一個月裡,除瞭鄧芳,她再也沒有見過交易對方的其他人,包括那個男人。

如果這個月沒成功,她就要跟那個男人復制上個月夜裡做的事——

可是,現在測出來懷孕瞭,這太好瞭!

她隻想順利生下腹中這個孩子,完成任務,用餘生的日子逐漸淡忘這段不堪的經歷。

一切,都終將成為往事的不是嗎。

對方的人在得知她成功懷孕後,立即為她安排瞭縝密的檢查。

鄧芳過來交涉的時候,阮白隻提瞭兩個要求。

一,她要繼續上學,打算讀書讀到肚子顯懷,那時再辦理休學,待產。

二,這期間她要住在出租屋裡,這裡住的比較自由。

別墅的那種空曠,她很不適應。

"你的要求,我要先征得老板的同意,畢竟,你肚子裡懷的,是他的骨肉血脈!"鄧芳當即就轉身打電話,站在醫院高高樓層的落地窗邊,她把阮白的兩個要求跟電話那邊的老板提瞭。

一分鐘後,鄧芳掛斷。

"老板同意瞭你的要求。"

阮白點頭,悵然若失的說瞭聲謝謝。

下午,回到出租屋裡,她給醫院打瞭個電話,"你好,是趙醫生嗎?請問我爸的身體現在怎麼樣?"

"不用擔心。"醫生在那邊告訴她道:"資金已經到位,肝源很快也會到位,手術在安排,近期就做手術!"

"謝謝。"阮白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錢,肝源,這些都是她用身體換來的。

可喜嗎?

可悲嗎?

都不!

掛斷電話,她低頭趴在書桌上一個人發呆,許久,眼淚到底還是染濕瞭眼睫毛。

半晌,她用手掌心擦瞭擦胡亂流出來的淚水。

又強迫自己笑,老爸有救瞭,明明是件很值得高興的事。

5個月後。

到瞭這個月份,她的肚子已經顯懷。

辦理休學的手續問題,鄧芳全權處理。

鄧芳從學校出來的時候校長親自相送,態度恭敬,與之握手道別。

阮白等在遠處,微有詫異,校長那等身份的人會對鄧芳畢恭畢敬,可想而知,鄧芳背後的老板,也就是孩子的爸爸,該是何等尊貴人物?

但是這一切,她都故意的去撇開不想。

鄧芳過來,對站在車邊的她說:"放心,我是以你身體不好為由給你辦理的休學,沒人知道你懷孕的事,我們都會保密。"

阮白放心瞭。

下午。

阮白去醫院看老爸。

在她18歲這樣的年紀,懷孕生小孩,還是給一個不知身份的陌生男人,這件事在阮父阮利康這裡,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還好,現在是秋天,可以多穿衣服遮掩肚子!

她上身穿瞭件薄毛衣,肚子顯瞭,所以外面披上寬松的鬥篷,外表算是遮住瞭!

A市醫療技術最好的私立醫院。

阮白來到老爸住院的樓層。

熟門熟路的找到病房,可是,她還沒進去,就聽到病房裡傳出後媽李慧珍的聲音。

"利康,我是這麼想的,我們一共就兩個女兒,雖然我們傢美美不是你親生的,但好歹她從小到大,都管你叫爸……"

李慧珍的話沒說完,病床上休養身體已經多月的阮利康就打斷,"有什麼話,你直說,我是最疼你的丈夫。"

"我就知道你疼我,也疼我們傢美美……"李慧珍抓著阮利康瘦的幾乎皮包骨的手,柔聲說道,"你不是說,等小白高中畢業,就送小白出國讀書嗎?我們美美隻比小白大兩歲,現在整天混在酒吧裡不好好上學,我實在是不放心,我就這麼一個親生骨肉!利康,我想讓我們傢美美跟小白一起出國讀書!"

阮白站在病房門外,微皺起眉。

阮美美今年二十歲,初二開始不知跟誰學會的逃學。

抽煙,喝酒,夜不歸宿,這些都是阮美美頭上的"特別"標簽。

對於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姐姐,阮白沒有一絲好感!

阮利康不是一個富豪,畢生積蓄總共六十萬整,為瞭這個後組成的傢庭,他每天奔波,勞累工作,直到病倒,肝出問題。

甚至被醫生宣佈就快死瞭,他都堅決不拿出那六十萬存款治病。

兩個月前,阮利康明確表達自己放棄治療。

病人一心求死,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包括醫生,以及親生女兒。

阮利康更是聲淚俱下的強迫女兒聽完他的遺言,說:"小白,爸這一輩子沒什麼本事,就給你存瞭這六十萬,爸死以後,別太傷心,料理完後事你就拿錢去國外讀書!未來的路,好好走!別像你媽一樣貪婪,也別像爸這樣混吃等死沒出息!你若能聽話,爸就是立刻死,也能瞑目瞭!"

現在想起這些,阮白都還是眼眶泛紅。

深知老爸就算死,也要保住給她讀書的六十萬,她才不得不偷偷的出賣身體,換來一筆錢,還有與老爸匹配的肝源。

站在病房外,她看到老爸後媽恩恩愛愛的模樣,並不開心,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堵心。

最終,阮白沒有進去。

下樓後,阮白恰巧碰到瞭阮美美。

"這不是我們傢的乖乖女小白嘛?"阮美美用夾著女士香煙的那隻手推瞭阮白一把,下手很輕,然後朝阮白吐瞭一口煙霧,上下打量瞭一番阮白的身體,嘖瞭一聲:"十八歲,發育的還不錯,你爸都快病死瞭,沒錢治,你要不要考慮出去賣幾次給你爸續命?"

阮白定定的看著面前這位惡心人的姐姐,面無表情,像是被逼到瞭不發泄就會憋死的地步,一字一句的砸回去:"你的建議非常棒,就像放屁一樣。"

阮美美眸子一瞪,瞬間被阮白這個態度給激怒瞭!

"死丫頭,敢回嘴瞭?!"

阮白黯然的走出去。

阮美美氣得手抖,轉過身來挺著脖子又罵,"裝什麼純潔!我倒要看看你究竟什麼時候現原形!你爸都說,你媽就是個萬人騎的浪貨!所以我建議你快去找個靠譜的醫院驗驗,我真擔心你是一百個男人的基因雜交出來的小賤種!"

阮白懷孕7個月的時候。

她清晰的感覺到肚子裡的生命變得鮮活瞭,會踢她,這種感覺前所未有,幸福。

後來,她會想象寶寶出生後的樣子。

男寶寶,還是女寶寶?

肚子這麼大,是否營養過剩瞭?

自從上次去醫院聽到老爸答應讓阮美美也一起出國留學,阮白就很少再去醫院瞭。

不是不愛老爸瞭,而是肚子變得更大,怕去得多被老爸看出肚子的問題。即使有寬大的羽絨服打掩護。

而且,李慧珍時刻都守在病床邊,不知道是真的在守護丈夫的健康,還是,在替阮美美守那六十萬存款。

但願是前者,阮白頭疼的想。

又過瞭些日子,阮白得知老爸忙起瞭工作,加班,出差,從不停歇。

阮白生氣,無奈,一次次在電話裡跟老爸溝通,卻都無果。

新年過後。

到瞭預產期。

私人醫院的頂級產房裡,幾位女醫生全天照顧,檢查,無微不至,不敢有絲毫的疏忽。

阮白從不去在意這個孩子的爸爸究竟是什麼身份,但這些人偶爾會在她的面前不避諱的談話,雖然沒說姓名,但阮白能確定,寶寶爸爸的身份,恐怕不是一個普通商人那麼簡單。

阮白一點也不瞭解自己的身體情況,隨後聽到醫生討論的結果。

要剖腹產。

接著,她被推進手術室。

過程裡她沒有感覺到疼痛,也許麻藥過去會很疼。

孩子在她體內差不多9個月,現在突然被取出去!

要分開瞭!

骨肉分離,這種感覺,很疼。

尖銳的疼。

眼淚不知不覺流淌過鼻梁,到臉頰上。

這一切的一切,從最開始就是公式化的公平交易,不是嗎?可為何,心臟還是這麼疼痛!

鄧芳全程註意著阮白的情緒,看著她哭,看著她無助。

最後,阮白被推出去的時候,鄧芳按照命令執行,對她說:"你才19歲,這件事,終究隻能是你心中一個不能說的秘密,孩子,希望你盡快走出來,祝你餘生幸福。"

這是安慰的話,但卻殘忍。

"能告訴我,是男寶寶……還是女寶寶嗎……"阮白虛弱的問道。

"是女寶寶,很健康。"鄧芳按照慕老爺子的指示,為避免將來有麻煩找上門來,隻能撒謊欺騙阮白。

其實,她生下的是雙胞胎,一個健康的男寶寶,還有一個健康的女寶寶。

阮白閉上瞭眼睛,臉色蒼白,又累又困。

女兒。

這個世上,從此有瞭一個新的生命,是她的女兒。

阮白隻在醫院住瞭十天。

她受不瞭每天都在醫院裡發呆的生活,受不瞭思緒隻停留在女兒這個問題上的痛苦。

交易,可悲的交易。

出院以後,阮白回到瞭出租屋。

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聯系老爸。

阮利康的手機,卻是李慧珍接的:"小白啊你爸在忙,有事?"

阮白楞瞭一下,找老爸一次,竟然也變得這麼艱難。

"我爸什麼時候忙完?"她問。

"這個說不準,你爸為瞭能讓你出國可是勞心勞力,等他忙完瞭我讓他給你回電話?"李慧珍說道。

"我等我爸的電話。"阮白低頭按瞭掛斷鍵。

其實她知道,李慧珍不會轉達的。

如今這個世上,她的親人,還活著的,一隻手數的過來。

老爸去瞭另外一個城市,為這個奇葩的傢庭奔波勞碌。

初生嬰兒女兒,可能在這個城市,也可能在其他城市,這個寶寶,從出生起就隻屬於交易背後的那個男人。

至於老媽,這個人仿佛從始至終都不存在。

阮白不知道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子,人在哪裡,生活的怎麼樣,有沒有一刻想念過她。

搖瞭搖頭,阮白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個不知姓名,不知模樣的陌生的媽媽。

過瞭一會兒,手機響瞭。

打來的人是阮白的好閨蜜,李妮。

阮白接瞭。

"hi,好久沒跟你視頻瞭,你幹嘛躲著我?"李妮抱怨的說道,然後沮喪的在那邊托腮:"小白,你真的想好要去英國瞭嗎?那邊有人欺負你怎麼辦,我的拳頭又伸不過去。"

"還有!我聽說國外的男生早熟,有很多學校的寢室男女混住,你去瞭可千萬要註意那方面!喂,你懂我說的那方面是什麼嗎?算瞭,我跟你坦白講吧,如果你對外國帥哥實在實在實在把持不住瞭!記得讓他戴套!"

手機屏幕裡,李妮坐在一個小餐館內,似乎是點完瞭東西在等吃的。

李妮的背後是餐館墻壁,墻壁上掛著一臺不小的電視。

電視裡正講著一個娛樂新聞,有字幕,很清晰的字幕,正說到某56歲富商於近日喜得一女。

女兒的媽媽,身份成謎。

"小白?"

"小白!你有沒有聽到我講話?"

李妮看到屏幕裡的阮白一動不動,情緒明顯也不對勁,趕緊晃瞭晃手機:"小白,你聽得到嗎?怎麼瞭你別嚇我!"

阮白現在是敏感的,出院時她曾發過誓,再也不會去想肚子裡懷過的寶寶,可是,現實怎麼可能做得到?

寶寶有她的一半骨血。

瘋瞭。

她要徹底瘋瞭。

想有什麼用。

不能想瞭。

掛斷視頻通話,阮白去洗瞭一個冷水臉。

但她還是沒能冷靜下來。

大概是自己從小就被媽媽拋棄的原因,阮白會把自己從小的遭遇代入到自己的寶寶身上。

阮白忘不掉自己冷冰冰的童年,沒有媽媽,隻有爺爺和爸爸,爸爸在外地賺錢,爺爺逐漸變老,鄰裡不停的議論她的父母,不好的聲音充斥著她的整個童年。

她是自卑著被欺負長大的。

她不知道沒有媽媽為什麼會成為同學欺負她的理由,一聲聲的攻擊謾罵砸在她的耳邊。

有的時候,她恨媽媽。

閉上眼睛,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電視娛樂新聞中那個年過半百的富商,喜得一女,女兒媽媽成謎……

如今,自己也成為瞭自己最恨的那種女人,一個生下孩子後卻不對孩子負責的媽媽。

狼狽的回到臥室,她重新拿起手機,搜索關於富商和孩子的消息。

資料顯示:該富商56歲,頭發稀疏,但身材保持的不錯,身高也不矮。

阮白一時間無法確定這個老男人,是否就是寶寶的爸爸。

對瞭,還有聲音!

阮白又開始搜索這位富商的相關視頻,想辨別一下這個老男人的聲音,是不是跟那些晚上一樣。

可惜,搜瞭很久,搜到手機沒電,都沒有找到能聽聲音的視頻。

阮白很絕望。

A市東城區。

富甲一方且站在權勢頂端的慕傢。

正是開飯的時間,別墅餐廳裡的餐桌上擺滿瞭各色菜肴。

傢中男女眷們也都差不多到齊,兩個月嫂將嬰兒床推瞭過來,推到慕老爺子身旁。

慕老爺子坐在輪椅上,看著嬰兒床裡白白凈凈的小曾孫,"這孩子,長得像少凌,長大以後,想必又是一個外人不敢小覷的人物啊!"

老爺子甚是喜悅。

長桌周圍在座的慕傢人,都微微一笑。

哪怕心裡有怒,也不敢表露。

老爺子逗瞭很久曾孫,才抬起頭,字字鏗鏘的對全傢人道:"這個慕傢,如果沒有少凌,沒有他連續兩年來的日夜辛勞付出,恐怕早就落敗瞭!這個事實,你們誰有異議?"

沒有人有異議,但也沒有人願意說同意。

老爺子即使蒼老,也依舊英睿的眼睛,看瞭一圈兒,將慕傢所有人的表情都收於眼底,"我老瞭,慕氏傢族的一切是時候交給這些年輕人瞭。"說完這句,老爺子看向慕睿程,"睿程,今後跟著你哥,多學本事!"

慕睿程吊兒郎當的"啊"瞭一聲,就不再說話瞭。

"爸,你這是什麼意思!"蔡秀芬直接站起來,一臉苦大仇深,"慕少凌是您的孫子不假,但我們傢睿程也是您的孫子更不假吧?您這話說的可是寒瞭我這個兒媳婦的心瞭,我兒子睿程究竟哪裡比少凌差瞭?!"

慕少凌今日不在,蔡秀芬才敢直接站起來說這番話。

慕老爺子這輩子隻有一個兒子,兒子又生瞭兩個兒子,分別是慕少凌和慕睿程。

前者成熟穩重,手段狠辣,商場上說一不二。

後者卻是在外落得一個花花公子的名頭,手段不少,但都用在瞭泡妞上。

至於事業心這東西,除瞭慕睿程他自己,恐怕沒第二個人知道他究竟有沒有。

老爺子不理蔡秀芬的抗議,權利交給誰,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一個感情用事,行差踏錯,就會葬送整個慕氏傢族百年基業。

"打開視頻通話,我有事情跟少凌商量。"老爺子吩咐一旁的下人。

有人立刻連接視頻通話,放在老爺子面前。

"爺爺,找我什麼事?"正在另一個國傢出差的慕少凌,坐在背景莊嚴的辦公室裡問道。

"是時候給我曾孫這小傢夥取個名字瞭,爺爺想瞭一個,就叫慕湛澈如何?湛,精湛的湛,澈,清澈的澈。爺爺希望這小傢夥長大以後,人格品德上能做到精明又不是純澈!"老爺子道。

蔡秀芬被無視,氣得坐下,敢怒卻不敢再言。

視頻裡的慕少凌沒有立即給出老爺子答案,而是在視頻那端皺起眉宇,片刻後,才語氣堅定的道:"爺爺,保留湛字,澈換成白,白跟澈的字面意思都很純凈。"

慕湛白。

"不錯!"老爺子立即看向嬰兒車裡小曾孫奶氣的臉,說:"你有名字瞭,叫小白。"

給小曾孫女取名字這件事,老爺子不插手,因為寶寶爸爸認為,女兒要當小公主寵著,正式的名字,等她懂事瞭以後自己選。

轉眼。

到瞭出發去國外的日子。

阮白沒跟阮美美一起走,因為李慧珍安排阮美美提前一個月去瞭英國適應生活。

"到瞭那邊,就麻煩你照顧我們小白和美美瞭。"阮利康在機場對李宗鄭重囑托。

李宗身高一米八,標準帥哥,是李妮的親哥,他早打算去留學,隻是沒想好去哪個國傢。

聽妹妹說阮白去英國,他二話不說決定同去英國。

每個男人心中可能都會有一個初戀般美好的女孩子,而阮白,就是李宗心目中的那個。

"照顧好小白。"李妮樓住哥哥,在哥哥耳邊又悄咪咪的說:"那個李美美你就不用照顧瞭,小心惹一身騷。"

李宗:"……"

二人去安檢口排隊的時候,阮白頻繁回頭,眼含熱淚,對著日漸蒼老的爸爸揮手。

當阮白再一次站在A市這座繁華城市的時候,已是五年後。

離開瞭將近兩千個日夜,說長不長,說短又不短。

曾經的她,被命運無情摧殘,毫無還手之力!

如今的她,一心隻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親自掌握自己未來的一切。

清晨。

"小白,這裡——"李妮在路邊落下車窗,朝正從小區裡走出來的阮白招手。

時光荏苒,五年過去,兩人都再也不是十八九歲的青澀小姑娘瞭。

阮白和李宗昨天一起回國,李妮開車去接的機。

當晚,李宗帶阮白一起回李傢吃瞭晚飯。

李傢父母對阮白這個未來兒媳婦,可謂是一百個滿意。

今日早晨,李宗原本要和阮白一起去公司面試,但他臨時有事,不能一起前往。

阮白上瞭李妮的車,坐在副駕駛上,扣好安全帶。

"你知道你跟我哥昨晚走後,我媽跟我說什麼嗎?"李妮問。

"說瞭什麼。"阮白擔心,李宗的父母對自己不滿意。

"我媽說,你看看人傢小白,皮膚白皙,優雅溫婉,再照鏡子看看你自己,差距怎麼那麼大?就會死宅摳腳罵臟話!"李妮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去摸好友的嫩臉,嘖瞭一聲:"國外的空氣這麼養人。"

"哪有養人,你沒離開過傢是不知道出去的辛苦。"阮白打開她亂摸的手,"好好開車。"

兩人聊瞭一路。

抵達T集團的時候,八點四十多瞭。

"我哥千萬別遲到,BOSS可是個不知人情為何物的暴君!"李妮一邊嘀咕,一邊低頭給哥哥發微信催。

不知人情為何物的暴君,阮白被她說的也緊張起來。

打開手機上網,阮白重新查找T集團老板的詳細資料,指望著也許能查到一些對面試有幫助的東西。

網頁搜索出來最多的,還是那些捕風捉影的豪門八卦。

慕氏企業,T集團公司總裁的中文名字叫慕少凌,他今年29歲,是否單身未知,至今還沒有媒體挖出過他的私人生活新聞。

其實,慕這個姓氏對於阮白來說,是有一些特殊的。

但那些隻屬於小女生時期的天真爛漫的小心事,如今早已被掩埋在歲月最深處。

新聞上還說——慕氏企業曾於五年前發生過兩子奪嫡的重大新聞。

外界本來一致認定的名正言順的太子——慕睿程,一夜之間被幹掉。

而一個來歷不明的幕氏子孫——慕少凌,卻被慕老爺子突然認領,成功上位,最終繼承瞭瀕臨死亡的慕氏企業。

來歷不明的慕氏子孫……

這新聞筆者的言外之意,往難聽瞭說,就是在影射慕少凌是豪門私生子,野種歸傢。

阮白看著手機,若有所思。

T集團公司大廈,聳入雲霄的高度讓人踏入的第一刻便心生懼意。

李宗匆忙趕來,看到這樣大規模的公司,再加上提前瞭解過這傢公司的發展史,不可謂不擔心。

他不想在阮白面前丟面子。

這次應聘,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大廈之中某一間工作室內,參與應聘的各級領導一共五位,其中一位,便是T集團最高掌權者,BOSS——慕少凌。

又一位名校畢業生面試過後,其中一位面試官看向慕少凌,試圖從老板的臉色上判斷一二。

但看過去,他卻發現老板的註意力不知何時開始都集中在瞭監視屏幕上,不知道在看什麼。

"下一個。"面試官之一說道。

監視器的攝像頭在外面,監視的正是來面試的各色待業男女,通過大傢在外頭的行為舉止,面試官能準確判斷出這些人私下的狀態。

慕少凌深邃且復雜的目光正註視著其中一個女生。

不,是女人。

二十三歲的阮白,褪去瞭早年的青澀,發育極好,無論是身材,還是一顰一笑,都散發著獨特的一種女人味。

慕少凌的思緒,猛然從現在被拉扯到五年前,五年前的每一個夜,這個女人都在他的身下,嬌叫承歡。

"我哥馬上就來。"走廊外面,李妮碰瞭一下阮白。

阮白回神,收起看瞭好久的手機。

不知道是不是年頭久遠,記憶出錯,阮白覺得手機上那個老板慕少凌的照片,有些熟悉,跟高中裡打籃球的慕學長,真的有幾分相似。

而且同姓。

李宗這時跑上樓來,走到阮白身邊,寵溺的揉瞭揉阮白的頭發:"來遲瞭,sorry。"

"沒事,還沒面試到我們。"阮白很理解的對李宗說道。

李妮在一旁撅起嘴:"虐死我這個單身狗瞭,你們能不能暫時收起恩愛?屠殺小動物是不對的!"

"等我把小白娶回傢,你不是每天都要被屠殺至少一百次?"

"快娶啊!"李妮激動的兩眼放光,看著哥哥說,"昨天爸媽對小白滿意的很,等你們倆的工作定下來瞭,就趕緊辦婚禮好瞭。"

李宗點頭,忍不住看向一旁的阮白。

阮白有些難為情。

她很滿足現在的生活,過去的陰霾她走出來瞭,這要感謝李宗五年以來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開導。

在李宗對她表白之前,她有感覺得到李宗對自己的想法,因為曾經的遭遇而自卑的她,那時開始有意無意的疏遠李宗,更甚至是疏遠任何接近自己的異性。

在無數個對她來說黯淡無比的日子裡,李宗沒有停止過對她的追求和關心,直到他挖出她曾經的不堪過去。

讓阮白意外的是,李宗不嫌棄她,並不認為"被迫給陌生男人生孩子"是她的錯。

阮白覺得自己很幸運。

"下一個,李宗!"

"我去瞭。"李宗攥瞭一下阮白的手。

"去吧。"阮白點頭道。

當李宗推門進去以後,立即就感覺到一道凌厲的視線朝自己投射過來,尋著來源望去,他看到瞭T集團傳說中的年輕大老板。

李宗在外面對阮白做過的一舉一動,慕少凌盡收眼底。

面試的過程很正式,嚴肅,且專業。

李宗的自身條件並不一般,所以面對面試官們的提問,一一作答,從容淡定的態度很給他加分。

慕少凌的視線再一次轉向瞭監視屏幕。

屏幕畫面裡的阮白,正目不轉睛的盯著門口,微微咬唇,揪著手指,像是很緊張裡面某人的面試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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