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二圖,來點藝術的。
這幅畫,大傢應該都有印象吧。
《神奈川沖浪裡》
來自日本著名畫傢葛飾北齋。
這位先生相當厲害,從 19 歲畫到 90 歲去世。畫風影響廣泛,連梵高、高更等人都臨摹過他的作品。還是 " 千禧年影響世界的 100 位名人 " 榜單中的唯一一位日本人。
對瞭,隨口一提,這位北齋畫傢,還畫過這——
《海女與蛸》
不過今天,我們要說的不是他,而是他同樣作為畫傢的女兒,阿榮。
由宮崎葵飾演,來自 NHK 最近播出的日劇 SP。
眩:北齋之女
阿榮,是葛飾北齋的三女兒,也是北齋的女兒中,最有繪畫天分的一個。
她留下的畫作不太多,聲名和成就也始終沒趕上父親。
但在江戶時代她可算是個奇女子,成婚沒三年就離婚回到娘傢,一生醉心繪畫。
《眩:北齋之女》改編自直木獎作傢朝井まかて所寫的,阿榮的傳記小說《眩》。
開篇不久,肉叔就忍不住驚嘆——
哪裡來這麼可愛的 " 男孩子 "。
字幕來自 @微博【松岡茉優應援團】所屬字幕組
阿榮,雖然性別為女,但簡直就跟男孩子似的。
頭發亂糟糟,從不梳妝打扮。
衣服也不是當時淑女們穿的下半身包裹得緊緊的和服。
而是把和服下擺扯松,裡面套上褲子。
行為舉止,也沒有女孩子傢的樣子。
天天混在男人堆中,跟父親和他手下的一群男畫工一起工作,畫的還不少春宮圖。
坐沒坐相,在開放的工作間,大喇喇臥倒吸煙。
喝酒也不用杯子,拿起酒壺直接懟。
還愛上躥下跳。
一幅畫進行到一半,聽到敲鐘的聲音——是火災,手上的毛筆都沒放下,拔腿就跑去看。
看熱鬧?別的人是,但阿榮不是。
阿榮是要看那火的顏色。
起火在江戶時代的日本是頗常見的大慘事,傷荷包、毀傢當,可能還出人命。歷史上葛飾北齋也遇過火災,大量心血畫作因此被毀,元氣大傷。
但在顏料、畫材匱乏的當年,火煙的烈色也是阿榮想畫卻畫不出的東西。
一場大火,其他人在看熱鬧,畫傢在研究顏色。
真 · 隔岸觀火
《眩:北齋之女》是一部帶有女權色彩的片。
它雖沒有明說,當年的日本女子要追求自我和獨立有多不容易,但還是透過三兩處閑筆,輕輕勾勒出社會環境對女性自由的擠壓。
阿榮的朋友兼相好,同為畫傢的善次郎帶阿榮去花街遊玩。
觀看三位藝伎演奏時,善次郎突然告訴她:這三個都是我妹妹,我養不活她們,隻好把她們寄養在這裡,她們倒好,非但不恨我,還學瞭一手技藝。
女人得靠父親、兄弟養,養不活,不是嫁人,就得送走。
擅自離婚的阿榮,搬回娘傢住。屋外留言四處飛,屋內裝滿母親的嘮叨:你整天窩這畫畫,還畫春宮圖,就算哪傢的男人對你有意思,知道你這情況,誰會不在心裡掂量掂量。
在街上浪蕩玩樂的阿榮,也難免被來往的男人側目。
不過這一切,阿榮向來不放在心上。
她隻想畫畫。
你能相信嘛,這個女人離婚的原因,竟然是身為畫師的丈夫畫技太差!
她個性隨她爹北齋,大情大性,一心隻有畫,懶問窗外事。
哦對,還有男人。
阿榮喜歡善次郎。
這個男人天性放浪,做過武士,當過畫師,後來還開妓院,與女人的關系也是說不清道不明。
但既然敢離婚、敢逛窯子,阿榮當然也能不管不顧地愛。
這裡必須誇幾句,年過三十的宮崎葵將這個率性女子詮釋得正到位。
一襲紅衣,不施粉黛,坦然地暴露著臉上的皺紋和雀斑,肆意談笑、唱歌、起舞。
眼睛看著意中人,喜歡的神色也不掩飾,就這麼寫在臉上。
最喜歡是這段——
阿榮得知善次郎有瞭女人,面色不悅。
善次郎為瞭緩解氣氛,給她看自己的畫。
阿榮看似認真在看畫,卻克制不住失落和怒氣——你看,拿畫的雙手在顫抖。
沉默一陣,她轉過頭,意味深長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要撕瞭嗎?不——
雙眼沁出淚,手重重地,摸上瞭男人的臉。
善大哥的溫柔 是毒
我終究還是 服下瞭毒藥
船戲後,男人還癱著,女人卻抽起瞭事後煙。
帥死瞭。
恰也是跟善次郎出門解悶的一次遊玩,啟發瞭阿榮對畫中光影的理解。
逛花街。
藝伎燈下起舞,身上色彩濃淡隨姿態、光影而變化。
近燈則明,表情一覽無遺;背燈則暗,陰影處曖昧不清。
全是男訪客的花街柳巷,阿榮擠在男人堆中看房中的姑娘。
她的目光中,又帶著女人特有的纖細和溫柔。
夜裡,年輕的女人在燈邊寫詩。靜夜裡寫出來的詩,一定跟白日寫出的很不同吧。
三位藝伎,中間的最年輕,不喜床笫之事,但喜歡琴,足讓客人開心;
右邊的年約二十五,有過一段不得善終的愛情,也有彈奏三味線的好本領;
左邊拉胡弓的是商人之女,不喜歡自己的未婚夫,卻對店裡的夥計情有獨鐘。
是不是很美?
切合繪畫主題,片子的畫面也特意在光影和色彩中下功夫。
俯視鏡頭下,善次郎和阿榮坐著一葉舟,劃過墨藍的湖面。
夜間,阿榮給生病的父親制藥,燈光照亮她的臉,前景還有一筐橙黃的柚子。
白天,阿榮和父親在橋上聊天,遠處的景致,被特意做出水墨畫的效果。
就像畫一樣。
片中有一幕,阿榮問善次郎:你是為瞭什麼畫畫?為名?為利?
善次郎開玩笑回答:為瞭睡漂亮妹子。
善次郎到底為何作畫,我們從片中不得而知。
但阿榮是為什麼畫畫?
她的父親北齋在畫完《富士越龍》不久後去世。
死前還在畫,倒下後手裡依然握著筆。
他曾說,要是再給我十年,我一定能成為真正的畫傢。
他死後,女兒阿榮握著他還拿著筆的手,哭著說:
我也想畫得更好啊
《眩:北齋之女》沒有什麼很深的涵義,它隻是一個日本女畫師的半生故事。
關於一個女人對愛情、對畫藝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