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都生活在誤解中,隻是有人不在乎這種誤解罷瞭。
丹 - 費根就是這樣的人,他曾是 NBA 排名前三的經紀人,曾幫助出身選秀次輪的球員拿到億元合同,但爭議和批評始終圍繞著他,讓他時而天使時而魔鬼。
當一場殘酷的車禍,讓費根的人生在 56 歲的時候止步,我們回顧他在 NBA 的經紀人生涯,重新審視他走過的那段路,或許能夠給他一個公正的評價。
真相和誤解,有時不能被自己呈現和突破。要等待時間消逝,做出審定。現在,是時候瞭。【NBA 專題】
從二輪秀到億元先生
" 我依然無法相信你離我們而去瞭,非常感謝你對我的幫助,我永遠都不會忘懷," 在得知費根去世的消息後,帕森斯發文悼念。
球迷們將帕森斯稱為 " 高富帥 ",而剛進 NBA 時的帕森斯很高很帥卻不算富,至少在 NBA 這個層次,他是比較窮的。帕森斯是 2011 年第二輪第八號新秀,他在 NBA 生涯前三年平均工資是 89 萬美元,以 NBA 的工資標準來衡量,屬於低薪階層瞭。
幸運的是,帕森斯遇到瞭費根。
讓一位二輪秀在 NBA 球隊馬上打主力,這是個高難度的活,但費根很巧妙地做到瞭。費根當時是霍華德的經紀人,他用 " 魔獸 " 吊著火箭胃口,讓火箭滿足他提出的一些條件。在費根的運作下,帕森斯效力火箭期間獲得瞭表現機會,在火箭的三個賽季打瞭 213 場比賽其中 207 場首發,場均打 34.5 分鐘,場均得到 14.1 分 5.2 籃板 3.3 助攻。
在 2013 年,費根運作霍華德加盟火箭,他向火箭提出瞭一個附加條件,那就是火箭同意提前一年讓帕森斯成為自由球員。帕森斯在 2013-14 賽季打出職業生涯最好的數據,場均 16.6 分 5.5 籃板 4 助攻,他在 2014 年夏天恢復自由身,在費根的安排下與獨行俠簽瞭一份總價 4600 萬美元的合同。
2016 年夏天,帕森斯再次跳出合同,費根運作帕森斯從灰熊拿到 9400 萬的合約,要知道帕森斯效力小牛期間表現並不是很突出而且受到傷病困擾,但費根充分利用 2016 年夏天工資暴漲的環境,讓帕森斯合同最大化。在費根手下,帕森斯兩份合約總計 1.4 億美元,這就是費根的本事。
西部第二中鋒的故事
2004 年休賽期,獨行俠做出瞭兩個決定,一是放棄與納什續約,二是以先簽後換的方式得到丹皮爾,丹皮爾在這次的運作中獲到瞭 7300 萬美元的合同。
棄納什簽丹皮爾,獨行俠的做法在現在看來簡直就是瘋瞭,但庫班當時就是這樣做的,而背後的推手正是費根。
丹皮爾是 96 一代成員,選秀順位是首輪第十,比科比還高。不過在 2003-04 賽季之前,丹皮爾的表現很一般,直到合同即將到期,他才突然爆發。丹皮爾在 2003-04 賽季場均砍下 12.3 分 12 籃板 1.9 蓋帽,儼然是一部兩雙機器和禁區守護神,這令費根看到瞭為丹皮爾爭取大合同的希望。
在 2004 年夏天,聯盟內部開始流傳尼克斯與老鷹等多支球隊追逐丹皮爾的消息,丹皮爾被塑造成西部第二中鋒的形象,僅次於 " 大鯊魚 " 奧尼爾,成為球員市場頂級自由人。與如今外線為王不同,2004 年的時候還是內線制霸的時期,尤其是西部常年被奧尼爾和鄧肯這些籃下戰神統治,這令哪怕看上去很優秀的內線球員都成為瞭搶手貨,費根恰到好處地利用這個契機,成功將丹皮爾炒作成禁區救世主。
當時獨行俠正苦於內線無猛將對抗 " 鯊魚 " 和 " 石佛 ",費根的成功造勢,令庫班對於丹皮爾充滿期待。於是,庫班放走瞭納什,掏出 7300 萬美元先簽後換引進瞭丹皮爾,費根成功的宣傳秀讓丹皮爾邁入千萬年薪的行列,這在當時的 NBA 絕對是高薪一族,要知道那時候獨行俠王牌球星諾維茨基年薪也不過 1200 萬美元,那還不是 2000 萬年薪滿天飛的時代。
遊走在規則邊緣的談判專傢
審時度勢、保持耐心、自信滿滿,這就是費根,他能夠屢屢為客戶謀求到大合同,靠的就是這些特質。巔峰時期,費根是聯盟前三的經紀人,內內和小斯都在有重傷隱患的情況下,通過費根獲得大合同。
學生時代的費根可是學霸,他畢業於耶魯大學法學院,精通法律和商業談判,擅長尋找對方的弱點並有效利用,這個強項讓費根在與球隊的合作中總是能夠掌控局面。
費根很有耐心,他如同一位獵手,等待最好的時機才出手,讓對方妥協,實現一擊即中,無論帕森斯還是丹皮爾的談判都是如此,讓球隊著急,他自己卻不急。" 我總是告訴自己,必須要有耐心,要等待最好的機會到來,這樣才能成功," 費根說。
費根非常自信,他相信自己可以為客戶爭取到最大的利益,這一點令球隊管理層都十分頭痛。NBA 一度有說法稱球隊總經理都不喜歡和費根談判,因為費根太咄咄逼人,但那時候費根手下有大批的明星客戶,比如霍華德、沃爾和小喬丹,NBA 球隊有求於他。" 你就應該有自信,連信心都沒有的話,事情會變得很糟," 費根說。
在細節上做文章,尋找規則的漏洞,這是費根的強項。球迷們一定記得易建聯在 2016 年與湖人簽約時拿到的那份合同,公開金額是 800 萬美元,但實際上合同完全保障工資隻有 25 萬美元,其他都是相應條件達標後的獎金。費根之所以這樣做,主要原因是以表面工資數額抬高阿聯的身價,便於為阿聯爭取贊助合同。
在瓦萊喬 2009 年與騎士續約時,費根向媒體爆料合同是 6 年 5000 萬美元,實際上那份合約的保障工資是 4000 萬,另外 1000 萬是獎金。費根很喜歡用這些方式打一打規則擦邊球,為客戶和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被誤解的真實
提到費根這個名字,批評是多於贊揚的,且不說很多美國球迷對他持否定態度,中國球迷也對這位著名經紀人相當不爽,這起源於 2007 年選秀後,費根作為經紀人阻撓當年的六號秀易建聯去密爾沃基。費根的態度很明確,密爾沃基是小城市,不利於球員商業開發,阿聯應該去大城市。費根當時甚至放出話來,如果雄鹿不交易阿聯,阿聯寧可一年不打職業聯賽,也不會為雄鹿效力。
對於費根的做法,中國球迷普遍認為是坑阿聯,經紀人竟然敢公開叫板球隊,挑釁 NBA 的選秀原則。實際上,類似的情況在 NBA 並不少見,弗朗西斯當年被灰熊選中,就拒絕去灰熊報到,灰熊最終不得不將弗老大換到瞭火箭。密爾沃基在 NBA 版圖中是典型的小城市,這一點連雄鹿的管理層都是承認的,他們在招募球星時根本沒有城市優勢,因此難以引進巨頭,隻能靠選秀淘寶。費根從客戶自身利益考慮,不願意阿聯去密爾沃基,也是無可厚非。
類似的情況還曾在盧比奧選秀時出現過,費根不願盧比奧去森林狼,因為天寒地凍的明尼蘇達市場規模太小。費根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明尼蘇達對於球星嚴重缺乏吸引力,這是他們連續 13 年未進季後賽的主要原因之一。在費根看來,自己旗下的球星去森林狼打球就是浪費才華,他作為經紀人,必須要為客戶負責,即便背負罵名。
" 我不介意別人怎樣看待我,我隻想做好自己的工作,盡我最大的努力幫助我的客戶," 費根說。
霍華德和小喬丹與費根解約,一度將費根推上風口浪尖。霍華德認為他去湖人和火箭打球都是錯誤決定,始作俑者就是費根,然而實際情況是霍華德在離開魔術後遭遇不順,與他身體狀況因傷變差以及性格因素直接相關,這個鍋經紀人怎麼背?
小喬丹的事件更是有些黑色幽默的味道,小喬丹認為費根運作他去獨行俠是錯誤的,令他背上瞭失信的罵名。然而,撕毀與獨行俠的口頭承諾是小喬丹自己的決定,他與快船簽合同的時候,費根根本就沒在場,但仍是人在傢中坐鍋從天上來。
對於費根最有名的一個誤會是喬 - 史密斯事件,史密斯是 1995 年選秀狀元,他在森林狼打球期間,連續與球隊簽瞭三份低薪一年合同,明顯低於史密斯的市場價。聯盟經調查得知,史密斯與森林狼私下達成瞭協議,史密斯先簽三份一年合約,一方面便於森林狼獲得更大的工資空間,另一方面森林狼可以拿到史密斯的伯德權,在三份合同執行完畢後,森林狼會給史密斯一份總價 8600 萬美元的合同。聯盟做出重罰,森林狼被罰款 350 萬美元,被連續 5 年剝奪首輪選秀權(後來有兩年的選秀權被恢復)。
如果球迷朋友翻看國內對於費根的報道,經常可以看到費根制造史密斯合同醜聞之類的內容,其實這是天大的誤會。在史密斯與森林狼進行暗箱操作時,他的經紀人是弗萊舍爾,弗萊舍爾與合作夥伴安德魯 - 米勒起內訌,導致史密斯事件被曝光。費根是在弗萊舍爾經紀人資格被取消後,才代理史密斯業務的,史密斯的合同事件與費根並無直接關系,他隻是在後來收拾殘局。
生意就是生意,這是 NBA 的名言,無論球隊還是球員都遵循這項規則,費根隻是按照規則辦事,商業運作哪裡有那麼多的光明正大坦坦蕩蕩,鬥心機拼勇氣,在合法合理的范疇內,力爭利益最大化,這才是職業體育真實的一面,這才是真實的費根。或許,隻有真正與費根合作過的人,才能真正理解他,真正感激他。
" 一切都來的太突然瞭,你一直是我在美國最好的導師、朋友、傢人,今早睜眼就看到新聞你因車禍離開瞭,心裡那份傷感實在無法形容,走好朋友,R.I.P 祈禱。" 在得知費根因車禍去世的消息後,阿聯通過社交媒體表達瞭自己的感激與悼念之情。
" 在美國最好的導師、朋友、傢人 ",看到阿聯寫下的這段話,還有人覺得費根一直在坑阿聯嗎?
霍達在《穆斯林的葬禮》中寫道:" 真有血性的人,絕不曲意求得別人的重視,也不怕別人忽視。別人的誤解偏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瞭自信,如果你是自信的,就什麼話都不用說瞭。真理從來都是最簡單、最樸素的,除瞭它本身之外,並不需要額外地加以解釋,正如一個真正美的人,任何的首飾都是多餘的。"
費根就是這樣的人,他按照自己的方式度過瞭人生,有滋有味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