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場均隻有 7 分,卻是偉大的精神導師

02-01

今天的消息,38 歲的拉素爾 - 巴特勒和妻子遭遇車禍身故。

巴特勒去年剛剛正式宣佈從 NBA 退役,但沒有離開籃球,他加盟瞭 BIG3 聯盟," 聽著,隻要能打球,我就會感到很開心。"

喜歡籃球並不能幫助一個人在 NBA 打上 13 年。巴特勒 2002 年以次輪總 57 選秀身份被熱火選中,打球的路數也比較奇特,定位於 3D 球員,但三分不夠準防守不夠好。生涯 44.3% 的出手在三分線外,命中率不過 36.2%,整體投射命中率也不過將將超過 4 成;作為後衛太慢,作為前鋒又不夠強壯。除瞭最後一年 2015-16 賽季在馬刺,其餘 12 年防守偏差值(DBPM)和進攻偏差值(OBPM)全部為負,7.5 分 2.4 籃板 0.8 助攻的場均數據隻是輪換表現,即便巔峰賽季也不過 11.9 分 2.9 籃板 1.4 助攻。

但是他在這片頂級賽場上輾轉 9 支球隊打瞭整整 809 場比賽,無論是效力年限還是總場次都能排進當年選秀球員中的前十。在他去世的消息發佈出來之後,美國社交媒體上鋪天蓋地的球員、教練以及幾乎每一個與之共事過的人都為之發出悲聲。

從 23 歲選他進入聯盟的帕特 - 萊利,到 36 歲離開賽場時的隊友萊昂納德,莫不如是。

每個哀悼者的視角不同,但有些詞出現的頻率非常高:" 偉大 "、" 兄弟 "、" 好人 "、" 導師 "、" 敬業 "、" 父親 "…… 洛瑞在推特上連發兩條悼詞之後,悲從中來,又去 ins 上發瞭一條往事:

" 我記得你被選中的那一天我給你打瞭個電話,那時候我隻是個在訓練營打球的孩子,隻是作為你的頭號粉絲想向小夥伴們炫耀一下我認識你,沒想到你真的接瞭我的電話。"

同樣的,包括達雷爾 - 萊特、特倫斯 - 羅斯在內許多球員都表達瞭自己在年輕時能夠遇到巴特勒這種良師益友的感激之情。

在頂級職業聯盟打籃球,當然不僅僅是上場打球那麼簡單,對於年輕人而言尤其如此。曾經在快船執教過巴特勒的內格羅教練表示:" 有時候一些年輕人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才能成熟起來。"

但巴特勒從一開始就非常成熟。作為一名費城出身的球員,他從一開始就堅定的在拳擊和籃球之間選擇瞭後者,而在剛進聯盟不久,他就已成熟的心智受到瞭隊友和教練們的歡迎,如今已經成為老兵的韋德,隻是在巴特勒後面一年進入聯盟,但也曾得到他的幫助," 我剛進聯盟的時候非常拘謹,幸好有巴特勒在身邊陪伴我。"

所以,籃球作為人的運動,如果數據無法展現巴特勒被那麼多人愛戴和需要的原因的話,那一定是因為這樣的數據還沒有開發出來。那些關於更衣室良性氛圍營造者們的數據,那些導師和正確方向的引領作用,以及在場內外展現出來的積極態度,該如何用數據去衡量呢?

當然,這世界包括 NBA 在內同樣存在另一種人,叫做強行雞湯導師,天天在更衣室叨叨逼一些人生大道理,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此前從勇士去到開拓者的艾澤利可能就是一個典型,在開拓者一場沒打,卻天天在更衣室裡高喊名人名言給隊友打雞血,直到有一天麥克倫姆讓他閉嘴。

巴特勒不是這樣的人,他首先讓別人看到自己是怎麼做的,在場上執行貫徹,在訓練場上全力以赴,接小球迷的電話,和新秀球員打成一片而不是光和球隊老大套近乎,這些細節構成瞭他傳遞一些人生道理的基礎。

而且巴特勒本人也並非 AC 格林那種苦行僧式的刻板人物,他擁有美國中產階級傳統美德,努力工作,相信努力工作能夠換來回報,同時關愛傢庭,閑趣甚廣,曾經作為奧多姆的好友參加過卡戴珊傢族的真人秀,作為一個真實的人,他也曾經犯過錯,因為非法持槍被逮捕過,但他從來不回避這種過去,他說:" 這件事情的底線就是我錯瞭。現在我要做的是把這種事放到身後,教育孩子們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我也是人呀。"

也許作為一名真實的人,才會被那麼多人信任和愛戴。

甚至我會想,如果巴特勒能夠從天上對自己去世這件事情表達意見,他可能會非常誠懇地告訴你:

" 別學我。我超速瞭。"

這是從和巴特勒交往過的人所展現出來的悲傷中描畫出來的數據之外的巴特勒。而對於旁觀者的我們來說,這一切都隻是揣測,我們可以打開他的集錦來觀看他是如何打球的,但也許我們不會這樣做。

因為作為一名籃球手,他確實從來沒有給我們這些普通球迷留下過太深刻的印象,如果你不是恰好在你的主隊擁有他的時候關心過他的話。

你和他的生活並不存在太多交集,他隻是你面前那塊屏幕中曾經閃現又最終消失的一份子。就像被槍殺的讓 - 瓊斯,開車撞火車的格裡芬,被人拋屍荒野的洛倫岑 - 賴特,甚至罹患精神疾病的韋斯特、本 - 戈登,他們隻是路過你生命的生命。

你發出的嘆息,不過是感慨人生際遇的無常。

前兩日,我的一個小學同學剛剛辭世。自從小學畢業後,我們就沒有再見過面,但她的去世就像在我的記憶裡插入瞭一根銳利的鉤,硬生生鉤出一塊早已忘卻的回憶。

那時候她是一個極為活潑的小姑娘,我記得我小時候最喜歡她瞭,但我現在已經想不起來為什麼,我唯一能記起來的,卻是我曾經從她傢裡借過幾本書,幾本三言兩拍我沒有還,三冊民國文學作品集我還瞭。

她去世後我的第一感覺是震驚,然後我動的第二個念頭是,我想再借一次那些書。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微妙交集所存留下的奇怪感覺。巴特勒給他身邊人留下瞭些什麼,我的同學也給我留下瞭些什麼,即便可能從交往到再次被念及已是生死兩隔之間有過太長的時間跨度。

但他們一定會留下些什麼。

找到這些故人留下的東西,可能就是最大的紀念吧。

艾弗森悼念巴特勒說:" 我們到那兒再相會。"

他說的對,我們都會到那兒再相會,在那之前,把東西留下,把東西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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