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超的前世今生 足球流氓催生的聯賽

08-12

騰訊體育訊 從 1992,到 2017,英格蘭足球超級聯賽創立整整 25 年,四分之一個世紀。1991-1992 賽季是老英甲的最後一季,1992-1993 賽季是新英超的第一季。從英甲到英超,絕非 " 忽如一夜春風來 ",英超的誕生也絕非一帆風順,英格蘭頂級聯賽更不是單純換瞭個名字,而是換瞭一種活法。

【臭名昭著的足球流氓】

英甲時代終結於 1990 年代初,但從 70 年代中期開始,它的帷幕便已緩緩下落。從成績來看,那是英格蘭足球的黃金期:1977 年到 1984 年,英甲曾連續 6 季問鼎歐冠,8 年狂攬 7 冠;然而從 1975 年到 1986 年,足球聯賽的上座率卻下降三分之一,斯諾克一度超越足球,成為最受英國人追捧的運動。造成這種巨大反差的原因?如你所知:足球流氓。

先來看看當時英國球迷是怎樣看球的:啤酒是必需品,俱樂部提供 " 佐酒 " 的食物,主要是派,但做得很粗糙。球迷們要的不是美酒佳肴,而是邊看球邊喝酒,邊與旁邊球迷閑聊的氣氛。主隊球迷還有一項特權,可根據球隊的進攻方向隨意更換看球位置和看臺,沒有固定性。

阿森納著名球迷皮爾斯 - 摩根回憶道:" 前往令人作嘔的球場,吃著味道可怕的派,喝著滋味令人厭惡的啤酒,還得和客隊球迷打一架。" 他的話反映出兩個問題:俱樂部服務意識欠缺,球場暴力肆虐。在當時,很少有父母願意讓孩子去現場看球,甚至不讓他們靠近球場周邊,因為那也是足球流氓的 " 勢力范圍 "。

早在 1960 年代,足球流氓就開始發軔,當時針對的是來英國觀看歐冠的國外球迷,但英國政府和足總一直未給予足夠重視。到八十年代初,足球流氓出現低齡化、組織化的趨勢,表現形式除瞭打架鬥毆之外,還有種族歧視,利物浦的黑人邊鋒約翰 - 巴恩斯就有過這種遭遇,在默西塞德德比中,埃弗頓球迷向他投擲香蕉,並高唱 " 埃弗頓是白的 "。

【" 鐵娘子 " 開戰】

以上行徑,有一個人深惡痛絕,她就是 1979 年開始擔任英國首席的 " 鐵娘子 " 撒切爾夫人。雖然丈夫是高爾夫球手,兒子是板球手,但撒切爾夫人對體育運動都毫無興趣。上任伊始,她並沒打算和足球流氓開戰,直到 1985 年一系列事件的發生,讓足球流氓真正成為她的眼中釘。

首先是 1985 年 3 月,盧頓球迷和來訪的米爾沃爾球迷大打出手,造成 47 人受傷,警察也遭到襲擊。撒切爾夫人怒不可遏,將英足總和聯賽負責人召集到唐寧街,要求足球管理機構承擔球場安全的責任,要求俱樂部加快引進閉路電視。5 月,佈拉德福德火災慘案發生,一個煙頭點燃瞭年久失修的木制看臺,導致大火蔓延,最終奪走 56 人的生命,至少 265 人受傷。

海瑟爾慘案

接下來便是 5 月 29 日的海瑟爾慘案,利物浦與尤文圖斯在佈魯塞爾的海瑟爾球場爭奪歐冠冠軍,賽前雙方球迷爆發激烈沖突,導致 39 名球迷身亡。撒切爾夫人在電視上看到新聞報道,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還沒等歐足聯做出處罰決定,英足總就宣佈所有英格蘭球隊退出歐戰,撒切爾夫人宣佈將對 " 麻煩制造者 " 進行控制和嚴懲,並委任奧利弗 - 帕波維爾爵士對事件進行質詢,並提交一份報告。

很快,英國政府就通過球場禁酒令,這引起許多俱樂部的不滿,因為啤酒是他們的重要收入來源。1986 年 1 月,帕波維爾爵士的報告出爐,他建議放松禁酒令,但啤酒隻提供給行政包廂裡的球迷,同時建議賦予警方搜查球迷的權力。在報告中,他不支持 " 設立全座椅看臺 " 的建議,認為足球流氓會將椅子拆卸下來作為武器。英國政府部分接受瞭帕波維爾的建議,內務大臣道格拉斯 - 胡德還要求俱樂部加快推行會員身份證準入制度(球迷憑 ID 入場),此舉遭到俱樂部的反對,球迷更是掀起抗議浪潮。

希爾斯堡慘案

時間來到 1989 年 4 月 15 日,震驚世界足壇的希爾斯堡慘案發生,96 名利物浦球迷在騷亂中身亡。英國議會委派以大法官彼得 - 泰勒勛爵為首的調查團進行調查。8 月,調查團發佈《希爾斯堡足球場事故調查報告》的中期報告;1990 年 1 月又發佈最終報告,即《泰勒報告》。在報告中,調查團認為應終止 ID 準入計劃,還要求球場看臺全部設立座椅,這是在敦促俱樂部提高服務意識,真正把球迷當做顧客,給他們提供安全現代的看球環境。

【英超的誕生】

以上,便是英超誕生的時代背景,但這樣的時代背景並不意味著英超的誕生是理所當然,它需要一根導火線,而這根導火線就是轉播權大戰。1980 年代,英格蘭足球的電視轉播由 BBC 和 ITV(獨立電視臺)聯手壟斷,而所有俱樂部都意識到壟斷無助於比賽商業價值的提升,雙方一直博弈。BBC 和 ITV 以退出轉播相威脅,逼迫當時的 "Big Five"(曼聯、利物浦、阿森納、埃弗頓、熱刺)妥協。

默多克

此時,傳媒巨頭默多克的 BSB(英國天空電視臺)殺瞭出來。推崇付費模式的 BSB 願意將每年的轉播費提升至 2500 萬英鎊,這讓英甲聯賽的秘書格拉漢姆 - 凱利很感興趣。BSB 的報價令 ITV 的體育主管格雷格 - 戴克很緊張,他不像保守同行們那樣敵視、付費模式,但未能成功勸說 BBC 同意他的看法,於是 ITV 與 BBC 的聯合破裂瞭。

為瞭得到足壇的支持,戴克聯絡瞭阿森納副主席大衛 - 戴恩。經戴恩引薦,他在 1988 年 6 月與 "Big Five" 的代表進行會談。戴克表明立場:ITV 給出的轉播費不如 BSB,但轉播費將由實力最強的 "Big Five" 分享,四級足球聯賽的其他 87 傢俱樂部沒份兒!在他看來,隻有強強對抗才能吸引到足夠多的電視觀眾,轉播方和豪門才能賺到更多的錢。進一步來說,如果一個聯賽的比賽全都是強強對話,那麼轉播方和俱樂部的利潤將最大化。於是,由強隊組成的 " 超級聯賽 " 這一概念首次問世。

戴恩與溫格

當然,隻有 "Big Five" 的支持還不夠。第二次會議,西漢姆聯、紐卡斯爾、阿斯頓維拉、諾丁漢森林、謝周三也加入其中,他們與 "Big Five" 一道被稱為 "ITV Ten"。對於戴克的 " 分裂 " 行為,英甲聯賽方面強烈不滿,最終雙方協商確定 ITV 匹配 BSB 四年 5300 萬英鎊的報價。不過私下裡戴克向 "Big Five" 保證,會多安排他們的比賽直播。

中小俱樂部也不是傻子,ITV 對 "Big Five" 的偏袒令他們很不滿意。作為報復,大衛 - 戴恩和埃弗頓主席菲利普 - 卡特被趕出聯賽管理委員會。而以 "Big Five" 為首的強隊想要攫取更大的利益,於是退出足球聯賽,另立門戶。"Big Five" 之外的英甲球隊,相對於其他級別球隊也屬大俱樂部,為瞭前途和錢途考慮,他們決定追隨 "Big Five",共同退出足球聯賽系統。

接下來是一系列手續問題,由曾經當過財務總監的裡克 - 帕裡負責,他很快便完成瞭有關頂級球隊退出足球聯賽的法律與技術事務,還就球員的合同問題與 PFA(職業球員工會)達成一致。

1991 年 4 月 5 日,英超創立計劃公諸於眾,引起軒然大波。三天後,英足總公開支持這一計劃。5 月,英足總主席伯特 - 米利奇普與 22 傢球隊會面,雙方議定新聯賽於 1992-1993 賽季開賽,創始成員為 22 隊,至 1996-1997 賽季減少至 18 隊。水晶宮主席諾阿德斯還有更大野心:讓英乙 24 隊裡的 18 隊也退出足球聯賽系統,組成英超系統的第二級聯賽,並要求給他 7 天時間來說服 18 支英乙球隊,但這一想法未獲支持,隻能作罷。

天空體育為首賽季英超 22 隊拍攝的合影

1992 年 2 月 23 日,一切塵埃落定。英超的 22 個創始會員正式誕生:阿森納、阿斯頓維拉、切爾西、考文垂、水晶宮、埃弗頓、利茲聯、盧頓、利物浦、曼城、曼聯、諾維奇、諾丁漢森林、諾茨郡、奧爾德漢姆、女王公園巡遊者、謝菲爾德聯、謝菲爾德星期三、南安普頓、托特納姆熱刺、西漢姆聯、溫佈爾登。由於西漢姆聯、諾茨郡和盧頓排名末代英甲最後三名,必須降級,他們的創始會員席位被升班馬佈萊克本、米德爾斯堡、伊普斯維奇取代。

原先的 "18 隊計劃 " 成為歷史,取而代之的是由 22 隊減少至 20 隊,計劃在 1997 年完成(最終提前至 1995 年)。新的聯賽需要新的管理機構,董事會隻有兩人:裡克 - 帕裡擔任 CEO,約翰 - 昆頓擔任兼職主席,他是巴克萊銀行的主席。不設永久性委員會,所有決定都由英超球隊集體表決,每隊一票,超過三分之二才能通過,這樣一來,"Big Five" 的權力得到遏制。

英超確定成立,接下來就是未完待續的轉播權大戰。ITV 的轉播合同於 1992 年到期,5 月的新合同最終投票之前,ITV 開出 5 年 2.62 億英鎊的報價,這要比 BSB 與 BBC 的聯手競標價格高。但帕裡想要雙方展開更激烈的競爭,他打電話給 BSB 首席執行官薩姆 - 齊斯霍姆要求提高報價,齊斯霍姆直接致電身在紐約的默多克,得到老大的支持後,他開出 BSB 與 BBC 的報價:5 年 3.04 億英鎊!

天空體育的轉播室裡大牌嘉賓雲集

帕裡向昆頓主席推薦瞭 BSB 的報價,大衛 - 戴恩支持的是 ITV,他質疑 BSB 負債,但被昆頓一句 " 每個公司都負債 " 給堵瞭回去。在最終投票中,BSB 獲得 14 票,ITV 獲得 6 票,另有 2 張棄權票。這 5 年 3.04 億英鎊合同具體細節為:BSB 支付 1.915 億鎊,每年轉播 60 場比賽,BBC 支付 2250 萬鎊,購買制作《當日比賽》節目的版權,海外轉播收入預計為 4000 萬鎊,而贊助商收入預計為 5000 萬鎊。

1992 年 8 月 15 日,歷史上的第一輪英超聯賽正式打響,在佈拉莫巷球場,謝菲爾德聯前鋒佈萊恩 - 迪恩打入英超歷史上的第一個進球,而被他攻破城門的球隊,正是將在日後成為英超頭號霸主的曼聯。至此,英超時代正式來臨,這是一個商業化、全球化的時代,是一個我們正在經歷的時代。

(念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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