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於斌
漲瘋瞭！面對國內監管重壓暴跌之後的比特幣，又在短短的一個月內上漲超過 50%。從之前的 3 萬一枚，到破 4 萬一枚，再到 3 萬多一枚，比特幣的瘋狂，直逼一線城市房價。雖然一直有各界的聲音不看好比特幣，認為數字貨幣是騙局，它的真正價值是在於犯罪和洗錢，在一片的封殺聲中，比特幣硬是挺住瞭輿論風波，8 年裡上漲瞭 650 萬倍，秒殺市面上幾乎所有投資。
比特幣的口碑極端兩級分化，沒有 " 實體經濟 " 支撐一直是它沒辦法被準確估值，不易抵禦政策風險的短板，所以不少金融業從業者認為它是金字塔 騙局，是不靠譜的代名詞。
另一方面，比特幣卻被擁簇們極力推崇，因為比特幣總量恒定，總共 2100 萬枚，縮漲特性和稀缺性讓它的價值一直攀升，加上其去中心化的設計，交易過程不經過任何監管機構，很難被監管和追蹤，很好的安全性和隱匿性讓比特幣被廣泛用在地下黑產交易。
虛擬幣被用作地下交易，並不是第一次，這兩年大火的比特幣，在虛擬幣元老 Q 幣面前，其實仍然算是小兒科。
" 作為貨幣 " 的 Q 幣
沒錯，Q 幣就是騰訊推出的一種虛擬貨幣，簡稱 QB ，也稱 QQ 幣。大概所有的網民都在知道它的存在，畢竟沒有幾個網民沒有瞭解過或者參與玩過早幾年風靡一時的 QQ 會員、QQ 寵物。Q 幣起源於 2002 年 3 月 QQ 的註冊用戶數突破 1 億的時候。騰訊體系的早期盈利，甚至目前的大部分盈利，都依靠增值服務出售 Q 幣來賺錢。
Q 幣的市場接受度比比特幣可快多瞭。在騰訊體系內，Q 幣可以用來申請 QQ 行號碼、購買 QQ 靚號、QQ 會員服務、QQ 交友、QQ 賀卡、QQ 寵物 QQ 鉆石會員等服務，隨著 QQ 遊戲的發展，Q 幣還可以用來購買 QQ 遊戲中的道具和點券，比如早期的《QQ 幻想》、《QQ 三國》，以及現在的《王者榮耀》。通常它和人民幣的兌換價格穩定在 1 人民幣換 1Q 幣的行情。
和比特幣數量有限，具備稀缺性不同，Q 幣並沒有開發的限制。隻要騰訊願意，它可以根據用戶的需求，無上限的供給。用戶付費後通過等值面額的卡號、密碼與 QQ 號關聯進行 " 充值 "。" 如果用戶不買 Q 幣，那 Q 幣就不存在，Q 幣的價值和用戶的充值價值是匹配的。" 根據騰訊公司的介紹。騰訊去年第四季度增值服務業務的收入為 291.91 億元，同比增長 27%，也就是說，相應的 Q 幣，騰訊售出瞭近 300 億。從這個角度來說，Q 幣其實就是現實貨幣的另一種體現。和人民幣等值的 Q 幣，如果市場認可，也可以成為一種貨幣支付手段。
所以很快，不僅在騰訊的所有業務中，Q 幣是硬通貨，甚至騰訊外部，Q 幣也在流通交易。比如早些年你可以通過騰訊提供的系統號碼給超女投票，也可以購買殺毒軟件，許多網民已經在用 Q 幣交換其他網站的服務與商品，甚至用 Q 幣為網絡論壇版主支付工資。交易並不止於此，市場上已經出現瞭將 Q 幣重新轉換成人民幣的交易。一些應用平臺主要做的生意就是幫助用戶將 Q 幣兌換成支付寶餘額，或者直接交易——將 Q 幣用到充話費上，或者兌換成別的平臺的遊戲點卡。現在這些兌換平臺可以支持兌換網易、金山和完美等其他遊戲的點卡。
甚至 2006 年，專門有專傢撰文進行討論，虛擬貨幣替代人民幣成為網上交易的一般等價物，涉嫌違反《人民幣管理條例》，並會沖擊我國的金融秩序。雖然有些誇大，但是當時在國內媒體引發瞭熱烈的討論。
雖然沒有發展到威脅人民幣地位，但具有貨幣屬性的 Q 幣，隨著騰訊業務的壯大，也越來越通用，發展出瞭地下交易市場，圍繞 Q 幣，形成瞭一個黑產江湖。
Q 幣的地下黑產江湖
隨著 Q 幣在騰訊體系內外使用的普及，它的貨幣價值逐漸得到體現。順帶著，基於 Q 幣的盜竊行業逐漸崛起。通過掛馬、盜號、洗信、販賣等一系列的操作，將 QQ 賬號內的 Q 幣以及遊戲裝備洗劫一空的犯罪活動也越來越多。2012 年開始，通過在網上掛木馬軟件盜取大量 QQ 號盜取 Q 幣，倒賣 QQ 號的犯罪新聞經常見諸報端。
在 2013 年常州網安支隊破獲的一起 QQ 盜竊案細節中，可以發現，當年的 Q 幣盜竊木馬程序有多普及——光常州幾個涉及幾百 Q 幣的案子，就一個在受害人的電腦中發現瞭不下 3 款木馬程序。在被告的電腦當中，公安機關在網盤上發現瞭被盜的 3000 多萬個 QQ 號及相關信息，其中含有 Q 幣、Q 點信息的 QQ 號有 23941 組。可見木馬軟件的盜號效果。
當年的木馬程序命名也十分的簡單粗暴，用的都是什麼 " 掠奪者 "、"Q 幣大盜 "、"New Q 大盜 " 等名字，一看就知道做什麼用的。這些升級優化的木馬版本，不僅能盜取 QQ 密碼，還能夠避開騰訊公司的驗證系統對 Q 幣進行轉移。
轉移之後的 Q 幣會被用在什麼地方呢 ? 這時候就會有各種下線的代理出現，把這些黑來的 Q 幣以非常低的折扣拿下，然後在淘寶、論壇等其他渠道，以低於官方渠道充值的折扣，賣給騰訊的用戶。當你年，按照騰訊官方的價格，開通 QQ 會員和黃、紅、藍、綠四鉆增值服務，折扣後單項增值服務每年需要 110 元左右，QQ 五項增值服務的正常市場價在 550 元左右，而淘寶上隻需要 108 元就可以搞定。一時之間，廉價 QQ 增值服務充斥市場。
這些 Q 幣也會直接在騰訊內部各種業務中直接消費，比如說換成遊戲幣，然後通過下線倒賣。不管騰訊怎樣限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總有辦法將黑來的 Q 幣消費得一幹二凈，轉化成現實的收入。一般來說，因為隻涉及百八十塊的損失，大部分用戶都不會選擇報警，而是重新找回 QQ，或者直接申請新的 QQ 號。這也在側面推動瞭 Q 幣盜竊、盜刷產業的發展，根據媒體報道，14、15 年淘寶上的廉價 Q 幣充值，黑客盜號能占到 2 成左右，寬帶或電話充值利用漏洞盜刷 Q 幣，占淘寶 Q 幣黑市交易的 3 成左右，黑客利用騰訊系統活動規則漏洞盜刷 Q 幣，占淘寶廉價 Q 幣充值市場的 4 成左右。
當年萬能的淘寶上，可以輕易的搜到關於木馬捆綁軟件和刷 Q 幣的軟件購買鏈接。黑產從業者們，堂而皇之的在淘寶上銷售木馬，以及盜來的 Q 幣，6 折、7 折的折扣非常吸引人。有些黑產店傢不僅幫用戶充值 Q 幣，還 " 授人以漁 "，手把手教你如何利用木馬軟件進行盜號。在店傢裡的購買提示中，會告訴買傢如何利用木馬捆綁軟件，將木馬捆綁到其他文件上，讓別人在不知不覺中下載安裝。
也有一些更加黑心的店傢，出售的刷 Q 幣軟件，本身就是一個偽裝的盜號軟件，用瞭之後，不僅不可能增加 Q 幣的充值紀錄，連自己的號都要陪送進去，通過軟件界面的誘導，用戶一旦在軟件上輸入帳號和密碼，假的刷 Q 幣軟件就已經盜取瞭你的帳號。
所以 2014 年的時候，騰訊非常大張旗鼓的向整個社會和業界發出倡議，向網絡詐騙黑色產業鏈宣戰。對整個 Q 幣銷售代理商進行瞭嚴格的管控，之後騰訊還下發瞭禁令，要求 Q 幣代理商停止在淘寶上進行 Q 幣的充值和銷售業務。
不過代刷 Q 幣的詐騙仍然屢禁不止，犯罪團夥轉換瞭陣地，轉場去瞭各類 QQ 群。去年公安機關破獲的一起案件，就是以代刷 Q 幣為名，欺騙用戶點擊支付鏈接，從而轉移用戶資產的詐騙。2015 年，張某因玩 QQ 炫舞遊戲，在群中受詐騙分子欺騙，先要從他們手中以 10 元刷 2888 個 Q 幣，不過交易過後，卻發現銀行卡上被人轉走瞭 6800 元。張某並不是第一個被騙的人。警方發現，這個團夥一共養瞭 6 個 QQ 群，每個群有 600 名群員，這超過 3000 人的團隊分工明確，一起合作詐騙，全國一共有 1.5 萬多人受騙。在落網的 38 名嫌疑人中，有的嫌疑人經手的詐騙金額資金流，已超過千萬。
而這樣的詐騙案在國內隻是冰山一角。也隻是 Q 幣黑產江湖的冰山一角。
作者：於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