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鴻禕的江湖氣回不來瞭

11-03

都知道 360 馬上就要回 A 股,但它最終借殼江南嘉捷的消息在今天凌晨出來時,人們還是不得不感嘆周鴻禕的保密消息做得太好瞭,無論是上市時間還是還是重組對象,都大大出乎意料。自此,A 股未來市值最大的公司已經誕生。

凌晨,這傢名為江南嘉捷電梯股份有限公司發佈瞭重大資產重組報告書,揭露瞭 360 借殼上市細節:

江南嘉捷將嘉捷機電 9.71% 股權轉讓給三六零全體股東,與其擁有的三六零 100% 股權的等值部分進行置換。本次交易中擬出售資產 9.71% 股權的最終作價為 1.82 億元,擬置入資產最終作價為 504.16 億元,通過重大資產置換與擬置入資產的價款等值部分抵消後,擬置入資產剩餘差額部分為 502.35 億元,由公司以發行股份的方式自三六零全體股東處購買,構成重組上市。

本次交易完成後,上市公司實控人變更為周鴻禕——奇信志成將持有江南嘉捷總股本的 48.74%,為公司控股股東。周鴻禕直接持有江南嘉捷 12.14% 的股份,通過奇信志成間接控制江南嘉捷 48.74% 的股份,通過天津眾信間接控制本公司 2.82% 的股份,合計控制本公司 63.70% 的股份,為本公司實際控制人。

360 回歸 A 股終於塵埃落定。

和利息賽跑的上市路

一直以來,市場對於 360 回歸 A 股有著極高的期待,A 股缺乏一線互聯網公司概念股,以至於樂視在創業板都獲得瞭極高的估值。

早在 2015 年 12 月 18 日,奇虎 360 已經與買方團達成最終的私有化協議,買方團將以 93 億美元的現金收購奇虎 360。

2016 年 7 月,360 公司宣佈完成私有化交易,從美國紐約證券交易所摘牌,A 股市場就全力等待著這傢除 BAT 之外的老牌互聯網公司回歸。

但回歸的路徑,市場一直有猜測。

圖:赴美上市時的周鴻禕

2017 年 3 月 27 日,天津證監局披露 360 於 3 月 23 日與華泰聯合證券簽訂 IPO 並上市輔導協議,這表明著 360 在試探 IPO 的可能性。

與此同時,市場仍然不放過任何一個有重組預期的公司,都把他們列為疑似 360 借殼上市對象,包括高鴻股份、四川雙馬、開能環保等都一度成為 360 的緋聞標的。

比如中葡股份, 2016 年就被傳將被 360 借殼,曾於 2016 年 7 月做出過一次澄清。而今年 7 月 10 日停牌後,市場再次把其捧上 360 借殼 " 緋聞榜 ",直到 10 月重組公告公佈之前,市場對這傢公司都有極高的預期,最終,重組對象不是 360。

有趣的是,投資者押註一個接一個的緋聞公司,公司公告確認重組對象不是 360,押註其他公司的人就如獲至寶。

360 官方包括周鴻禕本人,都不得不出面對借殼上市消息做出回應。

在江南嘉捷凌晨公告之前,市場上也認為 360 完成這一過程時間更長——一般而言,目前借殼案例中最快的需要 9 個月左右。

對於 360 來說當然是越快越好。

一方面是明星私有化財團的巨大壓力。根據公開信息中,參與 360 私有化財團的投資者團隊共有 42 名,包括建設銀行、招商銀行、中信集團、民生銀行等幾傢銀行,還有 5 傢保險企業,分別為平安保險、陽光人壽保險等,以及金磚絲路資本、紅杉資本中國。

另一方面周鴻禕也背負著利息壓力。根據《第一財經日報》早前報道,把 360 從美股市場買回來的 93 億美元中,除瞭這些財團的現金,還包括招商銀行提供的 7 年期 30 億美元貸款和 4 億美元過橋貸款。

其中,30 億美元是靠抵押 360 位於北京朝陽酒仙橋路的大樓、北京奇虎科技有限公司一系列 "360" 商標而來。

從這個角度來看,老周也是砸鍋賣鐵湊盡傢產為瞭重新上市,上市速度自然是越快越好。

江南嘉捷今年 6 月第一次停牌。9 月 11 日晚間,這傢公司再次發佈繼續停牌的公告,稱本次重大資產重組的標的資產初步確定為互聯網科技、媒體和通信行業的公司——這與 360 相關業務范圍吻合,除此之外,公告信息顯示重組券商正是 360 的上市輔導券商華泰聯合證券。

但此時一直停牌,資本無法入場瞭,現在來看,第一次停牌之前江南嘉捷股價一直下跌,也就是說周鴻禕和江南嘉捷在股價低位完成瞭交割,從另一角度也說明保密工作做得好,絲毫沒有走露風聲。

回歸之後的大安全

360 回歸 A 股,但周鴻禕可能再也不是那個周鴻禕瞭,而中國互聯網也換瞭代。

作為 360 的創始人,周鴻禕的對手和夥伴們是馬化騰、李彥宏以及查爾斯這些人。當年的周鴻禕是中國互聯網世界裡最有江湖氣的人——以免費殺毒軟件攪動瞭整個市場。

2010 年的時候和騰訊打得不可謂不兇,360 的 QQ 保鏢被用戶們廣泛使用,切斷瞭用戶和 QQ 的直接聯系。

今年 4 月 Keso 在接受老編輯訪談時披露瞭當時一些細節:

幾千萬用戶安裝瞭 360 的 QQ 保鏢,除瞭即時通信之外,很多模塊都被 360 安全衛士替換掉。如果當初不做這個決定,可能很快的,整個 QQ 的關系鏈都要被 360 拿走。

真的是艱難的決定,他說你不當傢你不知道當傢的難處。

或許在騰訊公司看來周鴻禕就是犯瞭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罪。所以當時他們已經向深圳公安局報案瞭,深圳公安局派人到北京來要實施抓捕。但是要當地警方協查,就沒有抓成 ……

而老編輯在訪談中進一步透露瞭當年的驚心動魄。

不過關於馬化騰在北京抓不瞭周鴻禕,我聽說過兩個版本的段子,一個說周鴻禕投瞭快播,還是和騰訊五虎之一的曾李青一起投的,所以定期要去深圳和王欣聊一聊。有一次馬化騰準備趁周鴻禕來深圳的時候實施抓捕,結果被周鴻禕知道瞭,很長一段時間就不去深圳瞭,跟諜戰劇似的。

還有一個版本更離譜,說是周鴻禕看好深圳一個項目,這個項目 CEO 是個臥底,想和騰訊一起誘騙周鴻禕到深圳考察產品。周鴻禕都買瞭機票瞭,最後沒去。

圖:馬化騰與周鴻禕的戰爭

2010 年時候當時的《計算機世界》刊登瞭《狗日的騰訊》,算是騰訊轉型的一個節點,在那之後做瞭開放平臺,把自己不擅長的事情交給合作夥伴,而不是試圖 " 抄襲 " 一切,殺死一切。

360 於 2011 年上市,市值一度突破百億美金,位列中國互聯網公司市值 Top 3。

之後周鴻禕幹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 " 追求 " 搜狗,但這大概也是周鴻禕輸得最慘的一次,輸給瞭馬上要帶著公司去紐約上市的王小川手上。

早在 2010 年時,搜狐打算將搜狗拆分出來,當時谷歌撤出中國,周鴻禕也看中瞭搜索這塊肥肉,就前往搜狐談判,查爾斯並不抗拒周鴻禕,但王小川不同意,偷偷前往杭州說服馬雲入股,打散瞭周的計劃。

第二次 2012 年的 7 月,當時,搜狐再次開放融資閘口,周鴻禕一度開出 4 億美元現金 +10 億美元股票——在外界看來,這是一個不錯的價格,周鴻禕誠意十足。

當時周鴻禕當時太需要搜狗瞭,2012 年,360 單槍匹馬進入搜索市場,迅速占據瞭 18% 左右的市場份額,百度的市值蒸發不少,如果能夠拿下搜狗手上超過 10% 的中國搜索市場,周鴻禕大概能夠真正攪動中國搜索市場。

周鴻禕太江湖,太強勢,王小川深知他和周鴻禕不可能在一傢公司共存,再次單槍匹馬說服馬化騰——周鴻禕的宿敵入股搜狗。

從此,周鴻禕的搜索前有 " 熊 ",後有 " 狗 ",而中國搜索市場局面也因此定瞭格局。

此後的互聯網世界和周鴻禕沒有太大關系,2014 年,小米手機出貨超過 6000 萬部,當年年底,雷軍喊出瞭 2015 年出貨 8000 萬部的白條口號;山西老板賈躍亭不甘示弱,相繼推出超級電視和超級手機,還要做汽車、收購易到;王興從團購切入外賣,合並後的 58 趕集開始趟上門 O2O 的坑 ……

周鴻禕這幾年還做過手機,甚至激進地提出硬件免費," 我 2014 年那本書裡面專門有一章叫硬件免費。我今天看瞭看感覺很慚愧,硬件是不能免費的,因為硬件免費率越多,賠的越多,就很難建立健康、正向的商業模式。現在來看大傢也都意識到瞭,最近手機、電視都提價瞭,大傢再也不賠本賣東西瞭 ",在今年接受《中國證券報》采訪時,周鴻禕這樣說。

目前的 360 手機每年不到 1 千萬的銷量,自然也不再是 360 的重點業務。

尤其是宣佈私有化消息之後,所有人都能夠察覺到周鴻禕的 " 安靜 ",江湖還是懷念他,懷念他當年出格的言論,風風火火地和騰訊幹仗。

但周鴻禕可能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出格瞭,這種 " 安靜 " 很可能是有意為之。

還是在接受《中國證券報》那篇訪談中,周鴻禕揭露瞭 360 未來業務的走向,也就是他多次強調的 " 大安全 ",他跟媒體玩笑稱,這是對標阿裡的 " 新零售 ",但實際上,這或許標志著 360 徹底的轉型,從 2C 生意轉向 2B 的生意。

第一,我們在前幾年已經開始這方面的技術儲備,有好幾個實驗室在工業物聯網方面做安全研究的防護,比如說工控機的安全、整個工廠數控機床的安全,他們用的操作系統和電腦不太一樣,技術要求也不同;

第二,我們投資瞭國內新晉幾傢做工控安全的公司,把這方面的同行也納入進來;

第三,現在工信部成立瞭工業互聯網聯盟,聯盟裡面有一個安全研究組,360 是這個組的牽頭單位,在工信部的指導之下,我們希望把其他的安全廠商聚集起來,一起協作解決工業互聯網的問題。

說得更清楚一些,安全生意大部分是政府生意,這也意味著周鴻禕以後不會再有出格的言論,也不得不收起他的江湖氣。

也不會因為上市之後就發生改變。

傳說還在江湖,周鴻禕已經不是曾經的周鴻禕瞭。

江湖夜發生瞭變化,李彥宏地把公司交給瞭陸奇,馬雲已經奔向海外和加拿大總理談起瞭生意,江湖上的新大佬是王興,張一鳴 ……

江湖也改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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