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老鐵”:快手最紅奶奶和背後年輕推手

11-04

記者 / 王曉芳

視頻剪輯 / 覃建行

編輯 / 李顯峰 宋建華

△ 兩位奶奶和年輕人一起表演尬舞

81 歲的韋玉琴彎腰接過水果,還沒來得及說謝謝,穿著超短裙,踩著松糕鞋,挑染著幾縷紅頭發的女孩,兩根剪刀手指已經比到瞭她臉龐前:“寶寶們,你們看,我已經到瞭時尚奶奶傢裡,就是那個 ‘ 對對對 ’ 奶奶組合。”

韋玉琴和女孩的臉一起鋪滿在手機直播畫面上,在線人數從幾百迅速飆升到數千。女孩興奮地鼓勵大傢:“寶寶們繼續點亮,為奶奶點亮,把人氣上到一萬。”韋玉琴對著鏡頭燦爛笑著,她已經習慣瞭這樣的場景。更多時候,有粉絲千裡迢迢趕到廣西柳州,隻為拿著手機找她自拍合影,隨著“叮”的一聲響,她看到瞭照片裡跟隨著手機主人被一同磨皮的自己。

87 歲的覃翠瓊是韋玉琴的搭檔。很多個夜晚,她陪著韋玉琴的孫子“啊龍龍”一起直播,配合說幾句“對對對”。靠著紅皮衣,彩光墨鏡,敞篷豪車,醉酒,再加上霸氣又接地氣的“流行語錄”和標志性的“對,對,講得對”捧場話,兩個老太太已經紅到快手平臺外,長期“霸屏”熱搜榜,網上還流傳著各種尷尬姐妹花的視頻段子。

最早發佈兩人視頻的賬號,韋玉琴的孫子“啊龍龍”,註冊僅七個月,已經擁有近 300 萬的粉絲,每次直播有上千元收入。而目前,關於奶奶視頻的發佈賬號則有 10 個,背後分別有 10 個年輕人在運作。這個“推手”團隊中,最大的 27 歲,最小的僅 18 歲,最高學歷是中專,多數是早早輟學的城鄉結合部少男少女。在直播平臺上推動奶奶更紅,是他們目前一致的目的。而未來,每個人都面臨如何讓自己更紅的難題。

△ 原創剪輯視頻

自殘遇冷和意外走紅

“帥哥,約嗎,帶你去撩妹,帶你飛遍整個柳州。”

8 個月前,穿著傢居服的韋玉琴,第一次坐在摩托車上,在孫子“啊龍龍”的提示下,不帶任何渲染地用柳州話講出這句。沒想到,在以各種“奇葩搞笑”集錦的快手上,這條絲毫不費力的視頻,很快就上瞭熱門,粉絲“蹭蹭”上漲,“啊龍龍”第一次找到瞭“火”的感覺。

而在“啊龍龍”初“火”的 3 月,快手剛獲得騰訊 3.5 億美元融資,用戶量超過 4 億,日活量 5000 萬。

早早輟學混社會,隻能靠夜晚擺地攤,賣 10 元一個瓷狗狗的“啊龍龍”,之前早在快手上註冊瞭賬號,初衷就是想認識點朋友,也期待靠打賞掙點錢。

“那時候,我隻能學著別人自虐搞笑。“啊龍龍”看瞭平臺上那些粉絲多的主播,覺得要麼就是吞奇葩食物,要麼是喊麥高手,或者是美女帥哥,而再看自己,實在平庸無奇。別無他法,他也選擇瞭快手上最常見的搞笑視頻路線。“在大冬天,把鞭炮綁在身上,點著後,炸得自己到處亂跑,再跳進冰冷的池塘;和小夥伴走著走著,被人使勁推下幾米高的土坡,砸在田裡”,“阿龍龍”說,有時候拍攝者一次沒拍好,隻好再多摔幾次。

“鼻青臉腫是經常的事情,也覺得自己太慘瞭,但是最慘的是,這麼辛苦,作品也不上熱門,也不漲粉絲。”剛開始做快手的時候,“啊龍龍”不敢告訴傢人他在自虐。

事實上,“啊龍龍”也不是柳州的個案。目前團隊的核心成員,攝影師阿傑,在剛註冊快手賬號的時候,也試圖通過自虐博眼球。

“腿上綁著木夾板,在樓上裝出一不小心的樣子摔下桶裡,肋骨差點骨折,到現在還沒好透,一到下雨天腰就疼。”之前在夜市擺地攤賣兩元物品,又急切想要掙錢的阿傑,比“啊龍龍”更想出名。也許因為同樣的經歷,兩個人很快就在同城認識,並決定一起想創意拍段子,想在快手上有點名堂。

“啊龍龍”在傢搗鼓直播時,一開始並沒有奶奶的事,後來奶奶意外出鏡,卻備受網友關註。阿傑就找“啊龍龍”商量,要不要讓奶奶出鏡試試看。

兩個年輕人折騰自己到全身酸痛也上不瞭熱搜,奶奶隨便在摩托車上說句話,就立馬上熱搜,“啊龍龍”和阿傑醒悟過來,奶奶才是不可復制的。

後來,他們就總讓奶奶演。沒過多久,奶奶的閨蜜,87 歲的覃翠瓊偶爾來串門,也入瞭鏡。覃奶奶因為年齡更大,說不瞭太長的話。一次偶然的排演,“啊龍龍”在教奶奶如何拍攝時,覃奶奶突然插瞭句說瞭句,對對。“當時莫名就覺得很有喜感。”

到今日,覃奶奶的臺詞和動作,基本固定到舉手喊“對,對,講得對”,這反而成瞭之後快手“老鐵”們對他們最熟悉和期待的笑點,一直延續到今天。

△ 阿傑想通過自虐達到“搞笑”效果,但並沒有帶來多少人氣

創作與炒作

流量很快就帶來財富。“啊龍龍”不再去擺地攤賣陶瓷狗瞭,阿傑的兩元夜市攤商機也被人復制多個,索性,兩人都卷起地攤,在 2017 年的春末,一起紮進瞭“快手”。

兩個人商量瞭合作的模式,就是一起想段子,一起找奶奶拍,誰想出來的段子就在誰的平臺放,每日直播的打賞各人自己領取。

“拍段子並不掙錢,隻是為瞭吸引粉絲,隻有直播送禮物打賞才是錢”。阿傑羨慕“啊龍龍”有著強大的親奶奶資源,他可以每天一場直播,而一場直播的打賞能達到七八百元。阿傑則一周一次和奶奶直播,這機會還是跟“啊龍龍”爭取來的,“不然人傢以為我偷的奶奶視頻呢”。

阿傑覺得,粉絲很認原創,偷盜創意註定做不大。目前團隊已經有 10 人,而有專門時間和奶奶進行直播的機會,全由“啊龍龍”決定,至今也隻有“啊龍龍”和“阿傑”有這個機會。

每天,“啊龍龍”和阿傑都會碰到質疑他們炒作甚至利用奶奶掙錢的粉絲,有的說話很難聽,但兩人都不會回罵。“粉絲就是我們的根,隻能跟粉絲解釋,不能罵。”

有一次拍攝視頻時,一位粉絲瘋狂飆臟話質疑,“啊龍龍”一邊把短 T 恤卷到肚皮以上,對著視頻拍自己的肚皮,一邊笑著說,奶奶沒有不開心,奶奶是開心的,你真是太壞瞭。他舉起手示意覃翠瓊,覃翠瓊就喊“對,對,講得對”,視頻那頭突然就笑瞭。沒有粉絲繼續質疑,“啊龍龍”很得意地笑瞭。

“沒有奶奶我或許什麼都不是,但是努力和付出成正比,我每天每夜也在拼命的工作,我背後的努力你們看得到嗎,網絡的小噴子。”在凌晨 3 點 39 分,有點委屈的“啊龍龍”在朋友圈寫下這些。阿龍覺得他在全心全意做這個,而奶奶們也從最開始的好玩,慢慢意識到每天都不可以停。

在快手“時尚奶奶啊龍龍”賬號上,單個視頻閱讀量最高已經超過 600 萬。其中一條播放量超過 400 萬的視頻是這樣的:韋玉琴穿著豹紋褲和滿是椰樹圖案的短袖,摩托踏板上放著一箱啤酒,兩人一人拿著一瓶啤酒,韋玉琴講“姐妹,今天我們走到哪裡就喝到哪裡,再不瘋狂,我們就老瞭。”覃翠瓊則舉起酒瓶表示贊同,“對,對”。這條視頻僅有 13 秒,卻幫他們漲瞭 8 萬粉絲。”

一條短到 10 秒鐘的視頻,卻可能因為語速的快慢,或者光線角度,甚至啤酒瓶擺放的問題,需要重錄多遍。深一度記者現場看到,為瞭錄一位奶奶咬著吸管聽音樂“不小心”飆出牛奶到阿傑臉上的鏡頭,前後拍瞭近兩小時才算合格。廢瞭兩瓶牛奶,濕瞭一條褲腿。阿傑說,眼神和動作“要做到真的不經意”,粉絲才覺得真的好笑。

“今天你看我不起,明天我讓你高攀不起”、“女人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打的”,這些社會流行語,團隊裡每個人都要不斷刷各種平臺去搜集,生活壓力最大的阿傑經常失眠,“想段子想到頭炸裂”。

和痛苦伴隨的是視頻能上熱搜,這絕對是最開心的時刻。

9 月 17 日這天,一名有兩千多萬粉絲的網紅來到“啊龍龍”的直播間,說他覺得兩位老奶奶不是炒作,而是為大傢帶來開心。這讓“啊龍龍”興奮不已,一連在朋友圈發瞭三條。

盡管年輕人們創作痛苦,兩位時常穿情侶裝出現的高齡奶奶,以黑社會女老大、醉酒豪飲老太婆、心靈雞湯金句人生導師、時尚裝扮姐妹花的角色現身,用霸氣的表情,豪氣又強硬的金句,以及永遠的“對,對,講得對”捧場話,使得他們的視頻頻頻上熱搜,奶奶們越來越火,加入“啊龍龍”團隊的人也越來越多。

△ 彩光黑鏡是奶奶的常用道具

城鄉結合部的少年推手

要找到“啊龍龍”的傢,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和中國任何一座城市的城中村場景類似,這裡有低矮參差不齊的房屋,裹成一團的電線,門口晾曬著各色衣服,摩托車的馬達轟鳴貼著石板。在柳州市柳南區的城中村,隻要一提時尚奶奶,很快就有人湊上來指路。

“就那群男男女女,染黃毛,紫毛的,玩快手的。”因為兩位奶奶的出名,鄰居們多瞭很多談資。

四周環繞著許多新建的樓房。“啊龍龍”和父母、奶奶一大傢子人,以每月 1000 元的租金租住在一棟陰暗破落的院子裡,抬頭就可以看見近在咫尺的新樓盤。院裡還堆放著”啊龍龍”沒賣完的陶瓷狗,幾乎每間房都是黑漆漆的,但房門外的幾百個空飲料瓶卻是說明人氣之旺。“啊龍龍”的媽媽說,現在傢裡每天都要喝掉一桶飲用水。

院子裡,一間不足十平米的屋子格外明亮,顯得特別不和諧。白亮的墻壁,超大的白熾燈,水泥地,木條長凳,老遠就能從不甚幹凈的窗戶看到超大的電腦屏幕。

“這是我們的直播間,新裝修的,有空調。”啊龍龍說,自從兩個奶奶火瞭以後,他花費七八千元買瞭電腦,傢裡的哥哥幫忙裝修粉刷瞭這間房子。

中午 12 點以後,這條安靜的城中村街道就會響起超大聲的低音炮音樂,這相當於宣佈,團隊要開始拍段子瞭。這時,人員陸續到齊。團隊剛起來的時候,阿傑會最早到,盡管他經常直播到凌晨兩三點才睡,但是他總是有隊長包袱,覺得自己要以身作則,團隊才能更加上進。但是後來,面對經濟壓力,經常直播到凌晨的他也會遲到。

在團隊裡年齡最大的阿傑,面臨的更多的是傢庭壓力,“沒有女朋友,老傢農村還是土房子,被鄰居嘲笑”。曾經在天橋下撿過菜葉吃的阿傑,逼著自己每天都要有進步。

每天給阿傑打下手,專門在平臺發佈拍攝花絮的阿吉,以前做房地產銷售,後來覺得沒什麼前途,就放棄瞭,“我感覺我做不瞭上班的活兒”,阿吉說他並不在意粉絲漲得慢,就是圖個好玩。

染著藍色蘑菇頭的小男生陳木熙,粉絲已經有 82 萬,以前做微商賣護膚品,現在跟著奶奶一起拍搞笑,情感視頻,自創的段子裡總是被扇巴掌,他覺得“這樣女孩子看著爽”。

大樹是個有點靦腆愛笑的男孩,喜歡穿無袖的長衫,戴鴨舌帽,本該在南寧上中專,卻因為“想學室內設計卻選成瞭傢居設計”,對學業不感冒的他選擇休學,也靠奶奶拍段子漲粉。大樹說,他父母都是農村的,“並不知道他輟學來玩快手”,要知道,估計要打死他。

“掙錢嗎?”

“當然掙錢啊。”

大樹熱烈地表達對現在生活的滿意:“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認識我,我想認識更多的朋友,和奶奶一起拍視頻每次都很多人觀看。

藍鬼在裡面年齡最小,18 歲。他有一輛“ hello kitty 粉”的小摩托,瘦長身材,喜歡穿緊身 T 恤緊身白色長褲,喜歡載著女孩子在城中村的巷道裡扭來扭去。他的視頻基本是找奶奶一起跳尬舞,各種抖腿,慢車,社會搖。他總是動作最妖嬈到位的那個。全職做快手,“我爸媽知道瞭,肯定說我不成器”,他笑著說這句話時,載著抽煙、穿超短褲、染紫色頭發的姑娘,猛加油門一溜煙跑瞭。

楊寶是團隊裡加入較晚但活躍度很高的女孩,她的學歷相對較高,上完瞭完整的大專,還在當地的五菱汽車公司上過班。這是一份在柳州當地較為體面的工作,但她受不瞭朝九晚五,先是做瞭微商,在阿傑的介紹下找到瞭奶奶。“我自從做瞭主播,變得特別活潑,什麼話都敢說瞭。”

在城市並不大的柳州,楊寶每天要穿越整個柳州打近半小時的出租車到“啊龍龍”這裡,而在出租車裡,她已經找開瞭直播,開始各種嘟嘴做鬼臉,開始跟粉絲分享從穿衣打扮到上午吃瞭什麼等各種瑣事。

基本上,楊寶一到,團隊就開始準備拍攝瞭。奶奶成瞭稀缺資源,為瞭照顧他們的作息,每天 10 個人隻能拍 3 段視頻,所以一個人的賬號,基本每兩天才能輪著一次。但他們樂此不疲,覺得又可以掙錢,又很好玩。當然,他們也承認,這一切,都離不開奶奶,畢竟每個人都在全職做快手直播,都把自己的青春砸瞭進去,“奶奶就是 WiFi,誰都想來蹭下熱點。”

△熱鬧過後,奶奶一個人做飯

奶奶紅瞭,我們啥時候紅?

在團隊裡,時常會有一些小摩擦,有些是拍攝時間的沖撞,有些是金錢的利益分割。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在團隊裡做瞭些事,回報率卻不高。比如和奶奶的直播時間,阿龍可以每天直播,其他有的人卻沒有一次機會。

阿傑覺得明明剛開始和阿龍一起想出拍奶奶的創意,團隊裡的視頻把關也是他,但是自己什麼也沒獲得。“除瞭直播機會多,兩個奶奶參與的所有廣告收入是“啊龍龍”的”。阿傑坦言覺得自己投入團隊的時間很多,但是卻沒有“公正”的利益分割。“每個人想段子跟奶奶拍,直播打賞自己得,一起推奶奶紅。”

“啊龍龍”覺得這很公平,而且覃翠瓊每月近 2000 元的報酬也是他在給。阿傑說,爭執的時候,阿龍曾經告訴他,“奶奶不是公共資源”。他也承認,畢竟韋玉琴是阿龍的親奶奶。

10 月 12 日,一位奶奶出去玩,忘瞭告訴大傢,中午大傢都到齊瞭,卻沒辦法拍素材,計劃一下被打亂瞭。“啊龍龍”趕緊召集大傢開會。而阿傑也感受到危機感,一旦奶奶產生情緒或者是身體欠佳、出門,視頻就無法拍攝。而隻要超過兩天不更新段子,大傢看不到奶奶,粉絲就會蹭蹭地往下掉。而隻要有一些好的視頻,上個熱搜,粉絲又會漲起來。“但是,每個網絡主播,除非不是靠這個為主業的,其他都會很在意。”

阿傑說快手是自己押的一個寶,如果不能盡快獲得更多收益,自己就很被動。他羨慕那些才藝多,會和粉絲互動的主播。他的臉上總是長痘,為瞭上鏡好看,他可以控制不吃辣椒。而他的眉毛,還做瞭韓式半永久美容。

“你怎麼還像愛美的女孩一樣?”

“眉毛有點雜,上鏡不好看,另外,是朋友拿我做實驗。”阿傑有點不好意思地回答。

拍攝短視頻時,他自學學會很多拍攝技巧,也是說“不行”最多的那個。“做就要做精品,不能有一個不好的,那人傢看到瞭就會知道你以前有多 low ”,阿傑刪掉瞭之前“虐待出彩”的很多視頻,現在剩下的幾乎都是和奶奶一起的視頻。“隻有 45 個瞭,個個都是精品”。他每天都為粉絲增長發愁,畢竟自己的 46 萬粉絲,放在快手平臺裡,“太沒有名氣瞭。”

很多時候,阿傑一個人在傢,扭動著身體給粉絲跳舞活躍氣氛時,還是有人跳出來說,你別扭瞭,我要看奶奶。阿傑一般沉默不語。

同樣的情況,也困擾著“啊龍龍”。“沒有奶奶在,直播的效果差很多,在線人數很少,差七八倍”。經常有人叫他閉嘴,說要看奶奶,這時,“啊龍龍”一般會說“奶奶在休息,等下就過來”,以緩解粉絲的心情。而更多的質疑則是覺得他靠壓榨奶奶為自己謀利,“啊龍龍”說自己現在每個月要給兩位奶奶買不少衣服當道具,而覃奶奶,他每個月會給近 2000 元的酬金。“我奶奶跟我們在一起生活,我們一起讓生活變好,有什麼是我靠奶奶的呢?”

還沒有獲得和奶奶一起直播機會的其他人,則靠尬舞,賣萌以及出位的語言盡力去吸引粉絲。但是都沒有跟奶奶在一起有光環,也沒有奶奶紅,這讓大傢既開心也擔憂。

“粉絲上不去,你們媒體報道瞭也上不去,給我們帶來不瞭直接的效應。”阿傑說。看到快手的用戶數量已經破 6 個億,他既惶恐又開心,這意味著機遇與挑戰並存。但是奶奶們,則顯得輕輕松松。

“你懂老鐵嗎?”

“沒懂。”

“雙擊 666 呢?”

“點亮呢?”

“沒懂,沒懂,都沒懂!”韋玉琴使勁搖頭。

她隻知道直播時有人送禮物,就該喊“謝謝老鐵”瞭。”孫子“啊龍龍”說要上下人氣的時候,她就把兩隻手平行地上下搖動。隨著音樂聲,“啊龍龍”聲調開始起高,停下的那一刻,她看到孫子臉上的笑容,知道人氣夠瞭,手慢慢放瞭下來。而直播間裡,每晚都能看到覃奶奶喊“對,對,講得對”之後網友就開始各種刷屏送“啤酒,皇冠,打 call ”,這些禮物粉絲都需要花相應的快幣購買,主播也都能兌換成錢。直播間裡一陣歡呼,仿佛他們從來不曾聽到過、被滿足過一樣,永遠那麼激動。

“啊龍龍”說,他也想做一盤粉絲吃不夠的菜。他在等待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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