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涉黃 APP 抓住人們的獵奇心理，以 " 充值看視頻 " 為餌大行騙術。
騙術很簡單，在用戶點擊視頻觀看時，隻能免費看 20 秒，接著會彈出 " 想看全片需充值 " 鏈接。一旦用戶決定充值，一隻腳已踏入陷阱。
在充值後，每隔幾十秒還會繼續彈出 " 想看全片需充值 " 的鏈接。
事實上，這些所謂的全片時長大多隻有 1 分鐘。APP 運營者正是以播放色情視頻為誘餌，引誘用戶通過充值升級會員等級的手法實施詐騙。一個涉黃 APP 一天充值流水高的可達 200 多萬元，一年收入近 7 億元。
重案組 37 號調查發現，此類涉黃誘導充值 APP 在網上大量存在，通過小說網站、貼吧、QQ 群等病毒式傳播，用戶點擊圖片、鏈接後可自動下載。
一個色情誘導付費的 APP，網上有源碼銷售，價格在數十元到幾百元之間，再做一套宣傳圖片，聲稱躺著爭錢，日賺數千元。同時，APP 的支付接口在網上同樣可以任意購買，無需任何資質，給錢即可。
▲涉黃 APP 頁面會員特價宣傳，引人上鉤。手機截屏
充錢看不瞭的 " 看片神器 "
連續三次共充值 99 元之後，張千意識到被騙瞭。
7 月 30 日晚，他用手機瀏覽網頁時，無意中進入一個帖子。帖子裡充滿誘惑性的話語，聲稱分享福利，隻要下載鏈接後安裝便可以觀看高清無碼視頻。
張千點擊下載後發現是一個名為 "XX 影院 " 的色情 APP，他隨便點開一個視頻，播放到 20 秒時視頻暫停瞭，並彈出一個窗口，提示要充值 39 元成為黃金會員可看完整視頻，充值方式可通過微信和支付寶支付。
為看完整視頻，張千用微信支付瞭 39 元。充值完成後，界面跳轉回視頻播放界面，又播放瞭 20 秒時再次停止。一個新的窗口重新跳出來，提示要再充值 30 元升級成鉆石會員，可以免費觀看網站的所有視頻。
猶豫瞭一下，他又充值瞭 30 元。然而視頻一共播放到 40 秒時再次暫停，提示支付 30 元開通黑金會員，才能完整觀看，張千繼續充值瞭。
到這裡，張千前後充值瞭 99 元，接下來視頻播放到 40 秒時，又彈出再充 20 元成為紫金會員可完整觀看的窗口。
發現被騙後，張千聯系支付訂單顯示的客服 QQ 發現無法添加，客服電話顯示空號。
30 多歲的張立也經歷瞭同樣的騙術。8 月 9 日，他在網上看小說時，彈出一個色情圖片，點進去之後是一個名為 "XX 快播 " 的 APP。他下載後點擊播放視頻。同樣在視頻播放到 20 秒時，自動跳出瞭支付界面，需要充值 19 元成為會員才能觀看。
接下來的套路，與張千所經歷的一樣。充值之後依然隻能看 20 秒，又需要充值升級為鉆石會員。就這樣，張立不斷充值，一共充瞭 85 元，升級到黃鉆會員，還是反復提示需要充值。
受騙之後，張千同樣發現不知道該去找誰維權，想著也沒有多少錢，就當 " 買個教訓 "，如果報警的話，" 事小還丟人。"
▲涉黃 APP 頁面尺度大，會員 " 身價 " 各不相同。 手機截屏
多次充值都隻能看 40 秒
同樣的受騙案例不在少數，多名網友反映，至少有近 20 款 APP 存在付費開通會員後，無法觀看完整影片的情況。
重案組 37 號發現，在網上有大量關於此類誘導充值涉黃 APP 的投訴。根據某第三方投訴平臺統計，從 2016 年 9 月至 2017 年 5 月 12 日，該平臺共接到 7000 多件內容相近的投訴案例，占平臺總投訴量 22%。
此類誘導充值的涉黃 APP，在網上大量存在，不僅有 APP 還有網頁版。
7 月底，重案組 37 號探員通過百度貼吧網友推廣的 " 看片神器 "，下載安裝瞭一款 APP。打開 APP，首頁幾個大字寫著 " 看片神器 無碼高清 "，頁面下方分為 " 免費影片 "、"VIP 會員 "、"VIP 圖庫 " 等幾個版塊。
在 " 免費影片 " 版塊中隨意打開一部影片，在觀看 40 秒後，頁面提示 " 馬上加入會員 萬部影片讓你看到爽 "，而會員又分為 " 全站包月會員 28 元 " 和 " 全站包季會員 58 元 "，提示頁面最下方提醒：如第一次點擊支付出現支付失敗或無反應的情況請重新點擊再試。而付款方式分為微信支付和支付寶支付。
重案組 37 號探員使用支付寶充值 28 元成為包月會員。之後再觀看視頻時能看 2 分鐘左右，隨後頁面再次提示：升級超級會員 30 元，即可享受完整影片，送終身使用權。
事實上，所謂的 " 完整影片 " 和 " 終身使用權 " 並不存在，隻是 APP 誘導用戶繼續充值的一個誘餌。
在新浪微博中，也有用戶推廣此類誘導充值 APP 鏈接，並附性感美女圖片。點擊鏈接時，隨即跳入 APP 下載頁面，頁面樣式與上述涉黃 APP 頁面相似，頁面分為試看區、會員區、頻道專區等幾個版塊。
進入試看區隻能夠看到 20 秒左右的視頻，然後頁面會彈出提示信息：需充值 39 元開通 VIP 會員，才能看完整視頻。頁面下方還有兩行小字提示：開通會員後沒有想看的資源 20 分鐘內可申請退款。
隨後重案組 37 號探員通過支付寶支付 39 元，支付頁面顯示，扣款公司為 " 銳視科技 "。支付完成後，在會員區仍隻能夠看到原有 20 秒小視頻。APP 依然提示探員需要升級會員才能夠觀看超長大片。
隨後重案組 37 號探員試圖申請退款，但並未能夠找到相關退款的窗口。探員嘗試添加客服 QQ，但該 QQ 並未通過添加，也無應答。
▲涉黃 APP 頁面尺度大，但充值後卻無法觀看整片，需不斷充值。手機截屏
網上公開售賣源碼
在一些業內人士看來，這類誘導充值涉黃 APP 所呈現的騙術幾乎沒有任何技術門檻。
小黑是一名網絡信息安全行業的從業者，於 2017 年開始致力於曝光黑色產業鏈，並開通微信公眾號 " 一本黑 "。
今年 3 月份，小黑的一個朋友便遭遇瞭這樣的誘導充值騙局。為此，他開始關註此類騙局。
小黑說，這類誘導充值涉黃 APP 的源碼在網上就可以公開售賣，" 隻要買瞭，就有瞭一個基本的框架，往裡面填東西，去做推廣就好瞭。"
重案組 37 號在一些論壇和電商網站上發現，均有公開售賣誘導充值涉黃 APP 源碼的商傢，價格低廉，十幾元到上百元就可以購買一整套。
在一些論壇內有詳細介紹誘導充值色情 APP 如何掙錢，宣稱 " 在傢躺著掙錢 "。售賣者介紹，視頻會自動播放 20 秒，之後便會出現支付頁面。
在某電商平臺輸入 " 誘導充值源碼 " 關鍵詞，能搜索出來大量商傢，從售賣網頁版到 APP 的一應俱全，價格從幾元到數十元都有。在店傢的介紹裡，就有曖昧詞語及圖片，" 誘導充值試看 20 秒 你懂得 "，並帶有色情視頻截圖。
在其中一傢店鋪中，售賣的 " 試看 20 秒源碼 " 隻要 3.69 元，1 個月內已交易成功 54 單。重案組 37 號探員聯系客服時，會自動發送過來網址試看。
在該誘導充值的試看網址內，就是一個類似色情網站，重案組 37 號探員隨意點進一個視頻，與此前體驗的誘導充值涉黃網頁版內容一樣。播放到 20 秒時，會跳出一個付費頁面，需要花費 28 元購買會員才可觀看。
在另一個商傢眼裡，這些都是 " 騙傻子 " 的，依然有很多人進行充值。在其誘導充值源碼商品的簡介裡，號稱 " 日入萬元 "。
重案組 37 號探員花費 58 元，在該商傢購買瞭一款 " 誘導充值 APP 源碼 "，店鋪老板隨即給探員發來一個百度雲分享下載鏈接。
下載該 APP 源碼發現，這是一款誘導充值的涉黃 APP，文件內包括瞭 APP 程序，以及內置的上百部色情視頻，每部均隻有 1 分鐘時間，以及各種衣著暴露的色情宣傳推廣圖片。
店鋪老板稱，這些 1 分鐘的色情視頻，就是受騙者在 APP 內看到的視頻，不管用戶充值多少次，升級為多麼高級的會員，能看到的依然隻有這 1 分鐘。
在這個源碼文件中，操作者還可以對程序進行相應的修改。比如設置每次的觀看時長、升級成為不同會員的金額，並上傳支付二維碼，還可以自己上傳或者直接應用該平臺提供的色情視頻。同樣，這些視頻時長都極短，不存在 " 完整 " 之說。
" 誘導支付的程序源碼十分簡單，一個普通的程序員花 5 天時間基本上可以編出來。" 小黑說，一套誘導支付源碼可復制性極高。拿到別人的源碼後，更換相關圖片和文字，對程序語言稍加修改就可以復制一個出來。網絡上層出不窮的大量涉黃誘導支付平臺的 " 母版 " 僅為少數。
" 我觀察瞭幾個涉黃誘導支付平臺，發現他們的界面佈局一模一樣，文字和圖片出現的位置完全相同，這基本可以確認來自同一套源碼。" 小黑說，每個人拿到源碼後，除瞭可以對圖片和文字進行再編輯，還能修改平臺名稱。
▲涉黃 APP 運營者在通過一些論壇和微信群進行推廣。網絡截圖
支付接口 給錢即可接入
小黑介紹，APP 源碼有瞭之後，再從網上買個支付接口，這樣一款誘導充值的涉黃 APP 就完整瞭。
此前重案組 37 號探員充值的 APP 中，扣款單位並不一樣，多為第三方支付公司代扣。
對於扣款商傢具體是什麼公司？支付寶客服稱，由於已轉賬成功，支付寶方面無法直接將錢款追回。如果用戶認為自己被騙，最好先和警方聯系。一旦核實到對方賬戶確實通過支付寶平臺行騙，支付寶會對賬戶進行限制，比如限制正常登陸和使用。
微信支付客服表示，用戶已經支付的錢款無法撤銷，也無法查詢到商戶信息，隻能聯系到警方，司法機關介入才能夠查詢到商戶的完整註冊信息。但微信方面會對交易做一個備份的信息登記，對欺詐的賬戶進行監督。
小黑說，真正的誘導支付 APP 的運營團隊，是不會直接收款的，收款方隻是他們的渠道或者馬甲。這些誘導支付 APP 的支付接口也都不是本公司，都是購買別人的支付接口。這些錢往往還會轉移到海外公司，然後才進入運營團隊的腰包。
一位資深行業人士說，很多代理商在進行商戶審核時都會違規操作，甚至私放支付接口。
重案組 37 號探員發現，很多第三方、第四方支付公司，無需商戶提供任何資質，給錢便可以直接使用支付接口。
成都一傢第三方支付公司的人員告訴重案組 37 號探員，這種誘導充值涉黃 APP，此前他們也接過活兒，沒人會用自己的資質去做，都是直接花錢做的，因為風險太大，因此費率較高，" 開戶費 3000 元，百分之五的費率。"
這名工作人員介紹，這是業內的一個 " 行規 "，費率意思是指 APP 運營者每收款一百元，需要給第三方支付公司 5 元。因為這樣做存在風險，如果是正常合法合規的，就不存在費率。
廣州第四方支付公司一名工作人員表示，誘導充值涉黃 APP 接的活兒很多，之前合作過多次，可以直接購買他們公司的支付接口，不用提交任何資質，公司執照他們也會幫著解決。
該工作人員介紹，全套開戶費 5800 元，無需費率，用戶付款後顯示的扣款單位是該公司，APP 運營者直接和銀行結算，售後服務也由該公司來提供。
另一名四川第四方支付公司員工稱，用戶可以不需要任何資質，但對於此類灰色行業的費率會比較高，微信支付和支付寶的跳轉支付的，費率為 3.6%。直接用他們公司的支付接口，開戶費 2300 元。
他說，誘導充值涉黃 APP 的投訴非常多，一般消費者投訴被騙之後，如果提供訂單號且態度強硬，就會給他退款瞭事。有些人投訴之後也無所謂，也就不會管他瞭。
同時，網上還有公開售賣可以通過微信、支付寶認證的身份證、營業執照、銀行卡、開戶許可證等 " 五證三章 " 的整套材料，原件復印件均有。一名售賣者稱，隻要 500 元即可。他給重案組 37 號探員發來照片顯示均為原件。通過這些五證資料，就可以在任何第三方支付公司，申請支付接口，而申請下來的支付接口信息都是買來的資料信息，" 很多違規行業都是這樣做的，可以避開風險。"
小黑說，詐騙團隊不僅可以在收款、運營、商戶等領域制造虛假身份。為瞭避開網絡監管，" 他們還會不停換域名，APP 也經常改 APK ( 安裝包 ) ，之前他所瞭解進去的那個 APP9 個月，這個團隊更換瞭 400 多個域名，推出瞭 50 個 APP。"
8 月 11 日，此前名為 "XX 影院 " 誘導充值色情 APP，提示需要升級。APP 升級更新之後，則變成瞭一個新的名稱，內容界面則與之前完全一致。
▲淘寶上公開銷售的涉黃 APP 源代碼。網站截圖
一年收入 7 個億
此類 APP 泛濫不僅因為沒什麼技術難度又極易買到 APP 源碼，更因為 " 來錢太快 "。盡管每人騙幾十塊錢，但積少成多，而且由於成本極低，也能賺不少。
小黑說，他曾深入瞭解一款涉黃誘導支付 APP，發現僅這一款 APP 的收益，讓人震驚。
" 這款 APP 每天有 20 多萬的下載量，8 萬多筆充值，每筆充值 30 多元。" 小黑說，這款 APP 從去年 6 月份開始運營，到今年 3 月份。每天的收入都是 200 萬元左右，一年就是 7 億的收入。
據公開報道，今年 5 月，廣東警方打掉瞭一款名為 " 某澀影音 " 的手機 APP 涉黃誘導充值詐騙團夥，該軟件以播放色情視頻為誘餌，引誘用戶下載安裝，之後通過充值升級會員等級的手法實施詐騙。目前已抓獲犯罪嫌疑人 100 餘人，凍結銀行資金約 5100 多萬元，止付銀行賬號約 190 餘個。
經過警方偵查發現，該 APP 從 2016 年 10 月份上線以來，為瞭更快推廣，犯罪分子通過與各個 " 廣告聯盟 " 合作，將 APP 掛在其廣告聯盟平臺上。用戶點擊廣告，就會彈出下載 APP 窗口，公司以點擊、展示、跳轉量來結算，每天給廣告聯盟幾百至五千元不等。
同時，該犯罪團夥還發展瞭大量代理商、渠道商群體，代理與渠道商主要負責推廣 APP，一個渠道商拿到多個渠道後，就升級為代理商。自該手機 APP 正式在網絡上運營以來，在大量利潤的刺激下，很快擴散到全國。自 2017 年 4 月至 5 月，短短 1 個月時間內，該犯罪團夥控制的公司賬單流水高達 1.2 億元，平均每天進賬兩三百萬，每天有上萬人被騙。
為保證詐騙資金能安全流轉，嫌疑人還與第四方支付公司合作，利用第四方支付公司向各大銀行註冊多個商戶號，通過第三方的支付寶和微信申請註冊支付接口後，向此手機 APP 提供支付渠道。偵查發現，該犯罪團夥在全國的推廣代理商帳號有 100 多個、渠道商帳號有 5600 多個。
重案組 37 號調查發現，此類 APP 的推廣也都是打擦邊球。杭州一傢網絡廣告營銷公司業務員告訴重案組 37 號探員，此類涉黃誘導類的產品一直查得都比較嚴，尤其是對於產品頁面的審查，去年公司做過，利潤很好，但目前公司也不讓做。一般可以投放影視或小說類的網站，但廣告推廣頁面如果用 APP 內播放器頁面，技術一下就查出來瞭，頁面盡量做得素一些，規范一些能通過。
該業務員說，他們此前也在今日頭條等自媒體平臺做過類似 APP 的推廣，無非是先上一個正常產品頁面鏈接，然後再更新換成推廣的頁面，但是那樣風險很大，一旦被查，客戶的推廣費用即便沒花完也會被全部扣掉。
另一傢互聯網營銷公司業務員向重案組 37 號探員介紹，隻要是涉黃的 APP，幾乎都是誘導充值類產品。但是對產品有兩個要求，第一，支付通道穩定，隻要不被查到就行。第二，產品鏈接一定穩定，不穩定會影響轉化。
他介紹，他們一般會把廣告主的產品鏈接，以美女圖片的形式投放到影視類等網站論壇，以此吸引用戶點擊圖片，之後便會自動跳轉到廣告主的產品頁面內，便可進入點擊下載安裝程序。
不過，該業務員說，這類誘導充值涉黃 APP 項目從 2016 年年初開始興起做推廣，到今年 5 月份基本沒廣告可做，整個 7 月份都沒接到這樣的單子。一方面是查處的力度加大，另一方面是那些想賺錢的已經賺瞭錢 " 出來瞭 "。
▲記者充值涉黃 APP 後的扣款信息，收款方未顯示詳細信息。手機截屏
運營銷售涉黃 APP" 多重犯罪 "
一名互聯網推廣人員介紹，此類誘導充值涉黃 APP，不會進入正規應用商店，均是通過盜版小說網站、百度貼吧、QQ 群等來進行推廣，瀏覽者隻需要點擊色情圖片或者下載鏈接，就可以直接下載 APP。
杭州一傢互聯網廣告公司業務員告訴重案組 37 號，他們公司推廣費用，如果按點擊付費，價格是千次 18 元，後臺可以自己設置每天訪問量。第一筆可以先預付 5000 元，如果跳轉量小的話可以管半個月，如果量大的話，隻能管一兩天，後面續費的話，基本上都是五萬十萬付的。之前合作的，每天一兩萬的流水是比較正常的，上兩萬的話有點兒困難。
另外也可以分成付費模式，按流水（即用戶付費）的 85% 的分成。這種按分成付費的，廣告主沒有虧本的風險，利潤比較穩定。我們這邊兒主要是賺廣告主的差價，還需要給合作網站付費。
A5 廣告聯盟的業務員告訴重案組 37 號探員，他們這邊兒推廣付費的方式分為三種：CPC、CPS、CPA，其中 CPC 即點擊付費，單次點擊 4 毛；CPS 即分成，廣告聯盟拿 85% 的分成起，最高的時候 95%；CPA 即根據轉化效果付費。
一名業內人士介紹，此類誘導充值涉黃 APP 的監管涉及多個部門管理，一般要看 APP 的服務器地址、運營者所在地以及資金流向，由屬地公安管理，APP 的發佈推廣等，由網信等部門管理。
他說，一般此類 APP 往往涉及第三方、第四方多層代理支付或渠道，明知 APP 違規依然提供支付接口，此時第三、四方支付公司是與 APP 的運營人員共擔風險與責任。同時，此類 APP 的服務器一般在境外，涉及多層級支付公司，給監管帶來一定難度。
北京康達律師事務所律師韓驍認為，誘導充值的涉黃 APP 的運營者（商傢）涉嫌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銷售此類 APP 源碼的商傢，則涉嫌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罪；根據《刑法》第三百六十三條的規定：以牟利為目的，制作、復制、出版、販賣、傳播淫穢物品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並處罰金 ; 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 ; 情節特別嚴重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並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
此外，誘導充值涉黃 APP 的運營者以色情視頻為誘導，引誘用戶交費充值會員的行為還涉嫌詐騙罪。雖然單個受害人詐騙的金額隻有百十元，即 " 少量多次的詐騙 "，在之前的司法實踐中一般隻適用治安管理處罰法。但近幾年來，有另外一種認定方式，即認定為連續犯，將整個詐騙過程看作為一個整體，將詐騙金額進行累加，在本案中，涉黃 APP 詐騙的總額高達幾百萬元，很可能涉嫌詐騙。根據《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條規定：詐騙公私財物，數額較大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並處或者單處罰金；數額巨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數額特別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別嚴重情節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並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
韓驍說，第三、四方支付平臺未盡到審慎的註意義務，未對這些商傢的資質進行審查，依法應受到行政處罰甚至刑事處罰，還可能面臨對用戶的民事賠償責任。在民事賠償方面，應當與商傢承擔連帶責任；其次，如果平臺明知或者已經發現相關的商傢涉黃而沒有斷開鏈接或者采取止付措施，導致用戶資金受損的，輕則按照上述《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六十八條的規定被處罰，重則可能構成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的共犯，面臨刑事責任。
（文中張千、張立、小黑均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