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點 我們從小受到的教育讓我們不是很擅長批評別人,這導致我們在遇到矛盾時,常常為瞭大事化小而忍氣吞聲。而作者認為我們要直面矛盾,尤其是父母們,在當起孩子的鎧甲、保護好孩子的同時,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教會孩子如何應對問題。爭辯並非一定要一個結果,而是通過發聲來傳達自己的態度,去影響身邊沉默的人。
註:本文經授權轉載自公眾號 " 菁 kids 上海 "(ID: Jingkids_Shanghai)。
文 | 晚枝爾 編輯丨韓智鑫
周末推著嬰兒車出門,乘坐地鐵的時候,我需要乘坐無障礙電梯。電梯門一開,呼啦啦地,混合著一群看上去毫無障礙的人,湧進瞭電梯;而一個抱著嬰兒的媽媽,在她即將進電梯的時候,卻被一個看上去非常強壯的青年女人,輕巧地一擠,拒之電梯門外。
隨著電梯緩緩上升,看著那個女人,好手好腳,我先生說話瞭:" 真的有需求的人反倒上不瞭無障礙電梯瞭。"
這個女人倒也自覺這句話說的是她,還回頭覥著臉一笑:" 沒事的,她可以坐下一部電梯。"
電梯裡的氣氛頓時微妙起來,大傢都盯著這個女人,以及我先生,似乎在期待什麼發生。我先生不負眾望回話瞭,慢條斯理地說道:" 嗯,看樣子並不是沒有障礙,可能確實思路上有些障礙。"
似乎是意料之中,這個女人迅速手插起瞭腰,像極瞭魯迅筆下的茶壺:" 你…你才有障礙,你全傢都有障礙。" 口不擇言,又想趁電梯門打開慌亂逃走。電梯裡頓時一陣哄笑。有的人是覺得心慌慌,好像說到瞭自己,笑得很虛;有的人覺得解氣;還有的人,就是個看客,甚至要伸長脖子,看看我們和這個女人長什麼樣子,隻是 " 看 " 而已。
我想這不是一個個例。在如今快節奏的生活,這種事情隨處可見。比如,在一個安靜的環境優雅的飯店遇到大吵大鬧的熊孩子,在兒童密集的公共娛樂場所遇到不講理的其他傢長。我們生活的環境確實充斥著這些不可理喻的行為或者令人不愉快的體驗。
我們從小受到的教育讓我們不是很擅長批評別人。一遇到沖突,最先想到的不是解決問題,表達清楚自己的觀點,商量一個解決方案;而是要麼是回避,惹不起總是躲得起的;要麼是情緒化,覺得被冒犯到瞭,無法控制自己的洪荒之力,臉紅脖子粗開始論短長。
後者還往往成為社會新聞負面報道的典范,比如演員黃小蕾手撕迪斯尼事件,搞得我們這些當父母的,遇到這類事情往往采取回避態度,越發忍氣吞聲,隻能報以一聲嘆息感嘆社會上大眾素質不好,隻想著靠送孩子去更好的環境,來隔絕接觸這些低素質的人和事。
然而這種回避隔離方法,總讓我聯想起,19 世紀末時多發於美國和英國的 " 上層階級 " 的兒童哮喘,這種兒童過敏反應是由於父母擔心孩子生活環境骯臟,從而讓孩子長期生活在過於清潔的環境中,孩子的機體免疫系統常常閑置而導致的。同樣,如果孩子被保護得太好,不接觸社會中的這些刺激,會不會也缺乏應對能力呢?
所以在我看來忍氣吞聲,絕對不是一個好的辦法,如果有孩子在現場,更不是一個好的榜樣。我個人覺得,要讓孩子一定程度上的暴露在這個現存社會中,同時父母們當起孩子的鎧甲,保護好孩子的同時,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教會孩子如何應對。一方面可以增強孩子對此類不可理喻的事情的應答能力,另一方面,也是對孩子社會公德心的一種培養。
首先我想,勿以善小而不為。其實說起來,我們之所以要發聲,除瞭 " 維權 " 兩字,更是為瞭公道。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發聲是作為一個公民的公德心的體現,也是一種社會責任感。
尤其我當瞭媽媽之後,越發認為自己需要為社會做些什麼,不單是為瞭自己,也是為瞭下一代——借用一句老話:" 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終究還是你們的。" 如果被告者是個人,那麼這個批評是讓他認識到自己不足的機會;如果被告者是機構,更需要來自各界的反饋和指正,才能完善自身更好的為客戶服務。
艾爾 · 凱西(Albert V. Casey)寫瞭一本描述商業觀點的書,叫做《正念力》,為平庸俗氣的商業世界裡註入一股清流。我讀後有共鳴,在生活中,凡事都是可以往更好的方向發展的。我有一個朋友,她帶兒子去地段醫院打二類疫苗,去瞭多次都缺苗,於是她打電話給瞭衛生局投訴,最終地段醫院院長親自打電話給她,說謝謝她的建議,現在這個二類疫苗補到瞭,她可以帶孩子去打瞭。
這個故事的結局那麼好,站在我朋友的角度,讓人產生一種感覺,似乎是我朋友一投訴,事情就解決瞭。我覺得現實可能沒有那麼戲劇,她可能隻是眾多投訴者中的一員,憑她一己之力,或許不會立馬獲得成效,但是促進瞭這個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
其次,當我們說出自己的投訴建議時,我們這些勇於說話的人,心態上也要放松,不要過於期待一個正如你所願的結果。一則,因為投訴建議是比較主觀的想法,主觀願望和客觀現實有差距。二則,我也不期望個體事件會立馬對我的發聲反饋做出立即回應;然而我期望,我提瞭出來,別人也提出來,集體的發聲反饋,長期作用會使社會體系與秩序趨於完善,所謂輿論的力量。
因此,批評要量力而行,點到即止。當別人聽得進去的時候,我們可以進行交流;然而,若對方真的咄咄逼人跟我不在一個價值體系的時候,我隻說完自己要說的話,然後,沒關系,我就不糾結在這個對錯上瞭,轉身離開,不留下一片雲彩,把這個思考留給圍觀的人。
其實,自己想一下,我們之所以發聲,往往是對某件事情看不慣,認為這個事情本身不合時宜,而不是針對這個具體的個人。平心而論,在批評電梯女子的時候,我先生的反駁也是有些失禮的。自然,我也希望能影響具體的個人,比如那個坐無障礙電梯的女子,能夠從中感到羞愧;但更多的,我其實是希望那些沉默註視著這件事情發生的那些人,聽到我們的言論,看到我們的態度,最好,能夠覺得我們做得對。
是的,在我們跟別人提出批評意見的時候,很可能會遭遇別人的咄咄逼人、蠻不講理。這時," 學會暫停,好好說話 " 就很重要瞭。當這些經歷帶來的沮喪威脅到我所重視的事情時,我們非常可能遭受 " 杏仁核綁架 " ——大腦會向全身釋放皮質醇及腎上腺素來保護自己,我們會啟動 " 戰鬥、逃跑或驚呆 " 的應激反應。不要為自己出現這些反應感到羞愧,這是非常動物性的反應,來自我們原始的基因。但是,既然進化為人瞭,那麼我們是可以更理智些的。
其實,我自己也做得不是很好,不過我樂見自己越做越好——我自己性子魯莽沖動,很容易失控,所以遇到沖突,我會選擇暫時回避,暫停一會,停下來的時候,問問自己:" 我為什麼要投訴批評?我能做些什麼取得我想要的結果讓這個投訴有價值?" 當想策略去對付這個困境的時候,想辦法達成我的批評目標的時候,我就會自然而然用大腦的前庭思考,而不是繼續被大腦的杏仁核綁架瞭。
尤其如果孩子在事發現場,一定要保護好孩子。對方咄咄逼人的時候,如果自己啟動瞭 " 戰鬥 " 模式,千萬要記起來 " 熄火 ",畢竟孩子的安危是第一位的。當著孩子的面,激烈爭吵,有違我們維護公道的初衷,也可能為孩子留下心理或者生理的陰影。
講真,如果不是看到電梯被塞得讓人動彈不得,如果不是我們夫妻出行可以互相照應,我先生是不會出口批評那個女人的。而且,在我先生開口之時,我已經很默契地擋住瞭童車,把女兒護在身後。
投訴批評是多麼小的一件事情,小到僅僅維權而已,然而,卻也是思維和能力的體現。我更年輕的時候,讀到王小波的《沉默的大多數》,覺得既慚愧又警醒," 為此也要去論是非,否則道理不給你明白,有趣的事也不讓你遇到。
我開始得太晚瞭,很可能做不成什麼,但我總得申明我的態度 "。我看到,敢於批評的人,都是熱烈而鮮活的個體,如同明亮的橘色;而會好好批評的人,更是溫柔的燭光,星星點點,照亮瞭自己和周遭。
往兒童教育方向思考,孩子長大成人,既能夠有社會責任心,也有承擔起這份責任心的能力,是很多父母的願景,也是我的希望,而這很可能就是從她觀摩我的一些投訴批評開始的。小孩都是有樣學樣的,父母怎麼應對這個社會,孩子就會學著怎麼應對。
生活就是這樣充斥著各種細節和小事情。而小事情的背後,或許有很多讓我們和孩子共同思考和成長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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