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點 對於孩子們來說，圖像永遠是比文字更加直觀、更加具有親和力的表現方式。奧地利女插畫師莉絲白 · 茨威格用插畫表現經典童話，榮獲兒童文學界重量級大獎 " 國際安徒生獎 "。她用細膩的筆觸表現童話背後的微妙情感，同時又為讀者留下瞭想象空間。即便小讀者不看文字，也能完整地感受到敘述的連貫性和完整性。
文 | 郭奉岐 編輯丨聞琛
越是長大，越是記不住看的書的內容——要說哪些書的內容我記得最清楚，一方面是我小學時候讀的，金庸先生的武俠小說（這自然不用多解釋），而另一方面，那還得是童話，我五六歲時候看的童話。
我記不住上禮拜看的小說的主角名叫什麼，卻能記住十幾年前看的《拇指姑娘》的完整情節，甚至記住《不來梅的音樂傢》中，強盜們的桌上擺著什麼食物。在我的思維還處於懵懂中，記憶也還一片模糊的時候，反復讀過的那些童話故事，卻反而成為瞭無比深刻清晰的記憶。它們將我的思考與頭腦從初生的混沌中抽絲剝繭，一點點地釋放出來，顯露出生而為人本來就有的閱讀與思考能力。
不過在十幾年前的那個年代，閱讀童話書對於我，對於許多孩子來說都並非易事。那時候我並不能很好地通過簡單的文字進行想象，隻能費勁地逐字逐句地看去，根據我並不清晰的記憶想來，當時的我進行瞭大量反復的閱讀，才最終在腦中形成瞭所謂的畫面感，才能完全理解安徒生、格林兄弟等人想要向我講述的故事——那時候可沒有很多插畫這種直接又美觀的講故事方法，偶然出現的粗糙插圖也被我當成瞭寶貝，一遍遍看著畫中那個世界。
於是，當我看到這套 " 國際安徒生大獎系列 " 繪本的時候，腦中禁不住深深感慨：
" 要是我小時候有這套書看就好瞭啊！"
對於孩子們來說，圖像永遠是比文字更加直觀、更加具有親和力的表現方式。在閱讀插畫大師莉絲白 · 茨威格花費大量心血為其配圖的繪本的過程中，我對於 " 插圖 " 的概念完全被打破瞭。我意識到，對於童話來說，以往 " 以文字為核心，以插畫來幫助理解 " 的方式並非是最佳的——恰恰相反，" 以畫作為核心，以文字從旁進行說明 " 對於孩子們來說反而是好得多的講述方式。
當然，這種講述方式不得不面對的難題就是 " 畫 " 的質量：如果畫本身的質量不夠精良，敘述性不夠強，那麼圍繞畫來進行講述顯然是非常困難的。而莉絲白 · 茨威格多年的努力與心血完全解決瞭這一問題。
我試著遮蓋住所有的文字，僅是看著圖畫，將其當作連環畫來看。而令我驚訝的是，這並沒有太影響到故事敘述的完整性——莉絲白 · 茨威格對於故事的熟稔讓她所有的畫都能保持連貫性與感染力，並同時表現出所有的細部，所有文字所無法傳達給讀者的信息。沒有對於故事原文的絕對瞭解，與在動筆前對於構圖與細節的設計，就不可能做到如此的精致與特別。
而與此同時，我也非常喜歡這位插畫大師選擇的這些經典童話故事。她並沒有單一地選擇某一類故事，而是從不同類型的童話故事中分別挑選那些她認為適合所有孩子閱讀的故事。這些童話可以大致被分為三類，在我看來正能幫助孩子在不同領域的成長。
我認為的第一個種類，叫作 " 講道理 " 型童話。換句話說，這類童話試圖通過講故事的方式傳達正面的價值觀與思考方式給孩子們，安徒生的許多童話，包括伊索寓言，以及部分格林童話都可以被歸入此類。《皇帝的新裝》就是其中非常成功的一個——即使是對於成人來說，這個短短的故事也非常具有教育意義。或者說，故事中的成人們，也就是兩個裁縫、皇帝以及附和皇帝的衛兵與大臣，實際上影射的正是現實生活中的大人們。
我想，安徒生最初將這個故事寫給孩子們的原因，正是想讓他們明白正直、真誠與勇氣的可貴。這當然是被重復瞭千萬次的老生常談，但即使被重復瞭那麼多次，又有多少孩子真的領會到瞭這些 " 老土 " 的道理呢？又有多少父母，真的成功將這些道理傳達給孩子們聽呢？
我想恐怕不多。而安徒生和其他作傢通過自己的文字，莉絲白 · 茨威格通過自己的畫，將這些道理以一種更容易被孩子們接受的方式呈現在他們面前，並無比熱忱地期望他們能領會這些道理。
當然，與此同時，許多教育者會將 " 講道理 "，作為童話必需的元素。而實際上並非如此。莉絲白 · 茨威格所選擇的第二類童話，也就是純粹的 " 講故事 " 型童話。實際上這類童話的數量根本不比前一種少，其中包括瞭《亨塞爾與格萊特》《花衣魔笛手》《不萊梅的音樂傢》等等眾多的作品。這類作品的一個特點便是趣味性——於是便不得不提到我最愛的《不來梅的音樂傢》瞭。
比起講道理，這類作品更在乎故事的趣味性。我不知多少次在讀到上面引用的這段描寫時微微地笑起來，其原因就是這個帶著一絲滑稽的故事對我來說非常有趣。我很喜歡看著四位本來平凡的動物聚集起來，成為夥伴，成為音樂傢的過程，那或許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擁有夥伴的幸福感。而之後簡單短暫的冒險故事，也令幼小的我歡呼雀躍，興奮不已。
當然，對於一個孩子來說，一個作品能引發閱讀欲，並習慣閱讀，養成閱讀習慣，就算沒有講什麼道理，也是非常有價值、有幫助的一件事情瞭。
最後一類童話故事，則是民間傳說型。《花衣魔笛手》是其中很有代表性的一個。如果要在中國找類似的作品的話，或許會是《聊齋志異》或者《世說新語》這樣的作品瞭。童話之所以在文學中占有一席之地，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這些被口口相傳的民俗故事。對於孩子們來說，這些有趣而略帶神秘色彩的故事帶給他們的是完全陌生的文化與社會環境，這對於開闊他們的眼界，瞭解其他文化環境、喚起探索欲是幫助極大的。
精心選擇的經典童話故事，加上量身定制的超一流插畫——我實際上有些嫉妒能夠看到這套書的孩子們，很遺憾當我在讀這些童話時沒能看到這樣水準的插畫。我想，那會讓我更早養成閱讀的習慣，盡管誰也不知道到底會對我產生什麼樣的影響，我仍然認為，不提那些閱讀、思考能力上的，或者閱讀量上的幫助——
至少它能讓我的童年生活變得更有趣，更色彩繽紛一些。
郭奉岐
外灘教育非特約撰稿人，高中就讀於上海平和雙語學校，現在波士頓 Babson College 學習商科。資深貓奴，能讀善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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