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光華師生與巴菲特先生合影
讀萬卷書，行萬裡路。遇見一個人，就像讀一本書，也如同一場思維旅行。
美國中部時間 2 月 23 日，北大光華學子抵達沃倫 · 巴菲特先生的傢鄉——美國內佈拉斯加州奧馬哈市，參加巴菲特午餐活動。平時出現在書中、媒體中的巴菲特先生，睿智、謙和地回答瞭學子們的 14 個問題，隨後，他第二年選擇與北大光華學子同桌午餐，喝著櫻桃可樂，向光華學子們娓娓道來關於人生、關於投資的智慧。
抵達奧馬哈，參加問答大會、圓桌午餐，參訪巴菲特先生投資的當地企業，北大光華學子有什麼感受？近距離接觸有著世界級 " 慈善傢 "" 股神 "" 億萬富翁 " 頭銜的巴菲特先生，又是怎樣的體驗？
遇見奧馬哈：巴菲特的世外桃源
2018 年 2 月 22 日星期四，光華學子們抵達奧馬哈市。這裡到處都是冰雪皚皚的場景，路上罕見行人，車輛也有超過一半是貨運卡車。從機場到酒店隻需要二十分鐘，路上的唯一一幢高樓，看上去有三四十層樓高。司機說，那是奧馬哈最高樓，裡面是第一國民銀行。《巴菲特傳》裡提到，巴菲特在十二歲時說，如果自己三十歲時賺不到一百萬美金，就從奧馬哈最高的樓上跳下去——幸虧他最終沒有從這裡跳下去。
常年位居全球富豪榜前幾名的巴菲特數十年如一日久居奧馬哈，而不是繁華的大都市或氣候宜人的度假勝地。巴菲特曾說，在紐約，身邊會有 50 種不同的錯誤聲音。也許奧馬哈反而是他能夠保持獨立清醒，不被打擾的世外桃源。
問答大會：如何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
問答大會設在奧馬哈希爾頓酒店的宴會廳。北京大學和斯坦福大學一起被安排在瞭全廳的中央，也是最靠近演講臺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見臺上的小桌放著兩罐櫻桃味的可口可樂和三本厚厚的股票匯編。
巴菲特先生攜帶的股票匯編（供圖 / 北大光華金融碩士曾敬誠）
沒有音樂伴奏，沒有隨從，巴菲特先生從側門走瞭進來。學子們紛紛起身鼓掌。87 歲高齡的巴菲特先生一頭白發，滿臉笑容，快步走上瞭演講臺，簡單的一個 " 嗨 " 向大傢打招呼後，他說：" 我們可以開始問答環節瞭，10 所學校按首字母排序來進行提問。"
面對提問，巴菲特先生未曾有遲疑，如數傢珍地講出當年他做投資決策時的一些背景和理由，包括市場的供需狀況、宏觀狀況、大傢的反應等等。從 11 歲開始第一次買股票以來，巴老對每筆投資的細節都信手拈來，多年之前投資的企業的業務和財務數據都能脫口而出，觀點邏輯清晰，回答中穿插瞭許多經典的美式幽默。對於每個問題，巴菲特先生都盡量展開講述自己的見解，因而全程 120 分鐘隻談瞭 14 個問題（詳情點擊
此處
）。
北大光華本科生趙蕓笛被同學們選為北京大學代表，上臺提問："You have always stressed the importance to keep an inner scorecard for a successful career and a satisfying life. What I am curious about is that have you ever made changes to this inner scorecard? What have you prioritized at different stages of life?" 提問時，巴菲特先生熱情地歡迎光華學子們遠道而來，巴菲特先生在認真聽完問題後，用不遜於回答其它任何學校的時間給出瞭細致解答。他提到，自從受父親的啟發而形成這一內部記分卡後，標準就幾乎再也沒有變過，至於將什麼作為標準，巴老提到瞭那個經典的 " 如果給你一個機會，投資身邊的某人，獲得他未來收入的 10%，相對的賣空某人的 10%，你會如何選擇 " 的例子，你願意投資的那個人，他身上的品質就是你希望加入內部記分卡的檢查項，反之亦然。" 無論你把它稱作計分卡還是清單，你的目標是讓它幫助你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
圓桌午餐：巴菲特先生連續第二年選擇與北大光華學子同桌
問答環節結束後，在 10 個大學中，巴菲特先生連續第二年選擇瞭與北大學子同桌。因為去年巴菲特先生就選擇瞭與北大光華學子同桌午餐，今年他們就不太抱希望，然而，巴菲特表示，北大是飛行最遠來到這裡的學校，今年仍然會與北大學子同桌午餐。這讓光華學子們非常感動。
由於人數較多，午餐會采取自助取餐＋分學校圓桌的形式，包括牛排、雞肉、甜點等美式餐點。巴菲特先生隻吃瞭由他的秘書喬安娜小姐取來的香草味冰淇淋球，喝的是櫻桃味可口可樂。餐間，北京大學的同學們熱情地與巴菲特先生交流。
北大光華本科生田乙豆問巴菲特先生說：" 如果巴菲特先生也有一次午餐會的機會，可以選擇和世界上任何一個人共進午餐，無論是健在的還是逝去的。您會選擇誰？為什麼？"巴菲特聽到這個問題微微一笑，回答說：" 如果我的老朋友查理 · 芒格來回答這個問題，他或許會說他並不需要這樣的機會。因為你想和格雷厄姆共進午餐的話，你可以去讀他的《證券分析》；如果你想和費雪共進午餐，你可以去讀他的《怎樣選擇成長股》。總而言之，書籍將成為你和健在或逝去的大師進行交流的途徑。" 他說完這段，突然笑瞇瞇地舀瞭一勺手裡捧著的冰淇淋，接著說：" 但如果我來回答這個問題，我會說是我的父親和我的第一位妻子。因為，他們才是我現在最想念的人。"
北大光華金融碩士劉悅則問道：" 放眼全球，知名的女性投資人很少，請問巴菲特先生覺得背後的原因是什麼？"巴菲特先生回答說，他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妹妹，她們都很聰明，但是那個年代給女性的機會太少，而今天時代不同，作為投資人，沒有人會在意你的性別，隻要你有足夠好看的業績。在伯克希爾 · 哈撒韋內部的考核也同樣如此。巴菲特先生強調瞭好幾遍 " 沒有人在意 " 這個詞。
北大光華 MBA 王楠問瞭巴菲特先生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是：" 您是否曾想過設置一個‘沃倫巴菲特’獎，去鼓勵人們在商業領域做出更多貢獻，就像諾貝爾獎在科學領域那樣？"巴菲特先生明確回答說：" 不會。" 原因在於，第一，經營一個基金會太過費時，所以他的慈善事業都是在蓋茨基金會中運營；第二，他不會用他的名字命名任何事，他會選擇用他第一任妻子的名字或是他父親的名字命名，但是從未想過要用自己的名字。
王楠的第二個問題是：" 我其實很好奇，您手機裡都有哪些 app？"巴菲特先生回答說：" 哦，一個都沒有。我不用智能手機，我用的是翻蓋手機。世界上總得有人不用蘋果手機，如果我用瞭，那麼全世界就沒人不用蘋果瞭。我花更多時間在讀書和橋牌上，這是我喜歡的。"
北大光華 MBA 張可向巴菲特提問說：" 巴菲特先生，我是一名 MBA 學生，除瞭追求事業上的進步外，我還希望可以讓社會變得更好。對於三十歲的我們來說，您認為有哪些實際可行的事情可以做呢？"巴菲特先生回答說：" 其實有很多事情是可以做的。比如做一些很簡單的事。" 他說，給予他很大影響和幫助的，往往是一些非常簡單的道理。比如小時候他的父親對他的教導，他小時候看的書和別人告訴他的一些建議，聽上去都很簡單，卻讓人受益匪淺。
此外，她還問道：" 巴菲特先生，您一直強調配偶的重要性，那麼人該怎麼選擇自己的配偶呢？您怎麼能確定這就是你想要的人呢？"他笑瞭下說，剛和 Susan 認識時候他是個很笨的人，什麼都不會做，所以一直是 Susan 在教他，在照顧他。" 其實你在與人交往的時候會發現，能為你做到這些的人其實並不多。你也就很容易分辨誰是可以和你共度一生的人。" 可能是回憶起瞭 Susan，他的表情開始變得甜蜜起來，與大傢聊起年輕時候的往事。
光華學子們還從中國為巴菲特先生帶來瞭禮物：一套圍棋棋子和棋桌。選擇這套禮物有三重考慮：首先，歷史悠久的圍棋不僅益智，而且棋盤之間有著豐富的哲學意義；第二，Alpha Go 人工智能在人機圍棋大戰中擊敗世界冠軍柯潔的新聞，引起瞭大傢對人工智將如何影響人類社會的思考；第三，最有趣的是，這份禮物是從淘寶網上買的，光華學子們也向巴菲特先生簡單介紹瞭中國電商的蓬勃發展。
巴菲特先生收到禮物非常開心，說自己的好朋友比爾 · 蓋茨也酷愛圍棋，自己有機會會向他請教。他同時很欣慰新一代的中國青年在關註人工智能、電子商務等新的商業方向。
參訪企業：實地領會巴菲特投資理念
當天的企業參訪活動，其實與午餐的問答和交流相互呼應，以實例論證瞭伯克希爾的理念。
內佈拉斯加傢具城（Nebraska Furniture Mart）是一次安全邊際超大的收購。資料數據顯示，巴菲特於 1983 年以 5500 萬美元收購傢具店 90% 的股份，而傢具店的庫存價值高達 8500 萬美元。而從傢具行業的分析來看：傢具商品的線下購物習慣、高運輸成本構築瞭業務的 " 護城河 "，而當業務具備瞭規模效應之後，對供應商的議價能力和對消費者的定價能力，都是這一業務的競爭優勢所在。因而，這傢傢具店即便在 30 年後的今天，仍能如此健康的發展。
內佈拉斯加傢具城外景及傢具城內的電子價簽（供圖 / 北大光華 MPAcc 鄭凌坤）
內佈拉斯加傢具城以及波仙珠寶店（Borsheims）兩傢公司的管理人員在介紹核心經營時，都集中在瞭三點：選品、價格、品牌與體驗（Selection, Price, Brand/Consumer Experience）。對於選品，傢具城的經理說巴菲特先生要求他們的網上商城達到 100 萬 SKU；而珠寶店內有 10 萬個 SKU。對於價格，傢具城采用別具一格的電子價簽、每日更新；而珠寶店則是通過現金流的優勢從供貨商處獲取折扣，從而保證瞭價格的絕對競爭力。
從品牌和體驗來說，當地人對傢具城有著親切的集體記憶：" 奶奶年輕時的嫁妝是從傢具城采購的，媽媽懷孕時在傢具城買的搖籃，我長大瞭，也帶著我女兒去逛傢具城。" 珠寶店的 " 櫥窗體驗 " 讓參觀的光華學子都深有體會，而巴菲特先生一貫親力親為的廣告，更是最佳的品牌推廣。波仙珠寶店是每年伯克希爾 · 哈撒韋股東大會期間為股東舉辦雞尾酒會和展覽會活動的地方，屆時在整個周末，波仙珠寶店都人滿為患。過去巴菲特還會親自到店內當一天的售貨員，每年都刷新自己去年的銷售記錄。
東方貿易公司（Oriental trading Company, OTC）最為特別。OTC 由日本移民創立於 1932 年，幾十年來被多次易手。2012 年，OTC 面對再次被出售的處境時，公司 CEO 斯蒂芬給伯克希爾寫郵件綜述瞭公司的諸多優點，並表達瞭公司厭倦瞭被多次買賣，希望能被伯克希爾收購的意願。幾個小時後，一個陌生電話打過來：" 是斯蒂芬嗎？我是巴菲特，我想問一下公司每年的折舊是多少？"45 天後，交易完成，OTC 成為瞭伯克希爾子公司。聽到消息之後，OTC 員工們竟喜極而泣，因為他們知道伯克希爾眼光更長遠，公司將不再被反復買賣。伯克希爾提供無限的資本供公司發展，而且不會過多插手公司業務，給公司足夠的空間好好發展。被投企業與投資者能達到如此的信任與感情，實在是非常難得。細想想，OTC 確實有其獨特競爭優勢：美國並不直接生產各種小禮品，需要一個中間貿易商來中國集中采購，OTC 恰好有這方面經驗，也有固定的批發客戶群；而且，OTC 所銷售的小玩意市場較小，亞馬遜等大平臺並無銷售。
在參訪 OTC 時，光華學子們聽 CEO 介紹瞭公司發展歷史和未來戰略，並參觀瞭流水線車間。由於車間不準拍照，這裡隻能放上一張該公司送給光華學子們的參訪禮物：兩隻小黃鴨是巴菲特和他的好朋友芒格。
OTC 官網頁面，以及向光華學子們贈送的小禮物（供圖 / 北大光華本科生田乙豆）
此次美國之旅，光華學子們一路見到瞭無數巴菲特先生的投資標的：快餐店裡的 " 可樂 " 飲料機，餐飲小店餐桌上的 " 亨氏 " 番茄醬，商場裡精致的 " 喜詩糖果 " 展示櫃，美國中西部洲際鐵路上疾駛的載滿 "BNSF 貨運公司 " 貨櫃的列車，遍佈西部各城市小鎮的 " 富國銀行 " 網點，拉斯維加斯賭場裡刷屏的 " 蓋可保險 " 車險廣告……
親眼所見，巴菲特先生投資這些企業的緣由一目瞭然：" 可樂 " 飲料覆蓋率極高，甚至是一部分人的餐食必備；"BNSF" 是全美最大的鐵路貨運商之一，穩穩占據著美國鐵路貨運的寡頭市場份額；" 富國銀行 " 網點眾多且臨近社區，與零售業務方面具備其他銀行難以復制的優勢；美國地廣人稀，通勤多靠自駕，" 蓋可保險 " 汽車保險業務必定市場廣闊；" 喜詩糖果 "、" 亨氏 " 食品、" 傢具城 "、" 波仙珠寶 " 等都是 " 老字號 "，為客戶所熟識和喜愛，壟斷一方。做出最初始的是否投資此類公司的判斷，確實隻需要基本的常識，而不是太多的專業知識。
本文整理自參加巴菲特午餐活動的 20 名光華學子提交的活動記錄與感想。
這 20 位同學是：張可、王楠、周思蕊、田乙豆、趙蕓笛、鄭凌坤、劉悅、曾敬誠、蘇澍、施知序、謝天森、歐陽萌凇、曹代勇、張力培、張威、李紫心、李永箭、李輝俊、師偉恒、Melody Tien。
特此感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