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禁書到全球暢銷書,所有少年都該讀讀這本逃離失敗之書

07-15

看點    J. D. 塞林格的長篇小說《麥田裡的守望者》堪稱青春小說中最經典的一本,講述一個十幾歲男孩被學校開除、逛蕩在紐約街頭的故事與心理歷程。它如同一個鏡像,細致、逼真地描摹出十幾歲少年的心理和情緒,無論何時何地,主人公的經歷和思想都能在青少年中引起強烈共鳴。本期少年書房,請看作傢趙松對這本書的推薦。

文丨趙松     編輯丨聞琛

從學校離開後在街頭徘徊

不願回傢又無處可去的主人公霍爾頓

要是你有興趣,並且能找到 1951 年 7 月 15 日的《紐約時報》,就會在書評版的那個名為 " 哎呀 " 的狹小欄目裡發現這樣的一段速評文字:" 這個塞林格專寫短篇小說。他知道如何寫孩子的故事。但本書實在太長瞭。有點單調乏味。他真該把這群笨蛋學生和學校裡的荒唐事大幅修剪。真讓我失望。"

當然,這是針對《麥田裡的守望者》來說的。這篇沒有署名的超短文,基本代表瞭當時某些評論傢對塞林格以及這本書的輕蔑態度,而且隨後來自社會更為保守的人士們的批評比這有過之而無不及,有些地方的學校圖書館甚至將此書列為禁書。

正像我們所熟知的那樣,適當的禁止反而會推動一本書的影響力迅速提升。如果這本書恰好又確實是一本真正的好書,那它就會很自然地成為經典。從這一點上說,塞林格和他的《麥田裡的守望者》還是比較幸運的。首次出版十年間,這本書近乎瘋狂的再版,並被很多學校相繼列為必修讀物。

隱居在美國新罕佈什爾州鄉間的塞林格

這是一本關於逃離的書。就小說本身的主題而言,也可以稱之為逃離失敗之書。少年霍爾頓 · 考爾菲爾德在第四次被學校開除之後,試圖逃離自己身處的背景環境,但他的力量太微不足道瞭,所以最終也沒能成功逃離那個有限的小世界,反而被當作精神出瞭問題的人,送進瞭療養院之類的地方,接受心理專傢的治療。

對於主人公霍爾頓而言,最後的結局無疑是個階段性的小小的悲劇,這是不可避免的,因為他是那樣的無力、脆弱、敏感,對周圍的世界充滿瞭懷疑和不信任,他既不能變成一個符合社會標準的正常健康的孩子,也不能成為自甘墮落的那種扭曲病態的孩子,他所謂的 " 麥田 ",不過就是介於二者之間的那塊似是而非的虛幻空地,根本就不曾存在過,退一步講,就算這塊 " 麥田 " 是存在的,那麼顯然,其中也還是沒有他所想象的 " 守望者 " 的位置,就算有的話他也可能早就掉到懸崖下面瞭。

簡單地講,他的那些朦朧的想法,在現實裡根本就找不到落腳點。但對於塞林格來說,這本書可以稱得上是為他自己的逃離做出巨大貢獻的成功之書。正是通過這本書的巨大成功,塞林格一下子就跳出瞭那些約定俗成的生存模式,甚至可以說幾乎是跳出瞭作傢生存最常見的那套體系,過上瞭那種相對隔絕的屬於自己的真正意義上的個人生活。

" 壞孩子 " 霍爾頓是一副孤獨、無助的形象

有的美國當代歷史學者將美國的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稱為 " 寂靜的五十年代 " 或 " 怯懦的五十年代 ",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此前美國文學史上曾經出現過的 " 迷惘的一代 "、" 垮掉的一代 " 的那種說法,當然我們也可以把五十年代的年輕人概括為 " 怯懦的一代 " 或者說 " 脆弱的一代 "。

如果把霍爾頓這個少年作為這一代人裡的一個類型代表,並與前面的那兩代人進行比較的話,我們不難發現,霍爾頓的思想和行為明顯是傾向於保守而傳統的。跟那些消極對抗社會的 " 垮掉的一代 " 相比,他是那樣的單純,對於他來說,非但墮落是難以接受的,哪怕是站到墮落的懸崖邊上,也是不能接受的,所以說,他所想象的麥田守望者的角色與位置,與其說是針對想象的那些孩子們,不如說是針對他自己,他始終都在努力避免自己走向墮落或者避免靠近墮落的邊緣。

逃離前,霍爾頓去看望妹妹菲比,把他心愛的紅色棒球帽送給瞭菲比

看看他的行為舉止吧,恐怕很難找到像他這樣註重傳統觀念的孩子瞭。他極其看重親情,弟弟的早逝給他內心留下瞭巨大的陰影,使他早早就對死亡有瞭模糊而敏銳的意識;他對妹妹充滿瞭愛,即使要逃離也不忘再看看妹妹,表達自己的深愛;他也很念舊,關心過他的老師,他都不會忘掉,被學校開除之後,還想著去看望兩位老師,盡管自己對他們的觀念並不認同;他在感情上朦朧而單純,習慣於對心愛的女孩子單相思,而不敢有更實際些的行為;哪怕是對陌生人,比如妓女、參觀博物館的小孩,他都會下意識地滿懷憐憫地面對他們……

為瞭擺脫自己的困境,霍爾頓竭力模仿著成年人的舉止,故意顯得大大咧咧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刻意地說著粗話,做出粗俗的舉動,無心學習,努力想在傢庭與學校之外,找到另外的生活,但又幾乎不可能。他的孤獨感是遠遠超出其年齡段的。他無力對抗自己的環境裡的任何一種令他覺得不滿和壓抑的力量。所以他隻有逃離,幾乎是漫無目的的逃離,逃到哪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逃離現在,逃離這裡。

《麥田裡的守望者》原版書封

功成名就的塞林格最後選擇隱居,常常不為世人所理解、甚至詬病。其實在他那裡,這種選擇實在是再自然不過的事瞭。而這,實際上也是霍爾頓這樣的人最終可能找到的最好的結果。

從這個意義上說,《麥田裡的守望者》的寫作過程,與最終隱居的過程,可以被視為塞林格生命歷程中一首一尾的兩個具有轉折意義的重要行為標志。

最後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這部小說在寫作手法上確實是極具特色的。很多評論傢被塞林格那些令人眼花繚亂耳朵眼發熱的俚語粗口所誤導,而沒有充分意識到他在敘述方面的傑出成就,以至於將這本小說的真正妙處隱藏在那些俚語粗口的下面瞭。尤其是當有人把 " 平鋪直敘 " 和 " 心理現實主義先河 " 這樣的詞句加之於《麥田裡的守望者》之上的時候,我們不得不說,批評傢們的眼睛常常會被燉肉的味道與霧氣所迷惑,這樣的錯覺隻能歸結為理論與寫作本身的隔離。

塞林格對敘事技巧的認識與運用應該說比之於他的前輩海明威是明顯更進一步的。塞林格使用第一人稱、大量的口語俚語來敘述,很容易造成一種 " 平鋪直敘 " 的假象。而實際上這裡用的倒敘的大框架,然後在這個大的框架裡進行正在進行時的順敘,但僅僅這些還遠遠無法說明這部小說的層次感與節奏感為什麼如此之好、如此之細膩,以至於自然得不露痕跡。

決定層次感與節奏感的,是塞林格敘事過程中的那種貌似隨意其實是把時間、地點、事件的變化有層次地溶解到感覺與細節的變化裡,通過感覺的起伏、轉承、動靜來控制節奏和分配層次,通過細節的濃淡、繁簡、輕重以及漫不經心的對白來控制氣氛與調子。

而另外一個特點也非常值得註意,那就是在這整個小說裡,薩莉、簡還有他妹妹菲比這些個出場的或沒出場的小女生,還有那兩個修女、那個妓女甚至還有戲份極少的兩位老師的太太和他的媽媽,這些女性,都是塞林格精心安排給霍爾頓的,既是緩解壓力與內心傷痛、恢復溫情與希望的化學因子,也是調節整個小說氣氛、節奏與色調的重要因素,並與霍爾頓眼中那個令人失望惡心的灰暗的男性世界構成瞭奇異而又古怪的包含瞭明暗、軟硬、暖冷、最重要的就是骯臟與純凈的對稱。

而到瞭最後階段的那個華彩樂章——第 25 章,與妹妹菲比的分別,則把整個小說的氣氛推到瞭極致,孩子式的單純、異想天開、滑稽與莫名的傷感交織在一起,達到瞭有些喜劇意味而又讓人不能不感嘆唏噓的悲喜交集的效果。

小說結尾,霍爾頓和妹妹菲比約定在動物博物館見面道別

妹妹卻帶來行李,表示要和他一起走

" 我想運用我自己的方法、語法和形式主義,盡早我會有進退不得的危險,也許完全銷聲匿跡。不過整體而言,我還是非常樂觀的。" 發表《麥田裡的守望者》十年後,塞林格在《弗蘭妮與卓埃》的封套折頁上這樣寫道。

他的確是個自我的預言傢。他最後也確實是慢慢走向銷聲匿跡的。隻有他已經出版的作品還在延續著他另外的永遠不會消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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