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點 起源於美國麻省理工學院 MIT 的 Fab Lab,提供瞭學習和創新的平臺,讓孩子們在玩耍中創造學習,並將這一理念傳遞到世界 30 個國傢。上周,外灘君見到瞭 Fab Lab 聯合創始人 Stuart Gannes,與他聊瞭聊這種全新模式的 " 創客 " 教育。在他看來 " 做中學 " 的理念,讓那些更擅長動手的學生得以發展。這種方式不僅關註知識積累,更強調讓孩子自己動手 " 制造 ",使得知識被綜合運用,最終升級為智慧。
文 | 孫魯妮 編輯丨李臻
攝影丨裴長傑
個人制造,一直以來都是科幻電影的熱門題材。電視劇《星際迷航:下一代》中出現過別具挑戰性的劇情:飛船上的船員們可以利用客艙內的復制機,制造他們需要的萬物。而在現實世界中,科學傢們也在向著同樣的方向努力,他們希望能夠讓小到原子或者人體細胞,大到無人機或者整棟建築都可以通過個人的力量進行制造。
如果你覺得這是天方夜譚,不妨讓我們先來回望一下計算機的發展歷程。1946 年,由美國軍方定制的世界上第一臺電子計算機 ENIAC 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問世。ENIAC 有大概一間半教室那麼大,重達 30 噸,造價約為 487000 美元。在那時,如果有人告訴你計算機可以走進傢傢戶戶,並且發展成為每個人都能隨身攜帶的東西,你會怎麼想?
事實證明,這樣的變革其實隻用瞭 70 年的時間。那麼你猜,距離下一個變革發生,還需要多久?
讓制造萬物成為可能
現在,變革的浪潮同樣拍打著制造業的城墻。在美國麻省理工學院(MIT)比特和原子研究中心,有一門課程叫 " 如何創制萬物 "(How to Make Almost Everthing),主講人是尼爾 · 格申斐爾德教授,他是全球首個 Fab Lab(數制工坊)的創始人,也被稱為 " 個人制造 " 界的先驅。
在他的書《智造:一場新的數字革命》中提到," 如何創制萬物 " 課程原本是針對一小群研究生來設計的,目的是為瞭讓他們學習如何使用比特和原子研究中心的工具。這些工具可以制造和測量小到原子,大到整幢建築的物體。
但沒想到,課程開設以後,他們的實驗室卻被大批有志創造的學生淹沒瞭。在課程學習之餘,每個學生通過一個學期的時間來完成他們的項目,並整合他們所學的技能。
有一位學生發明瞭一個鬧鐘,讓昏昏沉沉的用戶必須通過搏鬥才能關閉鬧鈴,在搏鬥過程中,自然而然就醒來瞭。還有位學生發明瞭一件裝瞭很多感應器、形狀如電動脊椎的衣服,在必要的時候,衣服機構可以伸展,以捍衛主人的個人空間。
這些學生們的作品就最好地回答瞭 " 個人制造的優勢到底在哪裡?" 這個問題:個人化使用是數字化制造的 " 殺手鐧 ",就像個人電腦的普及一樣,讓每個人的需求都能夠更加輕而易舉地實現。
Fab Lab 的誕生
在此之後,格申斐爾德教授認為這樣的景象不應該僅僅局限於像 MIT 這類天才雲集的高等學府裡,他希望能有更多的人體驗到數字制造的樂趣。而與其把研究成果發表成論文,他更加願意把這些結論開放給所有人。於是,Fab Lab 應運而生。
Fab Lab,是 Fabrication Laboratory 的簡稱,也就是制造實驗室。在 Fab Lab 官網上對自己的定義是:一個學習和創新的平臺,一個玩耍、創造、學習、指導、發明的地方。成為 Fab Lab 的一員,就意味著要連接到全球的學習者、教育工作者、技術人員、研究人員、制造者和創新者——一個跨越 30 個國傢和 24 個時區的知識共享網絡。
這麼看來,個人制造已不再遙遠,我們身邊更是有許許多多的創客(maker)。不久之前,外灘君就來到第一屆 Youthmaker " 少年創客 " 科學挑戰賽的現場,見證瞭許多青少年通過努力把自己的各種創意轉變為現實。並在決賽前,與大賽的評委,同時也是 Fab Lab 聯合創始人 Stuart Gannes 對話。
Fab Lab 聯合創始人 Stuart Gannes
教育維度的一次革命
Stuart Gannes 是哈佛教育與社會政策學院的學者,斯坦福大學路透數字視覺項目主任,也是全美知名的創客教育專傢,活躍在創客相關的多個領域,包括教育界、媒體界以及科技界。
Gannes 曾幫助麻省理工大學原子和比特中心主任尼爾 · 格申斐爾德教授一起創辦瞭 Fab Foundation ,以支持 Fab Lab 項目的全球推廣。這次他應夢孚教育顧詩堯老師邀約,欣然擔任本次 " 少年創客 " 大賽評委。
在他眼裡,Fab Lab 將會對我們所處的世界展開兩次革命。
一次革命,發生在科技維度,讓 " 制造萬物 " 成為可能。
另一次重大改革,將發生在教育維度,也就是 " 做中學 ",讓學生充滿熱情、自主地去學習。而這也與當今教育圈最火的概念—— PBL,即項目制學習背後的理念不謀而合。不僅關註精細的知識積累,更強調通過讓孩子自己動手 " 制造萬物 " 的過程,使得知識能夠被綜合運用,最終升級為智慧。
Stuart Gannes 和中國學生交流
畢業於哈佛教育學院的 Stuart Gannes,其人生的主題之一,就是研究人是如何學習的。
Stuart 說,當他還是個學生的時候,看到周圍的同學們,發現有的人學起來就是比其他人輕松,他就想弄明白究竟是為什麼。然後他發現,人和人的學習方式是截然不同的,people learn diffirently。
他發現,學校普遍看待一個人是不是好學生的方式,是這個人的知識積累得夠不夠多。但有的學生對於單純地積累知識這件事就比較在行,他們被訓練得很好,用瞭很長的時間成為一個領域的專傢,但這不代表他們很有智慧或者具有創造性。有些學生很聰明,也很有創新精神,可是他們不一定在積累知識這方面做得好。如果放在傳統的學校裡,他們很有可能被看做不是好的學生,但事實不是這樣的。
而 Fab Lab" 做中學 " 的理念就可以更好地讓那些更擅長動手,更有創造力的學生得以有空間發展。
談到這裡,如果你對 Stuart Gannes 的教育理論以及他對於 Fab Lab 的看法感興趣,不妨看看下面外灘君與他的對話。
B= 外灘君 S=Stuart Gannes
讓每個人都成為發明傢和制造傢
B:電腦經歷的變革,現在也同樣發生在制造業,Fab Lab 正在讓制造這一發生在傳統工廠裡的行業成為人人可以做的事情。您是 Fab Lab 聯合創始人,您能談談它是如何建成,這個想法又是從何而來的嗎?
S:我和尼爾 · 格申斐爾德教授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在 2008 年的時候見過他,那是九年前的事情瞭,當時我就覺得他要建造 Fab Lab 的想法非常鼓舞人心。他的想法和我所關心的 " 人如何學習 " 的話題聯系非常緊密。
他是 " 做中學 " 觀念的絕對擁護者,就是人們會在做一個項目的過程中學習,也就是我們所說的 PBL(Project-based Learning,項目制學習)。我也相信同樣的理念,那就是相較於單調地學習,當一個人全身心地投入當制作一件東西的過程中時,他們往往會學得更好。所以當他剛開始提出建立 Fab Lab 的時候,我就強烈地支持瞭他的想法。
Fab Lab 的建立完全是尼爾的想法。當他在進行一系列的試驗和研究的時候,因為身處 MIT,有機會使用到全世界最前沿的機器與科技手段。但他想到瞭很多人沒有這樣的條件,所以他就產生瞭開源的想法,與其把研究成果發表成論文,他更加願意把這些結論開放給所有人。同時,Fab Lab 的理念也讓制造不再僅僅局限於在高級實驗室或者工廠裡面發生,數字制造的概念可以讓每個人都成為發明傢和制造傢。
B:談到 Fab Lab,我們就不得不談到創客,以及創客精神。您認為自己是一個創客嗎?
S:我認為是的。我們剛剛談到的 Fab Lab 以及數字制造,雖然它們和創客運動極其相似,但還是有不同的理念。創客運動更多的是關於自己去做一件事情,關於去創造一件東西。你可以選擇制造非常高科技的東西,也可以制造不是那麼高科技的東西。比如在沙灘上堆一個城堡,我們也可以把它看作是一個創客行為。所以,我認為相較於 Fab Lab 或者 Fab Foundation 而言,創客運動有著一些藝術的成分在裡面,但它們又相互聯系。
但現在," 創客 " 這個詞被拓展得更加廣泛瞭。我還記得,當人們剛開始使用 " 創客 "(maker)這個詞的時候,沒有人是喜歡的,因為它太過蒼白、太不具有特指性瞭。
所以,我們也有想過用別的詞來代替。有一個階段,曾經有個詞叫 "do-it-yourself",也就是 DIY。但最終支持 maker 的呼聲還是高於 DIY。因為 DIY 在之前已經被應用得很廣泛瞭,不是所有人都喜歡什麼事都 DIY 的,所以創客(maker)就成為瞭最終的那個詞。
創造更能激發學生的自驅力
B:在教育領域,創客精神代表著什麼?
S:從某個角度來看," 制造 " 實際上是激勵人去發現問題,再獨自解決問題的權利。在這其中,包含瞭學習,包含瞭創造,呈現出來的成果其實就是一個人的最終表達。所以,我認為創客精神的核心就是激發學習的這種自驅力,這也是它背後蘊含的教育理念,這也被認為是一種更有效的學習方式。相較於傳統的根據抽象理論學習知識的方式,我認為它更有效。
Q:什麼樣的品質讓學生可以成為一個成功的創客?
A:首先,我想說我認為每個人從根本上來說都有創造力。所以創客精神反而是在教人重新開始相信自己的本能。
那麼,在你相信自己之後會發生什麼?有的時候你會成功,有的時候你會失敗,但不論結果如何,在這個過程中你都會學習到新的東西。所以,在創客的領域有一個很重要的理念就是體驗,這和科學領域所倡導的實驗方法有著共通之處。
你有瞭一個想法,去嘗試它是不是可行,如果可行,那很好;如果行不通,那就要試圖去理解為什麼這個想法行不通。之後一遍又一遍不斷重復這個過程。這是創客運動帶給教育的啟發,那就是:去體驗和相信自己。
" 跨界 " 才是人們正常的工作方式
B:其實您是一個非常 " 跨界 " 的人,您當過記者,也一直在做和教育還有科技相關的事情。而現在也有越來越多的高校在鼓勵學生們從學生時代就開始嘗試跨界,比如大學新生的通識教育,比如選修雙學位等等,您是如何看待這種現象的?
S:就我本人而言,我其實沒有特意地去選擇成為一個跨界的人,其實都是自然而然發生的事情。但我認為,在當今世界,跨界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你看看那些在所處領域做到非常成功的人,我相信有 99% 的人在他們的職業生涯裡都必須和在其他領域工作的人打交道。當然也有像比如詩人或者藝術傢這樣的完全靠自身在創造價值的人。
但如果我們縱觀所有領域,不管是科學、科技、商業或者教育,這些行業都具有社會屬性,這就意味著跨界是一件必須的事情,因為我們需要和其他人共同合作才能完成一件事情。這其實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這就是人們本來的工作方式。
同時," 去邊界 " 是一件時時刻刻正在發生的事情。我在斯坦福大學工作,如果你去參觀那裡的醫院,你會發現醫生們會學習很多與計算機科學相關的內容,或者與統計學有關的知識,因為許多醫療手段都離不開高精尖的計算機科學,而如果你要研究疾病控制也需要統計學的知識背景。
其實如果再仔細想想,這就是學術走向專業的過程。當你還在專攻學術的時候,你會對某個特定領域內的知識非常瞭解。學醫的不需要瞭解計算機科學,但如果你一旦開始真正工作,就會發現跨界是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的事情,不可避免。
能讓窮孩子走進 MIT 的神奇實驗室
B:對於中國的 Fab Lab 有沒有什麼建議?
S:我雖然還沒有去過任何一個中國的 Fab Lab,但我去過世界上的很多 Fab Lab。讓我覺得非常有趣的是它們都發生在不同的場景裡。有的在學校裡,有的在博物館裡,有的有自己的辦公樓。但成功的 Fab Lab 都有一個同樣的要素,那就是它們都成為瞭社區的中心。
我記得我去過一個西班牙的 Fab Lab,它 24 小時開放,你可以在任何時間過去,哪怕你是在凌晨四點去,都能在那邊看到有人在做事情。對我來說,它就像有魔力一樣。
B:有沒有什麼 Fab Lab 給你留下瞭深刻的印象?
S:實際上,有兩個給我的印象很深。
一個是在印度。它算是最初創辦的兩個 Fab Lab 中的一個,地址是在一個很小的農村,非常偏僻。開車要開兩三個小時才能到孟買。當你到那裡的時候,你會覺得走進瞭幾十年前的世界。但那裡的人都很好,他們的創客精神也讓我印象深刻。
另外一個是在波士頓,在一個資源非常貧乏的社區。但從那個 Fab Lab 走出的學生中,最終有人考進瞭 MIT。
所以,從一個側面,我們看到 Fab Lab 讓這群沒有什麼機會的人得到瞭非常寶貴的機會,得以進入世界頂尖的學府。
B:有沒有令你印象非常深刻的學生,像從這個貧窮地區走到 MIT 的孩子一樣?
S:兩年前,也是在波士頓,他們舉行瞭一個活動表彰那些在 Fab Lab 有傑出貢獻的學生們,他們有些人有超過十年的 Fab Lab 經驗。
在那裡,我看到的是一群對自己未來目標非常明確的年輕人。他們有強烈的自驅力去奉獻自己的所有熱情,不管是從教育的角度,還是從社會的層面,我覺得他們都是成功的。他們都有獨特的品質能夠為這個社會做貢獻,他們是一群讓我欽佩的人。
同時,我相信在這裡也能看到同樣的景象,一旦一個人能夠有一個想法,建立起一個項目,並讓它得以實現。對於這個人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肯定,這是任何人都無法奪走的瞬間。
(文中部分內容引用自同濟大學出版社出版的《智造:一場新的數字革命》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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