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正義聯盟》努力搞笑卻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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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C 超英們首度集結的年度大作《正義聯盟》,可以說和以往的 DCEU 作品有一點最大的區別,那就是它開始搞笑瞭,或者說,有意識地去搞笑。

無論是向市場低頭也好,響應高層 " 要光明 " 的新策略也好,《正義聯盟》不再像《蝙蝠俠大戰超英》那樣把黑暗逼格從頭裝到尾,而是在 120 分鐘內安插瞭各種包袱,還將新成員閃電俠任命為 DC 首任話癆,幾乎每句臺詞都在搞笑。無論笑點高低的觀眾都看得出來,DC 這次真的很努力在搞笑瞭,筆者坐在底下都被感動瞭。

但為什麼這麼多、這麼努力的笑點,在影院收到的笑果卻寥寥無幾呢?為什麼有時候我們明明清楚那是一個包袱,但就是笑不出來呢?隔壁的漫威總是能輕而易舉讓人從頭笑到尾,再隔壁的 X 戰警也輕松自然一片祥和,為什麼 DC 卻總是吃力不討好呢?

真的是這屆觀眾笑點高嗎,並不是。如果觀眾和電影間出現瞭障礙,那大多都是電影的問題。接下來我們就看看是什麼問題影響瞭笑點的發揮,順便和漫威 /X 戰警做些比對(沒辦法,就這麼幾個參考系)。

(以下內容涉及劇透)

1. 氣氛不對

影片的基調通常是在一開頭就奠定的,更別說像 DC 這種十年如一日堅持暗黑嚴肅風的團夥。所以哪怕上映前如何宣傳這片子和前作們很不一樣,熟悉 DC 的觀眾還是會帶著嚴肅的心理預期進入影院,換句話說,就是我們壓根沒想著笑著出來。

而影片開頭的一段,偏偏又是最具紮導風格的一段。以女歌手 Sigrid 一首清婉哀絕的 "Everybody Knows",配上滿城黑紗悼念超人的幾組畫面,描繪瞭一個超人死後,希望喪失的世界,直接指向結尾處那句 " 真正的黑暗是相信光明不會再到來 "。

悲傷的路易斯,超人死後的世界

這樣的處理方式很容易讓人想起紮導 2009 年的漫改神作《守望者》,作為後者的粉絲那一刻我是肅穆和激動的,於是把進場前嚴肅的心理預期,調至瞭更嚴肅的預期:廢話啊,那個世界超人都死瞭,信仰都沒瞭,裡頭人得多絕望啊!這是 DC 從沒有過的黑暗啊!必須嚴肅對待。這或將是一部黑暗神作來的。(直到冷冷的笑點在我臉上胡亂地拍)

萬人同悲

所以可想而知,這樣的基調導致的心理預期,讓後面插科打諢的笑點包袱變得處境尷尬:我知道你想逗我笑,但我笑不出來。因為氣氛不對,心理準備不對。

2. 人手不足

搞笑這件事,有時候真不是一個巴掌能拍響的,說相聲還得有個逗哏和捧哏不是?而《正義聯盟》的障礙在於,幾乎所有的包袱都由閃電俠在負責,更悲劇的是,無數次小閃拋出的包袱,聯盟裡完全沒人接!於是小閃隻好一直尬聊,尬拋,尬搞笑。

這其實也是 DC 的一個遺留問題,超人、蝙蝠俠和神奇女俠這些老前輩,嚴肅瞭太久,突然搞笑是會人設崩塌的。而閃電俠作為正聯裡年紀最小的新兵,充滿對新職業新身份的好奇和先天的活潑,從他身上輸出笑點是最便捷、最有發揮空間的。

閃電俠

可惜孤掌難鳴,思路清奇的閃電俠確實很可愛,但在一群不茍言笑的成員裡,畫風竟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身上背負的笑點過多竟成瞭一種負擔,讓人心疼起他的努力瞭。

當然,感謝大超,在小閃超音速繞過身邊時,終於用追隨的目光回應瞭小閃,震驚(或受寵若驚)的小閃機智地回以最浮誇的表情,貢獻瞭全片最大笑點。

3. 翻譯丟失

翻譯在本次笑點丟失的問題上,背著很大一口鍋。不僅錯漏百出,很多笑點沒翻譯出來,而且排序十分有問題,生生毀瞭本來就不多的笑點。我簡單舉兩個例子:

並肩作戰梗

海王:隻有一個人戰鬥才最強。

蝙蝠俠:你知道超人吧?他生前曾是我的戰友。

海王:所以我說的沒錯咯。

蝙蝠俠來到冰島,試圖說服海王加入正聯,海王不想合作並準備下水回傢,這時他說 " 隻有一個人戰鬥才最強 ",意思是我不需要並肩作戰。而蝙蝠俠的觀點是,並肩作戰才能更強大,於是他舉瞭個例子 " 你知道超人吧?",這是想用他曾與超人並肩作戰拯救世界為例佐證自己的觀點,也許出於內疚,他補瞭一句 "He died fighting by my side." 意思是 " 他曾與我並肩作戰,然後犧牲瞭。"

蝙蝠俠與超人

於是海王才抓住瞭這個點反噎一句:" 我說得沒錯咯。(一個人戰鬥才最強)。" 這是海王用蝙蝠俠的論據打蝙蝠俠的臉,其實挺好笑的,但是字幕把前邊英文翻成瞭 " 他生前是我的戰友 ",導致笑果完全沒出來。

有錢梗

閃電俠:你的超能力是什麼?

蝙蝠俠:有錢。

這兩句翻譯沒毛病,畢竟這麼簡單的英文也翻不出別的東西瞭。但是,這裡有個最致命的問題,就是在字幕上把兩句排到瞭一起。閃電俠問完之後,蝙蝠俠停頓瞭一下,這中間是為瞭積累意想不到的情緒,因為很多路人都有這個疑問:蝙蝠俠的超能力到底是什麼,一個普通人能這麼牛逼?然後當他平淡地說出 " 有錢 " 的時候,才會有意料之外的笑果。字幕排到一起顯示,閃電俠都沒問完,字幕已經劇透瞭,非常抓狂。

4. 預告片劇透過多

《正義聯盟》的預告片,對主劇情一直隱藏得很好,對笑點卻毫不吝嗇地統統劇透瞭。比如蝙蝠俠的超能力是有錢,比如閃電俠秒入正聯是因為 " 我需要朋友 ",等等。很多笑話是具有時效性和一次性的,好笑的梗我們在預告片裡看瞭很多次,到正片裡再看,就笑不出來瞭。

以上,就是《正義聯盟》這麼努力搞笑為什麼卻吃力不討笑的幾點障礙。那麼隔壁幾傢為什麼卻沒有這種障礙,尤其是同期上映的《雷神 3》全場爆笑,還被評價為 " 最好笑的漫威電影 "?其實以上幾點已有答案。

漫威沒有 DC 的黑暗基調問題,相反,漫威的基調本來就是光明詼諧的;並且漫威很多角色都具備幽默的個性,一個梗拋出來,幾個角色間都可以輪流接,於是畫風統一其樂融融,觀眾很容易受到感染笑出聲。

漫威的畫風

而 21 世紀福斯的X 戰警系列呢,就更沒有這些問題瞭,他們既沒有黑暗的問題,甚至也沒有搞笑的問題,因為他們不刻意裝逼,也不刻意逗比,所有角色和劇情都融合在一個自然放松的氛圍中,所以 X 戰警給人的整體印象是有愛,和諧,不暗黑,也不爆米花。無論是會心一笑還是哄堂大笑,觀眾心理上都不會覺得尷尬有問題。

X 戰警的畫風

如果 DC 未來決定瞭走這種黑中帶亮,苦中作樂的風格,那麼真的要在笑點上下點功夫瞭,別讓幽默成為 DC 新的尷尬。

送您一個嚴肅活潑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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