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胡歌:外界給他很多“高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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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色毛衣、黑色褲子、平底靴,簡單弄瞭一下頭發,兩天時間裡,胡歌連造型都沒換,就這樣素面朝天地參加瞭湖南衛視《獵場》的媒體看片會,然後,在第二天接受瞭南都專訪。

團隊中沒有攝影師,湖南衛視隨便給他拍瞭幾張照片就給全國媒體用瞭,沒有精修圖,臉上還有抬頭紋。

越來越不"偶像"的胡歌,在反思自己有偶像包袱,這是他停止工作之後的新發現,他說,"更加認清瞭自己"。

演技派、敬業、真誠、低調做人、謙遜、尊師重道……胡歌二度爆紅之後,這是業界給他的評價。

而同時,"矯情"、"作"、"不成熟"、"不自信"、"有偶像包袱"、"書讀得太少而想得太多"……休息瞭一段時間之後,這是胡歌用在自己身上的詞語。

2016年,橫掃電視圈各大獎項的胡歌,在頂峰時拒絕瞭接戲。歸來之際,他開始反思、開啟瞭更多的自我批評,采訪中,他將頭頂上的光環一一消解,把外界給他戴上的"高帽子"一頂一頂地摘下瞭來。

采寫:南都記者 餘亞蓮 實習生 黎曉晴 陳貝貝

版面編輯:湯顥

微信編輯:張思毅

關鍵詞: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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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其實是一種"逃避"

《獵場》之後,胡歌兩年沒拍戲,他在最紅的時候放下工作,去尋找生活。

業界對他的這一行為給予瞭極大的尊重,並很快"上升"到這是一名演員不浮躁的表現。但歸來後的胡歌,並不認為自己有多優秀,他用瞭一個詞:逃避。

他更多的反思瞭自己的真實心態,"我的大學生活並不完整,很早就簽瞭公司出去拍戲,基本功不夠紮實,各方面的底蘊、文化修養也不夠好……"他認真地說瞭一堆缺點。

所以,"去學東西隻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方面是我想去彌補遺憾和缺失,希望重溫校園生活"。

"還有——是為瞭逃避。別人以為我應該再接再厲的時候,我有點兒應付不過來。我是個不太懂得拒絕的人,但又沒辦法同時做很多事情,所以,當許多人都來找到我時,我應付不過來。"

當工作撲面而來的時候,他的選擇是離開、試圖把自己藏起來

不工作的那段時間,胡歌說自己並未能做到想象中的樣子,因為"沒有徹底地休息,也沒能長時間的休息"。

在他的想象中應該是"真的不幹這個職業瞭",但這顯然不可能,他無奈地自嘲:"我不知道我不幹演員後還能幹什麼。"

兩年裡,拒絕接戲,嘗試自己想要的生活,這值得嗎?

胡歌覺得值,理由是"我沒有放棄讓自己更進一步的機會,放棄的隻是一部分掙錢的機會"

但他也承認,"那段時間有點不理智,完全把工作的頻道給關閉瞭,不管誰來找我,我都說我不工作,也不看劇本。

這個過程可能會讓人誤會,但那時的我已經失去瞭理智,因為如果我不那麼決絕的話,永遠也走不出這一步。"

那麼,賺錢不重要?

胡歌的答案是:"不能說不重要,物質和名利的誘惑一直存在,但它的重要性在一點點地減弱。在我事業剛起步的那幾年,掙錢很重要,我選擇演員這個職業就是為瞭掙錢,但錢總有一個掙夠的時候。"

他認真思考過關於"掙錢"的問題,"如果我是做企業,那錢很重要,錢能壯大事業。

但作為演員,錢的多少和事業的好壞其實不成正比,有時可能……會成反比"。胡歌說,他"不想被金錢捆綁"

另一個胡歌"特別宅"

停止工作時,胡歌為自己的離開找瞭理由:"演瞭很多的角色,但‘胡歌’在哪裡已經找不到瞭,永遠活在別人的語境裡、別人的世界裡、別人的思維裡",他要"找回"胡歌

但回來後,他自嘲沒有找回真正的自己,而是看清瞭自己,"原本以為,放下手頭的工作,有瞭屬於自己的時間和空間,那個胡歌就可以出現瞭。我以為會是一個更好的胡歌,但沒料到是一個更差的胡歌"。

這次"出走"帶給他最大的收獲是反思,可為什麼是看見瞭"更差的胡歌"?

胡歌說:"在工作狀態下,很多事情已經被安排好瞭,我隻需要去執行,一旦離開瞭這個軌道,回歸到本真,我才發現,我已經回不去瞭。"

比如"偶像包袱"。胡歌一度以為自己早已沒瞭偶像包袱。事實上,他早就不介意把粗糙的一面展現給大眾,不介意拍雜志硬照時追求真實感、顆粒感,哪怕不那麼唯美,甚至不介意在《獵場》鏡頭下露出眼睛上明顯的傷疤,隻因導演說,受傷的眼睛更有內容……

但是,他在接受南都記者專訪時說,"我的偶像包袱好重啊!"

他豪不諱言:"我到瞭美國,要一個人生活、一個人上學、一個人面對陌生環境時,我才發現我的偶像包袱好重!我特別害怕別人把我認出來。我原先以為是我怕影響課堂秩序,但後來我發現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害怕別人看到我成績不好。"

胡歌說:"或許是因為不夠自信",當他開啟個人生活的時候,他依舊會把自己"藏起來"。他害怕別人看到他的不完美、看到他的性格缺陷、看到他不擅於與別人交流。

在國外想過語言關,最快的方法就是融入環境,主動和人交流,但他說"我不太敢。"

這很讓人意外,這和舞臺上口若懸河、隨時"抓出來"就能即興演講的胡歌簡直判若兩人。

那麼,臺上的胡歌為什麼那麼"會說話"

他說:"那是工作,大傢看到的是我的職業表現,並不是生活中的我。如果我不做這一行,我就是一個特別普通、甚至連普通都算不上的人。我會特別宅,不善於與人交流。這種性格是小時候養成的,骨子裡的東西,父母送我學表演的初衷就是擔心我太內向,希望我鍛煉交流能力。"

剃光頭,從"胡哥"變成"胡弟"

因為自認"不善交流",生活中的胡歌很想把自己藏起來。

為瞭達到"藏起來"的效果,他做瞭一件外人看起來有些滑稽的事。

今年3月,他去美國。上飛機的前一晚,他剃瞭個光頭,雖然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剃光頭並不好看。

在機場,他用一個很醜的帽子遮住瞭整個腦袋,"鬢角什麼的全都剃光瞭"。後來,頭發長出來一點之後,照片被粉絲傳回國內,新聞出來都是這樣的畫風:

"天哪!胡歌怎麼變成瞭這樣?""一副大叔的滄桑模樣!"

為什麼要給自己剃一個醜醜的光頭?胡歌的理由很簡單:"不想讓人認出來。"

可是,剃瞭光頭,別人就認不出來瞭嗎?

"我本來以為是這樣的。"

他說,光頭在美國應該不是一個很特立獨行的發型、很多人都會剃,這個發型應該可以讓他不被人發現。

為瞭"藏"得更加徹底,他還取瞭個英文名——他原來的英文名叫Hugo,很容易讓人想到"胡歌";他的新名字是Woody,"就是《玩具總動員》裡面的Woody警官"。

胡歌說,"我要把自己從胡歌(哥)變成胡弟,所以就叫Woody。"

見到記者啼笑皆非的表情,他調皮地自嘲:"很無聊,是吧?"

"然後呢?有用嗎?"

頂著那樣一張被人熟知的臉、剃個光頭、改個"胡弟"的名字,就真的沒人認得出瞭嗎?

"然後……就完全沒用啊。我到瞭美國就後悔瞭,因為光頭真的很難看"。

事實上,他不光剃瞭光頭,還留瞭胡子,還給自己戴瞭副眼鏡,自稱"搞得特別像猥瑣大叔","形象很醜,很不利於我和女同學交往"。

這一回,他試圖用普通人的方式去和人交往,結果沒有成功,異性對他保持距離的原因令人捧腹——因為"形象不好、特別猥瑣"

對,都是他自己整的。

騎行,成功藏起自己

從美國回來後,胡歌曾騎著摩托去色達。騎行色達這件事,他籌備瞭兩年:從考駕照、買車,到尋找同伴、拉同伴入坑,再到飛去重慶會合。

這一回,他戴上瞭嚴實的頭盔,遮住整張臉,穿上車手服,很酷。

關於這個故事,網上流傳的版本是:

"胡歌為慶祝35歲生日,決定跟朋友騎摩托車去五明佛學院,在加油站偶遇一個認出他的人,他隨口答明天到色達,然後在他生日當天,整個色達從高速公路口就有人攔車合影,住的酒店被廣告牌告知天下,一路被各種偷拍……最終,胡歌的摩托車被運走瞭……估計他無法承受這種說直播就直播的旅行。"

配圖是他戴著哈達、閉著眼睛,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與他合影的路人表情很雀躍。

胡歌說:"網上那張照片我戴著頭盔、閉著眼睛,很形象……嗯,我把眼睛閉起來,我假裝看不見你們。"

這個故事還有另外一個結局。

胡歌對南都記者說:"其實我成功瞭,我在色達住瞭兩晚,把要辦的事都辦完瞭"。

怎麼做到的?摩托車不是被拖走瞭嗎?

真實的情況是這樣的:胡歌在論壇裡看到瞭世界上規模最大的佛學院五明佛學院,震撼瞭,他信佛,他的上師也在那裡,他覺得"很有必要去看看"。

籌備瞭兩年,但在騎行的第一天,在翻四姑娘山時他就被認出來瞭,行程被放到瞭網上,色達的喇嘛給他打電話:"全縣城都知道你要來瞭!"

那怎麼辦?

他們想瞭個辦法,讓胡歌騎摩托車到離色達幾公裡的地方,然後開車出來把他接走,同時制造假象,把他的摩托車放到拖車上,告訴大傢,"胡歌的摩托車被拖走瞭,他被迫結束騎行瞭"。他就這樣悄悄進瞭色達。

胡歌說:"這是無奈的選擇,我隻是想讓等我的人以為我走瞭。"之後,他還接著騎行瞭兩天半,從色達騎到瞭青海湖,這一回,他算是成功地把自己"藏"起來瞭。

不想為自己代言

胡歌想把自己"藏起來"的一個原因是:"不想生活變得像真人秀","觀眾太熟悉演員本人,也就無法代入他演的角色瞭"。

他希望大傢不瞭解他,隻瞭解他演過的角色。

而另一個原因是,他覺得自己"不成熟""管不住嘴,誤從口出",所以有時會被誤會、被曲解、被放大。

在胡歌看來,他工作時會把弦擰緊些,平時就很沒譜,"沒吃飽或者喝多瞭後尤其蠢,都是黑歷史……"

所以,他以前會在微博上寫很多東西,但現在基本上不發瞭,微博隻剩廣告。

他說:"我以前怎麼想就怎麼寫,但後來會修飾、篩選、很謹慎地發一些文字,我就覺得這就沒有意義瞭,那也不是我的真實想法,跟發廣告沒有區別啊。一種是為產品代言,一種是為自己代言。"

而他並不那麼想為自己代言。

另一個"不成熟"的證據是,他認為自己多變

"行動力老是跟不上想法,所以很難成功。成熟的人,想好要做什麼才去做,我不是,我會把自己的狀況弄得越來越糟,所以我越來越焦慮……唉,是不是你們覺得,我說自己不成熟,也是成熟的一種表現啊?"

被觀賞的"野生動物"

胡歌早期的博客名字叫"動物園的故事",他覺得自己像動物園裡的猩猩。

"大傢去動物園看動物,和看我的心態是一樣的。就算有區別,也是看野生動物和看動物園動物的區別"。

他把自己歸類到"野生動物","動物園的動物有人照顧,但活動受限,野生動物朝不保夕,需要自己去生活,但有活動范圍"。

胡歌不想別人關註生活中的他,但他也明白,他做瞭演員就必然逃不開聚光燈:"誰都不願意被人圍觀,但演員一旦成功,就一定會被人關註。這是永遠不可調和的矛盾"。

他清楚的知道,一名演員如果不被關註,就很失敗瞭。假設他不被人關註,他也會落寞。

那麼最理想的狀態當然是:"當我站在舞臺上的時候,我受到關註,一旦我離開舞臺、離開劇場的時候,我不被關註","但這很貪心",這是一種幾乎不太可能實現的理想狀態。

胡歌承認自己是矛盾的,甚至自認"矯情""很作","最初選擇這個職業就是很矛盾的,這有可能不是我最初真的想要去做的事,但是我為瞭生存、為瞭掙錢,我走到瞭幕前,到瞭幕前,我又想退,但我又退不瞭"。

所以到最後,他也隻是把自己的感受按下去瞭,歸結於"我承認,我很矯情、很作",他隻是說:"我希望大傢理性地關註,然後……施舍我一點空間吧。"

關鍵詞:一個秘密

沒有說出口的願望

胡歌有一個沒有說出口的願望:當導演

他曾對《獵場》的導演薑偉說,想做幕後。薑偉一直以為他隻是想學點東西。

他曾對《偽裝者》《瑯琊榜》的導演李雪說,想跟他學攝影。

胡歌說:"很多人都說我是一個沒有什麼野心的人,對我來說,最大的野心就是做導演。"

但是,他跟李雪隻說到"學攝影",跟薑偉也隻說到"學剪輯",都沒有把"想學導演"的願望宣之於口。

因為胡歌認為自己"行動力很差,要成為一名真正的導演,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有很多事要去學習,我一直卡在行動上",所以他不敢跟人說想去做導演。

他告訴記者:"我跟薑老師說我想跟他學,也始終沒有對著薑老師說出‘我想做導演’的話,我沒有開口,是因為對自己不是那麼有信心"。

事實上,胡歌想給李雪做攝影的事一度是很認真的,當時李雪和胡歌"都挺當真的",最後不能成行,胡歌解釋:"作為演員的胡歌太大瞭"。

這句話怎麼解讀?

正午陽光團隊中有人曾笑言,"胡歌是一線演員,那時滿世界的劇組都在找他,如果把正當紅的男明星圈在組裡,然後還不讓他演男一號、讓他做攝影,想想這個場景,你不覺得很搞笑嗎?我們覺得他和李雪太扯瞭……"

未來的某一天,胡歌真的會去做導演嗎?

對於這個問題,胡歌很不自信:"我不敢說。"

關鍵詞:兩種解讀

情商高與語文好

和胡歌合作過的很多人都喜歡誇他情商高,並能舉出種種證據。

比如,2016年,胡歌憑借《瑯琊榜》中梅長蘇一角,獲得多個獎項,在金鷹獎的獲獎感言中,他提到瞭現場的鄭佩佩、林依晨和李雪健。

他說鄭佩佩為瞭演戲、躺在地上將近半小時,這讓他知道"演員在現場應該是什麼樣的";他說林依晨"用生命演戲",說"這句話我會記住一輩子";他說李雪健老師處事低調,讓他倍感慚愧,"他這麼高齡,隻帶瞭一個隨行人員;我很慚愧,我帶瞭3個"

他的這段發言被媒體稱為"現場即興滿分作文",每句話都言之有物,更重要的是強調瞭對表演的尊重。

但《獵場》的制片人張靜說,他不是情商高,他是"發自內心的真誠"

張靜和胡歌認識並不算久,但她這麼評價他:"長袖善舞的人我見得多瞭,但胡歌不是,他是真的好、真的很好,無論做人、做事還是演戲,零缺點。接觸越久你會越喜歡他,他是個慢熱的人,但對熟悉的人完全不設防。"

張靜說,熟悉之後,胡歌很放松,大傢經常吃個飯喝點小酒,聊著聊著他就往沙發上一歪,"他好辛苦,喝著喝著他就會說,我先睡一會兒,就睡一會兒,一歪就睡著瞭"。

不工作時,胡歌很喜歡找薑偉導演聊天,喝點兒小酒,"從沒醉過"的薑偉也說胡歌"酒品很好、但酒量不行,經常睡著"……

張靜指著工作室裡的沙發說:"這種沙發他睡瞭好多覺,我們就把涮火鍋的菠菜擺在他頭上,擺一圈,薑老師拿著菠菜葉子在後面照相,等我們所有人都玩兒完瞭,他醒瞭……他就傻瞭。"

張靜和薑偉都說,手機裡有各種胡歌和菠菜葉子的擺拍,他完全不設防。

關於情商這件事情,胡歌自認情商不高,經常"把別人給得罪瞭,自己還不知道",對於那篇被贊的獲獎感言,他說那不是情商高,"我隻是把我看到的東西說出來瞭而已","前提是,我感受到瞭(他們的敬業),我才能說出來","那不是情商高,隻是語文好"

愛思考與想太多

《獵場》的導演薑偉問胡歌,"除瞭演戲,文史哲你喜歡什麼?"

他的回答讓薑偉意外:哲學

胡歌說:"薑老師像圖書館,他的人比他的劇本還要浩瀚,我選哲學是因為哲學比較玄,我或許能跟上薑老師的節奏。我如果選文學和歷史,我可能都跟不上……"

所以,薑偉得到"哲學"這個答案,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提問的人是他。

但胡歌確實偏愛哲學,他在微博上曬過《禪與摩托車維修藝術》,也會探討抽象而深奧的問題,比如生與死、東方和西方、靈魂與人生軌跡……但南都記者有點後悔和他開啟瞭這個話題。

胡歌承認自己喜歡形而上的東西,"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思考生和死,一直想人死瞭之後會怎樣,我那時很怕死,我給自己的答案是,人死瞭之後和出生之前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瞭,進入瞭一個無限漫長的狀態。"這導致他小時候睡眠很差、害怕睡覺,害怕第二天醒不過來。他說:"我直到現在都天天做夢,沒有一天不做。感覺我的大腦每天都沒有休息"。

胡歌在給雜志的專欄中寫過一封《寫給我和"我"的信》,像兩個靈魂在拉扯。

他在采訪中解釋:"我寫的並不是兩個靈魂的對話……"他拿起瞭手邊的杯子,話題就此開始失控。

南都記者無法判斷一臉誠懇的他,算不算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他說:"我拿起這個杯子,我知道我拿起瞭這個杯子,可當我意識到我拿起這個杯子的時候,這個動作已經做完瞭。那麼,我意識到剛才的那個我在拿起杯子,那麼,拿起這個杯子的動作是我要做的嗎?"

……

胡歌隻好進一步講解:"我現在和你說話,我說瞭我,這句話是我要說的嗎?你會覺得這句話是我要說的,因為是我想到要說我才會說。那我們來看這個‘我想’,我意識到‘我想’要說這件事的時候,‘想’這個動作已經過去瞭,那這個‘想’是我在想嗎?"

南都記者:"你覺得是誰在想?"

胡歌:"對!就是這個問題!我的疑問是,是不是我自以為我的每一個動作、我的每一個選擇都是自己做出的?其實並不是,如果是有張五線譜在操控呢?"

"我坐在這裡,我能看見這個,能摸到這個,它實實在在嗎?"

"戴上VR眼鏡,你會相信你就在那個虛擬空間,那麼,可能某一天,視覺、聽覺、觸覺、甚至是味覺,都可以欺騙你……那我做一個程序,我告訴它我想要一個怎樣的人生,就可以有瞭。那時你什麼都不用做,身體對人已經沒有意義瞭,這個現實的空間對人也沒有意義瞭……"

這段盜夢空間似的對話被記者強行終結瞭,胡歌說,"好吧,我想太多瞭。"

他又開啟瞭自我反思:"楊絳老師說過,你的問題在於讀書不多而想得太多。我可能就是這種人。"

關鍵詞:三個玩笑

人傢結婚,他上熱搜

不知從哪一年開始:楊冪、林依晨、劉詩詩、唐嫣、劉亦菲、安以軒……她們一公佈戀情或是結婚,胡歌的微博就會被攻陷,網友喊他"搶婚",快點去把靈兒、月如、雪見、蓉兒……給搶回來。

後來,不光是女明星,男明星結婚,大傢也都要去胡歌的微博觀光,袁弘結婚、霍建華結婚,大傢去胡歌的微博下面"表示心疼",網友說:"當年在《仙劍3》裡,胡歌就不該唱那首《光棍》,現在好瞭,真的就隻剩他一個光棍瞭。"

別人歡喜大婚,胡歌微博淪陷,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神奇體驗?

胡歌說:"我很難過好嗎?"他原本"不苦惱,還覺得挺逗的"。但後來發生瞭變化,有人質疑他"故意炒作",胡歌很冤枉:"人傢結婚,我上熱搜,還說我是故意炒作,這讓我很受不瞭。"

胡歌懷念10年前那個單純的環境,他說:"可能真的是我的內心不夠強大吧,反正經歷多瞭之後,也就……習慣瞭吧。"

南都:你覺得大傢為什麼喜歡玩這個梗兒?

胡歌:因為我的年紀在這群好朋友中比較大吧,比我小的都已經……我覺得大傢還有另外一種心態:"你看,我們還有胡歌呢,他也沒結婚!"

南都:大傢拿你當不結婚的標桿?

胡歌:他們在尋求心理安慰。

南都:可有人說這是一群人的狂歡,一個人的孤單,全民虐胡歌這條"單身狗"。

胡歌:我覺得我沒有被虐呀!婚姻是圍城,城裡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進來。換個角度,我還很有優越感、很自由啊,出去玩不需要申請報備。

南都:也就是說,如果有瞭傢庭,出去玩你就會申請和報備瞭嗎?

胡歌:會吧。比如說我和朋友出去騎車,他們都要先申請的,什麼時候去、跟誰去,基本上報我的名字就很容易通過。因為他們的另一半知道跟我在一起玩,不會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霍如婚禮",他撿垃圾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你在公佈婚訊,我在撿垃圾"。

2016年,明星集體大婚,到"霍如婚禮"的時候達到瞭高潮,"心疼胡歌"的話題在熱搜榜上居高不下。

"霍建華都要結婚瞭,你還在撿垃圾?"

網友扒出瞭胡歌正在青海做公益的照片。照片上,這個自認有"偶像包袱"的人蹲在垃圾旁、坐在地上吃飯,臉上還有曬傷,有網友甚至調侃胡歌是"失戀後的自暴自棄"。

對於"撿垃圾"的說法,胡歌在專訪中進行瞭認真的糾正:"我們不是在撿垃圾。那一次是在統計青藏公路沿線一公裡范圍以內垃圾的數量,我去的是一個綠色江河的公益組織,在青藏公路一公裡之內撿瞭500多個瓶子,那隻是其中的一部分,整個活動一共6天。"

南都:6天裡沒人圍觀你嗎?

胡歌:沒有。那裡沒什麼人,志願者是知道我要去的,但我覺得他們看我就像看野生動物一樣。

南都:有人說,你做什麼事情都特別認真,連撿垃圾都是,還曬傷瞭。

胡歌:我給他們做飯時,他們拍瞭兩張照片給我看,臉曬傷瞭。

南都:臉是演員工作的一部分。

胡歌:我就是不想靠臉吃飯。早就不能靠臉吃飯瞭。

南都:人傢在結婚,你在撿垃圾。什麼感受?

胡歌:(哈哈大笑)都在做很有意義的事!不同點是,他們的事情一輩子隻能做一次、最好隻做一次,我這件事是做得越多越好。

南都:之前大傢提及結婚,你說"你還有袁弘",然後袁弘結婚瞭,你說"你還有霍建華",最後再問你,你說"你還有彭於晏"。現在,你的CP就隻剩下"彭胡彎"瞭,如果過段時間彭於晏也公佈戀情,你準備怎麼說?

胡歌:我留到最後,是為瞭堅守在伴郎這個崗位上。

南都:所以最後要給吳磊當伴郎瞭嗎?

胡歌:給他當伴郎?我年紀太大瞭吧。如果有那麼一天,我願意。

南都:如果你戀愛或是結婚,會公開嗎?

胡歌:我會公開我的狀態。

南都:會選圈內的還是圈外的伴侶?

胡歌:現在很難說圈內圈外,我好像經常自己打臉。

機場廊橋,"兩排胡歌"

2016年的時候,胡歌有不少廣告代言,還實現瞭時尚五大刊"封面大滿貫",以至於走到哪裡都能看見"胡歌"。

最刷存在感的地點是飛機廊橋,在一個狹窄的、長長的通道裡,兩邊貼滿瞭"胡歌",人走過去就感覺兩排胡歌迎面過來,有人戲稱"兩排胡歌迎接我上飛機"。

對於這種場景,胡歌說:"我都是低著頭走的,看也不想看,我每天看自己都看煩瞭,就怕從飛機上下來的時候有很多人,怕別人看到這個廣告再看到我,我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很尷尬。"

南都:你不覺得很好玩兒嗎?

胡歌:你們是覺得好玩,我是覺得尷尬。

南都:有朋友拍過這種兩排胡歌的照片調侃你嗎?

胡歌:有啊,很多朋友都會調侃。我就隻好說,你們受累瞭。

編輯助理:陳俊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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