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年前,一部《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將傢庭暴力的問題,第一次擱在瞭熒屏上。
今天,有人反其道而行之,專門找陌生人說話,開啟瞭一個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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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陌生人說話
這是一檔全新的脫口秀節目,目前豆瓣上還沒有評分。
單集片長,隻有 10 分鐘左右。
看起來,也不是用什麼專業設備拍攝。
但播出以後,每集播放量都有幾百萬,有些甚至還幾千萬。
它到底有什麼魅力?
2013 年 11 月 29 日晚,沈陽某銀行自助營業廳裡,一個歹徒把水果刀擱在瞭一名儲戶脖子上— —
萬萬沒想到啊,他不是取錢啊,是存錢!
結果,倆儲戶一人一抬肘,就把水果刀打落,歹徒反而被儲戶死死按住。
劫匪事後接受采訪,金句頻繁爆出— —錢沒瞭,我合計搶點煙吧,煙也沒給我,這個搶劫太失敗瞭。
「外面世界險惡,我必須得撤。」
「掙錢是別人的夢,我進來就是我的夢想,我必須得進來瞭,外面沒法呆瞭!」
朋友給他放這段視頻,說太逗瞭,他自己瞅瞭一眼,沒好意思看。
那不是 " 大力出奇跡 ",是鬼上身。
趙金龍。
初中退學後,在父親磚廠裡打工,那兩年行情好,他腰包鼓鼓。
跟朋友上市區玩,夜場,酒吧,喝得多的時候,一天能懟出去好幾千塊錢。
" 你原來條件很普通的一個人,突然之間說的,你有錢瞭,別人看你的眼光,當然不一樣。"
後來傢裡遭瞭變故,父親把他從磚廠趕出來,鬱悶,難受," 大力哥 " 開始選擇喝藥(含有特定成分的止咳藥)— —
" 要想忘記煩惱憂愁,就得喝酒對不,但是我選擇瞭喝藥,因為藥勁兒比酒勁兒大。"
母親患上尿毒癥,隔天就要透析一次。
離婚,整天萎靡不振,搞得別人孩子都有父母接,自己女兒沒人接。
種種鬱悶,讓他越來越依賴喝藥,為瞭買藥,不斷跟人借錢。
以前有錢的時候,他被人捧上天,如今他沒錢瞭,輪他低三下四,被人當狗看— —
人太現實,也太虛偽。
一直到最後無計可施,糊裡糊塗地去搶劫。
莫名其妙出名,出獄後,又莫名其妙被經紀公司找上,當起瞭擁有 2600 萬粉絲的網絡主播 " 大力哥 "。
想著法兒逗大傢笑,也去學跳舞,哼哧哼哧的,動作有點笨拙。
他說自己到現在還是懵的,但不管怎麼說,有瞭一份工作。
女兒跟她要 5 塊錢零花錢的時候,他能豪氣地拍出 50,那一刻," 幸福啊!"
什麼是你一生中最奢侈的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回答— —
" 買貴的衣服,兩千多塊錢 "," 換瞭個新手機 "," 全款買瞭一套房 "......
對有的人來說,用力吸上一口氣,就是奢侈。
吳玥。
2013 年 5 月,被查出患有晚期肺淋巴管平滑肌瘤病(LAM ) ,這是一種罕見病。
比中彩票概率還低,四十萬分之一,如果隻發生在肺,就是四百萬分之一。
確診後,吳玥 24 小時吸氧,終日臥床,無法下床行走。
生活不能自理,也無法工作,沒有經濟來源的同時,高額的治療費又給傢裡帶來瞭沉重的負擔。
要麼,依靠吸氧最長生存 5 年,要麼,冒險做肺移植手術。
吳玥和傢人選擇瞭後者。
很快,她就等來瞭合適的肺源。
對方是廣西桂林的一個小夥子,跟她年紀相近,因為放牛摔下山,造成腦死亡,捐出瞭他的肺。
兩個不幸的人,彼此成全,延續瞭一段新生命。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在器官捐獻中,存在一個 " 雙盲原則 ",就是捐贈方和受贈方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具體信息。
一來,是為瞭杜絕人體器官的買賣行為,二來,也是保護雙方,免除不必要的壓力和騷擾。
吳玥常常會幻想這個放牛小弟弟的樣貌,他就像她一個隱形的朋友,存在於身體之內。
她努力克服著術後康復的一系列痛苦,認真鍛煉,關心空氣質量,更加堅強地面對生活— —
「因為會覺得比起我的疼痛和疲憊來說,他已經不在瞭。在死亡面前,在生命面前,你所有的疼痛,所有覺得疲憊的事情,都成瞭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並且在移植手術一年後,開始給這位 " 放牛小弟 " 寫信:
她訴說自己的感謝,和重獲新生的感觸,內心復雜,並且許下約定,要帶他看更多的世界。
術後第二年,吳玥的排異還是經常發生,嚴重到 24 小時都被藥物反應折磨。
但她並沒有在第二封信中過多提及,反而十分欣喜,能夠帶著他體驗更多新鮮的人事,去到更多的地方。
術後第三年,是吳玥移植手術後的一個 " 坎兒 "。
這一年,她昏迷瞭長達 14 天,醫生跟傢人談話,如果第 15 天再醒不過來,就要宣佈腦死亡。
奇跡的是,她在第 14 天晚上醒來瞭。
她說,生命無常,要抓緊一切機會做一切能做的事情," 像我這樣得到生命的饋贈,得到生命的轉機的人很少。"
為瞭幫助她的放牛小弟,也為瞭鼓勵更多跟她有類似經歷的人。
歡鏡聽。
1996 年,他曾因侵占公司財務,獲刑兩年。
因為文化素質較高,在獄中被安排瞭一項特殊的任務,就是為死刑犯寫遺書。
那是看守所內,一塊特殊的地方——死牢。
死刑犯們戴著手銬腳鐐,不能拿筆,因為他們會做出各種意想不到的事情。
就連吃飯,也盡量不讓他們用筷子,吃肉,會先幫他們把骨頭剔幹凈,吃魚,也會把魚刺挑出來。
第一次幫死刑犯寫遺書,歡鏡聽鋪稿紙時,手都是抖的。
對面的死刑犯說," 哎呀,大哥你害怕什麼,明天要死的是我呀,又不是你。"
他們中,有年紀尚輕的小夥子,信裡他向母親懺悔,如果再一次機會,一定會選擇另一條路。
卻在吃最後一頓酸菜魚時,忍不住流淚,那是活著的味道。
有的人則是話癆,不停地說,有的人通宵不睡,隔一段時間觀察一下天色,計算自己還有多少時間。
還有一個女死刑犯,自始至終都在唱歌,上刑場前,她描著眉又畫下唇,最後輕輕地哼著歌,一點兒也不害怕。
歡鏡聽在講述這些故事的時候,很仔細,生怕漏下任何一個小細節,那是與他素不相識的人,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東西。
不管這些人是否決定留下遺書,他都會對他們鞠一躬。
他也不怕回到那些時候,因為那些個跟死亡對話、跟生命對話的夜裡,也是在跟自己對話。
講規則,即是敬畏生命。
還有曾經的殺馬特教主羅福興。
沒有文化,沒有學歷,也沒有什麼資源,卻用誇張的殺馬特造型來博取大傢關註。
大傢都在嘲笑他的時候,他卻十分享受這個過程," 你們終於關註我瞭!"
現在的他,剪去瞭長發,也遮去瞭自己的紋身,不再有人嘲笑他。
而他卻說,自己很迷茫。
為盲人放電影的王偉力。
12 年來,他一直在北京一處 30 平方左右的小電影院裡,和同事們義務用聲音,幫助盲人們 " 看 " 到瞭電影。
" 告訴我,你看見瞭什麼 ",王偉力說,這是盲人們深藏在心底的潛臺詞。
而這個時候,他就是他們的眼睛。
類似於這樣的對話,在主持人陳曉楠十幾年的職業生涯裡,早已經不計其數。
形形色色的人,各種各樣的人生,跟一個人對話,就像是穿越到那個人的人生,體會更多的不同。
這是一次美妙的打擾,聆聽別人的經歷,也分享自己的看法,推翻那些對陌生人的成見。
從囚犯,專欄作傢,到殺馬特青年、行業精英,彼此對坐交流,沒有分別。
一次對話,就多歷一種人生。
倏忽間,站在兩條生命的交匯點,哪怕隻是一刻的感同身受,或者一瞬間的似曾相識,也是一種幸福的傳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