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女子圖鑒:病瞭的社會,病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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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非非馬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非非馬(feifeima-uk)

很多年沒看日劇的我,架不住《東京女子圖鑒》的刷屏誘惑,終於看瞭。

短短 11 集、每集大約 20 分鐘,貫穿起女主角齋藤綾從芳華二八到不惑四十的 " 奮鬥人生 " ——將職場與婚姻都活成戰場,鉚著勁兒要打贏 " 受人羨慕 " 這一仗。

它還是一部東京男女的婚戀眾生相。寫實、尖銳、有力。

有人說,它平移至中國,就是一部《北上廣深女子圖鑒》。很多女人說,從中看到瞭自己,心有戚戚。

很理解。卻也還是要說:齋藤綾是一個病瞭的女人,是一個被病態社會綁架瞭的 " 人質 "。

對這樣的人生演繹,僅停留於理解,停留於合理化、甚至認同,不夠。

【1】綾們的 " 幸福人生 " 指南

欲望豐茂的人,通常都有生命力。綾就是這麼一個有生命力的女人。

出生於秋田——日本內陸一個很貧窮的縣,綾特別遺憾於自己未能出生於巴黎、紐約,或者次一點,東京。在她的想象裡,東京就意味著機遇,那裡的機遇就像路上的石子,多到隨意都能撿起。雖然,去瞭東京後,她才發現,東京的路上,根本沒有石子。

出於一種近乎本能的欲望,綾不想一輩子呆在秋田這個小地方,生活在半徑隻有 5 米的物質與人際空間裡,活得 " 見識與視野隻有 5 米 "。

她想去東京。

因為在東京,她才能實現她的人生理想:" 成為一個受人羨慕的人 "。說這話時的綾,17 歲,還並不真正明白:什麼是被人羨慕,被人羨慕是否就等於開心或者幸福。

從本地的秋田大學畢業之後,綾果真去瞭東京。

這時,她從社會裡、從朋友的口、從時尚生活雜志上,逐步確認起關於 " 幸福人生 " 的一幅標準相:

有個代理商(商社精英)男友;

30 歲前在米其林三星法餐廳約會;

有意義的工作;

吃飯去需要預約的餐廳;

某某奢侈品牌的婚戒;

老公能送愛馬仕包包的幸福婚姻;

一年至少一次的國際旅行

……

這些,就是綾所認為的,或者說她從社會所承襲的,關於 " 幸福人生 " 的定義。一幅構築在金錢與消費主義基礎上的成功女性生活畫像。

她與其他來到東京、選擇參與這場遊戲的女子們一樣,努力要一個個填充完成幸福的元素,成為自己和別人眼中的 " 好女人 "、成為別人 " 艷羨的對象 "。

認得不認得的女人,都像在一個共同的戰場上,要 " 搶奪 " 有限的男人與物資,較個輸贏高下。

兜兜轉轉二十年,綾從 20 歲到瞭 40 歲。從 200 萬年薪幹到瞭 800 萬,從最普通的文員幹到瞭帶 10 人團隊的公關經理,她也經歷瞭 7 個男人,經歷瞭結婚、離婚,經歷瞭傍大款做情人到被小男生依傍。

這二十年,是綾不斷被現實教育的 20 年,也是她不斷探測都市遊戲規則的上限與下限,最後不斷拉低自己底線的 20 年。

不惑之年,在婚戀 " 戰場 " 中不斷受挫、並未能如願過上幸福人生的綾,不禁開始追問那個最根本的問題:

我為什麼要來到東京?

我在東京到底要追尋什麼?

她是反思瞭、追問瞭,隻是很遺憾,到劇集最後,她仍舊是回到瞭自己的老路上:

與擦肩而過的女子較量著衣著和手腕裡的男人,而那路過的女子也分明就是另一個她;

自定義是個 " 貪婪而不知滿足的女子 ",決定此後要 " 把嫉妒當作人生的調味品 ",因為 " 這才算是真正的都市女人 ";

最後,她 " 不無勵志 " 地對自己、對著鏡頭說:

" 一起加油吧,一步一步,

因為想得到的東西還有很多。"

活到四十不惑的年紀,綾的 " 幸福人生 " 指南,還停留在受貪婪物欲驅動,並順從、合理化物欲的層面:在東京過更好的物質生活,在東京找到更好的男人——找男人本質上也是為瞭滿足物欲與生活的安全感,就是她那單向度的終極目標。

而 " 綾 ",不是這一個、那一個,是 " 綾們 "。

【2】綾們追逐的愛情與婚姻

不論是何種社會形態,每一個正常的女性,大約都渴望擁有理想的愛情與婚姻,試圖找到二者的結合。

然而,《東京女子圖鑒》裡的東京,卻似乎是一個把婚姻當作女性最好、也幾乎是唯一出路的逼仄之地。在婚姻的現實壓力與規則面前,理想的、浪漫的愛情,被壓榨得毫無生存空間與必要,所有的男女 " 聯誼 "、" 交往 ",不是以婚姻為目的,便是以利益交換為目的——肉欲與物欲的交換和契約。

初戀:放手小鎮般的幸福

對於綾而言,唯一一段可稱為真誠的感情,是她初到東京時與秋田同鄉間發生的初戀。二十出頭的年紀,還未及考慮婚姻的現實,剛到東京時,能有這樣一個人照顧自己挺好,所以,在租來的房子裡一起買菜、做飯,也可以成為一種過渡階段的小幸福。直到,某一個早上,她看著手裡起球的內褲,問自己:

" 如果是這種幸福,在秋田到處都是,

自己費盡功夫來到東京,

在時尚的公司裡工作,

這樣的幸福就夠瞭嗎?"

她選擇瞭放手。而這個有著 " 小鎮般笑容 " 的男生,卻是綾此後遇到的所有男子裡唯一陽光、溫暖、健康的一個。

再戀:敗給 " 職業女朋友 "

告別初戀,綾開始目標非常明確地、有選擇地交往男性。隻是,一再受挫。病態社會裡,病態的男性與女性,其實是互生的,也是利益共生體。

綾自以為交到瞭 " 條件超好 " 的商社精英男友,不成想對方告訴她,自己是不婚主義。於是,如同所有迷失在愛情裡不願面對真相的女子一樣,她給對方編織瞭各種借口來自欺欺人。直到,現實打臉。

商社精英男劈腿,突然失聯,最後被發現,是娶瞭門當戶對的 " 讀者模特女 ",人稱 " 職業女朋友 "、" 花瓶老婆 "。在日本社會,這類女性,最大的特點是,一無所有——既沒夢想,也沒理想,隻是天真爛漫地支持男人的夢想。

三戀:已婚老板的秘密情人

沒能嫁給商社精英男,綾成瞭已婚和服店老板的秘密情人。

交往之初,這段關系就被明碼標價,設置瞭清晰的界限。" 隻有婚姻是不能給你的,但作為交換,我會教你奢侈地享受最頂尖的事物。"

所以,第一次約會,綾就欣然穿上瞭和服店老板送的昂貴的鞋,進瞭高檔餐廳。這段交往,讓綾徹底脫胎為一身名牌、口味不俗的都市時尚女郎,見識瞭東京所能提供的最好的 " 物 ",當然,也包括酒店。

這段關系一直維系到,33 歲的綾想結婚生子瞭。

她把和服店老板約到酒店攤牌,不成想,內心裡翻江倒海、排練瞭無數遍的臺詞,未及說完,已被對方打斷:" 我知道瞭。原來綾已經長大瞭。要幸福哦。" 轉身,出門。留給綾一臉錯愕和一個飄然而去的背影。一個淡然到沒有一絲留念的背影。

縱是多年相處,可被標瞭價的魚水之歡,到底沒能培養出這個已婚男人的一絲情意。這樣的精明男子早已明白,交往時將 " 所付 " 牢牢限定在錢與物的層面,離別時才不至傷經動骨,才可以,過往不戀,快速尋找下一個願意玩這個交換遊戲的對象。

而綾,到底做不到這麼幹脆。" 想起他為我做的那些事情,就會心痛。" 也許是戀 " 物 ",但肯定也有戀 " 情 "。

更尷尬的是什麼呢?她不甘心地去電給和服店老板娘,提醒她男人出軌,結果老板娘輕聲一句 " 謝謝提醒 ",便掛瞭電話,若無其事,繼續工作。

後來,綾的女上司告訴她,這是早有共識的婚約,所謂 " 假面夫婦 ",她自己在外面也養著 " 小狼 "。這其實是東京社會的一個普遍現象,隻是綾不知道而已。

初婚:明碼標價的實用婚姻

一心要結婚的綾,去瞭婚介所,試圖在那裡找到 " 條件合意 " 的結婚對象:年薪 1000 萬日元,30 多歲,身高 1 米 75 以上。

可 33 歲的她被無情告知,同時滿足這三個條件的男人,隻想找剛畢業的、甚至還沒畢業的小姑娘。在這些人心裡,生育能力被排在首位,居於美貌、社交能力之前。

現實面前,綾不得已下調底線,最後,她找瞭一個 "39 歲,年薪 900 萬元,在中產社區有一套高級公寓,且無養老負擔 " 的男子結婚。

至於這男的長相,還是看圖比較直接點。我沒有外貌歧視,隻是想說明,綾的擇偶標準十分 " 實用 "。

但這段為瞭 " 實用 " 的婚姻最後也沒能維系,男人期待的 " 老婆 ",是不僅能工作掙錢、減少自己的經濟負擔,還要能全方位照料他和傢務,是個全能 " 保姆 "。兩人也沒什麼共同價值觀與語言。

有欲望、有生命力的人,通常會更有折騰的意願與信心,不將就。綾提出瞭分居,給雙方以思考這段婚姻的空間,不想沒多久,對方就和一個 27 歲的前女同事發生一夜情,並有瞭孩子。綾的婚姻解體、男人奉子另娶。此時,綾 40 歲瞭。

失婚後:同時交往律師與 " 小狼 "

年薪 800 萬元的綾,離婚後買瞭一套樓齡 20 年的公寓徹底改造,也是能在東京立足、有瞭自己屋子的女人。她被咖啡店打工的小男生追求瞭,沒拒絕。

可剛行瞭魚水之歡,翻過身去的綾,已在冷靜分析,這次是肉體交易,還是樁婚姻詐騙。這種動機不純、很難有結局的相處,多半就是兩個人交往時的三心兩意。

這邊,綾在繼續約會一個律師;另一邊,小男生為瞭一塊昂貴的手表,轉投瞭綾的一位富貴女友。後來我們知道,這廝向來以年長女性為交往目標,從事的,是反向的財色交易。此類男性在東京,亦不鮮見。

而綾交往的律師呢?他出生、工作於東京的頂級富豪區港區,愛堆砌一身奢侈品牌,口口聲聲 " 港區如何如何 ",處處顯示優越感。綾的朋友介紹他們認識,原意隻想讓他們做做情人,可綾卻誤以為是介紹給她 " 再婚 " 的對象,直到再被現實打臉。

律師直接告訴她,他的結婚對象隻可能是港區同一個圈層的女子。但是,他們之間卻可以 " 結婚瞭也不必分手 "。雖聽著殘酷,可也算幹脆、明瞭。面不改色的律師,是未婚版的和服店老板。這是他早已熟悉的場景:事先說清遊戲規則,願者上鉤。他們要的是,在一起時相歡;關系終結時,幹脆利落,兩不相欠。

男人七號:一根防禦孤獨的稻草

可綾是要 " 被人羨慕 " 的女子,是 " 害怕孤獨終老 " 的女子,這種 " 不牢靠 " 的關系非她所求。33 歲的她,已耽誤不起 " 人生正事 "。劇終時,她選擇瞭多年前的前同事。平凡,但至少 " 不用再害怕孤獨終老 "。

隻是,在綾發現迎面而來的女子挽的男人優於自己時,羨慕嫉妒又油然而生,眨眼間,她又似被打瞭雞血一般:繼續加油吧,因為想得到的東西還有很多。

病瞭的婚戀觀

自始至終,綾想要的所謂理想婚姻,從來首先都是穩定可觀的財富,送得起愛馬仕包包,進得起高檔餐廳,最好能帶她提升所屬的階層,還能讓她挽著胳膊走在街上時,被其她女人嫉妒。

所以,她放棄瞭來自同樣階層的初戀男友。不是因為那個幸福在秋田也有,而是,這個男友不能帶她共同脫離原有的階層。到瞭 40 歲,她多瞭的一項需求是,防止孤獨終老。

除瞭初戀,片中後來幾乎所有的 " 戀愛 " 場景,不是在床上,就發生在餐桌上,話題都實際得令人心寒,看不到靈魂與靈魂的對話,看不到人性與人情的溫暖。

事實上,不獨是綾如此。在這部劇裡,女人和男人,都在同時掂量彼此的條件,出身、年齡、容貌、學歷、收入。

愛情被現實的婚姻壓榨得無處可依;婚姻淪為赤裸裸的條件與條件的匹配。

締結婚契,是社會的中上層維持彼此原處階層的手段;他們無需契合的三觀與興趣,隻需在一個基本點上達成共識:婚內維持太平,婚外可以有情。

可這樣的婚戀觀,難道不病態嗎?

【3】綾們的工作追求

在《東京女子圖鑒》裡,綾是 " 工作與婚姻 " 都想要的新式女子。

對任何一個渴望在工作上實現自我成就的女性而言,日本恐怕都不是一個親和的社會。雖然它在 1985 年頒發瞭《男女同工雇傭法》,但 " 男主外女主內 " 的傳統在日本社會依然強大,整個社會仍依此規則來結構與運轉。很多日本女性在婚後,尤其是生育之後,都選擇退出職場。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綾在工作上的追求,的確不易,很值得稱道。這也是綾身上最閃光之處。也正因為社會的傳統太強大,在綾的 " 幸福人生模板 " 裡,一份 " 有意義的工作 ",還是排在瞭幸福婚姻之後。若真得願嫁給如意郎君,綾也未見得不會放棄自己的工作。

此外,對於綾而言,對工作的重視,多少還有些 " 情非得已 "、現實逼迫的成分。

遠在秋田傢鄉的父母,不能為她提供任何立足於東京的資本,她要改寫自己的命運,尤其是在沒有結婚之前,唯一能靠的,隻有自己。

因為尚未尋到婚姻這條退路,也因為工作和收入才是自己除瞭相貌之外最體面的嫁妝,綾必須工作努力。

這份努力,當然值得肯定、稱贊。畢竟,不論在哪裡,先有經濟獨立,女人才能有間自己的屋子,在物理與精神雙重層面上,居有其屋。

但工作之於一個女人,或者說之於一個人的意義,不該僅僅停留於謀生和經濟自立。一個真正有自我價值成就動機的女性,在談到自己的工作時,讓她兩眼放光的,不應是像綾那樣,僅僅停留於描述年薪的數字升級、職銜升級。

比這些更重要的,應該是:這份工作,是否真讓自己覺得有價值感、意義感,是否是個體價值的最大實現,於己、於社會皆有益。這與你是否在一個時尚大牌裡工作,是帶瞭五個人的團隊還是十個人的團隊無關。

可惜的是,在這部劇裡,我們看到的綾和她的女同事、女朋友們,對 " 一份有意義的工作 " 之理解,仍停留在上述比較外在的層面。綾在職場上的故事,也多以女人間的爭鬥、辦公室裡的茶杯風雲為主。

《東京女子圖鑒》描繪的絕大部分女子們,包括綾在內,對工作的理解,並未能將格局、視野超越到薪水之外多遠。

【4】反思:綾們可以去向哪裡

看完《東京女子圖鑒》,很能理解它為什麼在中國被刷屏。職場與婚戀,在今日的中國女性群體中是一個關註度太高的話題。而它在中國的 " 被解讀 " 方式和角度,和這部劇本身一樣有意味。

到目前為止,目力所及的絕大部分評論文章,對女主的評價調性驚人一致:

她是虛榮、貪婪,欲望豐茂,但這不就是人性嗎?她又想有事業、又想有幸福婚姻,難道有錯嗎?

" 她沒有做錯什麼。"

很多女人對凌心有戚戚焉,好幾個朋友都說," 看到瞭自己。"

非常理解這些觀感與評論由何而來,綾的角色裡,確能看見太多的 " 生活原型 ",無論是在日本社會,還是中國社會。尤其是綾在面對社會規則的那份無力感。

但是,理解、甚至同情,都不夠。我們更需要多一點反省、覺察、批判,甚至抵抗。

欲望豐茂是沒錯,可人如過不能主宰自己的欲望,而是被它俘虜瞭去,難道值得謳歌嗎?

要事業要良緣沒錯,可怎麼定義事業、界定良緣,得出的人生答案也面目全非。對照前文所述所評,咱們真能確定自己願意被凌和凌們所代表?那種病態社會孕育出的病態婚戀觀,真是我們想要的?

我想說,決定女人格局與視野半徑的,並不如綾所想,分野於身居鄉村小鎮,還是繁華帝都。

如果一生所求無非婚姻、孩子、更好的物質生活,如果工作的意義僅僅等同於能換得的物資生活條件、一份令人羨慕的薪水和職銜,縱然是生活於帝都,縱然是識得愛馬仕的包包,穿得起 GUCCI 的大衣,坐得進米其林三星的法餐廳,其格局、視野、氣象,也仍如綾們一樣,是局限在 " 小女人 " 的半徑之內,套牢在 " 物欲 " 的囚籠裡。

這是另一種 " 半徑不過 5 米 " 的人生。更可怕之處在於,沉醉於此者,還不自知、反自得。

一如劇中的綾。

她是生命力磅礴,可她所謂的奮鬥,不過是按著社會加諸於己身的刻板概念,努力去填寫一份題目與答案都固定的答題卡。她一筆一畫地,對照著 " 標準答案 ",想要描畫上社會與他人眼中的:婚姻幸福、事業獨立。

當女人缺乏獨立、自省、自察的意識,始終停留在受自身欲望驅動的生存層面,局限於社會所提供的固定模板,放棄想象、探測更遠更豐富的人生疆域,她不僅失去瞭改造自己、化蛹而出的機會,也失去瞭改造社會、推動社會進步的可能,哪怕隻是一點點。

如若每個女子都與綾一樣,甘願被社會徹底地結構化,自覺自願地被打磨成符合社會齒輪運轉的一個個標準件,我們所置身的社會結構將永無改變之日,盡管,它又病態又不合理。

我理想中的新女性,是不論有多少身不由己、情非得已,都不被物欲主宰瞭人生,不被病態的環境吞噬掉自查自省的意識,有尋找自己內心 calling 的覺悟,更有實現它的勇氣與執行力。

我理想中的情愛與婚姻,是建立在相契的三觀上,是彼此懂得、尊重、信任,是深厚溫暖的恩情與義氣,是不離不棄、攜手面對人生的難點與終點。

所以,我不願被《東京女子圖鑒》給代表瞭,更不希望見到它被那麼單向度地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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