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來,最難忘的金城武,在這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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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武在大陸是如何傢喻戶曉的,用一兩句話恐怕很難說清。但是金城武在日本是怎麼紅起來的,用三個字就可以。

如果一定要給這三個字加上時間,那就是 ——

1998 年,《不夜城》。

彼時,東京街頭、商場、地鐵、便利超市等人群聚集的場所,抬眼便是《不夜城》和金城武的海報,躋身日劇四大天王、成為某奢侈品的全球代言人、跨國時尚雜志到東京找他拍封面都是後來的事。

海報上 20 年前的金城武同今日相比變化並不算大,憂鬱的氣質與微長的頭發極具日式風情

不 夜 城

Sleepless Town

公映日期:1998-6-27

導演 : 李志毅

編劇 : 李志毅 / 野澤尚 / 馳星周

主演 : 金城武 / 山本未來 / 椎名桔平 /

郎雄 / 曾志偉 / 周海媚 / 鈴木清順

電影拍得暗潮洶湧,連夜燈都藏著無盡蕭瑟與孤獨。

影片中紮著低馬尾,留著小胡茬的金城武眉眼深邃,粗糲、清冷,形容自己是「夜裡亂飛的蝙蝠」,迷人程度好比深夜的潮聲。

憑借《不夜城》,金城武因此提名 41 屆日本電影藍絲帶獎最佳男主角。

抽著煙的金城武顯然是要燃燒每顆看見他的少女心

男主角劉健一的背景與金城武的有八分契合,仿佛量身定制 —— 同樣都是中日混血,日本國籍,來自臺灣。

二十年後這部電影再被提起時,已被貼牢 「冷門」的標簽,但說起年輕時金城武的顏值和演技巔峰,恐怕怎麼也繞不開這部中日合拍的《不夜城》。

電影講述瞭日本的中國黑幫爭奪權力的鬥爭中,一對情人相互猜忌又相依為命的三日愛情故事。

故事線索繁多、一波三折,融合瞭日本言情片沉靜緩慢的敘事風格,猶如冷眼凝視溫熱的海浪,在漲潮之時撞擊命運的礁石。

故事共隻發生三天三夜。

男主角劉健一生於日本黑幫興盛的七八十年代,靠倒賣違禁物品為生,因為混血的緣故,成為兩邊都容不下的零餘者。曾經合作的搭檔殺人逃跑後,上海黑幫揪著他不放。

陷入絕境時接到一個自稱「夏美」的神秘女性來電,要與他交易。出於規避風險的本能,他在失約後潛入瞭她的房間。

出乎健一的意料,夏美的房間凌亂又空曠,隻有基本的生存必需品。

廚房堆著一次性便當盒,衣櫃似乎從未打開過,盥洗室也佈滿陳年水漬。

健一試圖翻找夏美想要交易的物品,卻始終一無所獲。

黑幫老大隻給瞭他三天時間。此時健一很清楚,他所剩時間不多。

他應該立即離開這房間,找兇手,或者逃。

或許是出於對這場神秘交易的好奇,又或是這極具流浪者氣息的巢穴,讓這他隻獨自亂撞的蝙蝠以為找到瞭同類,一時竟不舍離去,在一間一無所有的房間裡,等待時間流逝。

白夜交替時,夏美終於開啟那扇門。這位身形柔弱的女孩,猶如夜間開放的曼陀羅,無論是身體還是頭腦都散發著致命誘惑。

夏美說她是殺人兇手的女人,要用自己做誘餌,把殺人兇手賣給健一。健一直覺這夏美極其危險。

夏美的飾演者山本未來並非五官極其出眾的美人,卻塑造瞭一個既柔軟又尖銳,既弱小又瘋狂的漂亮妖精

他正欲逃離的時候,殺人兇手突然出現在東京,在黑幫老大的夜總會裡鬧事後再次消失。

無奈之下,他隻好帶著唯一的線索 —— 夏美,躲避黑幫的追殺。

在無法逃避的相處中,健一無力抗拒夏美身體上的吸引,更加無法抵擋橫生的憐惜。

夏美半真半假的話語中,始終指向一個極其悲慘的命運。

健一明知對方始終有謊言,對她的防備仍一步步瓦解。

當他們的身體結合在一起,健一終於在感情裡放棄掙紮。

對於蛇蠍似的的夏美而言,她太明白如何用利用身體來交換感情,但是當情歌輕輕扣響她的心,溫泉水親吻她的肩膀時,一束暖熱的光穿透她千瘡百孔的世界。

二人突飛猛進的關系有如兩塊磁石相遇,一邊克制,一邊失控

健一嘗試在黑幫的壓力下為自己和夏美謀一條生路,他精心設計的計劃,到最後一刻竟牽扯出瞭臺灣、上海、北京的多方勢力的混戰,昔日的好友亦難辨敵我。

夜幕再次降臨,他們面臨著一波三折的考驗,最後竟站到瞭對立面,需要做出愛與生存的抉擇。

《不夜城》的小說原著,是日本小說傢馳星周 1996 年發表的同名處女作,一上市就賺瞭個盆滿缽滿,高居年度推理小說的銷售榜首,成為日本炙手可熱的「大 IP」。

馳星周這名字取的,跟玩兒似的。據說曾經有影迷在書攤看到《不夜城》,誤以為是周星馳的自傳

馳星周原名坂東齡人,因為喜歡香港電影,並且相當崇拜周星馳,就沿著周星馳的無厘頭風格,幹脆起瞭一個反著讀的筆名。

《不夜城》之後,與偶像成為好友,被周星馳稱作「馳星周先生」(譯:馳星周大師)。

因為愛犬身患癌癥,因此馳星周搬離瞭東京,定居環境清幽的輕井澤。現狗狗已又多一個玩伴。過去愛玩愛鬧的馳星周,如今過著安定隱逸的生活

雖然如此,本人作品的風格和周星馳卻並不相似。他關註人類本性中深藏的黑暗面,以冷硬見長,是日本「暗黑系小說」的代表作傢,佳作頻出。

他的作品被改編為電影的還有《漂流街》和《美元 M》,前者主角是日籍巴西人男和非法滯留日本的中國女,後者則是重在表現欲望與掙紮。

2000 年的《漂流街》算是《不夜城》之後跟風作,三池崇史導演,女主角是李嘉欣

他致力於客串每部他作品的改編電影,《不夜城》也不例外,出演瞭路邊給金城武塞傳單的小哥,一頭標志性的金發格外紮眼。

《不夜城》開場這個派傳單的金毛就是馳星周

《不夜城》的電影制作班底也可謂興師動眾,各路神仙的履歷連起來估計能繞著亞洲所有電影院走好幾圈。

演員陣容上,除瞭的金城武以外,它集結瞭陸、港、臺、日四地傑出演員,各自展示其鮮明的文化特質,碰撞出人口密集、包羅萬象的歌舞伎町。

飾演女主角夏美的山本未來是日本著名設計師山本寬齋的女兒,1990 年在 3 萬 6 千人的選秀中一鳴驚人,進入日本演藝界。曾出演成龍代表作《我是誰》。她現任丈夫,就是片中飾演他哥哥的男演員椎名桔平。

山本未來爸爸是日本著名的時尚大師山本寬齋(中),他們和美版《Vogue》主編格蕾絲 · 柯丁頓(Grace Coddington)合影

客串上海幫黑社會老大的演員,實際上是日本電影史上的重量級大師,叫鈴木清順,代表作《流浪者之歌》。

他的風格前衛,王傢衛、吳宇森與眾多香港電影深受其影響,在西方同樣影響廣泛。去年 2 月他因慢性阻塞性肺疾病離開瞭我們,享年 93 歲。

鈴木清順飾演的臺灣幫老大葉曉丹身邊隨時都跟著一個身材窈窕的年輕秘術兼翻譯

戲份雖少,但滿嘴標準京片子、非常出彩的北京幫悍匪老大崔虎扮演者,是來自北京的旅日演員修健。修健 10 歲時就開始參與舞臺劇和電影的表演。他的父親是國傢一級演員修宗迪,在《末代皇帝》中飾演康有為。

修健飾演的崔虎既奸邪又兇狠,時而虎狼,時而惡犬

除瞭奪目的演員陣容以外,制作陣容也同樣臥虎藏龍。

美術指導種田陽平素有日本「電影美術之神」 的稱號;攝影指導是香港影壇攝影三大巨頭之一的黃嶽泰。

港產片攝影宗師黃嶽泰,《不夜城》的移動長鏡頭讓人印象深刻。黃嶽泰代表作除瞭這部,還有《投名狀》《畫皮》《十月圍城》等

配樂方面,請來瞭《花樣年華》、《2046》的日本配樂大師梅林茂。

頹廢、狂熱又撕裂的主題曲,來自日本金唱片大獎的金牌搖滾樂隊 B’z。

劇本由第 43 屆江戶川亂步獎的獲獎作傢野澤尚操刀,將原小說盤根錯節的龐大故事重新切割編排,用男女主角情愛的取舍,貫穿進黑幫權力爭鬥的主線劇情中。

這部糅雜瞭日語、臺普、京腔、閩南語的多元電影,作為一部極具特色的中日合拍片,似乎難以單純歸類為港片或日片。

男女主角特殊的「異鄉人」設定,在片中互相產生出惺惺相惜的共鳴

獨自穿越過歌舞伎町的健一身上,飽含九七時代的香港特征。

中日混血的他看似遊戲人間,實際上得不到任何一方真正的庇護,與日本人相互排擠,與臺灣幫互相算計,在上海幫和北京幫面前,亦被教訓為「三姓傢奴」。

歸屬感的缺失,是自 84 年《中英聯合聲明》簽訂後常常出現在港片中的焦慮。

時代巨大的震動下,個體生命的原有認知被不斷否定、拆解。

恰逢世紀之交的主權變更,對香港而言無疑是最巨大的時代震動。

從早期《英雄本色》式「奪回失去一切」的英雄神話,到後來《無間道》、《旺角風雲》式的顛覆與消解,九七的逼進和突然席卷的金融風暴,令焦慮進一步疊加成恐慌。

常常在噩夢中驚醒的健一,似乎是在漫無目的地找尋自己的棲息地。

這也是他在夏美出現後,之所以妥協,又時刻提防的情緒影射,既渴望、又惶恐。

而身為殘留孤兒二代的夏美,更是戰爭的棄兒。

日本侵華年間,輸出大量貧民湧入東北。戰敗後,軍隊緊急撤離,卻在東三省和內蒙境內留下大批移民,其中大多為婦女兒童。

後來頒佈「特別措施法」,使之成為棄民,即日本遺孤。

在賈行傢的書裡曾提過,日本人的孩子如今丟得到處倒是。姥姥想去撿一個,姥爺大怒,「養日本人?你去撿,我把他摔死!」

日本遺孤陸續歸國後,由於文化差異、經濟基礎與歧視等原因,大多命運曲折。

健一對夏美的愛中帶著無法抑制的憐惜

健一和夏美兩個角色,雖被設定為特定時代的人物,卻涵蓋瞭個體在時代變遷面前的無力感,無論是交付身體、親情、或是愛情,都是對現實無能為力,又竭盡全力的掙紮。

在大時代的歌舞升平中,命運突如其來的變化,猶如上膛的手槍,抵住每個人的前額。

個體生命隨時會成為權力鬥爭的灰塵,此時或許隻能向命運苦苦哀求,哀求別讓自己成為生不逢時的犧牲品。

制作班底如此強勁,作品也可謂佳作,導演自然實力非凡。

1997 年一個偶然的機會,日本制作人原正人將李志毅執導的影片《天涯海角》引進日本,意外獲得極佳反響。

1996 年,李志毅執導,金城武、陳慧琳主演的《天涯海角》在日本大獲成功

於是,原正人決定邀請李志毅這位香港導演,來執導這半個中國人、一個日本人和一群中國人的故事。

在限期將至的八九十年代,恰巧也是香港電影鼎盛時期,造夢的年代。

影視帝國星光璀璨,在層出的耀眼光環之下,也不乏才華橫溢,但行事低調的滄海遺珠,李志毅就是其中之一。

年輕的李志毅導演

在 98 年《不夜城》之後,李志毅導演的電影產出十分稀有,又極為低調。因此,現在還提起他的人已經越來越少。

不過,昔日拍攝《不夜城》期間,他曾悄悄在日本坊間提前走紅。

這邊剛拍好一條,還沒松口氣,身後突然一陣掌聲,他這才註意附近圍瞭許多觀眾。

李志毅的拍攝工作倒成瞭日本居民眼中的奇事。

原來,當時日本電影在拍攝方法上以穩健見長。在大多數日本制片看來,「一鏡到底」的手法拍攝運動場景難度大、風險高,通常還未嘗試就已被否定。

更何況,《不夜城》開頭歌舞伎町風情長卷式的遊街長鏡,時停時走,又擠又跑,足足逼近 4 分鐘。

這要首先要歸功於香港影視攝影大拿,本片攝影指導黃嶽泰。

這組長鏡主要跟拍男主角在歌舞伎町中的穿梭軌跡,鋪墊他的生存背景。

《不夜城》開場近 4 分鐘的長鏡頭已成經典,健一穿過歌舞伎町

一組運動長鏡頭的完成,需要同時兼顧演員走位、攝影機位、畫面構圖、內容節奏等等復雜因素,還要跟不聽指揮的光線打交道,不僅耗資巨大,能成功拍攝的可能性也極低,聽起來好像一擲千金玩梭哈。

由於片中男主角需要多次經過狹小場景,並且有上下樓梯的鏡頭,單單預鋪軌道是不可行的,一個技術高超的攝影師和斯坦尼康(手持攝影機穩定器)必不可少。

關於長鏡結尾處鏡頭視角的懸空起升,尚有小型吊臂與升降機兩種猜測。

看似黑白的長鏡頭實際上是用彩色底片拍攝的,完成後印作黑白。

影片出生於數字技術面世之前。沒有快捷後期調色的工具,復雜的工藝創造出獨特的美學效果,黑白裡隱隱約約透著色彩的力度,在陰冷蕭條中暗潮洶湧。

其實電影拍攝之初,由於港日團隊制作模式風格迥異,溝通起來處處碰壁。而當這組長鏡頭完成之後,抱怨立即熄瞭大半。

周海媚飾演的風塵女構成瞭導演的東瀛風情

此外另一原因,也是由於這位異鄉來的新導演,對日本街景拍攝的諸多限制並不瞭解,也不擔心新宿區以「亂」著稱的街市環境,敢想更敢做。

「因為那是新宿歌舞伎町,很難搞,是我不知道天高地厚。」李志毅導演說這話估計藏瞭幾分得意。

作為八九十年代香港電影界的傑出鬼才之一,就算預先知道難搞,恐怕也不介意像王傢衛那樣,帶著劇組人員和重慶大廈的保安玩追逃。

後來竟然招來《失樂園》的導演森田芳光。大導演光看不過癮,向李志毅討角色。

李志毅想瞭半天,問他賭場裡的龍套演不演?

森田芳光當即應允。

《不夜城》上映後一舉獲得第 22 屆日本電影學院獎最佳美術獎、香港 18 屆金像獎最佳服裝設計等四項大獎提名,並捧回金像獎最佳攝影、最佳美術指導的獎杯,

這位初探日本的香港導演,在天時地利人和的協力下,成為當初香港影壇成功進軍日本電影界的唯一導演。

但他其實並非「一鳴驚人」,早在李志毅動身去日本之前,他與陳可辛、張之亮在香港就曾有一個頗為響亮的江湖名號 ——「UFO 三劍客」。

有人掰著手指數當年,說 90 年代初的香港影壇有兩大幸事,一是周星馳崛起,二是「UFO」的出現。

馳星周不是周星馳,UFO 也不是外星飛船,而是 1992 年創立的「UFO 電影人制作有限公司」,英文名 United Filmmakers Organization。

UFO「匠」心獨運的 logo

UFO 成立的最初是試圖搭建可供導演自由創作的小眾電影廠,在利益至上的商業電影市場中開辟小徑通幽處,創作可令觀眾喜愛,又不落俗套的院線電影。

規模不大,產量不多,影響不小。比起風靡的武俠和功夫兩類題材,更喜歡拍攝中產偏愛的文藝輕喜劇,並為張國榮、梁朝偉、陳小春、梁傢輝等影人創作瞭風格多樣的經典代表作。

UFO 期間,李志毅參與創作瞭《風塵三俠》(聯合導演)、《新難兄難弟》(聯合導演、編劇)、《金枝玉葉》(合編)等重要作品,其中《新難兄難弟》去年剛被某部票房 10 億的院線電影致敬。

陳可辛、李志毅聯合執導的《新難兄難弟》講述瞭不理解父親的兒子穿越回過去,與年輕時的父親相逢,並成為好友。在見證瞭父母的婚姻、共同經歷一番風波後兒子穿越回現代,與病床上的父親重歸於好

除瞭與陳可辛等人聯合創作的熱門影片,李志毅導演獨立執導的作品似乎更顯他別具一格的鋒芒,常有不落俗套的好作品。早期《婚姻勿語》開拓婚姻題材新思路,UFO 後期《流氓醫生》和《救世神棍》頗有警世意味。

人間好景難長。到瞭 1996 年,UFO 虧損嚴重,被嘉禾收購,1997 年最終散瞭人潮,其中既有時代原因,又有內部原因,即使後來有人試圖重建,也不復昔日盛況。

李志毅的赴日也是它分崩離析的標志之一,好在大獲成功的《不夜城》,為他在異國他鄉,再次掙下瞭不錯的口碑。

李志毅導演

《不夜城》在觸目驚心的消逝感中,娓娓道出人間暖與人間冷,20 年後依然搖動著我們心中共情。

第三天最後的夜晚,有一場皚皚的大雪景,天地纏綿、紛紛揚揚。

在健一的記憶中,並不確定這場雪是否真實存在。

一段在三天內匆忙發生的故事,如夢境一般突兀。

故事的盡頭,已是轉眼兩年後。

剪去低馬尾的健一將要開展刺殺義父的行動,外人傳言他是為瞭夏美,他卻用一貫平緩溫和的語氣問道:「什麼夏美?夏美是誰?」

一如往事從未發生,黑夜染盡白晝顏色。

在時過境遷、事物消亡之際,遺忘幾乎是最強勁的不可抗力。而比之更瘋狂的,是它在人間投射的鏡像。

此時,車窗外吹進一陣零碎的雪花,響起健一與夏美鐘愛的 jazz 樂聲。健一回過頭來,像是想到什麼,會心一笑。

下一刻,他便轉身關閉車門,將「unforgettable」的迷離歌聲與回憶,一聲悶響,決絕地封鎖進身後黑匣。

令他沉淪過的愛欲糾葛,與大雪、飛彈、擁吻,終將無處可尋。他親自邁向潮水擁擠的方向,讓冰冷沒過頭頂,澆息最後的火焰。

遺忘與舍棄,是夜行的武器。比之生存的考驗,無人舍得犧牲自己,回護那一點纏綿、真實,卻軟弱的真情暖意。

二十年後,當溫泉再次升騰起氤氳的水汽,也許也會令人想起封存在膠片裡的,那一個柔軟的擁抱,一首繾綣的歌曲,一條夜夜笙歌的街道,和一對兩手空空的時代孤兒。

《不夜城》結尾於一個初雪之夜,美麗而憂傷。未看過的劇透慎點

編輯:吳雅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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