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電影,看過就不願出戲。比如周慕雲,他不願離開 2046 號房間,因為那裡曾是他和蘇麗珍最美好的時光。
但沒有什麼是永垂不朽,所有情愛,都會被甩在身後難以重來,每個人最終都會回歸孤獨。這是周慕雲的孤獨,是照進現實張曼玉的孤獨,也是王傢衛的孤獨。
打開這部懸疑片的正確方式
在娛樂圈裡,有這麼一句話:王傢衛的電影,林夕的歌詞,王菲的聲音,梁朝偉的眼神。
王傢衛喜歡用隱晦手法來講述愛情。比如被評為其巔峰之作的《花樣年華》。
《花樣年華》的情節的確不復雜,就是一段婚外情未遂的故事,但它卻很晦澀。這多半要 " 歸功 " 於影片的剪輯張叔平。
張叔平剪片一貫的習慣是,覺得不好看的就丟掉,不管連不連戲。於是他愣是把《花樣年華》剪成少的不能太少的地步。
比如,一個因為妻子出軌,一個因為丈夫出軌的周慕雲和蘇麗珍都想找出各自婚姻失敗的原因,於是相約吃飯的這段戲中,看似連續,連機位都沒怎麼動過,但其實兩人已吃瞭兩頓飯。
沒聊幾句直接轉到蘇麗珍的特寫,但此時她已換瞭一身旗袍,而周慕雲西服的顏色也發生的變化。
從對話的內容和兩人的神情來看,吃第二頓飯時,兩人之間的關系比起之前鄰裡之間的客套多瞭些人情味,這暗示著在這兩頓飯之間,兩人已有過多少次這樣的 " 約會 "。並且每次都是以 " 周太太 " 和 " 陳先生 " 的角色進行約會,試圖找出兩人是因為什麼而走到一起的原因。
《花樣年華》的情節足夠可以拍成連續劇瞭,但在張叔平的 " 剪刀 " 下,看似風平浪靜、實際信息量爆棚的電影。這種剪輯手法讓許多人都說:" 看不懂 "。
和《大話西遊》一樣,《花樣年華》也是一部經得起沉淀的影片,越來越多的人終於明白,當初王傢衛為何在接受采訪時說,其實這部電影不是愛情片,而是一部懸疑片。
把一場愛情比作一場懸疑,又何嘗不可呢?蘇麗珍和周慕雲解開瞭陳先生和周太太為愛情出軌原因,兩人明明彼此都動瞭心,卻非要一再用一句 " 我們不會和他們一樣的 " 畫地為牢,
最終,自欺欺人的兩人,隻能各自站在門外,誰也不敢推開那扇積著灰塵的玻璃。
在這樣克制的情緒裡表達感情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張曼玉當年的演技所呈現出的隱忍也是深入骨髓的。她那 26 套隨著心情變換的旗袍養眼之外,一步一扭都是情緒。
張愛玲在《更衣記》中寫著," 我們各人住在各人的衣服裡。" 畫面的古典唯美色調,隔著昏黃的慵懶光暈,掩映著蘇麗珍和周慕雲的曖昧情事。
那一抹妖嬈的眼神,側面鏡頭,光線由明到暗,卻驚艷瞭整個弄堂
張曼玉在影片中許多細微的表情和動作,比如手指、旗袍下的美腿等等,都能被王傢衛準確的抓到。
蘇麗珍與周太太有一段對話,話題無關緊要,隻有蘇麗珍的的正面,但張曼玉的表演中幽怨的眼神已經在暗示,她知道瞭。
最後門一關,我們看到瞭她身體在顫動,連傷感都是細微且怯懦的。
遺憾的是,他們的愛情隻是曇花一現,在黑暗中極致地盛放過後,終究走向凋零。
像歌裡唱的一樣:quizas ,quizas, quizas(也許,也許,也許)。
也許什麼呢?
1963 年的新加坡,蘇麗珍來到瞭周慕雲的住處,點燃瞭一根周抽過的煙,在王傢衛的劇情裡,沒有吻,隻有間接的,抽同一根煙,留下口紅的印記。她點上他抽過的煙,和他,也和過去告別,平靜中帶著幽怨。
其實,張曼玉也並非一出道就成為演技大神的女演員,也曾被媒體諷為花瓶,但天賦予她極好的悟性,自己又勤懇,獲王傢衛指點後,逐漸成材。陳可辛就曾誇過她是理解能力最強的演員,和她同期出道的葉童、梅艷芳等女星相比,很難說她是否是演技最好的,但從花瓶進階到演技大神中,最出名、成就也最難以企及的便是張曼玉。美人不僅美在皮相,更在風骨。
2046 成瞭周慕雲的後半生
"2046" 是王傢衛的執念,也可以被認為他在嘲諷許多人在愛中二不自知、不敢知。於是就有瞭《2046》中,周慕雲死都不願意離開當初那間房。
在《花樣年華》DVD 花絮之刪除場景《2046 房間的秘密》中,蘇麗珍和周慕雲兩人深陷 " 戲中戲 ",不能自拔。
於是玩火自焚。
曾經的周慕雲兩次對阿炳說:你以為我跟你一樣。
阿炳代表遊戲人間的一種態度,保守的周慕雲盡管拒絕,卻潛移默化中還是被影響到。於是在《2046》中,索性活成瞭另一個阿炳。
他又遇到瞭一個叫蘇麗珍的女人,鞏俐演的蘇麗珍 2 號則是他後來現實生活裡的寄托,曾經無法親自問出口的遺憾,可以在這個替代品身上得到實現 " 跟我一起走。" 他對替代品這麼說,可替代品也拒絕瞭他。
章子怡演的白玲是蘇麗珍的另一種映射,她一點也不隱忍,赤裸奔放的熱烈。白玲的旗袍,顯得更加妖嬈、撩人,濃烈,也更寂寞。
早就有人形容過章子怡的這張臉。可出塵,可俗艷,王傢衛選中她演風塵舞女,就是因為 " 她的美有種咄咄逼人的氣勢,跟別的女演員的那種陰柔的美很不一樣。那種說不清楚的,又很迷人的氣質,是其他女演員不具備的。"
白玲想要挑戰周慕雲對蘇麗珍的愛與思念究竟有多麼的無堅不摧,但周慕雲卻成功地駕馭瞭這一切,生活裡逢場作戲,露水情緣,精神裡繼續對蘇麗珍矢志不渝。
《2046》裡的梁朝偉和章子怡,論激情戲差瞭《色戒》十萬八千裡,然而欲望卻忍不住的要從骨頭裡跳出來!
難怪她能在《羅曼蒂克消亡史》中,雖然沒有一句臺詞,全憑鏡頭前她那張復雜高級的臉來表達,這些都是一個演員的修為。
白玲終是動瞭情,但她知道周慕雲並不愛她。她可以進入他的生活,卻不能妄想闖入他的感情世界。這一口飲盡的剛烈架勢,眼裡有心碎的神色。吞下的是自己多情惹的苦。
《2046》對於章涼涼來說,也是知遇之恩。因為她拿過兩次香港金像獎的影後,一次是《2046》,另一次是《一代宗師》。於影片而言,或許不是最好的王傢衛,但成就瞭最好的章子怡。宮二與葉問最後一次見面,右眼靜默流下的那一行淚,想必也流進瞭很多人的心中。所以涼涼說:是王傢衛成就瞭她。
章子怡與張曼玉的淵源與糾結
張曼玉是王傢衛前半段摯愛的女主,章子怡就是他近幾年來的黃金搭檔。盡管各有階段不同,但張曼玉與章子怡之間的關系解讀從來都是八卦的愛好話題,尤其是 2013 年,章子怡剛剛獲得金馬獎最佳女主角,頒獎的是劉德華和張曼玉,而頒獎的過程,就是說不清的尷尬。
上臺領獎的章子怡主動擁抱張曼玉,此時,兩人看上去並無異樣。
但在接下來,頒獎杯時,劉德華拉著張曼玉的手臂,欲將獎座塞到她手中,讓她來頒獎發這座獎杯,她卻倒退幾步,不願接下獎座,
劉德華隻好自己頒獎,退場時,曼神先走一步,留下劉德華和章子怡。於是媒體紛紛猜測,張、章之間必有嫌隙。
事後,劉德華出來幫忙解圍。
但張曼玉和章子怡的梁子已結得更深。據圈內知情人士透露,兩人不合的原因有三個:一是當年合作《英雄》時,張曼玉看不慣章子怡的為人處事,比如讓恩師張藝謀加瞭不少戲份。
其實最初的時候,章子怡一直都是視張曼玉為偶像的,幾張陳年的老照片中,便可看到,當年還是新人的章涼涼,滿臉都是崇拜和激動,遠遠地站在一邊看著偶像張曼玉。
二是因為章子怡取代張曼玉成為國際鉑金協會的代言人,從而傳出張曼玉在采訪時情緒激動的拒絕談及章子怡。
三是有傳聞稱章子怡取代瞭張曼玉在《藝伎回憶錄》的角色,
正因為如此,所以在 2011 年,許秦豪導演籌拍《危險關系》時曾力邀張曼玉與章子怡出演,但張曼玉得知章子怡參演後斷然拒絕瞭許秦豪的邀請。而兩人自《英雄》後,臺面上就幾乎沒交集瞭。
即便如此兩人總會有莫名的相遇,2009 年 12 月 23 日,眾媒體聞風張曼玉將於柏悅酒店訂婚,紛紛在酒店蹲守。意外的是,守 " 此張 " 的記者最後守來的卻是 " 彼章 "。當晚 12 點左右,章子怡傢附近她的一張巨幅海報被一群黑衣男子潑墨。
是會被各種紛擾糾葛在一起,除瞭感嘆緣分真奇妙之外。兩人各走陌路後的人生雖各有風景,但以前不懂章子怡,不欣賞章子怡的人,覺得她把輸贏都寫在臉上,太有攻擊性,太有欲望,和當時的傳統審美相差太遠。但日子長瞭,各自都有瞭沉淀之後,卻開始欣賞起章子怡的狠和她的野瞭。
而張曼玉,一如初見,依舊是眾人心中的女神,演過無數種靈魂,依舊堅持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在她自己看來,生活十分精彩,但在世俗裡看來卻有些黯淡。可這就是她啊,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任性生長,不理江湖事。倒是有些俠氣。
女神已 53 歲,她從香港去瞭歐洲,最後回到瞭北京,她跑調也要做歌手。終活成瞭隻屬於自己的樣子。"2046" 串起來的兩個女演員其實也像極瞭蘇麗珍和白玲,一個克制悠然,一個香艷犀利,原本就是一個路子。如今劉嘉玲都能和張曼玉做朋友,她們的恩怨大約也就留在瞭 2046 瞭吧。
電影照進現實的愛情也被錯過
2046 的背後還有華語影壇最為傳奇的愛情故事之一。1966 年,周慕雲在樹洞藏下他的秘密。
但,梁朝偉卻沒能藏住張曼玉在他心中的那片白月光。
多年後,梁朝偉接受采訪,主持人問他:" 你覺得那段時間是最想讓它停留的?"
梁朝偉沉默瞭長達 11 秒,小心翼翼回答——
可能 … 三十八歲的那個時候吧。拍《花樣年華》的那個時候。
種種跡象都可以窺見,張曼玉和梁朝偉確實有感情。
2000 年冬天,有香港記者跟著梁朝偉和張曼玉,搭上從香港飛往北京的班機。在頭等艙,這位記者看到,睡夢中的張曼玉輕輕把頭靠在梁朝偉肩上,那種情景,仿佛《花樣年華》真實重現。
兩人的性格挺合拍的,都很隨性。一個是會坐飛機去巴黎喂鴿子的男人。一個是願意丟瞭電影跑去玩搖滾的女人。
談論彼此時,兩人給予對方的評價是這樣的:
梁生似乎更喜歡分享他眼裡的張曼玉,每次的回答都是發自內心的欣賞:
不過對於這份情,張曼玉卻這樣解釋:有緣無份。
2000 年《花樣年華》在戛納宣傳,梁朝偉在紅毯上,右手牽著劉嘉玲,左手拉著張曼玉,這個經典的畫面當年簡直是引爆瞭所有媒體。三個人的表情各有心思。
許多人一旦錯過,接下來隻能是馬不停蹄地錯過,他們終究未能逃離有緣無份的定律。相似的人適合玩鬧,互補的人才能終老。
陪在梁朝偉身邊的人依舊是劉嘉玲,她沒有學白玲去挑戰梁朝偉心中的白月光,反而誇贊這是個美麗的故事。這或許是梁生最終決定,牽手走進婚姻殿堂的還是劉嘉玲。
對於張曼玉,劉嘉玲也不吝嗇她的欣賞之情,
嗯,關於周慕雲和蘇麗珍的故事,就先這樣吧。之後的老電影系列我們再約,關於往期可以看:
24 年前,張曼玉版青蛇的那滴淚甩瞭章子怡繞地球 35 圈的距離
李嘉欣和劉嘉玲的正面 PK 誰更美?被比成洗腳婢的伊能靜戳中瞭笑點
關於梁朝偉與劉嘉玲的故事看這裡:
梁朝偉是太多人的白月光,但劉嘉玲還真是他的朱砂痣
就醬!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