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源:電影爬蟲 (film5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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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已經開始佛系養生的 90 後來說,比如我,在此前二十多年裡," 中俄列車大劫案 " 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不熟悉的名詞。
因為在它發生的時候,我們這代人還在襁褓裡嗷嗷待哺,
或者壓根還沒來到這世上。
如今最後一批 90 後也已經滿十八歲瞭,這樁曾經震驚世界的 " 慘案 " 仿佛已沉到歷史深處,
不再被人記起。
但是對於一些人來說,這卻是一生難忘的過去。
2018 年初,有一部國產犯罪劇就是根據這段事實改編,這也是繼 1995 年香港電影《中俄大劫案》後,該事件第二次被改編成影視作品——
《莫斯科行動》
這部劇的導演是拍出瞭《餘罪》和《刑警隊長》(豆瓣 8.0)的張睿。
主演是 17 歲就拿下威尼斯電影節影帝的夏雨。
配角很大一部分都是《餘罪》中的原有人馬——
左:吳優飾宋琳 中:常戎飾李東平 右:王戈飾馬長江
相比起《餘罪》的 " 酣暢淋漓 ",《莫斯科行動》更為內斂。
1993 年的 " 中俄列車大劫案 " 不管是從尺度,還是從敏感程度來說,都極難展現到熒幕上。
上世紀 90 年代,蘇聯解體後俄羅斯有一段物資緊缺、治安混亂的日子,那時候國內很多人將中國的日用品背去俄羅斯賣,從中賺取巨大的利潤,這批人被稱為 " 倒爺 "。
據說在那時,倒爺背一趟貨就能賺個一萬美金(劃重點:90 年代的一萬美金)。
而倒爺們來往俄羅斯和國內的主要交通工具,就是從北京開往莫斯科的 K3 列車。
這趟列車全程歷時六天七夜,經過三個國傢,中國的乘警在列車出境時必須下車,而國外的警察並不在列車上執勤,於是中國境外的這段行程,K3 列車便無治安、無管制。
因而滋生瞭大量搶劫、強奸的犯罪。
1993 年三月、四月、五月分別發生瞭三起聳人聽聞的強奸、搶劫案。
其中以 5 · 26 特大搶劫、輪奸案最為惡劣,這一次 K3 中俄列車先後被多夥劫匪輪番搶劫,3 名女性被強奸,多名中國乘客被砍傷。
在這趟瘋狂的列車上,乘客跳窗逃走,歹徒甚至都會停下列車,繼續追砍。
《莫斯科行動》就是改編自 5 · 26 這次特大搶劫案的偵破。
當時,我國還沒有跨國刑事案件的辦案先例,歹徒之所以這麼猖獗、毫無人性很大一個原因就是覺得犯在國外,中國警察管不著,外國警察管不瞭。
而在這次影響極其惡劣的案件發生後,國內派出瞭一支特別辦案組,前往莫斯科偵破、抓捕涉案的歹徒。
這個辦案組的隊長程亞力便是《莫斯科行動》裡夏雨飾演的陳爾力隊長的原型。
正如劇中所說,當時我國和俄羅斯的執法合作機制還不成熟,因此我國的辦案組不能 " 光明正大 " 地在俄羅斯境內辦案執法。
雖然莫斯科警察知道我們在辦案,但也沒法很好地提供支援。
現實中程亞力隊長等人假扮成 " 倒爺 " 前往莫斯科,身邊隻有搟面杖、彈簧鎖這類東西充當武器,語言不通,就全靠字典。
辦案和實施抓捕的過程中,還要再三小心避免引起外交糾紛。
就這樣,這支辦案小組在三個月內抓住瞭兩個頭目,且警方分別在國內國外抓瞭 68 名涉案的罪犯,其中有 31 人被判包括死刑在內的無期及以上徒刑。
這樣規模的案件偵破不僅在當時,
在之後的辦案歷史上也是極其罕見的。
《莫斯科行動》便是基於這個真實案件,加以藝術化創作的一部電視劇。
劇中對 5.26 中俄列車大劫案本身並沒有過多展現。
全劇關於這次可怕的犯罪事件的鏡頭不超過 30 分鐘,並且導演刻意減少瞭血腥、暴力的成分,讓畫面並沒有那麼殘酷、敏感。
這是為瞭上星(衛視檔)所必需做的割舍。
可惜這也讓不是很瞭解事件背景的人,對這次案件偵破少瞭緊張感。
劇中焦點放在瞭辦案組到達莫斯科後的抓捕行動。
相比起《白夜追兇》這種以找到兇手為主,《無證之罪》這種以揭露犯罪動機為主的懸疑推理劇,《莫斯科行動》有著本質的區別。
它從第一集開始就知道犯罪人是誰,隻是苦於特殊環境下難以實施抓捕、定罪。
再加上主角陳爾力等人對部分勢力不方便顯示警察身份,
所以這部劇更像是一部不完全的 " 無間道 "。
陳爾力等人假借 " 倒爺 " 身份混於真正的倒爺中,打聽消息。
又故意打警察被抓進警局,借此和案犯朱三、趙二姐他們搭上關系,利用打聽到的信息,透露給莫斯科警方,設下陷阱等著當場將案犯一網打盡。
沒想到警局有趙二姐他們買通的黑警,
因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計劃失敗。
不僅如此,他們的第一次陷阱行動中還被當地做偷渡生意的蛇頭擺瞭一道,
半路被莫斯科另一批警察拉下車,扣在瞭路邊。
在莫斯科 " 潛伏 " 的過程中,為瞭回護一個外號叫孫老師的中國倒爺,陳爾力等人還和莫斯科當地的黑幫結下瞭梁子,不得不想盡辦法在莫斯科中外多股黑道勢力中周旋。
《莫斯科行動》有很多不足,
比如它割舍掉瞭很多殘酷,可其實殘酷也是現實的一部分。
再比如它雖然在努力還原一個 90 年代的莫斯科,但畢竟這麼多年過去瞭,電視劇的畫面還是有點穿梭時代的尷尬。
但總體來說,這部劇的優點遠遠多過不足。
除瞭它敢將一段敏感的往事搬上熒幕的勇氣外,它對故事的虛構、再創作也可圈可點。
在《莫斯科行動》的故事中,不管是英雄、匪徒還是路人甲都不是單面的 " 紙片人 "。
陳爾力作為劇中最大的英雄角色,也正如我前面說的,並不是全程開掛、所向無敵,最初面對莫斯科的諸多 " 地頭蛇 ",他案子破的有點憋屈。
前期的隱忍遠遠大過環繞在他身上的英雄光環。
但真憋屈到一定程度,扭頭也能去跟這幫讓人來氣的傢夥幹仗。
這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個單薄的的人設。
劇中的其他角色也是這樣。
比如四個犯罪頭目中,領頭人趙二姐路子廣、人緣好、講義氣,動不動把 " 大傢都是一傢人 " 掛在嘴邊,同時她也是這群人中心思最重的人。
借著底下人的嘴設計讓朱三去試警察的陷阱,
買通警局裡的黑警,在賭場裡耍朱三又試探陳爾力的人都是她。
但作為一個母親,她也有 " 溫柔 " 的一面,
會因為這一點溫柔而放過 K3 列車上的一對母子。
牛振是四個案犯頭目中勢力太小的一個,在犯罪團夥中一直曲意逢迎,各種做和事佬。
可對待自己的女朋友,可謂暴虐、殘忍,
不僅叫自己的女友出去勾搭款爺,給他尋找搶劫的對象,還時常對女友施虐。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時時刻刻念瞭女友,不惜冒險搶瞭當地一傢有勢力的商店,又心甘情願被女友騙,在被捕前,將搶來的紅寶石項鏈送給女友。
還有劇中住在四海旅館裡的一群 " 倒爺 "。
在別人受難時不敢上前搭救,在自己受難時無力回天,在當時的俄羅斯執法機制中,被捕的犯人必須由受害者當面指認才能定罪。
而因為害怕事後被報復,他們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指認殘暴的朱三。
因此朱三被輕易保釋出來,直接導致瞭後面四海旅館被搶,女倒爺李萍被強暴。
人性的趨利避害是無可避免的,
劇中既沒有掩飾這一點,也沒有誇張地渲染這一點。
所有退縮的倒爺都在最直接的受害者李萍站出來時有瞭勇敢的理由,因此把朱三給證 " 死 "。
《莫斯科行動》還有一個重大的意義,在於它是近年來少有的涉及敏感事件,而且沒有過度英雄光環的一部 " 上衛視 " 的犯罪題材國產劇。
它給我們示范瞭一個例子:
雖然有重重審核、種種條框,但我們還是能拍出反映現實的好劇。
部分的 " 割舍 " 也許可惜,但不是拍爛劇的理由。
過去的一年裡,網絡劇崛起,而今年也該輪到衛視劇的新生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