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冠希說,你們不是對我很好奇嗎?那就讓你們看個夠。
最近陳冠希在北京搞瞭個藝術展。在 22 件作品中,最吸睛的作品就是他本人。
1 月 12 日起,他在這間透明房連續住上三天,吃喝拉撒全在這間房,供人拍照參觀,觀眾可以透過玻璃近距離看到他生活的一切。
陳冠希說:記得以前去動物園的時候,我經常會思考動物在想什麼?現在開始明白瞭。
限時行為藝術現場
這個行為藝術取名《我拉和吃都在這兒》。
陳冠希關自己三天的舉動,不禁讓蟬主想起瞭一個不要命的男人,囚禁自己這種行為藝術,幾十年前他就玩膩瞭。
他曾經自虐式把自己關在籠子一整年,並且無任何娛樂消遣——
謝德慶
他幹的事很牛 X,大眾卻不熟悉他。
百度詞條關於他的內容少之又少,殊不知他已經在藝術界被稱神,一生隻創作瞭 6 件作品,卻成為全世界行為藝術的極致和先驅。
還記得蟬主之前介紹過的" 行為藝術之母 " 阿佈拉莫維奇嗎?(點擊左邊即可觀看她有多狠)
先給你們復習一下她的狠作品:1974 年《節奏 0》,麻痹自己 6 小時,任人擺佈險些喪命。
1977 年《光暗》,兩個相愛的人,不應該彼此傷害。
1980《潛行》,把生命交給瞭對方。兩人誰手要是酸一下,她就會被毒箭刺穿。
2010 年《凝視》,716 個小時,接受 1400 個人的對視。
《凝視》阿佈拉莫維奇和謝德慶
她就在《凝視》的開幕式邀請瞭謝德慶,還贊他是行為藝術歷史上的大師,更是她自己心中的英雄。
截圖自《藝術很有事》
24 歲那一跳
謝德慶 1950 年出生臺灣,算個小富二代,高中退學後一直嘗試用各種方式瞭解生命。24 歲他做瞭人生第一次有記錄的行為表演《跳》:從出租屋二樓窗戶跳瞭下去。
與伊夫 · 克萊因的名作《墜入虛空》很像,但謝德慶是無保護措施地跳,還摔斷瞭腿。
上《墜入虛空》/ 下《跳》
1974 年 7 月,不怕斷腿的他又跳瞭一次,隻不過這次跳的是去美國的船,懷著紐約夢跳成瞭" 非法移民 ",接下來徹底改變瞭人生軌跡。
五個 " 一年行為藝術系列 "
他想在世界藝術中心紐約大展拳腳,發現隻能洗碗為生,談何藝術?
他下班後總在思考藝術應該如何做,卻什麼也想不出。直到四年後,他突然意識到,思考和度過時間本身就是一件作品。
《籠子》:生命就是消磨
1978-1979 年,謝德慶做瞭藝術生涯的第一個作品。
他在紐約的工作室裡,搭瞭一個不足 10 平方的木籠子,將自己監禁其中一年。期間不與任何人語言交流、不閱讀、不書寫、不聽收音廣播、不看電視。
特派人員送飯和清掃以保證基本生活。
籠子裡面,隻有一張床,一個洗手臺,一面鏡子和一個馬桶。顯然洗澡是不可能的,馬桶也不能自動抽水,排泄物隻能讓送飯的朋友帶走。
說這個籠子像監獄,但起碼監獄還有放風的機會。
謝德慶見不到光,隻能通過三餐來區分白天黑夜,除瞭消磨無盡空虛的時間,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在墻上劃一道痕跡。
換成你們沒手機早就 GG 瞭吧?
謝德慶想以這種方式暗示生活是一大籠子,滿足食欲之外每個人都無法逃避的孤絕與困境。
前三個月裡,他把一生所能想的都想完瞭,也懶得自言自語,陷入一種消沉,在即將結束的那幾天,他也沒有過多其他情緒。
1979 年 9 月 30 日,面對來工作室迎接他走出籠子的媒體和朋友,他想張嘴說話,卻發現自己已經發不出聲音,幾個月後才逐漸恢復。
事後采訪問他是否像坐牢,他簡單回答:沒有。
《打卡》:被切割的時間
1980-1981 年,謝德慶又忍不住把自己囚禁起來。而且這次自虐升級,他不光把自己關在籠子,還要每隔一小時打卡一次。
晝夜都被劃分為 24 份,意味著他一整年都不能睡上一個好覺,必須承受心理和生理的雙重煎熬。
除瞭打卡,他能做的事情隻有等待下一次打卡。
每次機械性的打卡,都有攝像機為他拍一張照片。總共 83760 次打卡和照片記錄瞭謝德慶的變化,也記錄瞭時間。
從頭到尾都沒有變化的表情
在時間無情的流動當中,我們所能做的無非就是重復再重復 …
謝德慶很厲害,養成瞭半睡半醒也能打開的習慣,但這一年裡,他依然錯過瞭 133 次打卡,他合理解釋:因為人性並不完美。
在打卡中,他能感受到時間和生命的荒謬關系。這個作品也讓他在美國引起瞭轟動。
83760 張照片
《戶外》:自主選擇
1921-1982 年,他做瞭第三個一年作品,跟前兩件截然相反。這一年他選擇完全生活在戶外,不進入任何建築物或遮蔽物。
無論刮風下雨都露宿街頭,沒換過衣服,他本是一個有潔癖的人,卻渾身惡臭比流浪漢還不如。
當然他勝在可以花錢叫外賣,還雇瞭一個紀錄片導演時不時給他留些鏡頭。
一個工廠老板非常反感,便把他送到警察局,關押瞭 15 個小時,結果謝德慶花錢請律師才得以脫身,這是他整年中唯一次違背規定。
被監禁和無傢可歸都是主動選擇的狀態。
謝德慶表示這個作品就像野狗生活在文明社會,是在空間上和心理層面的放逐,是用另一種方式度過時間,但同樣是消耗生命。
《繩子》:無隱私生活
自己搞瞭三年,謝德慶想找個伴一起,於是找瞭另一個藝術傢考察人與人之間的關系。
1983-1984 年,他和琳達 · 莫塔諾在腰間用一條長約 2.4 米的繩子綁在一起,但不能互相碰觸。
兩夫妻一起生活都會有矛盾,何況是兩個陌生的人不得分開半步,上廁所、洗澡、見朋友,甚至是解決生理需求,都當著對方的面。
這意味著他們看到瞭彼此的缺點,甚至是人性的醜惡。
謝德慶後來說:結束那一天她就趕快離開瞭,我也不想看到她瞭。
《沒有藝術》
第四件作品結束後,謝德慶坦稱:我已經沒有有力量的想法瞭。但我把這種沒有力量的創意當做是一個可以面對的事。
所以就有瞭《不做藝術》這個作品:在 1985-1986 這一年裡不談、不看、不讀藝術,也不得進入任何畫廊或博物館。
《沒有藝術》的空白海報
《十三年計劃》:活著
謝德慶公開的最後一件行為藝術作品,是從他 36 歲到 49 歲,既 1986-1999 之間的 13 年,仍創作但不發表,他自己說這個作品更像在表演《失蹤》。
2000 年第一天,謝德慶出來發聲:我活過來瞭。
此後,謝德慶不再進行藝術創作,他大方承認做不出作品瞭。
在這 13 年裡,我所完成的就是活著,僅僅是存活也成為一件並不容易的事情。
他因藝術而存在,也因藝術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
回頭看,謝德慶的作品包含對時間空間,身體及精神的極端試驗,在日復一日的生活中,展現出來的,是他嚴酷的自律和驚人的耐力。
大多數的人都是凡人,自虐式的行為藝術並不是我們這些凡人容易理解的,過程的艱難更不是我們這些凡人能感同身受的。
謝德慶的創作是用生命堆聚出來的,他純粹的不為商業也不為政治,很大程度上又向我們展示瞭活在這世間,卻抓不住時間流逝的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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