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熱,我什麼都不想穿

07-21

首先,請記住下面這張圖上的話。

其次,這篇文章所討論的裸體,不包括私人場合,愛誰誰。

這個議題的首要核心在於:

在世界上最大的成人網站整體流量已經達到瞭 31 億 GB,在高頻次的成人圖片能夠輕易獲得的今天,為什麼 " 裸露 " 還能成為一個值得被討論的問題?

也就是說,大多數人仍然對裸體文化這一小眾群體感到不適,甚至被冒犯。

宗教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因為裸體在宗教是神聖的——至少曾經是:當亞當和夏娃在伊甸園無知無覺地遊蕩時,作為神的創造,他們的身上空無一物,且絕不對此感到不適。

亞當和夏娃是西方裸體繪畫最常見的主題:這個畫面在中世紀無法出現在正式的繪畫中,隻能在連環圖畫中看到,用以敘事

與性無關:在此時,上帝已經告訴他們性的涵義,但他們仍然對自己裸露在外的身體感到自然與安全。他們真正體會到裸露身體的羞愧是在吃下蘋果後。

在對造物主撒謊之前,亞當從未認為裸體是個問題:讓亞當對於赤裸身體感到不適的,其實是因為他做瞭禁忌之事,靈魂不再如之前般 " 聖潔與純凈 " ——而外化到身體上,就是對於裸體的不適。(馬修 • 亨利聖經註釋)

意大利文藝復興初期的藝術傢馬薩喬創作的濕壁畫《逐出伊甸園》,描繪的是亞當與夏娃被逐出伊甸園的場景。圖上遮羞的無花果葉就是後面人加上去的

如果都遵循這個邏輯的話,現代社會對於公開裸露的抗拒倒是顯得非常合理瞭:從小到大,你靈魂上遮掩的事,沒有一百,也有一千瞭吧?

而從社會文化的教育來看,我們對於公開裸露的看法更是自然:我們被教育要穿得得體——而得體的最基礎定義就是,你至少得穿上點啥吧?

" 裸體文化是個非常值得關註的議題," 作傢 Timothy Singleton 說:" 你如果回想小時候,父母是如何追在你背後,竭力想讓你穿上衣服的話,你會意識到這個社會對人是怎樣進行馴化的。"

繪畫進一步走向世俗,裸體向更多的題材開放:但在這些圖畫中,總是顯示瞭女人意識到有人在觀察自己

當然,有瞭主流,就一定有非主流人群:在現代,想要回到混沌狀態時的亞當和夏娃們的人實在不少。

歐洲就是裸體文化最為盛行的地區。德國將公開裸體稱為 Freikörperkultur,簡稱為 FKK,是德國公共生活中一個部分:你可以在城市的主幹道上看到 FKK 們赤裸裸地躺在太陽下,湖邊,草地上。

然而 FKK 們好像正在消失:德國政府最近出臺政策,禁止在德國南部一個曾是 FKK 們最愛去的湖邊裸體,禁令所限制的范圍還在擴大。

與此同時,互聯網對裸體文化的 " 忍受度 " 也並不如預想中大:2015 年,Facebook 通過瞭其有史以來最嚴格的審查條例,裸體(條例中甚至細化到瞭暴露胸部的程度)與仇恨演說、暴力視頻被放在瞭一起,成為 Facebook 大力過濾的內容。

這直接導致瞭乳腺癌的一系列防治宣傳活動照片被強制從 Facebook 上被移除——引來瞭大量爭議。

因為互聯網的存在,主流社會對於文化認知的一致性越加凸顯:在這樣的前提下,在人類文化長河中從未斷流的裸體文化會就此消失嗎?

天體主義到底在追求什麼?

1980 年代的 " 天體村 " 阿格德角

所謂 " 天體主義 ",世界最著名的 " 天體村 " 阿格德角入口前的 " 入村守則 " 大概便是最好的解釋:

" 您必須學習練習放開胸懷,讓您的身體自然地裸露,並平和自然地看待身邊其他的裸體。您必須維持基本的禮儀,避免做出嚇人的舉動,也不要去騷擾別的客人。另外,天體村的公共空間禁止任何性行為。"

於天體愛好者而言,裸露與情色無關,它是一種擁抱人性,回歸自然的行為。早在上世紀初的德國,漢堡附近便開設瞭世界上第一傢天體主義俱樂部,在哲學界和教育界,廣泛探討裸體文化的學者更是大有人在。

德國羅斯托克的天體海灘,攝於 1984 年

德國杜塞爾多夫的一處天體海灘

無論主流大眾接受與否,天體運動經過瞭這一百多年的發展,它的實踐者早已不再是少數先鋒。在當下,天體是一種屬於普通人的生活方式,甚至是世界各地的一大旅遊產業。

法國裸體海灘地圖

根據法國裸體主義聯合會的統計,在 2014 年至 2015 年之間,他們的會員數量增長瞭 40%。法國有 150 多個經過認證的天體度假中心。在天體浴場,男女老少結伴裸泳、曬日光浴,是十分常見的圖景。

瑞典裸體海灘 Smitska Udden Nude Beach

美國費城一年一度的裸體騎行 "Philly Naked",迄今已經連續辦瞭 7 屆,去年吸引瞭近三千人參與

美國華盛頓的裸體馬拉松大賽 "Bare Buns Fun Run" 更是有著 31 年的歷史

倫敦裸體餐廳 The Bunyadi

2012 年 11 月 18 日,首屆裸體奧林匹克運動會在巴西聖保羅開幕

牙買加裸體度假村 Hedonism

美國作傢 Haskell Smith 曾親身往世界各地的裸體度假村。按照他的經驗,和天體運動者相處時,不能拿乳房開玩笑,更不能勃起,否則很可能會被要求離開," 這就像你來到機場,千萬不能拿炸彈開玩笑一樣 "。

新西蘭的 Nambassa 節,1981 年

在進入天體場合時,像 Haskell Smith 這樣的外來者難免會感到羞恥和不適。而在天體愛好者看來,脫下衣服並非羞恥,穿上衣服反而會削弱他們感受自然的能力。在脫下 " 紡織物 " 後,他們所體驗到的,是和大自然融為一體的親近感和舒適感。

法國加爾省 Les Concluses 的裸體健行

正因如此,天體愛好者們會強調,他們同時也是素食主義者、自然主義者、環保主義者。在這個意義上,它又不隻是一種生活方式瞭。

比如裸奔。

如何裸得有內涵?

我們對裸奔已經習以為常瞭。欣賞它最佳的場合是體育賽場,比如 1974 年

4 月倫敦特威肯哈姆的橄欖球比賽上,邁克爾 · 奧佈萊恩一絲不掛闖入球場,唯有嘴角掛著一抹笑容。那張警察用頭盔遮住其重要部分的照片在此後幾十年堪稱經典。

三十年來," 裸奔 " 已經被接納為運動文化的一部分,或者說是附屬品。足球場上、板球場上、網球場上,甚至是溜冰場上,到處都會有人脫個精光。

馬克 · 羅伯茨可算是裸奔的老手,他經常出現在英國越野障礙賽馬大賽和溫佈爾登網球公開賽上,裸奔的次數有 273 次之多。不過他最驚人的表演恐怕太過極端。他粗暴地打斷瞭今年早些時候的超級碗比賽,還因此被送上瞭法庭。

裸奔愛好者,並不一定也是裸體主義者。後者更希望寧靜自然的生活,而前者的目的性隻有一個——被註意到。他們要麼有明確的訴求,政治的或商業的,要麼有強烈的表演性人格。

2006 年的冬季奧運會上,馬克 · 羅伯茨以裸奔打斷瞭美英兩國的冰壺銅牌戰。他除瞭象征性地帶瞭一隻橡膠小雞外什麼也沒穿,他的背上和胸口寫上瞭一個知名賭博網站的網址,現實生活中,他也許隻是一個業績壓力重的銷售。

更多的則是政治性的。2005 年,十名德國男女學生在柏林街頭裸奔,反對政府削減三所柏林大學教育預算。而烏克蘭激進女權主義者則為普京留下驚鴻一瞥,目的是 " 以胸部捍衛全球男女平等 "。

美國大學有裸奔傳統,從上個世紀 60 年代就蔚然成風,芝加哥大學、密歇根大學、加州大學、普林斯頓大學都有傳統。裸奔人數之最的記錄由喬治亞大學保持,1974 年 3 月 7 日,全校共有 1543 名學生參加瞭裸奔。校園裸奔是上世紀 70 年代中期一系列校園學生運動的延續,天然流淌著崇尚自由、反抗傳統與挑戰權威的血液。

" 原始的吶喊 "...... 嘖嘖

現在,它多少與解壓有瞭聯系。哈佛大學每年期末考試前都有一個特別的節日叫做 Primal Scream,中文叫做 " 原始的吶喊 "。每個學期期末考試開始的前一天,在午夜 12 時整,參加裸奔的本科生就會聚集在哈佛小院中,尖叫著裸奔三圈,調整極度緊張的神經,並迎接即將到來的期末階段考試。

Primal Screaming 已經成為哈佛大學的一景。據說,哈佛大學的學生將當眾裸奔的理由歸納為兩個:一、如果當眾裸奔都不怕瞭,期末考試還用怕嗎?二、如果身體都不受束縛瞭,思想還會被束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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