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 " 唐晶 ",袁泉會像大多數走著話劇路子的演員一樣,紅在一小部分文藝愛好者的心頭。
因為她的氣質太凜冽,性格又格外不爭,出道多年來除瞭和夏雨分分合合再走進婚姻之外,沒有別的緋聞話題可以討論。
於是有人說她 " 清湯寡水 ",而她似乎也習慣瞭這樣的評價,會自嘲反問一句 " 是因為太瘦瞭嗎?" 隻從這一句你就能看出所謂 " 單薄 "" 脆弱 " 都是假象,現在她的文藝與淡泊都是堅持遵從內心的結果。
曾經和她合作過的姚謙輕松地點破瞭袁泉的本質," 她很清楚自己要什麼,很固執。比如她認定自己要成為表演藝術傢,唱歌就隻能是她表演的一種 "。"
前不久,她也因為《我的前半生》這部戲,和馬伊琍一起登上《ELLE》封面 :一個像枝頭堪折的紅玫瑰,明艷嬌麗;一個宛如窗前投影的白月光,清冷動人。兩抹截然不同的色彩,跳躍、交錯著點燃涼意瑟瑟的季節,讓人好生暖意。
但這並不是文藝派袁泉,第一次和時尚雜志靠得這麼近。
三年前,幾乎是同一時間,她也曾登上過 ELLE ——以文字作者的身份。在《時間會幫我》裡,她回憶將表演當作信念的初心、笑侃出演《暗戀桃花源》的尷尬,字裡行間透露著女文青們特有的多愁善感的細膩。
那種對生活裡瑣碎細節的觀察和細致筆觸,不止是作為演員的表演基本功,或許更多來自於她 11 歲離開傢到北京求學時,鍛煉出的本能。
在那之前,她是個喜歡唱唱跳跳又活潑開朗的孩子,可到瞭北京藝校之後,她因為向老師舉報作弊的正義感而招來一路孤立。偏偏她又要強,會因為腿長沒法做到舞蹈標準踢腿動作這樣的小事,而暗自懊惱。
童年時期的袁泉
於是 7 年藝校生涯裡,她的傾訴對象都是遠在湖北老傢的父母,來往 297 封之多。之後她考進中戲、像醜小鴨一般度過瞭前幾年,直到跟夏雨的戀愛讓她找回內心的小女孩,能夠把內心裡壓抑已久的那些東西完全地釋放出來——從 11 歲出來後,到跟夏雨在一起前,她說:" 我沒跟任何人撒過嬌。"
那些年裡,枯燥的學習、排練就是她的全部。漸漸地,她開始懂得欣賞流轉於一招一式間的美感,憧憬自己扮演另一個人的時刻,舞臺讓她能和觀眾共呼吸,卻又有所疏離——這讓敏感的她覺得安全。
但憧憬並不是偶然的奇想,它更像是一種命中註定。
就像袁泉那張頗為著名的劇照,輪廓深刻的她穿上歐式的戲服,臉上寫滿瞭幾個世紀前國外年輕姑娘們的倔強與堅韌,人人都說那是 " 簡愛 " 最貼切的樣子。
袁泉和傢人也這樣覺得,13 歲的時候她就讀瞭《簡愛》,找來不同翻譯的版本看瞭好幾百遍,每個階段讀都有新的喜歡點。於是大學時候舞美系的同學給她做瞭那個造型,沒想到在她當媽媽之後反而真的能在國傢大劇院的舞臺上演簡愛。
袁泉在話劇《簡愛》後臺
《簡愛》《青蛇》《琥珀》《暗戀桃花源》…… 這些在觀眾心目中也有一定分量的劇目,是袁泉的舞臺歷練,也把她送上瞭國傢舞臺劇最高獎—— " 梅花獎 " 的領獎臺。她甚至還是入選 " 中國話劇百年名人堂 " 的最年輕演員,但隻有她自己知道,這一切榮譽得來是付出瞭多少不易。
2003 年排練《趙氏孤兒》時,她不慎從舞臺摔落,鎖骨斷裂肩膀塌陷,整整 5 個月躺在床上,留下右半邊身體肌肉萎縮的後遺癥,之後兩年都沒敢接任何話劇。
但當她再次踏上那個讓她留下傷痛的《琥珀》舞臺,釋放自己去出演追著一顆心走的小優時,她還是覺得 " 又回到我願意待的地方 "。
受傷兩年後復出,袁泉首部排演的話劇《琥珀》
又像她為這出戲唱的主題曲一樣," 一朵花墜落的速度,連時間都放慢瞭腳步,隻有風自己清楚,究竟發生瞭什麼事 ……"
人們都覺得投身話劇表演的她是 " 淡泊名利 ",但她卻會告訴你這不過是她情緒化的表現,選擇不夠周全。她會為瞭話劇推掉電視劇或者別的機會," 隻是當它們同時擺在我面前,我隻能選擇自己更喜歡、更想做好的一件事。而較勁這件事,有時是因為希望能把事情做得更到位。"
" 直到現在,我對這個行業的認知,都是始終沒有把它當成娛樂圈 "。
袁泉在《青蛇》的排練中
如果說有什麼能讓袁泉從 " 話劇 " 的世界裡走出來,那一定是傢庭。就像她那組久負盛名的婚紗照一樣,傢是能讓她更珍惜小快樂的地方。
" 現在的生活是向我想的方向在發展;肯定不完美,也有很多不容易的時候。但比較不錯的一點是,我越來越放松,更多地去享受生活給我的每一個驚喜和意外。" 於是她把自己當做純粹的享受者,還不需要用傢庭謀求任何回報,你才能從她偶然來一次的 " 曬 " 裡嗅到幸福的味道。
不常在媒體面前秀恩愛,甚至每隔幾年還要被傳 " 離婚 ",但從被拍路透照來看 …… 這狗糧是默默撒瞭一波又一波。
一傢三口之於袁泉的意義不僅是完整,更讓袁泉開闊瞭不少。
夏雨愛挑戰極限運動,袁泉就陪他,以前是 "自己不上場,就帶一本書,在滑雪場周圍的咖啡館看看書、看看風景 "。如今,也在老公潛移默化影響下成為滑雪高手。
褪去演員、母親的雙重身份外,多年以來,她還是那個 " 任性 ",有所堅持的自己。
她的 " 任性 " 出瞭名,接劇本按喜好來,不會因為錢或其他因素委屈自己,有目共睹的 " 低產 "。發過兩三張唱片,市場反應不佳,她隻回應說," 我很認真唱每一首歌,但是這件事情的成功與否對我並不重要,因為唱歌不是我的專業。"
但偏偏那幾張專輯都是口碑上佳之作,連記者都帶著好奇和惋惜問她為什麼不繼續?她倒是坦然:那就是一個階段性的嘗試,我覺得夠瞭。
袁泉發過的唱片
閑暇時聽聽 Live、看看書,偶爾下廚,隨便做點什麼喜歡的事兒,即便不工作,生活也不止是隻圍著老公和孩子轉。
小眾人群所追捧的對象,往往都會在爆紅之後陷入一種尷尬的境地裡去——人們迷戀的是那份獨特和淡然,但急速上升的態勢和周遭環境事物的變化,很容易將這點出塵的氣質給磨滅掉,最後一顆顆明珠都泯然眾人。
但袁泉不一樣,從最近的采訪裡不難看出她狀態很好,以往的清冷氣質和堅韌內心都還在,完好地保存在骨子裡。
" 中午吃的什麼?"" 紅燒肉、蔥油拌面 "
" 最近看的書?"" 瓦爾登湖 "
" 最近聽的歌?"" 曹芳的《認真地老去》"
" 喜歡什麼香水?"" 用過一些不同香味的,但常用的還是三宅一生的男香 "(用男香的女性,大都有一顆充滿力量的心)
……
(今年 10 月采訪)
《So Figaro》
這或許是因為讓她火起來的 " 唐晶 ",本身也和袁泉不乏相似之處——都是堅持自我的理想主義者,衣著風格也都堪稱現代女性" 行動穿衣指南 ",不僅得體演繹瞭黑、白、灰的獨特味道,低調精致的配飾,也令舉手投足間散發出都會女性的動人氣質。
人們抱著對唐晶的興趣去關註她,又因為她過往那些人生金句被圈瞭粉。除瞭大傢耳熟能詳的——" 我不是一線、二線,我是線外 ",她還像個旁觀者一樣說出瞭 " 我已經不關註貴圈很久瞭 "," 那也不用,就讓它繼續慢下去吧 "。
慢,對她而言並不是壞事,而是逐漸積蓄、吸收的成長過程。
等有一天火候到瞭,碰到一個感覺對的人、一部適合自己的戲,頓時豁然開朗。就像拿到生命中屬於自己的一把鑰匙," 砰 " 一下,打開瞭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