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親媽媽攜腦癱患兒到北大畢業、哈佛碩士

11-07

2017 年 8 月,從哈佛大學以優異成績拿到法律碩士學位,並參加完美國司法考試的丁丁,回到湖北武漢傢中。十年前的 2007 年,丁丁以 660 分的高分從湖北考入北京大學,之後獲得北京大學國際法學院碩士學位。

對任何一個年輕人來說,這都是值得驕傲的成績。然而沒人能想到,學業優秀的他,曾經是一個腦癱患兒。

留下我的腦癱兒子,哪怕付出一生的代價

29 年前的 1988 年,因宮內缺氧面臨窒息,丁丁一出生被診斷為重度腦癱。在 5 份病危通知書以及“將來非癱即傻”的預言面前,媽媽鄒翃燕選擇將他留下。

鄒翃燕:我覺得我就是要他活著,他是我的孩子,我得讓他活下去。

丁丁的父親出於理智,主張放棄;面對鄒翃燕的堅持,他放出狠話:要留下你就自己管。而鄒翃燕並無退縮,哪怕要付出一生的代價。

鄒翃燕:我當時就這樣想的,隻要他活著,我出來工作掙錢,我能養他一天算一天。

出生第五天,丁丁終於發出瞭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聲啼哭。十多天後,鄒翃燕帶著丁丁回到瞭傢中。腦癱患兒有三種情況,一種是運動神經受損,導致癱瘓;一種是智力受損,導致癡呆;第三種是兩者兼具。鄒翃燕最大的願望是孩子智力正常,即便癱瘓或許還有可能獨立謀生。

丁丁 1 歲前檢測,智力沒問題,但輕偏癱,左腳活動不靈,有運動障礙。他總是流口水,雙手沒力氣,握不住東西,兩歲半才勉強學走路。為瞭幫助丁丁鍛煉肢體協調能力,鄒翃燕先讓丁丁撕紙,後教他使用筷子。然而,用筷子夾菜這個普通動作,對於丁丁來說卻特別困難,練習時經常會哭會煩躁,甚至摔筷子。

鄒翃燕: 2 歲多 3 歲的時候,奶奶就說別學瞭,就拿勺子吧。我覺得小朋友拿勺子是沒問題的,可是你會長大,你是中國人。將來一桌子的人坐一塊,人傢都用筷子,你一個人用勺子,你是不是要面對所有人解釋,因為我曾經患過腦癱,因為我趕不上你們,所以我必須用勺子?我覺得那是很自卑的一件事情。

所以如果能夠通過努力縮短這種距離,將來能夠正常面對所有的工作生活,就一定要努力去做。如果努力還達不到,那可能算瞭,但是一定得努力。

在鄒翃燕心裡,丁丁就是眾多普通小孩中的一個,隻是比別人慢一點而已。但作為運動神經受損的腦癱患兒,要想像普通孩子一樣,卻異常艱難。

在孩子面前,我就是山,看到我,孩子心裡就踏實瞭

醫學上認為,對於運動神經受損的腦癱兒來說,3 到 6 歲是修復孩子運動機能的黃金期。所以,從 3 歲起,鄒翃燕就開始帶著丁丁到醫院做康復訓練。

當時,鄒翃燕是武漢幼兒師范學校老師,白天上班,晚上騎著自行車帶兒子按摩,每兩天一次,風雨無阻。

一次下大雪,自行車倒在水坑裡,丁丁滾到瞭地上。鄒翃燕把丁丁扶起來,車倒瞭;車扶起來,丁丁又倒瞭 …… 丁丁哭瞭,媽媽也哭瞭。

娘兒倆泥猴兒似地到瞭醫院。醫生感嘆,“這天氣以為你倆不會來瞭。”“就是下刀子,隻要你們開門我就會來。”鄒翃燕斬釘截鐵。

鄒翃燕:在整個培養他、帶他的過程中,我越來越清醒越來越理智。因為如果他哭,我也跟著哭,這事就沒法弄瞭。

就像孩子摔倒瞭,他放聲大哭,一定是因為有大人在旁邊看著他、有人心疼他,他才哭。但是如果旁邊沒人,他拍一拍哼兩聲可能就走瞭。我是那個沒有人看的孩子,所以我不哭,我哭也沒有用,我必須要假裝堅強。裝久瞭,就真的變得很堅強瞭。在孩子面前,我就是山,人傢父愛如山,但是沒有那座山我就是那座山,任何時候孩子看到我,他心裡就踏實瞭。

女為母則強

上世紀九十年代,這種治療不屬於公費報銷項目,而每做一次就要花費 5 元錢,對於普通傢庭來說,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為瞭讓兒子盡可能地接近正常人,鄒翃燕把自己培養成瞭按摩師。一有時間就給兒子按摩手腳,午休時間,她也要跑回傢陪兒子玩撕紙遊戲,兒子治療需要錢,她就到外面兼職,跑遍湖北全省給企事業單位做培訓,中間還做過五年兼職賣保險。

當初決定留下丁丁的時候,丁丁的爸爸並不贊成;所以,丁丁的治療過程,爸爸也不參與。丁丁十歲的時候,他們做出瞭離婚的決定

獨自撫養兒子的鄒翃燕常說一句話,女為母則強。在她心裡,始終有一個動力在推動著她,就是哪怕有 1% 的希望,也要盡 100% 的努力。

鄒翃燕:我覺得我給他起名叫丁丁,後面那個丁是伐木丁丁,成才的樹木被鋸倒之後發出的巨大響聲。孩子來到這世上悄無聲息,我不希望他離開這世界的時候,也是悄悄就走瞭。因為通過一步一步走過來,我發現他可以做成一些事,可以通過努力學到別人學到的東西,甚至掌握一些別人掌握不瞭的知識。既然可以,為什麼不努力?

努力就會有收獲,丁丁的成長證明瞭這句話,四歲多的時候,丁丁終於能夠穩穩地走路,不再摔跤瞭;五歲半的時候,他學會瞭跳躍;七歲的時候,他成瞭一名小學生。然後是初中、高中 ……

最大的智慧是正視現實,努力強大自己爭取改變現實

2007 年,丁丁以 660 分考入北大環境科學與工程學院。經過多年堅持康復訓練,丁丁的身體也越來越接近正常人,總體不影響生活,隻是諸如穿針引線、科學實驗的精細動作無法完成。

本科畢業後,丁丁轉入北京大學國際法學院,完成碩士學位的學習,並多次獲得國傢獎學金、北京市優秀畢業生、三好學生稱號;畢業後進入一傢知名網絡公司法務部工作,一年後,渴望繼續深造的丁丁又被哈佛大學法學院錄取,並於今年 5 月獲得哈佛法學院法律碩士學位。之後,丁丁參加瞭美國的司法考試。兒子參加美國司法考試的時間,鄒翃燕專門去瞭趟美國。

把腦癱孩子送進瞭哈佛,鄒翃燕不覺得自己偉大。她更願意把自己定義為“一個為瞭孩子不斷成長進步的媽媽”。自己絕不隻是這場馬拉松的陪跑者,她也是運動員,伴隨醫生當年斷言的“痛苦艱辛又漫長”,她也收獲瞭力量與快樂。

鄒翃燕:我從事瞭三十多年的師范教育,我覺得我在工作上非常用心的,雖然傢裡有個需要付出更多的時間、精力和愛的孩子,但是我對我的學生,我覺得我還真的是全心全意。而正是這種投入和追求,使我兒子看到什麼叫努力,什麼叫奮鬥,為什麼要努力。所以我們其實就是互相鼓勵互相支持,我沒有放松對他的要求,也沒放松對自己的要求,我如果放松對自己的要求,可能孩子不會那麼信任我。

2017 年 10 月,丁丁成功受聘於一傢大公司,成為該公司的法律顧問。而如今的鄒翃燕是武漢城市職業學院的副教授。雖然為培養兒子付出瞭巨大的艱辛和努力,但鄒翃燕在工作上的表現依然出色,先後獲得過武漢市首屆優秀青年教師、武漢市學科帶頭人、武漢市青年教職工標兵等諸多榮譽稱號。

鄒翃燕:很多人說我跟丁丁很智慧,如果說我們倆智慧,我們倆最大的智慧就是我們正視現實、接受現實,然後努力地強大自己,爭取改變這個現實。我兒子曾經評價過我,他說媽媽是石板下的一棵草,生命力極其旺盛,隻要有一線希望,一點點陽光雨露,它就能探出頭,它就能生長。

△《面對面》視頻:母愛的奇跡

來源:央視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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