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羊城晚報》報道,廣州越秀區一對口優質學位的房子,租房押金居然高達 12 萬元。原因在於這是一個傢長租客,想租房掛靠戶口讓孩子獲得上學資格。12 萬元是房東收取的 " 戶口掛靠費 " 與 " 學位占用費 "。據悉,合同上註明,假如小孩上的是省一級小學,必須給房東 12 萬元;假如是市一級小學,則需 8 萬元;假如是區一級小學,也要支付 6 萬元。
上一周,廣州發佈瞭租售同權的租賃新政,一時間有關租房教育權與購房教育權平等的錯誤解讀,迅速傳播開來。然而,即使媒體已經在不斷澄清,對口學位房上的租售遠未同權,租房享受的學位排名低於戶籍和購房者兩種情況。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外人沒有評價此交易好壞的必要性。不過,從這類租賃現象來看,租售同權的新政出爐後,租賃雙方的信息開始出現變化。市場交易價格由供需關系決定,但供需背後各自有著一套信息結構。學位房的背後,無論購買還是租賃,重點從來都不是 " 房 ",而是 " 學位 "。而面對學位本身,雙方最終的抉擇勢必要受到信息、價值偏好等多重因素的影響。
12 萬元占坑費的存在,說明瞭市場對優質學位稀缺性的認可。在做出該學位價值稀缺的判斷之前,雙方都默認瞭幾個條件的穩定。第一,該所房子所對應的優質學位在教育市場中的價值將被長期看好;第二,該房子所對應的學位將長期保持稀缺性;第三,該學位背後的教育模式將始終維持高競爭力。
教育市場中的變化總體並不迅速,但孩子接受教育、獲得成長的時間亦很漫長,因此,某種程度上,傢長是在下註,期待 12 萬元的付出將會獲得豐厚回報。但上述三個條件的穩定性,隻要有一個被打破,那麼 12 萬元就可能打瞭水漂。
從去年開始,廣州市政府就逐漸放出消息,在今後 10 餘年,廣州中小學校規劃將達 2184 所,到 2018 年底,廣州市將新改擴建學校 129 所,新增學位 16 萬個。新增的學位中,有不少是名校的分校,或引入瞭外地名校。這一巨變是否會沖擊老城區學位房的價值,目前需要打上一個問號。
除瞭微觀層面的學校排名,拋開傢庭教育不談,很多傢長對於教育的思考過度功利化、技術化。相當多的傢長在追逐學位房之前,並沒有真正瞭解學位房對於孩子一生的意義,主要考慮的都是對提升上名牌大學概率的影響。但現有的基於高考體制的教育路徑,在應對人工智能背景下的社會變革,已經出現大量的不適應現象。在教育體制自身暫時無法做出調適乃至改革的背景下,越發迎合這一套體制的參與者,付出的代價將會越來越高,而收獲的果實則可能少得可憐。
每一個傢庭的財富都是有限的,至少時間是有限的。在教育層面投入的金錢、時間和自身的價值偏好,共同影響著孩子的學習方向與未來成就。但相比時間和教育觀念的更替,傢長更願意迷戀金錢的投入效應,包括學位房、補習班、暑期遊等。這種過度放大金錢對於教育影響的行為,是教育觀念空心化的表現,也是教育市場化助推的結果。由此,一個本來與教育並沒有太多關系的租賃新政發佈,竟也會催生出 12 萬元學位占坑費的事件來,這大抵也可以算是此時代的一道重要景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