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歲空軍首任航材部長王雲清憶空軍建軍往事:源於西路軍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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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雲清向空軍第 68 個建軍日敬禮!李洪春 圖

在空軍第 68 個建軍節到來之即,近日我們走進紅軍老兵王雲清老首長傢,對這位人民空軍創建、發展、壯大的見證人進行瞭獨傢采訪,當老首長得知有人來訪,讓傢人從床上扶起,穿上軍裝,梳理頭發,洗臉,戴上軍功章,坐在輪椅車上,就像一名要赴慶典活動的老軍人一樣,那麼認真,那麼嚴謹,那麼慈祥。王雲清是湖北紅安人,1915 年 10 月生,1928 年擔任兒童團長,1931 年 10 月參加紅軍,1933 年 8 月入黨,1956 年授予空軍大校軍銜,中共航空機務的創史人之一,空軍首任航材部長,副軍職離休幹部。

年輕時的王雲清

1927 年的黃麻起義把 12 歲的他帶進瞭革命事業。起義成功後,他當上瞭村裡的兒童團長。1929 年,14 歲時隨著他的姑父參加瞭由黃麻兩縣農民自衛軍改編的中國工農革命軍鄂東軍,1931 年紅四方面軍在紅安成立,他所在的鄂東軍編入瞭紅軍。1932 年 6 月第四次反圍剿失敗,從此,17 歲的他跟著大部隊轉戰川陜,跋涉兩萬五千裡,三過雪山,兩過草地。1936 年長征勝利後。他所在的九軍西渡黃河,與隨後感到的五軍,三十軍及四方面軍總部組成的西路軍,闖河西走廊,戰馬匪,浴血奮戰 5 個多月,殲滅瞭馬步芳匪徒兩萬餘人,後終因敵眾我寡,於 1937 年 3 月兵敗祁連山。4 月底,他所在部隊在新疆東大門星星峽和李先念率領的左支隊會合,據稱,這是中國工農紅軍長征到達的最遠的地方,這支部隊也是最後一支長征的部隊。

西路軍餘部 400 多人到達新疆迪化(今烏魯木齊)後,改稱 " 中國工農紅軍西路軍總支隊 ",對外稱 " 新兵營 "。他們遵照黨中央的指示,刻苦學習汽車,裝甲車,炮兵,無線電,航空,軍醫和情報等技術。他進的是航空隊,並服從組織安排學瞭地勤。對於一個隻念瞭兩年私塾的人來說,要學會數學、物理、俄語等聞所未聞的東西,其難度不亞於登天,然而他和戰友們居然就做到瞭。西路軍總支隊的指戰員是我黨現代化的火種,然而,1942 年新疆軍閥盛世才的背叛,毛澤民,陳潭秋,林基路犧牲,航空隊集體被投入大牢,直至 1946 年,在黨中央的關懷下,身陷囹吾的西路軍總支隊指戰員才集體返回延安。他在延安治愈傷病後,根據組織安排化妝前往東北,和他生死與共的戰友們(中共早期培養的一批航空骨幹),選調的陸軍官兵以及日軍起義人員,在這裡開始瞭中國空軍艱難的創業。他們收集瞭 100 多架破舊飛機,又拆東補西修復瞭 40 多架。缺少汽油,就用酒精代替;沒有保險帶,就用麻繩代替;缺少機槍,螺旋槳,幾架飛機合著用;沒有充氣設備,就用自行車打氣筒給飛機輪胎充氣。士兵們甚至用馬拉著飛機走向跑道。就這樣,東北老航校在 3 年多的時間裡培育出瞭 560 名航空人才,為人民空軍的簡歷準備瞭骨幹。

紅軍老兵王雲清已經 102 歲高齡瞭,讓我們深深敬仰的是,他那多難而又頑強的人生。他經歷瞭近一個多世紀的榮、辱、尊、卑,卻從未後悔過,也從未埋怨過,更為減弱過對藍天上的戰鷹一絲一毫的關愛!他是一個心態平和的人,從不計較個人的得失,職務的高低,一九七三年從 " 五七 " 幹校回京後,他向組織要求恢復工作未被批準,從此他常說的一句話是:我沒為國傢做多少事情,卻早早地休息瞭,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這裡,我們從王雲清老首長回憶錄中摘抄整理到瞭幾個小故事,與大傢分享。

踴躍參加兒童團

1927 年 11 月我黨領導瞭黃麻起義,革命的浪潮發展到瞭他的傢鄉,蘇維埃政府成立瞭,農民協會、兒童團等各種組織也相繼成立瞭,當時,受進步思想的影響,他就積極加入瞭兒童團,並於 1928 年秋擔任鄉兒童團團長。當時兒童團的主要任務就是破除迷信,組織兒童團員站崗、放哨、查路條。他的傢鄉是個丘陵地帶,不是平原,又不是高山,一片一片的小山村。記得當時為瞭便於通知,他們就在最高端的丘陵頂上放瞭一顆消息樹,把身體趴在地面聽遠處來的腳步聲,如果是敵人來瞭或有情況,他們就把消息樹放倒,以通知群眾做好準備。當時大傢無論站崗、放哨還是查路條,都非常認真負責,從不叫苦叫累,總是不知疲倦夜以繼日地去完成每一項任務,每一項任務完成得都很圓滿,他從內心裡也感到十分光榮和自豪。由於自己表現出色,他於 1930 年擔任瞭區兒童團團長。

我要當紅軍

1931 年秋," 九 · 一八 " 事變爆發,全國政治形勢發生瞭新的變化。到 1931 年 12 月,在熱烈慶祝主力紅軍消滅敵人一萬餘人,活捉敵六十九師師長趙冠英,解放黃安縣城得勝利聲中,將黃安縣、陂安南縣、陂孝北縣的地方部隊編為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獨立第一師,當時鄂豫皖蘇區根據地進一步擴大,成立瞭許多地方武裝,群眾擁軍、參軍、參戰的熱情十分高漲,當時他思想上產生瞭積極參加紅軍隊伍的想法,於是就把這想法向父母說明,他的父母也同意並叮囑他到部隊後要好好幹。當時還有他的小姑父一塊在 1931 年 10 月初,參加瞭黃安縣獨立第一師第三團,分配在三營七連一排當戰士,這一年他才 15 歲。由於個子不高,部隊上認為他還小,不同意他留在部隊,但他就是不回傢,部隊到哪他就跟到哪,部隊吃飯他就跟著吃飯。由於他的決心太大,最後部隊還是同意瞭他在一排二班當戰士。

1931 年 12 月,他所在的部隊駐紮在長軒嶺東北腳下一個村子裡,這個村名叫張傢灣,有七十多戶人傢,並且緊靠大路邊。他剛參軍一個多月,還沒有槍,發給他的武器隻是一把大刀,刀刃上還缺瞭一個口。由於是新戰士,又沒有槍,晚上站崗時,班長就把他派到雙崗位置上,由老戰士帶著他一起站崗,他當時因為不瞭解全部情況,為沒有發給槍的事情還鬧瞭一陣子情緒,不願意幹,還與班長吵起來。後來,經過連長解釋說明情況,他才知道部隊還沒有那麼多的槍,不隻是他一個人沒有發槍,全連是如此,別的連也是一樣,連隊槍支的補充,是靠從敵人手中繳來的。他知道實情後,也就沒有意見,也認識到瞭因此事與班長吵架是不對的,並在內心暗下決心,等打勝仗時一定要從敵人那裡繳支槍回來。

第一次打仗

1931 年 12 月 7 日,是他終身難忘的日子,因為是他參加紅軍後打的第一次仗,也是他從敵人手中繳獲的第一支槍。那天早晨連隊正在出早操跑步,忽然哨兵報告,在駐地的西北面發現瞭敵人,距離他們還遠,大約有二百多人,正向長軒嶺方向走。當時連長一面用電話向在營部的教導員報告,一面立即進行瞭戰鬥部署,命令一排向前,三排向後,他帶二排向敵人中間,將敵人沖斷成兩部分,各個消滅。這股敵人是趙冠英的殘部,是昨晚從黃安縣城裡突圍跑出來的,敵人本來就疲憊不堪,像驚弓之鳥,做夢也沒料到跑到此處,會突然遇到他們,被他們這一沖殺,未放幾槍就像趕鴨子似的,各個跪在地上向我們繳瞭槍,他在一排二班,當時也不知道害怕,揮著大刀就跟著班長一起沖出去瞭,當他沖到一個敵人面前時,將大刀一舉叫敵人繳槍,敵人就乖乖地把槍交給瞭他,那個敵人個子比他高,又有槍,可是敵人還是乖乖地把槍交給他這個小兵瞭。這說明敵人當時的狼狽相,殘兵敗將真是不堪一擊。

那次戰鬥,從開始他們沖出去到全部結束隻用瞭四十分鐘,打得真痛快,二百多個敵人(其中有一個營長,兩個連長)除打死的外,沒有跑掉一個,共繳獲一百四十多支步槍,兩挺機槍,那次戰鬥他們連也受到瞭團首長地表揚。他繳的那把槍(漢陽造),連長當時就發給他瞭,有瞭這支槍,他心裡高興極瞭。經過那次戰鬥,他們全連人人都有槍瞭,再也沒有徒手的戰士瞭。

穿越大草地

草地從環境上說屬於丘陵地帶,有些高出來的地方基本上是幹的,特別低窪的地方到處都是淤泥。淤泥表面上蒙一層紅顏色的臭水,有時不小心掉進水裡會往下沉,而且越扒越深,如果別人不及時幫著拉起來,自己是無法爬起來的,有的體弱戰士陷進去就再也沒有爬起來,長眠在這裡。草原的氣候千變萬化,有時天氣晴朗,可是說變就變瞭。刮風、下雨和晴天似乎是冬夏之分一樣,最容易感冒。加上吃的那種難聞的臭水,一不註意就拉肚子。夜晚露營,別說有住的地方,連塊幹的地方也很難找到,幹的地方可以躺一躺,濕的地方隻有背靠背地坐著,有的戰士在小樹下拉一塊佈單子用棍子支起來當帳篷,要是夜晚下起雨來簡直是要命,又濕又冷,再強壯的漢子過一次草地也等於活活扒瞭一層皮。在吃的方面連野菜都吃不到,王雲清就是吃的槍殼的皮,割一塊在火上燒一下再放進水裡一泡,就這樣充饑。有的戰士因為饑餓,就餓死在草地上。紅軍戰士是人間鋼鐵鑄的漢子,鋼煉的身板!戰勝人間少有的困難挺過來瞭,終於在 7 月底到達包座山的中心——班右,這裡是草地的邊沿。見到瞭班右的房子,他們心裡為之一振,高興極瞭。啊!終於過完草地瞭!

王雲清在東北老航校騎摩托車檢查飛機

艱辛求學路

1937 年 7 月他隨西路軍到達新疆迪化(今烏魯木齊)後,改稱 " 中國工農紅軍西路軍總支隊 ",對外稱 " 新兵營 "。他們遵照黨中央的指示,安排他們學習汽車,裝甲車,炮兵,無線電,航空,軍醫和情報等技術。他進的是航空隊,學習地勤(飛機維護保障)。中共駐新疆代表陳雲根據部隊人員的文化素質,考慮到紅軍指戰員由於傢貧,在青年時期沒有多少文化,參加紅軍後頻繁的戰爭,文化程度也沒有補充和提高,因此陳雲決定學習分為兩步進行,第一步,補習文化,提高文化素質。第二部學習技術,實現 " 機械化 "。

決心下定後,首先突擊文化,按照文盲和小學生程度分別編組參加學習。為瞭學習文化,陳雲代表抓緊撥款購買課本和找教員,課本有語文、數學、歷史、地理、練字等;每周學習 6 天,每天學習 8 小時。經過 8、9 兩個月的突擊,全體人員的文化水平大大提高,不識字的文盲都能認 3000 字以上,均能讀書看報,數學達到比例、開方,最低者都可以達到四則運算,9 月底結束文化學習。

在 " 新兵營 " 文化學習過程中,陳雲代表通過新疆軍閥盛世才的軍事顧問巴寧將軍向盛世才提出,希望利用他的汽車、裝甲、火炮為 " 新兵營 " 培養一批技術骨幹。得到盛世才同意後,陳雲才決定安排 " 新兵營 " 的第一、第二大隊學汽車,第三大隊學坦克,第四大隊學火炮,幹部隊學習軍事政治理論。

1937 年 10 月,陳雲代表利用與盛世才的統戰關系,預備在他的航空隊裡,培養我們的航空人才。於是就在 " 新兵營 " 初步物色瞭三十名年輕幹部,推薦給替他擔任中共駐新疆代表鄧發同志。陳雲回到延安後,又從抗大和摩托學校挑選瞭十九人送到新疆。

1938 年 2 月 27 日,入學前,鄧發代表將研究確定的 44 人全是中共正式黨員(" 新兵營 "25 人,延安來的 19 人)分成兩個班,並成立為一個黨支部,任命呂黎平為飛行班長兼黨支部書記,嚴振剛為機械班長兼黨支部書記。我被編入機械班,鄧發代表一方面勉勵大傢努力學習,同時又要求大傢遵紀守法,爭取模范。

鄧發說:本想等待延安的學員來到後,根據年齡、文化、身體狀況,統一安排學習業務。現在延安學員還未到,航校又催機械學員提前入校。機不可失,隻有讓他們先去入校學習機械,占領陣地,延安的學員來後進入飛行班學習飛行,這樣 " 中國共產黨的第一支航空隊 ",今天就算正式成立。他們是我們黨最大的一批航空隊,他們明天就要飛天瞭,他們從此背負著建設 " 紅色空軍 " 的重任,希望他們不辱使命,不辜負黨對他們的期望,克服一切困難,務必把航空技術學到手!但是,他們此次去是在一個不熟悉,不習慣的復雜環境裡學習生活,凡事要特別謹慎,為瞭他們學習順利,將提出幾條註意事項,望大傢始終銘記和遵守。1、適應環境,保持節操。2、提高警惕,預防不測。3、守口如瓶,嚴守秘密。4、服從管理,做好模范。5、謹慎行動,避免意外。6、領導關系,航空部隊由中央駐新疆代表直接領導,不與其他任何組織或個人發生關系。7、在學習期間,不允許談戀愛成婚。8、不公開個人的身份,每個人都用化名(王雲清的化名叫王繼富)。

1938 年 2 月 28 日,他們正式到新疆督辦公署航空學校(簡稱新疆航空隊)報到。第二天航空隊的上校大隊長張念勺來視察他們新學員,並對他們宣佈瞭航空隊的規章制度。1938 年 3 月 3 日,航空隊第二期機械班(30 人),除去他們中共選調來的 18 人外,其中 12 人是從迪化招的中學生,第三期飛行班 25 人全是中共選調來的,當天舉行瞭開學典禮。

典禮儀式由大隊長張念勺主持,他首先宣佈瞭第三期飛行班和機械班學員名單及教學計劃。後由新疆軍閥盛世才和蘇聯總教官尤吉耶夫講話,最後由中共從西路軍中選調的學員呂黎平代表學員致詞

開課後,學習是很緊張的。他們機械班上的第一課,課目叫做 " 機械物理學 "。老師是李鷹琪,他是新疆航空隊的飛行中隊長。按理講,這門課不應該由他講解,可是他急於教這堂課,就是考察我們的文化程度,趁上課之際,就是考察他們的文化程度,趁上課之際,故意用污言穢語來諷刺、挖苦、奚落、威脅。實際上他對盛世才招收中共學員極為不滿,後來借機投靠國民黨,所以他是既反蘇、反共、也反盛世才。

1938 年 3 月上旬,第二期機械班和第三期飛行班正式分班進行航空理論教育。航空理論,課程復雜,內容很深,對於王雲清他們這些小學生尤其是私塾制兩年的學生來說,確實是一個很大的難關,他的壓力很大。學習科目有很多,有的還真什麼也沒聽過,機械班雖然是單純學習飛機維修比起飛行班的課目要少,但是在王雲清看來還是很多。飛行班的課程比機械班要多一倍,他們機械班都感到這樣龐大,那飛行班就更不用說瞭。雖然是定期分段授課,大約每段時間,都有幾門課齊頭並進。加上有的課沒課本隻能依靠記筆記,有時記不上,下課後他們大傢取長補短,確實趕不上,壓力很大。時間總感到不夠用。這些並沒有把他們嚇倒,反而成瞭動力,使他們更加努力的學習。

航空隊黨支部

航空隊黨支部即是個戰鬥集體,又是個溫暖的大傢庭,王雲清在這集體中,度過瞭九年學習戰鬥生活完成瞭黨支部交給他們的航空任務,成為我黨的第一支航空隊。

但是他們在盛世才軍隊中過組織生活非常艱難,因盛世才統治的新疆禁止黨派活動,黨代表也不便到航空隊開展工作,為瞭加強支部領導,便於支部開展工作,黨代表決定,每星期支部正副書記或支委去黨代表處匯報一次工作,每月支部在黨代表機關駐地召開一次支部大會,航空隊我黨全體學員參加 " 反帝會 "。

航空隊的黨小組活動,有時以 " 反帝會 " 小組的名義召集,由於我黨學航空的經常以這種方式開黨小組會,開展的活動是經常的,所以得到表揚。

1938 年 3 月到 1946 年 6 月得九年間,黨支部活動一直很正常,在盛世才把他們投入監獄期間先後有十一人擔任黨支部成員,他們是呂黎平,嚴振剛,方子翼,陳熙,汪德祥,方華,周立范,金生,彭仁發,朱火華,黃明煌。

黨中央十分關懷我黨學航空的同志,1939 年秋,周恩來副主席由延安去蘇聯治傷和次年春回國途中經過迪化時,都代表黨中央親切接見瞭航空隊黨支部的負責同志,對他們做瞭許多重要指示。

周副主席詳細詢問航空隊的學習情況,當聽到大傢考試成績都在四分以上,已能操作、維護兩種飛機時,高興地說,陳雲同志做瞭件好事,將來建設我們自己的空軍,有骨幹,有種子。

當匯報到 43 名同志,是從紅軍各方面軍中挑選出來的,紅軍各部隊都有代表學習飛行,學機械時,周副主席贊揚地說:這樣很好,每一個方面都有特點,應該互相學習,取長補短,繼承瞭各方面軍的優良傳統,我們的航空就會有很高的戰鬥力。

1940 年周恩來副主席受傷時,胳膊痊愈後又乘飛機從蘇聯回國經過迪化,他再次接見航空隊呂黎平和機械班負責人朱火華同志,告訴他們關於請蘇聯援助我黨飛機的事情,蘇聯考慮到他們援助飛機,隻宜按國傢之間的關系給重慶國民黨政府,由於八路軍名義上屬於重慶國民政府,不便直接給,不管怎麼樣,黨遲早要建設自己的空軍。暫時沒有飛機,就先培養技術人才嘛,你們四十多名同志既有會飛行的,又有搞機械的,一有飛機就能形成戰鬥力,黨中央寄予很大的期望。

王雲清和飛機

接收起義飛機

1947 年 3 月 15 日,他的傷已好,奉中央組織部命令,從延安去東北航空學校工作,一路由各兵站護送,在山東煙臺辦事處住瞭二十多天,於 7 月 21 日化裝成蘇聯運糧食的大船到大連,又從大連乘船到朝鮮平壤,從平壤乘火車到哈爾濱,再坐車於 8 月 19 日到牡丹航空學校(東北老航校),被任命為機務處公務科長。1948 年初,因原財務科長調走,他又被處長任命為兼財務科科長。七月初,航空局指定他負責全盤工作。這時,二野已進軍西南,南京由三野接防。航空局由三野副司令員粟裕領導。他們經過一個多月的緊張工作,把上面提的兩個機場與工廠,航空倉庫接管過來,工廠逐漸恢復瞭生產。還接收瞭由地下工作者保護的一部電臺和倉庫,收容瞭一千多名報到人員,把他們組織起來學習,講解黨的政策,教育改造他們為我軍服務,其中一部分後來轉到學校、場站搞專業,多數人都為新中國建設做瞭有意的工作。

9 月 14 日,航空局電告他,從臺灣起義來的一架 C-47 飛機,在當天 12:00 左右到南京明故宮機場著陸。他立即將此情況報告粟副司令員,粟副司令員告訴他要好好接待。他 11:30 就上指揮塔臺等待著,12:05 飛機到達機場上空,飛機員請求著陸,他下達指令可以降落,飛機落地後,他看見飛機上隻一個人,就將飛行員帶到自己的辦公室,接著與飛行員細談。據飛行員說:我叫李尚志,是浙江人,給蔣介石開過專機等等。當時他就將此情況用電話報告粟副司令員,首長指示他下午四時接見飛行員,三時半他帶飛行員去粟裕副司令員辦公室,粟副司令員立即與飛行員握手,說歡迎你,你的大概情況王雲清同志已經告訴瞭我。

接收蘇聯飛機

1949 年 11 月 11 日中央批準空軍司令部正式成立,並編設瞭空軍工程部器材處,曹麟輝任處長,王雲清任副處長;設調撥科,采購科,倉庫科,軍械科等 4 個科。12 月曹麟輝處長赴朝鮮抗美援朝,王雲清接任器材處長。1950 年初,國民黨飛機空襲上海,南京,廣州,福州等地。2 月 12 日通知他立即去空軍司令部劉亞樓司令員辦公室,他趕到劉司令員辦公室後,劉司令員說:" 現在派你為全權代表,帶兩個翻譯和二十名蘇聯同志由枷科夫隊長負責,他們是六航校地勤人員,去滿洲裡接收蘇聯援助我們的三個空軍原建制師,他們各師都是米格 -15 型噴氣式飛機,各師的飛機及空地勤人員與設備都來。接收後第一個先去上海江灣機場;第二個師去武漢王傢墩機場;第三個師赴北京楊村機場。你們今天就走,具體情況你去滿洲裡辦事處與劉鳳梧同志在火車站聯系,要註意巡視車站情況。此地有兩個車站,北頭是蘇聯的停車站,南頭是中國的停車站,由於鐵路軌距,中國比蘇聯的要窄九厘米,故東去火車必須在時換車。"

王雲清帶領這支隊伍從北京乘火車趕赴滿洲裡後,住在空軍辦事處,由於辦事處條件有限,蘇聯人吃飯不便,他隻好安排到當地一個叫 " 秋林 " 的小食堂(是白俄開的)包飯。由於中蘇的鐵路路軌寬窄不一樣,人員和裝備需要在些換車。換車是比較麻煩的,列車進站後停在站臺邊,將車上的東西先卸下來,然後再裝到我國的列車上,飛機和大炮還要用吊車吊。一個列車經過卸、裝、固定等,需要五至六個小時。

1950 年 2 月 20 日早晨,蘇聯第一列火車裝載著米格— 15 飛機 20 架及設備和空勤人員開進滿載洲裡站,蘇聯派一名上校叫季維西諾夫,一名中校叫亞柳斯基(負責油料)前來移交。據那位上校講,他們的任務是負責移交這批部隊的人員、飛機和物資,共有九列車,交完後就回莫斯科。中國空軍從第一列車至第九列車的換裝押運,每列都是派兩名機械師、一名翻譯隨車分別赴上海大場、北京楊村、武漢王傢墩機場。

由於是原建制轉來,所以設備比較多,什麼東西都帶來瞭,如:黑板、小鐵凳,醃菜桶,廚具等,甚至連一輛舊馬車(未帶馬)也帶來瞭。三個師共有米格 -15 飛機 190 架,設備及備份器材箱,隻是按件記。

換裝工作是很緊張的,主要由辦事處運輸股負責,裝卸工人是從火車站雇請。為瞭保障換裝及時,不分白天或夜晚,列車隨到隨換。二月的天氣在滿洲裡還是很冷的,氣溫在零下四十度左右,有時還有四五級的西北大風,所以工作的人都很辛苦。但大傢情緒很高,工作速度很快,從沒有人叫苦。為瞭確保安全,當每列列車換裝完之後,他就和辦事處劉主任帶著保衛幹事,再把列車全部檢查一次,如發現有不安全的因素或捆綁加固不牢,就速采取措施。如有一次保衛幹事就在一個火車皮的車軸加油處,檢查發現瞭一個小定時炸彈。但是滿洲裡比較復雜,既有白俄,同時來往的人也很復雜。所以每次換裝時,他和辦事處主任,保衛幹事,運輸股長,幾乎沒有離開過火車站

1950 年 2 月 26 日,整個接收工作順利結束,沒有發生任何問題。那天中午,他在一傢山東飯館訂瞭一桌飯,為蘇聯季維西諾夫上校和亞柳斯基中校送行。他和辦事處劉主任以及巴甫洛夫隊長,周建實翻譯作陪。雖然飯食不很豐盛(滿洲裡隻有那一傢飯館,東西也很少),但是蘇聯的同志還是吃得高興,說能吃到中國飯,又是中國境內吃的,真是榮幸。

3 月 1 日,他和周翻譯及巴甫洛夫隊長,還有兩個蘇聯機械師回到北京。3 月 2 日上午他向空軍王秉章參謀長做瞭全部接收工作的情況匯報。後來按照協議規定,蘇聯人員回國,這三個部隊的飛機和各種設備、器材,就全部作價移交給空軍瞭。他還記得談判移交時,是北京南池子小蘇州胡同招待所,參加的人員:蘇軍空軍總顧問,工程部顧問,三個部隊師長;我方有空軍王秉章參謀長,工程部薛少卿部長,外場處長張開帙處長,器材處當時屬工程部領導,他也參加瞭,還有中國空軍親任的三個師的師長、政委。當時隻談瞭飛機與設備的作價總數,具體移交由各師組織實施。

紅軍老兵王雲清在閱讀《中國空軍紀實》時,一幅幅圖片,把老人的思緒拉回到苦難輝煌的長征路上,老人追憶起人民空軍走過的艱難漫長的發展歷程,想起瞭為空軍建設一起流血犧牲的戰友,感慨萬千!李洪春 圖

(原題為《102 歲的空軍首任航材部部長王雲清為你講述空軍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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