傢長難擋手機裡的 " 血雨腥風 "
秦麗一邊瀏覽手機網頁一邊幫即將上小學的兒子挑書包,旁邊的兒子忽然大喊一聲," 大奶頭!" 原來,在秦麗剛剛打開的一個學生書包頁面下方是一條帶 " 色 " 的廣告:一個 " 露點 " 的胸部加上沒底線的廣告語 ……
最近的秦麗很苦惱,不想再像幼兒園時期對孩子全部封殺網絡瞭,怕他將來跟新同學沒有共同語言,但是沒想到兒童頻道的頁面也會彈出烏七八糟的內容。
就在幾天前,秦麗幫軍迷孩子登錄瞭某個視頻網站,然後敲下瞭 " 小坦克 "3 個字,結果,動畫片《小坦克》還沒播放,網站上卻彈出瞭一串很難刪除的 " 不堪入目的廣告 "。
如果說 90 後是伴隨互聯網成長起來的一代,那麼 00 後、10 後則是伴隨著移動終端長大的。跟上一代不一樣的是,他們接觸的海量信息是隨時隨地的。
應該說,隨著互聯網的出現,人類就在探討如何避免青少年兒童受到網絡不良信息的影響,因為," 網絡最重要的特點在於兒童與成人間的界限模糊瞭。" 中國青少年研究中心少年兒童研究所所長孫宏艷說,在過去的紙媒時代,由於兒童認識的字少,不一定看得懂書。現在互聯網作為一個融媒體,今天的孩子電腦技術又都很高,甚至有些小孩兩歲就開始上網,所以網上有的東西都能看。
再加上那些不良信息會在身邊的手機或平板電腦上 " 猝不及防 " 地出現,這更讓 00 後、10 後的傢長憂心忡忡。
爸媽面前乖寶寶 同學群裡變身 " 小太妹 "
這兩天劉湘無意間翻看瞭女兒的手機," 驚得下巴快下來瞭 "。
女兒剛上五年級時,提出想要一個手機,因為 " 作業沒記清楚或者有不會的題的時候可以問同學 "。女兒在班裡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而且是那種特別安靜的女孩,平時放學後即使碰到相熟的同學話也不多。劉湘對孩子一直很放心,於是滿足瞭她的要求。
但是,這個暑假,劉湘發現女兒總是捧著手機看,覺得有些納悶,一次,在幫女兒安裝軟件的時候無意間看到瞭 " 作業群 ",結果發現,乖巧的女兒在這個群裡有一個挺 " 香艷 " 的名字," 優伶入懷 "。
劉湘再一看聊天內容更是 " 大吃一驚 ":
隻見 " 優伶入懷 " 對一個男同學說:你知道 ××× ( 一女生 ) 喜歡誰嗎?
那位男同學回答:不知道。
" 優伶入懷 " 回答:她暗戀 ××× ( 一男生 ) 很久瞭。
男同學答:你有點污。
" 優伶入懷 " 接下來的回答讓劉湘 " 大驚失色 ":你 "tm" 說什麼呢?你爸媽抱在一起的時候你覺得污不污?
" 這簡直就是一個小太妹嘛!" 劉湘說,她簡直無法相信這個能隨口說出 "tm" 的 " 優伶入懷 " 竟然是自己的那個乖乖女。
而女兒以 " 優伶入懷 " 的身份在群裡所做的事情更是讓劉湘驚慌失措。
劉湘發現女兒在其他幾個群裡都在玩著一個遊戲,遊戲的主玩者扮演皇上、王、主人等充當首領的人,然後列出一大堆香香艷艷的名字,讓其他同學用發紅包的方式 " 認領 "," 認領 " 之後就會被 " 首領 " 封為 " 第一妖後 "" 寵妃 "…… 等名分。
雖然這些名分隻在 " 群 " 裡通行,但是孩子們還是會為瞭得到一個 " 更高貴 " 或者 " 更好聽 " 的名分在群裡打嘴仗,有的則選擇給 " 首領 " 發一個更大的紅包。
" 我們從小很少讓她看電視,那些低俗的、烏七八糟的東西更是很少讓她接觸,沒想到有瞭手機和 iPad 之後,你曾經拼命為她阻攔的那些東西一夜間全部湧到瞭她面前,孩子‘照單全收’甚至還要變本加厲。" 劉湘說。
根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發佈的最新《中國青少年上網行為研究報告》顯示:截止到 2015 年 12 月,中國青少年網民規模達到 2.87 億,占中國青少年人口的 85.3%,遠高於 2015 年全國整體網民互聯網普及率 ( 50.3% ) 。
當人們還沒有找到既讓孩子接觸網絡又不受網絡毒害的有效辦法時,青少年已經成瞭網絡最主要的使用者。
著名青少年教育專傢孫雲曉曾經說,越是聽話的孩子越有可能是 " 問題孩子 "。
確實,從某種意義上說 " 不聽話 " 是孩子的天性,而很多 " 聽話 " 的孩子是把成年人的、社會上的標準內化為自己的行為標準,同時壓抑瞭自己的部分天性。
有壓力總是要釋放的,在移動互聯網如此發達的今天,一些社交平臺成瞭孩子釋放自己的渠道。這時確實需要成年人的正確引導。
網絡不僅有 " 腥風 " 還有 " 血雨 "
網絡上不僅有讓人不堪的 " 腥風 " 還有讓人感到恐懼的 " 血雨 "。
就在劉湘重新認識瞭手機裡的女兒之時,比劉湘女兒大 3 歲的傢住安徽的初二學生李明正在手機上跟同學熱火朝天地聊著一款遊戲。
這款遊戲是李明無意間搜索到的,是一款恐怖遊戲。李明介紹,最近周圍的同學都非常喜歡聊各種恐怖遊戲。中國青年報 · 中青在線記者 " 按圖索驥 ",在網上也搜索到這款遊戲,發現該遊戲沒有標明適合人群的年齡界限,但從網上顯示的關於此遊戲的圖片和視頻上看到,遊戲內容較為恐怖血腥,同時玩傢在遊戲過程中需要躲避幾個長相怪異可怖的電子玩偶,如果被抓到,主角則會 " 被肢解抽出器官 "" 與機械骨架絞在一起 "" 塞進備用的大熊皮套中 "" 隻剩兩個眼珠拖在皮套外 "…… 死相慘不忍睹的遊戲結果。
" 青少年正值好奇心比較強的階段。" 孫宏艷說," 這促使他們喜歡探索新事物,所以即使鬼故事、恐怖故事挺嚇人,但他們還是忍不住嘗試。"
而這種對恐怖刺激的追求有時候會走向極端。
由俄羅斯傳出的一種名叫 " 藍鯨 " 的網絡遊戲,在很多國傢的青少年中間很流行。活動的組織者會聯系那些想參與的年輕人,要求參與者完成列表上的所有項目,這些項目簡單的有 " 一天不和任何人說話 ",稍微進階一些的有 " 自殘 ",最後就是 " 挑選合適的時候自殺 "。
據不完全統計,現在已有 130 名俄羅斯青少年自殺,而且這個遊戲還在向世界擴張,而且已經傳到瞭中國。
就在 " 藍鯨 " 造成青少年自殺的事件在媒體上頻頻出現的時候,北京的六年級男孩王嘉軒也經歷瞭一次恐怖事件。一天晚上,傢裡人都已經睡覺瞭,王嘉軒的手機提示有新的微信,打開手機,班級群裡出現瞭一張恐怖的人臉圖片:慘白的臉龐上散下幾縷黑色的頭發。王嘉軒看著手機正在琢磨這幅圖片到底啥意思的時候,圖片上的慘白臉龐瞬間變大,好像馬上要從屏幕中跳出來一樣,然後張開瞭血盆大口。
王嘉軒嚇得手機掉到瞭地上。那一夜王嘉軒一直在做噩夢。
對此,孫宏艷認為要從幾個方面去應對這種情況,一方面從社會責任來講,國傢應該凈化網絡空間,國內也一直在這麼做,如網信辦出臺文件采取相應的措施等,同時還需要有良心有社會責任感的企業為兒童這方面的成長提供技術上的幫助。
其次是提倡學校裡進行媒介素養教育,她認為要把學校信息技術課改為媒介素養課,她稱現在的孩子作為網絡時代原住民,可以說操作電腦的技術比成人更高,但是媒介素養反而沒人會教他們,學校應該成為承擔這個任務的主要角色,在課程中大量滲透媒介素養的教育,讓孩子在面對信息時具有自我保護和鑒別能力。
另一個則是親子關系,孫宏艷表示,作為傢長的成年人,首先要提升自己的媒介素養,有些傢長的態度是自己可以玩手機但不讓孩子玩,這並不是一個好辦法,應該同孩子有良好的溝通,靠反對和阻止是不管用的。如果親子關系好,孩子看到這些不良信息會告訴傢長,傢長可以及時進行積極的引導。實習生 蘇琬茜 中國青年報 · 中青在線記者 樊未晨
( 應采訪對象要求,文中學生均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