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月的十三朝古都西安,迎來瞭一個特別的活動 - 全球程序員節,這場 11 月 9 、10 日舉行的程序員盛會以「數字絲路、碼動未來」為主題,由西安市人民政府、中國電子信息行業聯合會主辦,邀請瞭海內外知名的程序員齊聚一堂,極客君也有幸作為受邀媒體參加瞭這次盛會。
這次的全球程序員節有一個特別的環節,評選瞭包含王永民、嚴援朝、宮敏、求伯君、雷軍、張小龍、丁磊、王小川、張一鳴、印奇在內的十大功勛程序員,年齡橫跨 40 後到 80 後,年紀最大的是今年七十四歲的五筆字型(王碼)發明人王永民,年紀最小的是 88 年出生的 Face++ 創始人印奇。他們用自己的代碼改變瞭或正在改變中國的軟件行業,這一次的授勛也是對於他們貢獻的一種認可和褒獎。
▲十位功勛程序員
不僅僅是對功勛程序員的致敬,本次全球程序員節還舉辦瞭首屆以「碼出智慧」為主題的「解放號杯」程序員大賽,高達百萬的獎金設置就是為瞭給年輕的程序員們一個展示自己的舞臺並且實現自己理想的機會,也許在這些新銳程序員中,就有可能誕生下一個求伯君。
▲中軟國際 CEO 陳宇紅博士揭曉獎項
在這批功勛程序員中,被譽為「中國第一程序員」的求伯君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傳奇,對於現在的年輕人來說,求伯君可能是一個稍顯陌生的名字,但是提起他的傳奇經歷,你會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當年求伯君以一己之力開發瞭 WPS,彌補瞭我國中文文字處理軟件的空白,同時還制作瞭中國第一個電腦遊戲《中關村啟示錄》,創立瞭國內軟件巨頭金山,培養出瞭現在的互聯網大佬雷軍、王峰、馮鑫。極客君很有幸的對求伯君進行瞭專訪,並且給大傢帶來瞭求伯君的傳奇故事。
極客君對話求伯君
極客君:求總你好,我們看到在這個時代裡由於移動互聯網的發展,像 iOS 和安卓這些渠道的存在讓獨立開發者們擁有一個更好的平臺將自己的軟件推入大眾視野,但是同時又要面對巨頭的快速響應制作成比其更好的產品,反而更加容易被掐死在襁褓中,您對這種現象怎麼看?
求伯君:這就是時代的變化,資本越來越成為瞭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像我們當年可以一個人就能夠完成一個軟件的全部工作,但是在這個時代已經不再適用瞭。現在的軟件,要求的東西已經比我們那個年代要求的更多瞭,不僅僅在創意上,還有功能的實現,這些都遠遠不再是一個人能夠可以完成的事情。
極客君:這是不是一種個人英雄主義的終結呢?
求伯君:不是這個說法,如果在這個年代你有好的創意,依然可以通過申請專利去保護好自己的創意不被侵權,而最關鍵的是你是否能夠有一個超越現有環境的想法,不能僅僅把自己局限成一個程序員的角度,同時還要有商業頭腦和運營能力讓自己的創意可以稱為一個成型的商業項目,其實新一代的程序員已經比我們那個時候強瞭很多,尤其是眼界和能力上。
極客君:那您覺得現在國內知識產權的保護已經到瞭一個比較理想的狀態瞭嗎?
求伯君:比我們做開發的那個時候好多瞭,我們那個時候基本上都沒有這種概念,就是埋頭寫代碼就行瞭,最後產品出來瞭,被盜版瞭也沒有什麼辦法,但是現在的軟件已經找到瞭一個更好的盈利模式,通過增值服務來進行收費,你看現在的在線音樂軟件就是一個代表,這個是時代的進步。
極客君:對於雷軍您怎麼看呢?
求伯君:他現在做的很好,其實雷軍是大傢口中程序員的一個最佳典范,永遠的精力充沛,時刻都想著去 build,並且能夠及時的修復過程中的 bug,有著這麼嚴謹的程序員思維,這也是他現在這麼成功的原因。
極客君:我們知道,您早在 2011 年的時候就退休瞭,退休之後的生活感覺怎麼樣?
求伯君:其實程序員還是有一個年齡限制擺在那裡的,到瞭那個年紀,身體機能上還是會有一些衰退,反應跟體能跟不上,而程序員想要做出一番事業來的話,必不可少的就是熬夜,這個是到瞭某個年紀之後跨不去的坎,所以我後面也就退休瞭,現在有瞭自己的生活,感覺也很輕松愜意,還能做一下自己喜歡的運動。
極客君:隨著人工智能的發展,像 AlphaGo Zero 這樣的強大的人工智能已經被開發出來瞭,有人甚至斷言,未來程序員都有可能被人工智能所取代,這個您覺得可能嗎?
求伯君:這個我覺得在未來一部分對於程序員來說沒有創造性的工作是可以給人工智能去完成的,而這一部分的程序員是有可能被取代的,但是完全取代是沒有可能的,人工智能所能發展的高度還是要取決於開發人工智能程序員的高度,這是個邏輯問題。
極客君:最後祝求總身體健康,生活開心。
他曾經打造瞭一個軟件帝國
1964 年出生在浙江新昌縣的求伯君,從小就表現出瞭極高的數學天賦,在 3 歲話都還沒有講利索的時候,就已經對九九乘法表倒背如流,而 5 歲的時候,求伯君的圍棋水平已經達到瞭業餘五段。
上學之後的求伯君更是將自己的數學天賦展露無疑,幾乎每次數學考試都是滿分,並且在高中時期連續 3 年斬獲縣裡的數學競賽第一名,最終在 1980 年高考以數學滿分的高考成績進入到瞭解放軍國防科大數學系。
國防科大作為一所軍事大學,在那個年代擁有著國內最好的計算機科研水平和資源,我國第一臺秒運算能力達億次的巨型計算機「銀河」就是在國防科大研發出來的,在這個擁有濃鬱的計算機氛圍的校園裡,求伯君也逐漸成長為一名優秀的程序員,在校期間就成功研發出瞭國防科大的圖書館管理軟件「冒煙」。
1984 年畢業後的求伯君也跟當時的大學生一樣,被分配到瞭河北徐水的石油部物探局儀器廠,雖然地處偏僻的小城,求伯君依然保持著對於編程的熱愛,在 1984 年年底求伯君就發現並解決瞭當時最流行的漢字系統 CCDOS 的一個 bug,當時在偏僻的小城裡面有這麼一個牛逼的程序員是一件很轟動的事情,求伯君也就成瞭廠裡的紅人。
時代總是能夠因為各種巧合鑄就英雄,求伯君之所以成為現在的求伯君卻是因為一個來廠裡實習的深圳大學的女大學生,暗戀卻又不敢開口的求伯君在女大學生實習完瞭之後才鼓足瞭勇氣追到瞭深圳,而這一次的為瞭愛情的深圳之行卻改變瞭求伯君的一生。
▲ 80 年代的深圳
到瞭深圳之後,求伯君仿佛發現瞭一個新大陸,這裡與內陸不同的快節奏和對於效率的追求喚醒瞭求伯君心中那蠢蠢欲動的碼農之心,一周之後,求伯君就做出瞭決定,要趕快離開工廠,不能再溫水煮青蛙的浪費時間瞭。
離開工廠後求伯君打算從北京直奔深圳,在去北京之前,求伯君到瞭涿縣的大學同學那裡幫他解決瞭一個打印驅動程序的難題,並且就此研發出瞭一套通用的打印程序,在同學的建議下求伯君帶著這個通用打印驅動程序西山到瞭北京找到瞭當時中國計算機行業的巨頭四通,四通當時以 2000 元的價格買下瞭西山,最後以 500 元一份的價格賣瞭好幾百套。
▲ 80 年代的中關村
為瞭留住這顆搖錢樹,四通許諾求伯君一年之後一定到深圳開分公司為條件,這樣才把求伯君留下來作為員工,雖然求伯君沒去成深圳,但是在四通認識瞭生命中的貴人—香港金山的老板張旋龍。當時金山有一個和四通合作的項目出現瞭 bug,五十多個香港程序員無法解決的問題求伯君一晚上就搞定瞭,這件事讓張旋龍非常賞識求伯君的能力,並且對他拋來瞭橄欖枝。
一年後,求伯君如願到瞭深圳,但是四通卻給他指派的卻是分公司的經營事物,對於當時一心想要編程的求伯君來說,這份差事做的是毫無成就感,就在此時,張旋龍找到瞭求伯君,開出瞭高薪並且讓求伯君專心寫代碼的條件,成功挖來瞭這名天才程序員。
▲求伯君的貴人:張旋龍
而到瞭金山之後的求伯君如魚得水,決定要做一個漢字處理系統,取代當時最火的 WordStar 。帶著一臺 386 電腦,求伯君在深圳南山的一間小屋內開始瞭一段傳奇編碼旅程,除瞭吃飯睡覺,求伯君的生活隻剩下寫代碼一件事,構造一個新的世界這種事情對於程序員來說,實在是太有吸引力瞭。
一年零四個月後的 1989 年 9 月,因為第三次「急性肝炎發作」而住院的求伯君在病床上敲下瞭第 12 萬 2 千行代碼,屬於他一個人的中文處理世界 WPS 1.0 在這一刻誕生瞭,而因為長期熬夜和急性肝炎治愈不及時,求伯君也落下瞭病根,這也是後來求伯君早早就退休的主要原因。
▲初代 WPS
但是這種犧牲也是值得的,短短一年時間,WPS 在當時盜版橫行的環境下以 2200 元的價格賣出瞭 3 萬份,積累瞭 2000 萬用戶(想想當時可怕的盜版用戶比例),成為瞭中文文字處理軟件的不二之選,而此時的求伯君才 25 歲。
好景卻沒有持續多久,3 年後,由於被剛剛進軍中國的微軟以幫忙做漢化為名給套路瞭,能夠支持 Word 的 WPS 被 office 搶掉瞭一大半的用戶,此時的求伯君面對強敵,找到瞭生命中另外一個重要的人—雷軍,初出茅廬的雷軍和求伯君雙劍合璧,準備開發一款更加強大的 WPS 來打上一場自衛反擊戰。
▲求伯君與雷軍;柳傳志與楊元慶
在開發期間一度面臨著資金短缺的問題,求伯君甚至把自己的別墅給賣瞭,孤註一擲全盤壓在新一代的 WPS 上。終於在求伯君和雷軍的努力下,1997 年 8 月,比 office 更加精簡並且主打民族牌的的 WPS 97 問世,上市 2 個月,就賣出瞭 1.3 萬套的成績,WPS 重新進入主流視野。此後的 WPS 和 office 進行瞭長達十多年的死磕,至今也是中國文字處理軟件的唯二選擇。
▲一代經典 WPS 97
而另外一個方面,求伯君也是中國最早的遊戲開發者,第一款國產遊戲《中關村啟示錄》就是求伯君主導開發的,喜歡玩遊戲的求伯君也讓金山不僅僅隻是局限於辦公軟件的開發,同時還在當時盜版橫行的環境裡面堅持做遊戲,制作出瞭諸如《劍俠情緣》《中國民航》這些口碑極佳的單機遊戲,雖然沒有賺到什麼錢,但是為瞭後續的爆發積累瞭力量。
▲中國第一款單機遊戲《中關村啟示錄》
就在 WPS 為瞭跟 office 競爭而宣佈免費的時候,中國遊戲行業迎來瞭一個前所未有的發展期,在這個期間依靠多年積累的西山居成功推出瞭幾款重磅的網絡遊戲:《劍俠情緣 Online 》、《封神榜》、《春秋 Q 傳》,這幾款遊戲讓金山賺的盆滿缽滿,最終成為瞭 07 年金山能夠在港交所上市的最主要助力。
而就在最巔峰的時候, 2011 年 10 月 24 日,這個對於程序員有著特別意義的日子,求伯君宣佈退休,將金山全權托付給瞭更加年輕的雷軍,對於隻是將編程作為最大愛好而喜愛自由的求伯君而言,將已經上市的金山讓雷軍來接手,是一個對自己和金山都是最好的選擇。
▲求伯君交棒雷軍
雖然求伯君這些年已經退隱江湖,但是他的傳奇故事依然還在激勵著一代又一代的程序員,對於這些年輕的程序員來說,沒有一個比求伯君當年單槍匹馬做出 WPS 更加具有個人英雄主義的傳奇故事瞭。
Geek 君有話說
這次在西安舉行全球程序員節就像是一場程序員的武林大會,我們能夠看到許多初出茅廬的小夥子可以在這次大會上的「解放號」程序員大賽中聲名鵲起,成為江湖上新一代的佼佼者。
但是更讓我們驚喜的是,在這次大會上我們看到瞭王永民、求伯君這些當年中國軟件行業叱吒風雲的人物,他們就像當年的「風清揚」一樣,充滿瞭傳奇色彩。
而這次他們的參加,象征著一種精神上的傳承,一種「風清揚」向「令狐沖」傳授獨孤九劍一般的傳承。我們也希望新一代的程序員能夠繼承他們當年那種在極其惡劣的環境依然能夠做出不朽突破的鬥志,讓中國早日在人工智能、雲計算這些前沿領域裡面取得突破,成為世界上最強的程序員群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