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巔上隨地可見的除瞭屍體,還有屎!

07-19

本文轉自:公路商店

每年都有 7 萬到 10 萬名遊客湧向珠穆朗瑪峰的大本營,他們離開的時候會留下 12 噸的屎,這些屎可以灌滿 3 萬多瓶北冰洋,足夠保安老王熬過一輩子看門的漫漫長夜。

像鮭魚洄遊一樣,一到春秋登山季,珠穆朗瑪峰的南坡山腳下就會變成一場熱鬧的嘉年華,色彩鮮亮的帳篷支起來,從世界各地趕來的登山者望著山巔摩拳擦掌。

第一次來這兒的法國人埃爾德迫不及待地拿出冰鎬,想隨便鑿塊冰燒水喝。在他心裡,一百瓶阿爾卑斯山的依雲水都比不上這裡幹凈。

直到一個夏爾巴向導一抓住他的手說," 朋友難道你想吃屎?"

印象裡一塵不染的珠穆朗瑪峰現在變成瞭名副其實的屎山和海拔最高的垃圾場。

就像一個暢銷書作傢不願意承認自己多數的寫作靈感都是坐在馬桶上產生的一樣,人類總是習慣性地忽略和回避排泄問題。

很少有登山者考慮過在山上應該如何解決內急需要,直到他們從夏爾巴向導手裡接過一把鏟子和幾個集便袋。

在珠峰上隻有兩種上廁所的辦法,要麼用鏟子挖個坑當臨時旱廁,要麼就把屎拉在袋子裡,下山的時候帶走。它們之間唯一的區別,就是後者看上去更符合環保主義者的標準。

傢裡裝瞭日本抽水馬桶的埃爾德在走出一號營地的帳篷時還有點猶豫,直到他發現不遠處的荒地裡到處都是像地雷陣一樣的小坑。他隻有走到更遠的地方脫下褲子,祈禱海拔六千米的凜冽寒風能給自己的屁股一點最後的溫柔。

12 噸的屎並不能滋養這片貧瘠的土壤,它們被工人們徒步運送到距離珠峰最近的山莊各裡克奇普 ( Gorak Shep ) ,然後倒進坑道裡,讓它們慢慢脫水,逐步分解,這個風化過程會持續很多年,污染著當地的水源。

但近年運送新屎的頻率和重量與日俱增,當地村民開始力不從心。

攀登珠峰早就不是職業玩傢的專屬遊戲瞭,來這裡打卡的業餘登山者讓珠峰人滿為患。從富二代到金融操盤手,好像沒把問鼎珠峰列入 To Do List 的企業 CEO 們都沒法平穩度過中年危機。

挪威的特龍 · 埃勒森已經在長長的隊伍裡等瞭五個半小時,他的頭頂上還有一百多個行動遲緩的登山者,身後的峭壁下全是等著往上走的人。他覺得現在的自己跟在樂山大佛面前排隊摸腳趾頭的景區遊客沒有區別。

在通過一片巖石區的時候,埃勒森看見至少有 20 個人隻用一根破損的繩索來固定自己,那條繩索綁在釘入冰層但已嚴重彎曲的雪樁上。

他回憶起在大本營裡看到很多登山者連登山斧、帶底釘的攀巖專用鞋都沒有準備好。

" 他們顯然對危險缺乏認知,不知道什麼時候該停下來。很多都是啥也不愁的富傢子弟,他們隻想回去以後在遊艇上泡妹子的時候多一項吹牛逼的資本。"

攀登珠峰不再神聖而遙不可及,它已經變成瞭有錢人一種時髦的消費方式,就像是拳王爭霸賽的金腰帶,拿到瞭就能讓自己在 LinkedIn 上的個人簡歷看上去更特別。

給這些業餘玩傢假象的除瞭盲目自信,就是現在珠峰上花錢就能來的一站式服務。隻要支付 10 萬美金給向導探險公司,在他們的操作下,就算不具備基本的攀登技能,也有可能實現問鼎珠峰的願望。

" 隻要有錢,夏爾巴人抬也能把你抬上山頂。"

向導探險公司會把客人安排給當地的夏爾巴人,這些土著能在毫無安全設備的保護下為客人架設 7000 米的安全繩,他們成瞭在營地裡教登山客做飯洗衣、甚至科學拉屎的貼身保姆。

如果在羅素 · 佈賴斯這樣的環保主義老板底下幹活,他們還要背著客人丟過來的裝滿排泄物的屎袋子到處走。羅素 · 佈賴斯的每一位顧客都配備瞭一位經驗豐富的夏爾巴人,他堅持在山上減少留下人類足跡的可能性,清理掉所有的排泄物和垃圾。買單的自然是需要背著東西到處攀爬的夏爾巴人。

" 為瞭減輕顧客的負擔,我們需要背著好幾十斤的行囊到處走,一旦遇到危險,我們就無路可逃。" 曾經發生瞭一次冰崩,16 個夏爾巴向導因為躲不及滑入冰川裂縫死亡。

在缺氧的狀態下,很少有人清醒地認識到花再多的錢也買不來絕對的安全感。大自然對一切眾生都是平等的,災害不在意你是腰纏萬貫還是經驗豐富。

在通往山頂的路上,登山者們最習以為常的隻有兩樣東西,隨地可見的排泄物和屍體。它們之間沒什麼本質區別。

盡管珠峰的總登頂成功率隻有 38%,每年都有人死在山上,但這些絲毫不會影響那些業餘登山者來這裡的決定,因為在大本營就像是一個 4A 級風景區的度假村,隨便待待也不吃虧。

在那裡,隻要有錢就能過得很舒服。一些登山探險公司為瞭拉攏顧客,推出瞭不少誘人的服務,比如有五星級大廚親自為你烹調壽司和法式大餐,搭配著香檳美酒。

唯一讓人尷尬的是,因為時刻憂慮著排泄問題,沒人會像在平原上一樣暢吃暢飲。第二天一早,帳篷外的荒地裡總能多出來一些散發著蘇格蘭威士忌和鵝肝醬味道的屎坨坨。

這座山脈也早就被 WiFi 覆蓋,營地裡的每個人都能打電話上網。登山者花上 2500 美金,就能在逗留珠峰的期間內無限上網。

對很多業餘登山者來說,爬沒爬到山頂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別人知道他們來瞭這兒,最好還是實時的。

在瑪尼堆前,很多登山者在這裡拍照留念。一堆人脖子上掛著單反相機,手上拿著 iPhone,對著鏡頭記錄因為被風吹得僵硬而呈現出來的各類扭曲表情,然後聚在一起討論用什麼樣的濾鏡會在 Instagram 上顯得更好看。

即使身在與世隔絕的世界之巔,還是很少有人從數碼世界裡脫離出來。

Twitter 上曾經發起瞭一個標簽是 #Everstnofilter 的活動,對兩個登山者在沒有額外氧氣補給的情況下登頂珠峰進行實時播報。他們花著 1 分鐘 1 美元的網絡,給觀眾們科普如何解決上廁所問題。

埃爾德和眾多登山者一樣,最終沒能征服這座世界最高峰,但他知道自己回歸平原後有一堆期待故事的親朋好友。他會談起自己在第三營地上看到升起的朝陽和翻湧而上的雲海,也會說到掀開第四營地之後等待他的滾燙熱湯。

這一切都讓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如同最初期待的一樣,得到瞭一次徹底洗刷。至於深一腳淺一腳小心翼翼才能躲避的地雷屎坑,他諱莫如深。一切純潔的事物都容不得污穢的摻雜。

隻是夏爾巴向導的冰爪鑿在屎上面的咯吱聲響,偶爾還會出現在埃爾德的夢裡。

但所有的問題都遺留在瞭山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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