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 11 月 29 日下午 4 點,韓國首爾氣溫已接近零度,體感溫度甚至達到瞭零下。通過永登浦區居民中心(類似街道)介紹,記者認識瞭今年 79 歲的樸仁順老人。見到記者的鏡頭,老人羞愧地說,因為來的路上突然一陣風,推車上的廢紙散落一地要一張一張地重新放回推車上,所以遲到瞭。老人一邊說對不起,一邊向記者和旁邊的居民中心工作人員鞠瞭一躬。
樸仁順表示,自己在馬路上撿廢紙已經快 20 年瞭。無兒無女的她本想和老伴安度晚年,但前幾年老伴得瞭癌癥。為瞭給老伴治病,老人賣掉瞭原來的房子,搬進瞭每月 20 萬韓元(約合 1200 元人民幣)的出租房,此後老伴去世。由於老伴幾年的醫院治療,花掉瞭老兩口所有的積蓄,當時 60 多歲的樸仁順老人隻能通過做保姆、到飯店洗碗等方式維持生計。但後來很多地方都嫌老人年事已高都婉言拒絕。
此後,樸仁順老人為瞭生計,隻能像韓國幾百萬名每天撿廢紙的老人一樣,每天起草貪黑到馬路上撿廢紙為生。老人說,以前到地鐵口等人員流動多的地方可以撿到很多廢紙。但現在競爭越來越激烈,如果早晨 6 點之後出去,馬路上的很多廢紙都已經被別人撿走瞭。因此老人每天要從早晨 5 點半開始 " 工作 " 到下午 5、6 點。
記者跟隨老人來到瞭老人居住的出租房。在高樓林立的永登浦區真的很難想象還有這種房子。永登浦區工作人員介紹,居民中心(街道)會按每公斤 100 韓元(約合 0.6 元人民幣)左右的價格回收這些老人撿回來的廢紙。那些 " 年富力強 " 的老人有時每天能撿回 2、3 百公斤廢紙和其他廢品,但像樸仁順老人這種情況,一天能撿來 100 公斤就非常不錯瞭。
當進入樸仁順老人傢裡以後,眼前的一切完全可以用 " 震驚 " 來詮釋記者的心情。傢裡唯一的現代化傢電好像隻有墻上的空調。老人說,這也是前幾年一個好心人淘汰舊空調時送給她的。老人說,自己每月還有 40 多萬韓元(約合 2400 元人民幣)的基礎生活補貼,但光房租就要花去 20 萬韓元,加上偶爾上醫院買藥的錢,如果自己不勞動真的不行。
當記者征得老人的同意,打開老人傢的冰箱時 " 良心 " 讓記者不能再拍老人的冰箱。除瞭看上去已經很久的辣醬外,冰箱裡什麼都沒有。老人在旁邊笑著說,附近經常有志願者向老人免費提供餐食,那裡的夥食很好。當記者與老人道別祝願老人健康長壽時,老人的眼眶突然變紅說道,唉!活著真的很累,但又不能死。希望早一天到天堂和老伴團聚。
同一時刻,記者在永登浦區某處看到有一傢愛心團體在向老人們免費發放食品。在這裡記者碰倒瞭現年 72 歲的張康浩老人和他的老伴。張老人非常健談,向記者說,為瞭領免費食品已經排隊差不多 4 個小時瞭,來晚瞭就會被搶購一空。今天很幸運,可以享受一頓美食瞭。
張老人說,自己有兩個子女目前都已經成傢,但生活條件並不好。為瞭給子女減少負擔,自己和老伴每天會出去撿廢紙。老伴和自己每個月領取的(合計)不到 80 萬韓元的基礎年金真的無法在首爾這種城市生活。目前他們傢還生活在沒有任何現代化采暖設施的房子,冬天的取暖隻能靠蜂窩煤。
據韓國保健福祉部介紹,韓國國內目前有 134 萬名獨居空巢老人。他們大多數生活貧困,每天在馬路上撿廢紙是他們目前唯一的勞動收入來源。而韓國的老年貧困率已經達到 49.6%,成為 OECD 國傢首位。
另外,目前韓國國內每 3 名老人中的 1 名為獨居(空巢)老人。這些老年人所承受的身體、心理痛苦已經成為瞭韓國又一大社會問題。這些老年人的孤獨死、自殺等問題層出不窮。
根據 2017 年 9 月統計,韓國 65 歲以上老齡人口比例達到瞭 13.8%。保健福祉部預測,到瞭 2018 年韓國將迎來高齡社會,到瞭 2026 年韓國的老齡人口將突破 20%。雖然韓國政府一直強調要 " 老有所養、老有所依 ",但據不完全統計,韓國國內目前有 150 萬 ~200 萬名老人每天以撿廢紙為生。
每一屆韓國總統就任之前都會強調要大大改善老年人的生活水平,包括韓國總統文在寅就任之前也強調過,要提高老年人基礎年金,保障老年人所得體系和健康體系,擴大老年人就業。
記者結束此次采訪時,又偶然看到瞭一名老人辛苦地推著裝滿廢品的推車經過。墻上的綠色韓文寫著:幸福中心 - 永登浦(區)。記者不禁在想,幸福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