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年前的美國金融風暴中，" 大到不能倒 "（Too Big to Fail），成為金融風暴肇事者——眾多華爾街大銀行的保護傘。
但同樣在紐約，一傢主要為華人社區服務的小微銀行——國寶銀行，卻被當地檢察官盯上並起訴，儼然成瞭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金融風暴的 " 替罪羊 "。
國寶銀行創始人、華人孫啟誠及其傢人奮起反擊，在歷時 5 年、付出超過 1000 萬美元訴訟費用後，最終挽回清白，被裁定無罪。
導演史蒂夫 · 詹姆斯記錄下瞭孫啟誠及其傢人與美國司法當局的不屈抗爭。他制作的紀錄片《國寶銀行：小到須入獄》，將角逐今年奧斯卡最佳紀錄片。
" 小到須入獄 "（Small Enough to Jail），不僅是對 " 大到不能倒 " 的荒唐遊戲規則的強烈反諷，也是對華人移民依法維權、反擊美國社會制度性不公的勇氣的禮贊。
" 這就是歧視 "
在紀錄片《國寶銀行：小到須入獄》的開頭，孫啟誠和夫人坐在電視前再一次觀看經典電影《風雲人物》。
這部拍攝於 1946 年的美國影片中，主人公喬治 · 貝利一心助人，以低息貸款幫助許多買不起房的小鎮居民。
在導演詹姆斯眼裡，孫啟誠就是另一個喬治 · 貝利。
1984 年，孫啟誠在紐約創立瞭主要為華人社區服務的國寶銀行。這傢小銀行發展至今頗有坎坷。
2003 年曾發生擠兌，孫啟誠親自上街安撫激動的儲戶，最終平息這場危機。
2009 年，更嚴重的危機降臨——國寶銀行個別雇員涉嫌偽造貸款文件引發的欺詐案，最終演變成 13 名華人員工被扣上手銬示眾的事件。
" 把他們告上法庭是一回事，把他們銬上手銬還串在一起，完全是另一回事。" 回憶起當時的場景，83 歲的孫啟誠依舊怒火中燒。
他說，這些員工之所以被銬起來，因為他們拒絕按檢察官要求在毫無根據的情況下指控銀行、而非雇員個人有罪。
國寶銀行的律師凱文 · 普瓦洛斯基表示，他自己做過檢察官，從未見過把人無緣無故串銬起來的事，更甭提讓一些媒體大肆渲染這種侮辱性場景。
" 這就是歧視，" 老人說。
他認為，由於華人社區一般不熱衷於政治，一些當地檢察官認為華人 " 好欺負 "。
為華人形象而戰
孫啟誠在接受新華社記者電話采訪時指出，紐約檢察官起訴國寶銀行多半是想 " 殺雞儆猴 "，也就想借此威懾華爾街一些大銀行，迫使後者以接受巨額罰款免除司法追究。
因為，對於華爾街的大型金融機構來說，商譽與收益直接掛鉤，會盡量避免卷入任何訴訟。
然而，原本想找軟柿子捏的檢察官打錯瞭算盤。
有律師執業背景的孫啟誠決定依法抗爭，既為挽回自己和銀行的清白，也是為反對有形無形的種族歧視，為當地華人的地位和形象而戰。
孫啟誠認為，對國寶銀行的不公待遇和起訴，威脅到整個華人群體，也攻擊瞭華人社區依賴現金的傳統經商模式。國寶銀行正因為理解這種現金文化的傳統，才在借貸者有時缺少信用記錄的情況下基於現金收入放貸。而法庭對國寶銀行個別雇員和借貸者的審問，容易給公眾造成此間華人都是騙子的歪曲印象。
其實，不僅華人，幾乎所有經營小本生意的在美移民都依賴現金。孫啟誠說，不應把中國人單獨揀出來，控訴他們有問題。
孫啟誠及其傢人做好瞭長期司法鬥爭的準備。
國寶銀行總裁、二女兒孫儀文，國寶董事會成員、大女兒孫儀芬，都是法學院畢業的高材生。
她們堅定地與父親站在一起。
守得雲開見月明
以往，每到冬天，孫啟誠都和夫人從康涅狄格州的傢裡來到美國最南端溫暖的佛羅裡達過冬。
但 2015 年的年初，他們全傢留在瞭紐約，為即將到來的判決做最後準備。
對孫啟誠一傢來說，這是一個灰暗的冬天。盡管已經付出瞭上千萬美元訴訟費，但沒有人有 100% 的勝訴信心。在檢方提出的 240 項指控中，必須全部被判無罪才算成功。
訴訟期間，黔驢技窮的檢方一度提出，隻要支付數百萬美元罰金就可免除官司，但孫啟誠斷然拒絕——他要為華人的清白而戰。
2015 年 6 月，陪審團終於裁定，國寶銀行無罪。事實顯示，漫長的 5 年中，盡管檢方號稱收集瞭近 60 萬份文件，但始終未能找到足以定罪的完整證據鏈。
紀錄片中，孫啟誠在讀到有關判決結果的報紙文章時，險些落淚。
這部紀錄片在紐約電影節上播映後，很多在美華人致電孫啟誠，感謝他為華人遭遇到的不公而戰。
經歷這番磨難後，孫啟誠表示，海外華人要提高在所在國的政治和社會地位，需要向其他少數族裔尤其是猶太人學習，學會行使和維護自己的各項合法權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