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當地時間 7 月 20 日下午 3 點,克裡斯滕森將被正式提審,他需要當庭回答是否認罪。而根據志願者對三聯生活周刊提供的信息,在此前,克裡斯滕森本人並未到法院現場,都是以閉路電視的形式出現的。
章瑩穎案嫌疑人克裡斯滕森
關於中國訪美學者章瑩穎案的最新消息,當地時間 7 月 12 日,當地的一個聯邦大陪審團跳過瞭原定於 14 日的預審,直接正式起訴嫌疑人佈倫特 · A · 克裡斯滕森," 故意非法誘拐、擄走、綁架、監禁章穎瑩。" 這意味著大陪審團認為案件性質嚴重,案件正式進入庭審階段,一場控辯雙方的專業較量開始瞭。
對章瑩穎案嫌疑人的起訴書。(美國司法部文件截圖)
此前 7 月 3 日和 7 月 5 日都是法庭在正式庭審前的聆訊,主要是法官聆聽與訟各方的陳述,並做出是否準予嫌疑人保釋的決定。在聆訊中,隻有與案件相關的人才能到庭。
在 7 月 3 日首場聆訊中,章瑩穎的傢人和援助律師王志東進入場內,很多學生、華人也趕到現場聲援。這次聆訊時間較簡短,隻持續瞭 10 多分鐘。反而是在庭審之後,王志東律師陪同章瑩穎傢屬和 FBI、控方和法庭代表,關於法庭程序進行瞭長達一個半小時的會議。
而在 7 月 5 日的第二次聆訊中,聯邦法院則做出瞭拒絕嫌疑人保釋的決定。根據章瑩穎援助律師王志東向中國海外青少年權益保護與發展聯合會提供的信息,在庭審當中,控辯雙方就嫌疑人克裡斯滕森是否應該得以保釋分別給出瞭自己的理由。其中控方認為嫌疑人有潛在危險和有逃逸可能;而辯方則根據無罪推定原則,認為嫌犯在被定罪之前都是假設無罪的,嫌犯沒有潛逃的傾向,嫌犯沒有傷害其他人的意圖,且嫌犯所處的監獄距離律師較遠,溝通不便。最後法官全部采用瞭控方的理由,且過程非常迅速。
章瑩穎男友和父親出席聯邦法院第二次聆訊
雖然曾有新聞媒體報道稱,嫌犯錄音秀顯示囚禁章瑩穎過程中發生過肢體沖突,但王志東介紹說,當時法庭上並未提到這一點。根據三聯生活周刊對警方公開信息的檢索,同樣沒有提到這一點。
另外,克裡斯滕森的辯護律師也是在這兩次庭審中進入公開視野的。30 歲左右的埃文 · 佈魯諾是 7 月 3 日嫌犯第一次過堂時出現的代理律師,而 7 月 5 日埃文 · 佈魯諾則和他的父親湯姆 · 佈魯諾一起出現在法庭,另外埃文 · 佈魯諾還有一個哥哥安東尼 · 佈魯諾。父子三人的專業領域均為刑事辯護,並組成瞭一傢名叫 " 佈魯諾 " 的律師事務所,弟弟埃文 · 佈魯諾是克裡斯滕森的主辯律師。
克裡斯滕森的主辯律師埃文 · 佈魯諾(左)
此前媒體上對三人律師父子團的父親湯姆 · 佈魯諾的身份也多有報道。實際上,湯姆 · 佈魯諾從 1997 年就在香檳市擔任市議會議員,目前是一位全職律師,並兼任香檳市副市長,參與一些市政建設方面的議題討論,曾提出過減少城市高清攝像頭的城建建議。不過對於湯姆 · 佈魯諾的公職身份,王志東律師認為,律師本人和聯邦檢察院均沒有要求其回避,正是因為湯姆 · 佈魯諾在當地政府兼任公職這件事,對於他代理嫌犯案件沒有任何利益沖突,也不會為他的辯護創造任何有利條件。而嫌犯有一個稱職的代理律師也是一件好事,可以防止嫌犯在被判有罪後以律師代理不力的理由來要求重審或上訴。
在那場庭審中,控方也給出更多關於克裡斯滕森的細節。比如就在 FBI6 月 30 日宣佈逮捕克裡斯滕森之前,他還出現在一場為章瑩穎舉行的集會活動中,當時和他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女伴。錄音顯示,他在那場聚會上描述瞭 " 一個理想受害人的特征 ",因為警方並未對錄音時克裡斯滕森的談話場景和對象給出更多的細節,人們無從猜測他當時就是在描述章瑩穎,還是在另尋受害人。不過,警方的確有一段錄音顯示,克裡斯滕森在尋找潛在受害人,他向另外的人講述瞭自己的犯罪信息,並威脅瞭這個人。
不管是上述的哪種情況,都讓志願者們直冒冷汗,感到威脅的不止華人,就在 7 月 5 日第二次庭審時,也有不少美國人前往法院,還有人舉著自制的海報 "no bail!just jail! "(沒有保釋 ! 就是監獄 !)
6 月 29 日,嫌疑人克裡斯滕森出現在一場為章瑩穎舉行的集會活動中
克裡斯滕森的伊利諾伊大學香檳分校博士身份或許曾是取信於章瑩穎的信息之一,但實際上,其導師接受采訪時稱,他早已在 2016 年就自願退出瞭項目組。退出項目後克裡斯滕森曾在伊利諾伊大學香檳分校擔任 PHYS101 和 211 兩門課程的助教,今年 5 月以碩士學位畢業。根據志願者介紹,其擔任助教的兩門課程知識難度相當於國內高中物理,而一般學術素養比較深厚的博士生,更多是擔任研究助理。另有傳聞稱,克裡斯滕森退出項目組是因為多次未通過博士生資格考試,即使不主動退出,也會被勸退。而這個考試一般是即將研究領域的一些基礎考試,難度並不高。
截止目前,克裡斯滕森的辯護律師對其進行的依然是無罪辯護。王志東律師解釋稱,首先,美國法理的基本原則是無罪推定,所以嫌犯在被定罪之前都將被認為是無罪的;其次,在重大刑事案件當中,直接認罪是不可想象的,否則隻剩下直接宣判瞭。
在美國的重大刑案當中,除非嫌疑人已經被調查瞭很長時間,否則一般嫌疑人先不認罪,而後檢方和辯方討價還價後,辯方會認一個他認為能夠接受的罪名,這種可能性在章瑩穎案中也是可能出現的。總之,王志東律師認為,在章瑩穎綁架案中,嫌犯辯護律師在目前形勢下,以無罪辯護的形式入場完全不意外。這不代表檢方沒有足夠的證據,也不表明辯方有何特殊把握。
另外,截止目前,警方雖然認為章瑩穎已經死亡,但因為沒有找到章瑩穎本人,依然隻能以綁架罪起訴嫌疑人,雖然綁架罪的最高刑期是終生監禁,但能否找到章瑩穎,對綁架罪的量刑也會產生影響。另外,根據美國最高法庭出庭律師張軍對海青會的說法,即使判決後,如果出現瞭新的證據,也有可能會出現重審。
7 月 14 日,章瑩穎的傢人與 " 阻止犯罪 " 組織共同舉行新聞發佈會,宣佈尋找瑩穎的懸賞獎金提高至 5 萬美元。章榮高(右一)說,如果找不到女兒,不會離開美國。
同時,無罪推定原則也會讓控方責任更加重大,因為控方需要用完整的證據鏈證明有罪,說服陪審團,而辯方隻需要向法院和陪審團提提出合理懷疑即可。
而章瑩穎的傢人,至始至終都還希望盡早找到章瑩穎並帶她回傢。6 月份,在一個離章瑩穎出事 2 小時多小時車程外,名叫 Salem 的小鎮上,曾有多位美國人稱碰到瞭章瑩穎,7 月 6 日,章瑩穎的傢人曾驅車前往尋找。但根據王志東律師的一篇文章,FBI 認為傢人的擅自行動會對案件調查以及傢人心理產生負面影響,目前 Salem 小鎮的這一線索也已基本被否認。不過傢人通過香檳當地的 " 阻止犯罪 " 組織提供的懸賞金額,已經由此前的 4 萬美元提高到瞭 5 萬美元。
但截至目前,FBI 稱,根據他們掌握和提供給法院的信息(包括未向傢人和公眾披露的信息),他們認為章瑩穎已經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