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經濟困難,伊朗一群受過良好教育的年輕人將燃油從他們的國傢走私到鄰國巴基斯坦。這是一種能帶來豐厚回報的高風險行為。
在巴基斯坦,一加侖柴油的價格超過 3 美元,而在伊朗,隻需要 34 美分。燃油走私是非法的,伊朗政府在低地地區修建瞭一些的城墻、堤防甚至護城河,以打擊走私燃油。邊境警察對這些走私者十分嚴苛,常常一發現就開火。許多燃油走私者的車在警察開火的時候被引爆,走私者一不小心就會喪命。
但是,貧窮和無奈的現狀,讓一批又一批的燃油走私者前仆後繼地向前行。(鳳凰獨傢編譯整理)
日落時分,走私者進入柴油倉庫。這些倉庫建在走私者居住的地方,增加瞭住所著火的風險。在填滿燃油罐之後,走私者就會開車前往巴基斯坦邊境,每輛車大約帶有 2000 升的燃油。
這些走私者也是遜尼派穆斯林,他們每天祈禱五次。早晨祈禱後,走私者準備冒著生命危險開車前往邊境。
有時,走私者會使用能產生煙霧的材料來遮擋警衛的視線。如果走私者被警察抓住,他們將被處以 1 到 200 萬圖曼的罰款。然而在多數情況下,警衛一看到他們就會進行射擊。
司機們在車尾上亂寫詩。一名走私犯寫道:" 我是俾路支的領主。我日夜在沙漠中。雖然我帶著柴油,但不要因為我年輕就開槍。"
目前有超過 3000 輛汽車在錫斯坦和俾路支省走私燃油。他們聚集在邊境的盡頭,這是汽車可以停留的最後一處地方。汽車在這裡卸貨,由其他人用驢作為交通工具,把燃油帶進巴基斯坦山區。
伊朗政府在平原區建墻,在山區建鐵絲網,以防止燃油走私者和恐怖分子進入。走私者用驢來運送燃油穿越山脈。
從 2013 年到 2016 年,大約有 1 萬頭驢被用來在伊朗和巴基斯坦邊境走私燃油。
大約有 3000 多隻驢因為在山路上搬運沉重的貨物而過度勞累致死。
在一些極其難以通行的道路上,連驢子都沒辦法背負貨物通過。這時候,燃油走私者就會親自搬運柴油桶。
在有些地方,司機會把燃油送到在邊境上的一個倉庫裡。這對司機來說更安全,因為他們不必親自偷渡,但這也不那麼有利可圖。大型倉庫裡面有超過 200 輛車,每輛車有 2000 升柴油。司機們在這裡卸貨,並獲得售賣燃油的錢。
Aslan,12 歲,他正在從巴基斯坦的一個倉庫裡運走燃油。
Hossein 卸完柴油後返回傢中。
Abdowahed,28 歲。他有農業學士學位。在錫斯坦和俾路支省幹旱之後,他的果園維持不下去瞭。他把走私柴油當作謀生手段。他說,走私柴油有不錯的收入,但這是一項非常辛苦和骯臟的工作。出售柴油後, Abdowahed 在離巴基斯坦邊境最近的泉水裡洗澡。他說,如果伊朗政府在這裡建工廠或創造好的工作機會,他就永遠不會走私燃油。
燃油車輛晚上返回伊朗。
這輛柴油車在警察開槍後起火,司機在事故中喪生。
警察幾次向 Abu Bakr 的車開火,但他每次都幸免於難。在最近一次射擊中,四發子彈擊中瞭車子的擋風玻璃。
Abdullah,24 歲。他帶著超過 2200 升的柴油前往薩凡達邊境(Saravan border),這是唯一由鐵絲網而不是墻保護的邊界。走私者們開車通常車速很快,車撞壞瞭, Abdullah 的身體被燒傷瞭超過 50%,還失去瞭八個手指。
Maryam 在燃油走私中失去瞭她的丈夫和兩個兒子。她丈夫帶著 1800 升的柴油到巴基斯坦邊境,被警察槍殺瞭。由於失業,Maryam 的兒子 Ahmad 和 Ali 也在走私燃油。在 Maryam 丈夫去世 3 年後,2 個兒子每人攜帶 2000 公升的柴油到邊境。路上,警察開槍擊中瞭 Ahmad 的車,他的車翻瞭。為瞭救弟弟,Ali 在汽車爆炸時奔到 Ahmad 的車旁。Ahmad 死瞭,Ali 被帶進瞭嚴重燒傷的醫院。兩天後,Ali 在醫院去世。Ali 和 Ahmad 的孩子 Mojib 和 Mobin 現在和他們的祖母住在一起。
Lal Khan 把 2000 升的柴油送到巴基斯坦邊境。回傢的路上他被槍擊中,嚴重出血,花瞭 30 分鐘才送達醫院。他的脊髓受損、雙腿癱瘓。Lal Khan 至今不知道是誰槍擊瞭他。
Mohammad 的父親在德黑蘭做過一段時間的工人。後來他回到瞭出生地——錫斯坦和俾路支省,為瞭傢人的生活而決定走私燃油。Mohammad 的父親把燃油帶到瞭巴基斯坦邊境,在返傢的路上,警察射殺瞭 Mohammad 的父親。Mohammad 的父親有五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就是 Mohammad)。 Mohammad 說,為瞭供養母親和姐妹,他現在每天都要帶兩罐柴油到邊境去,也因此不會繼續學業。
Ahmad 曾是漁民,在哈蒙湖( Lake Hamoun)謀生。在湖幹涸後,Ahmad 決定用他的驢子把柴油運送到東部邊境。警察沒收瞭他的柴油,朝他的腿開槍,並殺死瞭他的驢子。 Ahmad 被送往醫院,但子彈毀壞瞭他的腿骨,所以他不得不截肢。
Eshaq 的父親的脊椎在一次車禍中斷裂,當時他正在走私大約 2000 升的燃油,車子因超速行駛而傾覆。Eshaq 每天早上和下午去學校,和他的祖父在街上售賣燃油。
Zahra 在邊界上失去瞭兩個兒子, Aziz 和 Qorbanali。18 歲的 Aziz 和他的叔叔去瞭邊境,帶著草料和氣瓶做飯。警察因為汽油缸和一罐柴油而向他們開火,Aziz 被殺瞭。一年後,Qorbanali 帶著三罐柴油時,警察開槍瞭,Qorbanali 也被殺瞭。Qorbanali 留下瞭三個孩子,Ma ’ soomeh,Reihaneh 和 Reza。
大約三年前,Eesa 的父親死於車禍,當時他正走私 1800 升柴油,汽車因超速行駛而損毀。在父親去世後,Eesa 和母親以及姐姐相依為命。 Eesa 離開瞭學校,現在他需要每天兩次攜帶兩罐 40 升的燃油到邊境上。
這些燃油走私者的孩子們,承受著喪失親人的傷痛,從父輩那裡繼承這個違法且危險的 " 職業 ",踏上下一段走私燃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