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C 推出瞭一個叫 "sex map of Britain"(英國性地圖)的紀錄片,講述在英國這片土地上,人和性的人生百態。這個紀錄片最新的一集《4 鎊的性交易》,講述瞭這個國傢某個角落裡不為人知的陰暗一面,令人唏噓。
這個紀錄片的背景是利物浦,利物浦是英國最多性工作者的城市之一,在利物浦裡一條叫 Sheil Road 的街道,在這條街道上,性,暴力,謀殺,毒品有著糾纏不清的關系 ...
在這裡,經常可以看到很多十幾歲的孩子在交易毒品,同時,因為性工作者的大量聚集,令這裡成瞭這個城市的紅燈區,也成瞭這個城市性交易的代名詞——準確來說,應該是廉價性交易的代名詞。
在這裡工作的妓女,大部分是因為自己本身有毒癮,賣淫也隻是為瞭買毒品。
記者采訪瞭一個叫 Natalie 的女人,這個女人是這個街道上其中一名性工作者,她從一年多之前開始吸毒,每天她的工作就是在街邊攬客,拿錢吸毒,睡覺,再接客,吸毒 ...
視頻一開始,Natalie 把自己以前的樣子給記者看,這是她一年多之前的自拍。
短短一年的時間,她因為吸毒,樣子已經變成瞭這樣。吸毒前她還是穿 14 碼的衣服,如今變成瞭穿 6 碼。
她形容自己像個骷髏。
Natalie 為瞭購買毒品,已經在這條街道上賣淫超過 1 年,她目前和另外一個叫 Jack 的男人住在一起,她說這個男人是她最好的朋友,倆人住在一起一個星期,但 Natalie 強調,她和 Jack 沒有發生性關系,隻是普通要好的朋友。
意料之中的,Jack 也是一枚癮君子,吸毒已經有 30 年的歷史瞭。
在 Natalie 和 Jack 住的房子的對面街,有一間空置的破舊房子裡,那裡是 Natalie 平時上班接客的地方。
她每晚出去轉的錢,不單單要支撐自己的毒癮,還要支撐起 Jack 的毒癮。
接著他們討論起瞭這條街上性工作者的收入,這條街道上的妓女每做一單的價格低得可憐,可能是 4 鎊,5 鎊,10 鎊——要知道,英國法律規定這個國傢的最低時薪不得低於 6.7 鎊 ...
記者當時采訪瞭很多這條街道上的性工作者,她們的描述令人愕然。
" 你毒癮發作的時候,你會隨便答應對方的無保護措施的性交,就為瞭拿到 10 鎊,然後買毒品吸上一口 "
" 如果運氣夠好的話,我可能會找到個嫖客,幫他口交,拿個 10 鎊 "
" 我可能要花幾個小時,才能賺夠 50 鎊 "
他們認為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是因為那些來自塞爾維亞和克羅地亞等地的外來性工作者的惡行競爭。
jack 說出瞭自己的想法:
" 他們來自落後國傢,5 鎊可能是他們兩周的工資瞭吧 "
" 你們 5 鎊 10 鎊的,怎麼能支撐起買毒品?起碼得出去個幾十次吧 "
" 肯定是那些女人把價格拖低瞭 "
對於自己成為性工作者這件事,Natalie 似乎已經接受瞭這個事實:
" 如果是一個男人的話,他可以去偷搶商店之類的弄錢。但作為一個女人,我們隻能出賣自己的身體 "
Natalie 和一個叫 Liam 的男人曾經是一對戀人關系。
Liam 住在這條街道上已經 5 年瞭,這裡很多嫖客有暴力傾向,對這些妓女造成人身威脅,他經常在做的一件事,就是在晚上的時候,保護這條街道上很多像 Natalie 這樣的女人。
但他不承認自己是一個皮條客,他和那些妓女,覺得雙方更像是一種朋友的相處。
" 我不是拉皮條的,我和這些女人沒有任何金錢上的瓜葛和交集,她們有時會給我買飲料和食物,但不會給錢我。我會在背後保護她們 "
同時,他也替這裡的性工作者抱不平。
"4 鎊出賣自己的身體,這更像是一種羞辱 "
在和 Liam 在一起後,Natalie 的思想鬥爭從沒停過,她一方面要出賣自己身體來獲得毒品,另一方面,她覺得很對不起 Liam。然而,她無法控制自己。
她無法面對 Liam 的目光,所以很多時候,她選擇不回傢。
Liam 說自己剛認識的 Natalie 的時候,她還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如今她已經被毒品改變瞭。隨著 Natalie 的毒癮越陷越深,倆人的關系也越來越疏遠。
在某天,Liam 在街道上見到瞭很久沒見的 Natalie,倆人因為鬧別扭已經很久沒交談過瞭。
Liam 叫 Natalie 去公園坐坐,然後和她談瞭起來。
他想讓 Natalie 遠離那些毒蟲朋友,因為他覺得那些人隻是在利用她賺錢買毒品。
Natalie 跟 Liam 解釋說自己一定會戒毒,但 Liam 顯然已經聽瞭太多次這樣的話,已經無動於衷。
倆人談完話,Liam 問她:
" 要回去 Jack 那裡嗎?繼續給錢他吸毒?"
Natalie 賭氣地說," 我不會再回去那裡的!"
但 Liam 不為所動。
" 我已經聽瞭太多次這樣的話瞭,你什麼事都做不成,你會在這條街道上過完你的人生 "
Natalie 很痛苦地哭瞭。Liam 失望地離開。
這次的談話,給 Natalie 的觸動非常大,她決定這一次,作出改變。她搬出瞭 Jack 的房子。
她一邊接受采訪一邊哭:
" 我已經忘記瞭被尊重的感覺,忘記瞭被當作正常人看待的感覺,忘記瞭上一次有人張開雙臂擁抱我和安慰我是什麼時候瞭 "
" 我所記得的,隻是那些男人把我推倒在床上,然後和我做,這不單單是精神上的折磨,也是肉體上的 "
" 我忘記瞭上一次有人抱著我安慰我說很快一切就會沒事就會 OK"
" 因為我知道這事不 OK,我有毒癮,這事不 OK"
" 再過去一年,我過的都不是正常人的生活。對於我來說,現在正常的生活就是,起床,穿衣服,然後和各種男人做愛,日復一日 "
" 我很希望第二天早上起床,我的媽媽會敲我的房門,安慰我,然後帶著我回傢 "
在她染上毒癮後,她和自己媽媽就斷絕瞭聯系,已經一年沒有說過話瞭。在這條街道上,每周有兩天都會有社工開著一輛面包車停在路邊。
這些社工會記錄下這些妓女報告遭遇的性暴力事件,她們也可以在車裡休息,吃點東西。
這輛在黑暗中開著微弱燈光的車子,成為瞭這條街道上很多像 Natalie 這樣的女人的短暫天堂 ...
在這天,Natalie 沒有上班,但她還是出現在瞭這輛車邊上。
她想和社工交談傾訴。她給社工秀瞭自己新買的鞋子。
她原本可以拿這個錢去買毒品,但她最後選擇給自己買瞭一雙鞋子。
她跟社工說自己搬進瞭一個新宿舍,開始準備接受輔導戒毒。
" 我對毒品已經厭煩瞭 "
" 我想證明給某個人看,我可以做到這件事 "
社工積極地鼓勵她,倆人擁抱道別。
第二天,Natalie 前往一個康復中心預約瞭一個戒毒輔導,在裡面,工作人員和她交談,問她將來五年的目標是什麼?
她說希望自己可以安定下來,找一份工作。她希望自己可以做一個廚師。
同時,她希望自己的傢人可以再接納她,她希望自己的媽媽可以來接她回去。
工作人員鼓勵她,說這些都可以做到,但她要努力實行自己的承諾。
在談到她和自己母親關系的時候,她說想給自己媽媽打個電話,因為她很想念她。
" 媽媽,你好嗎?"
" 挺好的 "
" 你要過來看我嗎?我現在準備開始接受戒毒輔導瞭 "
然而,後來 Natalie 沒有如期出現在康復輔導課程上,也沒有再和她的媽媽談過話,唯一可能找到她的地方,可能是那條她熟悉的街道上。這條街道,成瞭她無法掙脫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