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男孩瓦希德,傢住巴格蘭省首府普勒胡姆裡,性格靦腆,長相秀氣。
他發現,學校裡的一位男老師很喜歡自己。放學後老師常帶他去市裡的集市,給他買些小玩意,後來甚至送給瞭他一部手機。
有一天,老師將瓦希德帶到一間私人房子裡,用瓦希德意料不到的方式,侵犯瞭他。年幼的瓦希德不堪忍受變態的騷擾和折磨,最終鼓起勇氣揭發。
學校得知後,隻是開除瞭這位男老師。
來自英國的一名獨立攝影師,在他關於阿富汗的紀實裡記錄瞭另外一件事:
他去美軍駐守地,跟隨十幾名軍事顧問 " 巡視 ",事實上,當地的治安掌握在當地警察手裡。一名美軍顧問在警局發現一名腿上有傷的男孩。男孩向他控訴自己受到性侵犯,在試圖逃跑時被打傷。
當美軍顧問要求警長作出解釋並逮捕涉案人,警長滿臉不屑地說," 這些男孩是自願的。再說瞭,沒有男孩,你讓我的小夥子們晚上幹嘛?"
阿富汗社會情況的確極端,但即便是在宗教禮法極其嚴苛的背景下,對兒童的性侵犯仍十分普遍。
阿富汗獨立人權委員會執行理事穆罕默德 · 穆薩總結說:" 愚昧、教育缺位、法治缺失和貧窮,會讓孩子們處境十分艱難。"
一個性教育幾乎為零的國傢,卻有著全世界幾乎最高的性犯罪率,特別是針對兒童的。
但性教育的普及,在某些地方,在某些時刻,還要對抗來自成人世界的誤解。
還記得嗎,隻是半年多以前,中國新出的一套性教材曾引起巨大爭議,因為有些傢長覺得插畫中直接出現性器官實在太 " 污 "……
" 但性教育本身應該是一個‘去污’的過程。" 在一次關於國外性教育問題的采訪中,瑞典駐華使館文化參贊 Mathias Lafolie(中文名:馬福力)對記者說。
在性教育這個問題上,阿富汗和瑞典,被比作坐標軸的兩端。瑞典人以他們的性教育走在世界前列而自豪:瑞典學校開始性教育的時間已經提前到瞭小學一年級,有些傢長甚至在孩子三四歲的時候就開始告訴他們精子和卵子是如何相遇的——這個年紀的孩子已經開始問爸爸媽媽:我是從哪兒來的。
" 我們不應該在談到自己身體或器官的時候感到尷尬," 同時接受采訪的瑞典駐華使館新聞參贊 Gabriella Augustsson(中文名:歐瑞雅)拿出一本插畫書說," 這就是我給我孩子講性知識的一本書,在他們上小學之前。"
歐瑞雅是 3 個孩子的媽媽。她拿出的這本書從上世紀 90 年代就開始出版,直譯叫 " 愛之書 "。這更像是一本心理學教材,十幾頁翻過,沒有任何 " 涉性 " 的插畫和語句,隻是以漸進、平滑地方式告訴孩子:
" 愛是一種感覺,可以是對一株花,也可以是對兩條魚;可以是對某個偶像歌手,也可以是對一塊草莓蛋糕 ……"
一直講到 " 相愛的人會舉行婚禮,會戴上相似的戒指,會紋上呼應的刺青,會在一起 ……"
性器官和性行為的插圖在此時出現,不避諱,不遮掩。書裡接著講,精子們比著賽向前遊,而卵子隻會接受最終的勝利者,它們開始一起變成寶寶 ……
" 當然我們會明確地告訴孩子,大人與孩子的行為是有區別的,隻有大人的身體才會生孩子," 歐瑞雅說," 但是隻有當傢長大大方方地告訴孩子,人的身體是什麼樣的,人是怎麼誕生的,孩子才不會覺得談論性是一件令人羞恥的事。"
對於如何教孩子預防性侵犯的問題。除瞭告訴孩子學會說 " 不 ",馬福力提醒我,對兒童的性侵犯正呈現越來越多的形式,比如角色扮演。
" 很多性侵犯都是從‘來,我們一起做個遊戲’開始的。"
隻是很多時候,對兒童性侵犯危害缺乏警覺,對性教育缺乏瞭解和重視的人,並不是我們的孩子。
即便是在日本,一個一貫被認為性文化較為開放的國傢,對於性教科書的態度也顯得有些曖昧和復雜。
2002 年,日本母子衛生研究會曾編寫出版一本針對中小學學生的性教育教科書《青春期的愛與身體之書》。
由於書中詳細講述瞭避開性侵犯和性虐待的方法,該書在發放一個月後即遭多名眾議院女議員的抗議,引起國會激烈討論,最終被認為傳播 " 過激的性教育 " 而成為絕版。
在部分議員乃至政府高層的強烈抵制下,日本文部省在 " 新學習指導要領 " 裡明文規定,中(初中)小學保健課性教育 " 不涉及受精之前的內容 "。孩子們要瞭解這些,隻能通過傢庭或者教科書之外的學習。
2013 年,日本某電視臺播出瞭一部時長 48 分鐘、有關性教育思辨的視頻,引發廣泛關註。但視頻中講課的大人,並非是老師,而是普通日本媽媽自發組織起來的小團體。她們自己繪制圖片、制作道具、和學校交涉,才有瞭這樣生動的課程。
按照國際上對 " 全面的、有效的性教育 " 的定義,性教育的內涵應該包括:性與生殖健康、性別、性行為、情感與關系、價值觀念、社交技能、人權等多個方面。
僅僅知道懷孕分娩是怎麼回事,絕非是性教育的全部。怎樣學會尊重與保護自己和他人,瞭解其中包含的責任與義務,都是深厚而復雜的學問。
這些,都需要學校、社會和傢長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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