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志偉:禍從口出
現在這個時代,招惹啥都行,別招惹互聯網。
在昆明開火鍋店的母志偉後悔自己明白得太晚。7 月 4 日,因為一名女客長期把車停在店門口,他與對方發生口角。氣得臉紅脖子粗的他,在甩下一句 " 我最瞧不起雲南人你懂不懂 " 時,壓根兒沒註意到攝像頭已經瞄準瞭自己。
剪輯過的視頻在網上瘋傳,他被視為雲南人的公敵。一群腆著大肚子、吸著煙的男人到店,用一沓錢抽他的臉,逼他下跪,還一腳踹上他的肋巴骨。人們的怒火肆意燃燒,而他的道歉隻是一杯無濟於事的水。砸店、打人,憤怒似乎要等到他被毀瞭才會停止。
生意是沒法做瞭,母志偉悻悻地打算離開昆明。他輸瞭,因為揪著一個女人罵整個雲南;開炮者贏瞭,用的方法是以暴制暴。表面上看,勝負已決,實際上,贏傢和輸傢何嘗不是一類人呢?
悲傷蛙:身不由己
悲傷蛙恐怕沒想到,自己死瞭還有被從棺材裡拖出來的一天。
活著的時候已是傀儡。2005 年,藝術傢父親馬特 · 弗裡發佈漫畫《男孩俱樂部》,讓它快樂地來到世上。笑著說 "Feels good, man(爽呆瞭,兄弟)" 的表情包,助它一夜成名。8 年前,推崇黑色幽默、" 喪 " 文化的網友們,卻把它的嘴角從上揚變成下撇。從此,人們喊它 " 悲傷蛙 ",忘瞭它的本名 "Pepe"。
創作一發不可收。它開始被套上各種各樣的情緒與行為:沮喪崩潰,自鳴得意,隨地大小便,甚至戴著頭套制造動亂。最冤的是美國大選期間,它和希特勒、特朗普融為一體,成為種族主義者、白人至上主義者的代名詞,導致被反誹謗聯盟 " 拉入黑名單 "。它不再人見人愛,而是作為 " 仇恨標志 " 被戳著脊梁骨罵。
活著太累。它本以為今年 5 月的死亡是最後解脫——馬特 · 弗裡發佈的漫畫上,它躺在棺材裡,神色安詳。哪知 6 月,馬特 · 弗裡卻籌錢卷土重來,聲稱要把它重塑成 " 和平、愛和接納的象征 "。這下,它連生父的面孔也看清瞭——無論是打著什麼旗號,還不是想借我這個名表情包推銷自己那一套嗎?
金穎:春風化雨
杭州市幾所初中的校長們有些驚訝。他們收到瞭一封來自同行——長壽橋小學校長金穎的信,而且還是手寫,並非打印。
拆開信,他們才知道原來花名冊上的名字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餘同學能歌善舞,熱心公益,外號 " 東亞氣候小天使 ";李同學斬獲遊泳獎牌無數,是當之無愧的 " 浪裡白條 " …… " 與其說是推薦信,不如說是‘拜托信’ ",對於這 53 個 " 身懷絕技 " 的小天使,金穎拜托初中校長們,不要用學業壓垮孩子的興趣。
現在的孩子大部分是被壓扁的——濃縮成一份檔案、一張成績單,用幾個數字來描述。而金穎在努力還原他們獨有的色彩,還原那些被人們時時掛在嘴邊、卻在實踐中被拋在腦後的 " 綜合素質 "。
黃振乾:貧困之思
迄今,復旦大學國際政治博士黃振乾已經當瞭 10 年貧困生,還瞭 6 年債。
還清的還隻是本科生的國傢助學貸款,而還不清的,是從上高中起一直跟著他的 " 貧困生 " 身份。其間,他有過感激,如果不是制度幫忙,他沒法從雲南大山翻出來,來到上海;也有過困窘,在那個沒有自動還款機的年代,別人扛著麻袋取一摞摞的錢,他卻隻是來還每月定期的 400 元。
事實上,他雖然起點落後,但自從搭上制度快車,已經算跑得飛快。從普洱市一中,來到華東政法大學、復旦大學,勤工儉學時還能和校長書記們 " 打成一片 ",弱勢階級帶來的資源劣勢,已被他彌補瞭一大塊,似乎稍加努力,就要實現夢寐以求的 " 跨越 "。
但是那個 " 貧困生 " 的標簽跟瞭這麼多年,撕都撕不掉。那個被標簽壓著的、敏感、自卑的自己,即便在不斷為 " 鴻鵠之志 " 奮鬥的過程中,遠遠地被甩在後面,他不知道在未來,會不會又被哪一股社會討論的浪潮,狠狠地沖向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