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年最期待電影撲街,邊哭邊寫下吐槽

02-28

我有一種偏見,那就是俗人最好別拍科幻片。這種話說起來過於絕對,而且有種法西斯的味道,容易為人所不齒,所以我一直想要換一種委婉的說法,但是到現在還是找不出更加準確的表達。

去年《攻殼機動隊》真人版上映的時候我曾經這樣寫道:

剝掉科幻的殼,美版《攻殼機動隊》的內裡又是一部宣傳友情、親情、愛情的力量,對強權的反抗,對真相的追求,找尋自我,最終立足於人性高於邪惡,愛可以拯救世界的成長勵志大片。在立意上可能比《瘋狂動物城》稍高一籌,應該跟《樂高蝙蝠俠大電影》處在同一水平上。

《攻殼(kuo 機動隊》

其實並不是說友情、親情、愛情、追求自由不好,它們很好,隻是有點俗。俗並不是說它們低級,俗的東西也可以很高級,但這種高級的俗壞就壞在它高級——愛情、正義這類東西太高級瞭,簡直是頂級的東西,丟出來,很少有人敢搖頭說不好,你要說不好,就有點狼心狗肺,所以許多人一見到這個,蒙著眼睛就拍掌叫好,它就俗瞭。

更糟的是,因為知道大傢一見這類東西必定拍掌叫好,創作者就費盡心思想往作品裡多加一點,再多加一點,事情就變得有點媚俗。這樣一來二去,心思總在這種方面打轉,格局就不大,如果創作者功夫不到傢,作品也不會好看,評價就不高,到頭來就會說:世道變瞭,人心不古——就是在感嘆人們都不關心正義與自由瞭。其實並不是不關心正義與自由,而是覺得片子實在不夠好看,僅此而已。

我這樣說沒有指涉任何國產電影,也不是說鄧肯 · 瓊斯的科幻新片《靜音》有媚俗的嫌疑。但就像新浪潮教母瓦爾達對新好萊塢電影《畢業生》的評價那樣:" 我幾乎能想象出主創團隊圍坐一圈悄悄商量有什麼新點子能讓電影顯得更下流些 ",筆者也簡直可以想象:鄧肯 · 瓊斯先生是如何苦思冥想,讓他角色的命運再悲慘一些,再孤獨一些,再有人文關懷一些。

例如電影名《靜音》所代表的主人公啞巴的設定,就讓人覺得不夠意思。身處在未來世界聲色喧擾的柏林城區,冷艷的瑞典男神亞歷山大 · 斯卡斯加德所扮演的啞巴男主 Leo,在一傢酒吧從事酒保的工作。除瞭《靜音》,今年還有另一部關於啞巴的電影,那就是奧斯卡 13 項提名的《水形物語》——在後一部裡,因為啞巴造成的孤獨和不被社會接受的種種,幾乎直接導致瞭女主對大魚怪的惺惺相惜。

但在《靜音》裡,男主的啞巴似乎隻在打電話說不瞭話、在圖書館沒有辦法通過語音搜索圖書等場合派上瞭用場,認真地說,其實是可以刪掉的,同樣的情況也包括瞭反派戀童癖的取向設定,對於推動劇情的幫助並不大。

反派二號突然戀童讓人猝不及防!

你可以說那是一種關於孤獨的隱喻,是鄧肯 · 瓊斯對於信息社會噪音太多,人本身失去瞭發聲的可能,就算發聲瞭也會立即被淹沒的一種寓言。可是說實話,這些用不著你告訴我。如果一個設定可以刪掉也不影響這個作品,那麼還是刪掉的好。海明威告訴我們,文章裡有太多的形容詞,有可能是作者對自己要表達的東西沒自信,所以要先弄花讀者的眼,當然你也可以寫唯美主義的文章,但裡面還是有些道理比較好。

甚至包括影片最大噱頭,也是原本最讓人期待的一點:" 賽博朋克 ",跟電影要講的東西有什麼必然聯系,也不算明朗。故事的兩條線索,一條是男主角在柏林的街頭遊竄,找尋失蹤的女友;另一條是脾氣暴躁的美國逃兵想要搞到假護照逃回美國。

美國逃兵,演得很棒,單拉出一部電影多好

我猜測,鄧肯 · 瓊斯是想借賽博朋克的城市景觀來表達一種社會底層的圖景——混亂、嘈雜、人情冷漠並且有一種無政府的狀態。但這個就像馬特 · 達蒙那部《縮水人生》一樣,通過把人體縮小的軟科幻主題,去談論種族主義和環境問題,多少讓人看瞭大失所望,覺得想象力匱乏。

男主角斯卡斯加德曾說看瞭劇本以後覺得有點像 40 年代的黑色電影,《馬耳他之鷹》或是《卡薩佈蘭卡》。從不斷出入小酒館找尋愛人,以及逃兵偷渡的主題來看,確實有那個意思——有點懸疑,有點骯臟,若是如此,影片中那驚鴻一瞥的性愛機器人和白眼打手又是什麼意思就很讓人訝異,隻好解釋為更多的隱喻(這是在不考慮經費不足或是片長限制的前提下)。

很好玩的設定,單拉出一部電影多好 T T

科幻電影一定要像押井守和雷德利 · 斯科特那樣,探討玄之又玄的人類命運和永恒未來的問題嗎?雖然這又是一種法西斯的說法,但我私下還是有著這種期待的。前些日子去世的科幻小說傢厄休拉 · 勒古恩女士,一生創造瞭許多頭腦實驗室,讓人們去想象一個沒有性別的世界是什麼樣的,讓人們觀察把世界分為絕對的無政府主義和絕對的等級社會又會發生什麼;菲利普 · 狄克和押井守提出瞭人造人也有人的情感這樣一種處境,進而發問:人何以為人。

都是些難解的謎,他們斷然不會造出一種救贖的假象:真愛可以拯救世界、作惡者必將自食其果等等——在特定問題面前,這種結論就顯得過於輕飄飄瞭。

不太敢看講真愛的電影,因為真愛無敵,又不是一拳超人,無敵是多麼的寂寞。也很怕批判戀童癖的電影,因為戀童癖實在是太糟糕瞭,你敢說你不喜歡批判戀童癖的電影?你這個禽獸!

我崇拜鄧肯 · 瓊斯的父親大衛 · 鮑伊,雖然已經故去,但他的歌聲坐在一輛車裡,正朝著宇宙盡頭飄去呢。

SpaceX 發射瞭一輛跑車上太空,車裡循環著大衛鮑伊的《Space Odd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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