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日本侵華戰爭已過去 80 年。
在紀念革命先烈的同時,我們不應該忘記這場戰爭還有著另外一個極其特殊的群體——慰安婦。
她們的名字之所以特殊,是因為歷史總把她們遮遮掩掩。
她們的辛酸史每個人都心知肚明,但她們卻也因為這段歷史一度被披上瞭 " 中國恥辱 " 的外衣。
慰安婦這三個字成為瞭那段歷史長河中最敏感的塵埃。
僅中國,在 1932 年到 1945 年間,被二戰日軍蹂躪的女性,就有 20 萬。
到瞭 2012 年,公開資料顯示,幸存的慰安婦隻剩 32 人。
這個數字,就是杉姐今天跪求每一個中國人都要看的紀錄片。
《三十二》
有人說,她們是幸存者。
有人說,這些人活著不如死瞭。
本片並沒有選擇群體性記錄,而是選擇瞭她們中的一位——韋邵蘭。
但是僅僅這一位,就讓我們感受到瞭這段歷史的不堪回首。
百感叢生。
這位 92 歲的老人是桂林荔浦縣新坪鎮人,1994 年被日軍擄走,送到位於馬嶺的慰安所。
從那以後,她的一生就繞不開 " 慰安婦 " 這三個字。
當影片的畫面還是一片漆黑時,首先聽到的是老人的聲音。
正如這段歷史一樣,大多數人總是從各種媒體上聽聞她們的故事,卻從未見過她們的真正面目。
她一張口,我就哭瞭。
那種極其原始的方言口音和歲月的痕跡勝過瞭千言萬語。
老人說:
那苦處難處,難到這一步瞭
自己的憂愁自己解
影片沒有解說詞,就連音樂都十分克制,生怕擾瞭老人和她周圍的這份寧靜。
我們就這樣跟隨著電影忽然進入瞭一個靜謐的世界。
鏡頭緩緩的從遠處的小路搖過來,老人坐在自傢的門前,陪伴在側的是兩隻雞。
初次見面,她和任何一個普通的老太太無異。
但很少有人知道,她就是我們常常想說又不敢說的 " 慰安婦 "。
2012 年 12 月 6 日,南京大學南京大屠殺史研究所所長張憲文在《南京大屠殺全史》出版發佈會上鄭重提出:
" 慰安婦 " 的稱呼是從日本軍人角度而言的,而受害國婦女大多為被誘騙或強迫而淪為日軍發泄性欲的對象,因此,所謂日軍 " 慰安婦 " 實為日軍 " 性奴隸 ",應將日軍在侵華戰爭中強征的中國、朝鮮等國 " 慰安婦 " 改稱為 " 性奴隸 "。
影片沒有開篇就講述這段歷史,而是先展示瞭老人的生活。
鏡頭前的她她佝僂著身子。
走過小路。
走過大橋。
去鎮上領低保金。
三個月,90 元錢。
走在人群裡,她的身影幾乎被埋沒。
屋子裡漆黑一片,偶爾有陽光和柴火才能給這個潮濕的屋子一點溫熱。
不用說一句話,從這些鏡頭你也能看出這個傢幾乎是一貧如洗。
奶奶說,現在自己隻剩下一百來塊錢。
最喜吃的菜是白菜,因為白菜便宜。
在半明半暗的光影裡,奶奶像嘮傢常一樣講述瞭那段屈辱的歷史歲月。
1944 年 10 月,日軍包圍瞭桂林。
奶奶在山上幹活,日軍的刺刀就指向瞭她。
驚恐之下,她被日軍抓走。
背上還背著自己在襁褓中的女兒。
日軍把這些抓來的婦女關起來,日夜強暴。
有時甚至是輪奸。
(說到這裡奶奶的手握在瞭一起)
講到這裡,她再也忍不住,像小孩子一樣的哽咽瞭。
三個月後,日軍放松瞭警惕,奶奶們可以來回轉轉。
她望準瞭方向。
背上自己的女兒,走小路逃瞭回來。
講到逃跑的這一段經歷時,奶奶明顯更加激動瞭。
神情分明就像從前線回來的戰士一樣。
我們才明白,這是她一個人的抗日戰爭啊!
從日軍手中逃出來後,性奴隸的噩夢結束瞭。
但,這段歷史的陰影卻伴隨瞭她一生。
丈夫恨她,說她 " 出去學壞 "。
一個人跑到後山,整日砍柴割草。
女兒回來不到一個月就死瞭。
婆婆鄰居都來勸丈夫,說她是被日本人抓走瞭,沒有學壞。
但兩個人卻經常因此吵架。
奶奶心中也沒有瞭底氣,她認為沒有哪個男人會看得起她這樣的女人。
為此,她想到瞭自殺。
如果不是鄰居救她救得快一些,她早就不在人世瞭。
平日裡,奶奶做飯。
洗衣。
擔水。
買東西。
全是一個人。
但她並不是一個人在生活。
為瞭保持這段歷史的完整性,直到奶奶的故事講完,鏡頭裡才緩緩出現瞭另一個身影。
羅善學——奶奶的兒子。
和我們擔心的一樣,這個兒子是奶奶和日本人的孩子。
難以想象,在那樣一個抗日情緒極端高漲、在丈夫恨自己、自己恨自己的境遇中,這個孩子是怎樣出世的。
但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兩個剛剛被戰爭摧毀瞭幸福的夫妻接納瞭這個孩子。
講到這裡,奶奶滿是欣慰。
說孩子長這麼大,丈夫隻打罵過一次孩子。
平日裡,夫妻兩個人把粥給孩子吃,自己就吃野東西過生活。
羅善學回憶起自己的一生,滿是淚水。
雖然生在中國,痛恨日本人曾經的侵華史, 更恨日本人對母親的所作所為。
但大傢都還是叫他 " 日本人 "。
他用極不標準的普通話描述兒時偷聽父母吵架的場景。
父親說他不是自己的孩子,是日本人。
讀書時代,老師給羅善學看的日軍侵華電影成為他心中永遠也抹不去的傷痕。
有一天 我讀書
老師叫我們去看那個電影
我才明白
日本人進廣西
他是怎樣的做法
" 日本人 " 這三個字他背瞭這一輩子,扛瞭一輩子。
也耽誤瞭一輩子。
談瞭六個妹子,沒有傢人肯同意。
大傢都說:嫁什麼人不好,嫁日本人。
羅善學放瞭一輩子牛,唯一的願望就是老瞭有碗稀飯吃,再大的願望他不敢有。
與奶奶相比,羅善學的話語裡多瞭一份 " 情緒 "。
導演更是通過交叉剪輯的方式,在對比之下把母子兩輩人的思想觀念展現到瞭極致。
這樣一個流水賬式的紀錄片拿遍瞭紀錄片的大獎。
導演郭柯偶然在微博裡看到瞭一篇 " 中國慰安婦生下一個日本孩子 " 的故事。
郭柯被老人的故事所觸動,於是通過朋友介紹,聯系到瞭 " 中國慰安婦問題研究中心 " 主任蘇智良教授。
在教授的大力支持和幫助下,郭柯很快找到瞭住在廣西偏遠農村的韋紹蘭。
郭柯三次去看望奶奶,也不拍攝,每日就和她嘮傢常、開玩笑。
半年過去後,他才開始瞭紀錄片《三十二》的拍攝。
兩年後,導演郭柯又拍攝瞭一部新的紀錄片,這次的數字變成瞭《二十二》,將於本月和大傢在影院見面。
《三十二》的制作團隊並沒有影片看上去那樣簡單,攝影師是《十二公民》的攝影師蔡濤。
並邀請《教父 3》的制片人 LucasOliver-Frost 擔任本片制片。
可以說,《三十二》的制作團隊有世界水平。
也正因為世界團隊的註入,郭柯和制片人產生瞭分歧。
制片人認為應該以一種激烈的方式來展現這段歷史和老人的生活,而郭柯則堅持用一種質樸的、平淡的,近乎沒有故事技巧的方式來拍攝。
事實證明瞭,郭柯的堅持讓我們看到瞭平凡的珍貴。
影片的第一個鏡頭便是飄落的塵埃,足足三十二秒,意在展示這是一段真實卻 " 隨風飄落 " 的故事 ……
但在《三十二》中,我們看到瞭一種比銘記屈辱更珍貴的東西。
奶奶雖已年邁,但她仍然堅持承擔傢務。
擔一桶水,腳尖試瞭又試。
雖是粗茶淡飯,但也吃出一份香甜。
影片少瞭哭哭啼啼的血淚史,多卻瞭一份大山深處的幽靜和一份田園如畫的景色。
一段本該毫無美感的故事拍出瞭一份獨有的雋永和美感。
讓每一位路人靜下心來,走進大山深處聽老人的故事。
雖然悲傷時,眼淚總是往心裡流。
雖然窮到無人能比。
但她卻經常回憶起少女時代的 " 爹爹 "。
記憶裡,小孩子們把這個教她們唱歌的 " 爹爹 " 當新娘子一樣的圍起來。
也經常回憶起丈夫的好、婆婆的仁慈。
更無法舍棄她對這世界的熱愛。
奶奶說:
這世界真好
現在我都沒想死
吃野東西都要留出這條命來看
奶奶那首少女時代的民謠,更是唱出瞭生命的哲學。
日頭出來點點紅,照進妹房米海空。
米海越空越好耍,隻愁命短不愁窮。
天上下雨路又滑,自己跌倒自己爬。
自己憂愁自己解,自流眼淚自抹幹 ......
此時此刻,所有的鏡頭和語言都黯然失色。
我們必須向生命致敬!
奶奶把痛苦當成瞭生命的點綴。
她從不是弱者,更不是歷史的犧牲者,反倒是 " 不懷好意 " 的我們錯看瞭她。
影片開頭中的塵埃此刻看來更像是浩瀚星空的點點繁星。
即使渺如塵埃,即使受盡苦難,也無法摧毀我們笑看世間繁華的信心。
活著真好!
這世界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