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等來當今世界上最牛逼演員 …… 的最後一部片。
丹尼爾 · 戴 · 劉易斯息影之作,《魅影縫匠》。
這部拿下六項奧斯卡提名的片,賣相好。
膠片拍攝,畫面自然而然呈現出優雅的復古色調,連盤面包都好性感。
被風吹來的霧氣、樹枝投在墻上的光影、貫穿全片的鋼琴伴奏,古典又浪漫。
但千萬別以為這是什麼正經愛情故事。
它隻有開頭是清新愛情片。
伍德托克(丹尼爾 · 戴 · 劉易斯 飾)每天早上的幾個小動作,就暴露瞭他的 " 不對勁 "。
細致地修剪鼻毛還不算什麼,連耳邊的鬢角也不放過。
你看得出他鬢角有什麼問題麼?可他就要精益求精。
完瞭還會輕柔地給自己撲粉。
精致而不娘,發際線堪憂卻不油膩,估計也隻有大劉能演出這種時髦老直男的感覺。
這也不怪伍德托克,畢竟他是個高級裁縫。
對美的眼光苛刻,自己當然打扮得一絲不茍。
但他愛上的,偏偏是個當服務員的鄉下姑娘艾爾瑪(薇姬 · 克裡普斯 飾)。
點菜調情誰都會,隻有他調得最高級。
對著服務員艾爾瑪,一邊癡漢笑一邊微微點頭,眼睛死死盯著姑娘的面龐。
原本是伍德托克單方面的熱烈眼神,說著說著, 艾爾瑪也陷進去瞭。
伍德托克說,果醬嘛 …… 不要草莓的。
艾爾瑪竟然隻會機械地重復:不要。
雖然女主薇姬 · 克裡普斯是新人,但跟大劉對戲一點也不青澀。
她顯然沒在聽菜譜,全身心都在接受面前這個男人的愛意光波。
眼睛一轉,才想起來,不好意思地一笑:" 還有樹莓果醬。"
一開始,她是他的靈感繆斯、時裝模特。
鄉村女孩愛上一個藝術傢,婚後生活會是怎樣?
每天都有新衣服穿的好日子?
錯!
畫風跳到瞭現實婚姻劇。
伍德托克愛她,但更愛工作。工作期間,不準她進房間,可伍德托克的姐姐偏偏能進。
進去瞭,順手把門一關。
伍德托克嫌艾爾瑪吃早餐聲音太大,影響他一整天的工作情緒。
而艾爾瑪的臉上,也出現瞭疲憊的煙火氣。
往下看,又成瞭驚悚變態片。
艾爾瑪開始在飯菜裡給伍德托克下毒——
一種讓他痛苦但不致命的毒蘑菇。
這是多麼變態的愛情——不斷地通過投毒,讓對方不得不依賴自己。
但《魅影縫匠》偏偏把這種 " 變態 ",拍得讓觀眾甘之如飴。
伍德托克是個有戀母情結的抖 M。
他不止一次流露出自己對母親的迷戀:把她的頭發,縫在自己衣服的夾層裡,還告誡艾爾瑪,永遠把母親的照片帶在身邊。
看起來,伍德托克才是這段關系中更強勢的一方。
其實他潛意識裡愛上的艾爾瑪,正是他童年所缺失的、更強大的 " 母親 "。
當他不得不替沒品位的富婆做衣裳,隻有艾爾瑪敢鳴不平:" 她配不上你的衣服。" 伍德托克這才遵從內心,要回瞭自己做的裙子。
他因為走秀上出現大大小小的失誤而傷心,艾爾瑪也能立刻察覺。
回傢後,艾爾瑪安撫著可憐巴巴的伍德托克一同睡去。
他的臭脾氣讓自己沒法好好愛別人,但脾氣再臭,總有個人能治你。
不答應和老婆一起出去玩?
艾爾瑪自己出去嗨,剩伍德托克像被拋棄的小孩一樣跟在屁股後頭找老婆。
看大劉含著眼淚到處尋找艾爾瑪身影的樣子,真的是小可憐本憐瞭。
找到瞭,艾爾瑪也不甩他,拖都拖不動。
沒有臺詞,你也知道他心裡強忍著眼淚說 " 跟我回傢 "。
再對比他們熱戀時,同樣的牽手姿勢,你就知道,兩人的地位發生瞭微妙的變化。
所以,他心甘情願吃下毒蘑菇。
對他們來說,虐待,是一種雙向的快感。
因為隻有在病痛中,他才能回到童年,依賴那個像媽媽一樣,貼心照料自己的妻子。
你看,混合瞭毒蘑菇的蛋液,被導演拍得好鮮嫩。
鏡頭也不斷拉近 …… 再拉近。
有沒有那麼一秒,你也想試試它的味道?
作為大劉從影生涯的最後一部電影,《魅影縫匠》是個漂亮的收梢,也足見他的演技。
但如果你熟悉丹尼爾 · 戴 · 劉易斯,就會發現這遠遠不是他的演技巔峰。
《血色將至》裡,他演眼裡隻有利字的石油大亨。
教堂受洗戲,無疑排得上影史最牛掰演技之一。
他可以在受傷的兒子和失事的油井面前選擇油井,最後眼看著兒子失聰。為瞭在當地挖油井,他得先過教堂的神父這一關。
先咽瞭口口水,不情不願地問,你要我懺悔什麼。
神父趁機羞辱他,讓他在眾人面前下跪,高喊自己是 " 拋棄瞭兒子的罪人 "。
他深吸一口氣,想著念完快些瞭事。
但漸漸地,他壓抑已久的獸性發泄出來。
什麼是魔鬼附身?這就是。
一段五分鐘的戲,從克制到爆發、崩潰,體現瞭大劉收放自如的絕佳控制力。
他的現任妻子麗貝卡 · 米勒看過《血色將至》後說:" 我知道自己嫁給瞭魔鬼,但我仍不可救藥地愛他。"
被大劉惡魔般的魅力迷倒的,還有曾經的全世界第一美人,伊莎貝爾 · 阿佳妮。
記者們曾經最津津樂道的八卦就是,大劉當年拋棄瞭懷孕的阿佳妮,被冠上 " 渣男 " 名號。
為什麼拋棄世紀美人,放棄做全世界男人的情敵,沒人知道。
同樣神秘的,還有大劉的私生活。
15 歲那年,他的父親因為癌癥去世。
在那之後, 大劉一直因為濫用治療偏頭痛的藥物接受治療。
但很多年過去,他還是沒法擺脫父親早逝的痛苦。
在演出話劇《哈姆雷特》時,他忽然失聲哭泣。哈姆雷特尚且能見到父親的鬼魂,而他呢?
以上兩段,基本就是丹尼爾 · 戴 · 劉易斯供大眾所知的所有私事瞭。
他很少出現在公眾視線中,從來不代言任何廣告,除瞭宣傳電影和頒獎典禮外,幾乎不接受任何采訪。
這麼低調神秘,是為瞭讓觀眾更好地接受他演的每一個角色。
在大劉看來:如果公眾記住你在私生活裡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襪子,那在看你的電影時就會在腦海中浮現這些瑣事,這樣對演員和公眾觀影體驗都不好。
他從影近 50 年,隻演過 21 部電影。
因為每一次從戲裡出來,都需要大量的時間精力,去釋放角色給他帶來的震蕩。
為瞭演好《我的左腳》腦癱患者,他無論戲裡戲外都坐輪椅,還摔斷瞭兩根肋骨。
戲裡的角色隻能使用左腳畫畫,他就練習用左腳寫字畫畫、夾起一根針。所以你在電影中看到的,不是腳替,都是大劉自己完成的。
演《林肯》,他就成瞭林肯生平十級學者。
自己設計瞭一種奇妙的口音:混合著肯塔基,印第安納和伊利諾伊三種味道。
丹尼斯 · 戴 · 劉易斯說,這是林肯早年對他影響最大的三個地方。
演《紐約黑幫》裡兇殘的黑幫大佬,他就堅持戲裡戲外都用角色的名字稱呼別的演員,因此和連姆 · 尼森鬧翻。
他還在片場無限循環 " 臟話連篇 " 的饒舌歌曲,讓自己始終處於 " 侵略 " 狀態。
至於大劉的歪鼻子,也是因為這部片而犧牲的:他在片場看誰都一副黑幫大佬相,結果被萊昂納多不小心打斷鼻子。
但大劉很酷地至今沒有做手術矯正自己的歪鼻。
即使是息影之作《魅影縫匠》,你也能在每一個細微的角落,發現大劉對角色的投入。
這雙佈滿瞭細小傷口的手,可不是活脫脫的裁縫手麼。
貫穿全片的,是大劉的三場吃戲。
最初在餐廳遇到艾爾瑪時,他羞赧地低下頭,微微皺瞭下眉,為自己失態地盯著人傢感到不好意思。
這時候,他的餐盤裡肉類豐盛,暗合他與艾爾瑪熱烈的愛情。
婚後,艾爾瑪給他準備瞭一頓 " 驚喜 " 的燭光晚餐。
但 …… 她明知道伍德托克愛吃配油和鹽的蘆筍,卻偏偏要配自己喜歡的黃油。
兩人累積下的矛盾也在此時爆發。
他跟妻子談話,卻幾乎不抬眼皮。潛臺詞不言而喻:我累瞭,不想跟你吵。
所以這頓菜,怎麼看怎麼寡淡,讓人大倒胃口。
吃毒蘑菇的戲是高潮,原本一場吃飯戲,被他演成情欲流動的床戲。
知道妻子在投毒,他用力地深呼吸。
緊張、害怕,又 …… 刺激。
弗洛伊德提出的口欲期,是嬰兒以吸取母乳來得到口唇的快感。
看,他下意識裡,就做出瞭吮手指、咬指甲的動作。
妻子對他施虐的最後一道前戲,就是在倒水時,故意抬高手臂發出聲音。
她知道他不喜歡,他也知道她知道自己不喜歡,但他克制住瞭自己的不快,轉而享受這種快感。
所以伍德托克吃,也要帶著一種展示性、表演性地吃給她看。
這兩個 " 變態 " 的愛情始於餐桌,也維系於餐桌。
演過那麼多 " 怪人 ",讓那麼多變態的靈魂從自己的身體中蹦出來,也許丹尼爾 · 戴 · 劉易斯真的累瞭。
希望你能好好休息,不用再在演完每一部戲後,因為抽離角色而痛苦疲憊。
也謝謝你,給我們留下瞭 21 部好片,和一個本世紀最好的演員。
編輯:佈達佩斯大飯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