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小夥奮鬥 15 年買房買車娶長沙媳婦

07-15

采訪當天的酒吧裡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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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rden 穿著棉麻白 T 恤,和酒吧門口戴兔耳朵穿粉色短裙的美女打過招呼後迅速上樓,穿過嘈雜的酒吧大間走到後臺。

這時候還是早春,天微冷,酒吧的暖氣又使他額頭冒著大汗,他給自己倒瞭一大杯冰啤酒,三兩口咽下去,喉結上下滾動著,汗珠隨著兩頰匯集到胸口。

放下酒杯,他掏出口袋裡的檳榔,放一顆在自己嘴裡,順手又遞給我們:" 恰一個?"。

jorden 的長沙口音還有點蹩腳,但嚼檳榔的姿勢已經很到位,晚上除瞭必須嚼幾顆擯榔,他還要去酒吧後臺盯著那些即將上臺表演的外國藝人,他現在是酒吧藝人領隊。

做領隊前,jorden 還做過廚師、DJ,這是 jorden 在魅力四射的第 15 年,算起來,這樣的夜晚已經有 5475 個。

01 津巴佈韋和長沙

沒來中國前的 jorden 就十分喜歡中國人,這源於他 19 歲在哈拉雷酒店的那份工作。酒店時常住著來自各個國傢的遊客,這些遊客裡,所有員工最喜歡接待中國人。

為什麼喜歡接待中國人?因為中國人大方,給的小費最豐厚,Jorden 印象裡,中國人不僅小費豐厚,還熱情,這點表現在他們熱衷於交談上。很多中國人並不會講英文,但還是很願意和他們說幾句蹩腳的 "hello",或者 "What's Your Name"。

2002 年時候,jorden 在酒店遇見一個中國女人,40 來歲年紀,身量小,但氣場足。中國女人叫李志,她告訴 jorden,在中國一座叫長沙的城市,她開瞭間酒吧,叫魅力四射,可以邀請他去工作,並且會有比小費豐厚更多的報酬。

Jorden 和她一起來瞭長沙,在這裡,大傢很少打聽他是哪裡人,大概一眼憑膚色判斷他來自非洲。中國人大多以為非洲人就是非洲人,而不會像好奇白人那樣細分他們是來自歐洲還是北美。對中國人來說,非洲的 53 個國傢大概都是相似的,不管埃及或者南非,也無論沙漠、戈壁和草原。

Jorden 的國傢非埃及,更不是南非,他來自津巴佈韋。津巴佈韋有沙漠,有戈壁,也有草原,但從地圖上看,它是那樣的不顯眼,夾在贊比亞、莫桑比克和南非之間,一個食指就能蓋住所有輪廓。

jorden 把食指從地圖上移開,輕輕地劃過印度洋、阿拉伯海、南亞半島、珠穆朗瑪峰,最後落在中國地圖的那顆人形頭像上,李志告訴他,這個人形頭像在中國,叫湖南。

Jorden 對湖南比中國更陌生,李志帶他來到的城市是省會長沙,他不明白省會的意思,隻知道這裡很大,跟津巴佈韋的首都哈拉雷一樣大。

長沙在地圖上不過一個很小的點,極渺小,使這個城市看不出顏色,也沒有情緒,但這個 " 點 " 在 jorden 的世界裡永遠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點 " 裡有音樂和啤酒,小龍蝦和涼菜,有嚎著嗓子冒著熱汗喝醉的男人,也有穿著高跟鞋抹紅嘴唇的性感女人。

02 中國筷子和湖南辣椒

jorden 一晃在這個 " 點 " 裡待瞭十五年,他常想起十五年前剛來這裡的時候,一眼望去,滿大街的人從黑皮膚變成黃皮膚,店門口的招牌從英文字母變成一撇一捺的中國字。

他本就聽不懂中國話,還是帶著口音的長沙腔,好不容易學會瞭幾句 " 你好 "、" 吃飯 ",別人嘗嘗對他講的是 " 搞麼子羅 "," 克恰飯 ",長沙人的語調高昂熱情,也不客氣。

剛開始的那些年 jorden 並不怎麼吃中國米飯,並不因為中國米飯難吃,而是擺在米飯前頭的那些菜他實在受不瞭。一則是辣,在津巴佈韋,食物是天然而溫柔的,在長沙變成瞭一種刺激挑戰,他常常像津巴佈韋草原上受瞭驚的猴子一樣齜牙咧嘴。

除瞭這個,Jorden 還不會用筷子,他不太明白如何用夾在手指尖的兩根木頭把食物送進嘴裡,這簡直成瞭他二十多年生命裡最不可思議的一件事,但他常常一邊不可思議著,又一邊佩服著中國人的智慧,至少在津巴佈韋,木頭就是木頭,和嘴邊的食物扯不上多少關系。

剛來長沙的時候 jorden 的行李極簡單,T 恤、外套和牛仔褲,幾套下來夠他輪著換洗就行瞭。可是下瞭飛機後 jorden 才發現自己的錯誤多離譜,黃花機場的風凜冽的幾乎刺進他骨子裡,沒離開過津巴佈韋,他以為這個世界大概都是四季如春的,竟不知道天氣還能冷成這幅模樣,且冷的時候極冷,到暑天裡熱的時候又極熱。

第一年的冬天對於 jorden 實在難熬,好在他在李志的酒吧裡工作,酒吧裡的暖氣夠足,他隻是怕極瞭下班時候路過湘江的那座橋,似乎穿多少棉衣都不管用。

李志的酒吧是長沙最老的酒吧之一,酒吧的名字和這座城市一樣,魅力四射。jorden 在酒吧裡做過許多事情,唱歌,跳舞,DJ,黑人表演。中國人喜歡熱鬧,這是他每晚從音樂和啤酒裡得到的結論。

酒吧裡除瞭中國人,還有很多和他一樣的外國人。金發碧眼的俄羅斯美女,豐臀肥乳的美國女人,還有和他一樣的黑人,他們玩的一手厲害的電子樂。

這些外國人裡,比 jorden 來的早一些的已經完全適應瞭這裡的生活,一個紮小辮的黑人朋友隨手遞給他一包檳郎,說 " 試一下,好東西 "。他學著長沙人放進嘴裡嚼,從此越嚼越喜歡。

Jorden 每年有兩個月的假期可以回傢," 檳郎 " 是他必定帶走的長沙特產,他學著當初酒吧裡外國人給他時候的模樣遞給津巴佈韋的朋友," 嘗一嘗,好東西 ",大傢半信半疑的放進嘴裡嚼,結果喜歡的不得瞭。

除瞭檳郎,中國的煙也是他們的熱點,jorden 津巴佈韋的朋友最喜歡湖南的芙蓉王,不似非洲煙口味重,很舒服,這是來自 jorden 津巴佈韋朋友的評價。

03 娶一個長沙堂客回傢

起初,jorden 很喜歡一年裡兩個月回津巴佈韋的時間,後來,jorden 很希望快點到從哈拉雷飛黃花機場的這一天,原因是他在長沙遇到瞭愛情。而這個關於愛情的故事,大概還要從他不會使用中國筷子的時候講起。

吃不慣長沙菜,也使不會中國筷子,那些日子 jorden 常常去河西嶽麓山腳下的麥當勞,漢堡是最簡單便捷的食物。

麥當勞裡面有一個中國女人,略黃的皮膚,黑長的頭發,重點是能講一些簡單的英文。每次見到 jorden 都先說一句 " 喜歡您來 ",然後用英文問他想要什麼。中國女人笑起來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紅唇微啟,露出潔白的比西方人小顆的牙齒,jorden 常常這樣想。

Jorden 去這傢麥當勞的次數越來越多,和中國女人也越來越熟。中國女人教他講長沙話,比如碰見女孩子叫 " 妹陀 ",還有那句最耳熟能詳的 " 你要哦該咯 "。Jorden 很快就學會瞭,但是中國女人叮囑她後面那句一定不能亂說,話裡面帶著不滿和挑釁,她怕 jorden 攤上事兒被欺負。

後來的故事大概就是最簡單的羅曼蒂克,jorden 和中國女人相愛瞭,並且結婚,在長沙有瞭自己的房子,幾年後他們有瞭第一個孩子,後來,又有瞭第二孩子。孩子沒有完全繼承 jorden 的黑皮膚,而是健康的小麥色,無論怎樣,在 jorden 眼裡他們都是可愛的天使。

時間一晃到 2017 年,距離 jorden 第一次來中國已經 15 年,他有瞭中國老婆,中國基因的孩子,在中國地圖那顆的人形頭像上,他還有瞭一個傢。不工作的時候 jorden 常常在傢,坐在房子裡就使他覺得幸福。

他想起第一次來長沙的那個冬天,那一陣刺進骨子裡的冷風,而今後,他有傢,再也不怕瞭。

04 異鄉人:已把他鄉做故鄉

Jorden 的中國妻子最喜歡的歌手叫李健,年初這位歌手來長沙參加一檔音樂節目,有一首歌妻子總在傢裡循環播放。

Jorden 已經能聽懂中國話,歌放的多瞭他漸漸背出瞭幾句歌詞:" 不知不覺把他鄉,當作瞭故鄉,隻是偶爾難過時,不經意遙望遠方 "。

妻子說這首歌叫異鄉人,jorden 不明白什麼是異鄉人,她於是告訴 jorden:" 從津巴佈韋來到長沙,你在這裡,你就是異鄉人 "。

Jorden 說,不,不是的,這是我的傢,我愛你,我愛長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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