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報廢產生的垃圾，是一種負的 " 外部性 "，它對社會產生瞭成本，但企業本身卻沒有承擔這一成本。
▲ 4 月 30 日，五一小長假，成都市中心的商業區周邊街道邊停滿瞭共享單車。圖 / 視覺中國
文 / 陳永偉
據報道，近日，以方便、環保著稱的共享單車可能正成為環保殺手。共享單車容易損耗，因此其報廢率很高。根據中國自行車協會的統計，共享單車報廢後將產生近 30 萬噸廢金屬，相當於五艘航母的重量。這一數字可謂觸目驚心。
在討論商業創新時，我們經常強調要包容，對創新中產生的問題要有 " 風物長宜放眼量 " 的態度。但市場調節是緩慢的，一個行業要形成規范的競爭秩序需要很長時間。但如果可以由政府，或者行業協會牽頭來進行一些必要的調控，就能大大縮短從無序到有序的調控時間，減少不必要的效率損失。
回到共享單車問題。目前來看，共享單車市場混戰正酣，短時間內難以爭出高下。從這個角度看，我們在享受單車帶來的便利的同時，還不得不忍受由其帶來的問題。
從經濟學角度看，車輛報廢產生的垃圾，都是一種負的 " 外部性 "。它對社會產生瞭成本，但企業本身卻沒有承擔這一成本。由於外部性的存在，共享單車的提供將會超過社會最優水平。那麼，怎麼才能讓單車的提供量回到社會最優呢？經濟學給出瞭幾種思路，其中有代表性的一種就是 " 庇古稅 "，也就是說要向企業征收相當於其產生的外部性的稅收，從而讓 " 外部性 " 帶來的成本內部化。以單車為例，" 庇古稅 " 應當等於清理報廢單車所需的成本。簡言之，建立 " 誰的報廢單車誰認領、誰處理 " 的制度，就能有效內部化車輛報廢所產生的外部性。
然而，該主張可能會遭到一些 " 市場派 " 人士的反對。在他們看來，該方法將會給單車企業帶來不必要的成本，從而阻礙其發展。對於這些可能的反對，在此我想作出一些回應。
第一，即使不讓企業承擔處理報廢車輛所帶來的成本，也不意味著這一成本沒有產生，隻不過公眾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被迫承擔瞭。報廢車輛占道、有礙觀瞻、浪費資源，如果不讓單車企業管，那麼誰來管呢？讓公眾？哪個單個的公眾有這個能力？讓政府？但成本又從哪兒來？無非是通過稅收將這些成本轉嫁到瞭公眾身上而已。或許 " 庇古稅 " 並非一個完美的思路，但若沒有更好的思路，它將是我們不得不做的選擇。
第二，" 庇古稅 " 的征收未必會對共享單車這個行業的發展產生阻礙，相反，它還可能促進這個行業的進步。在環境經濟學領域，有一個著名的 " 波特假說 "。這個假說認為，環保稅的征收會促進企業的研發投入，促進企業優勝劣汰。我想，類似的邏輯在共享單車領域也是成立的。目前，大量的單車企業為瞭爭奪市場，采用的都是簡單粗暴的 " 數量競爭 "，在改進單車質量方面做的功課卻不多。如果能確立 " 誰的報廢單車誰認領、誰處理 "，那麼企業就會更多地在如何提升單車質量、降低報廢率上做功課，這對於這一行業的發展大有裨益。
□陳永偉（北京大學市場與網絡經濟研究中心研究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