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棄父輩的國度:珍珠港襲擊中夏威夷日裔移民的追憶

01-27

崎峻軍史周刊

(溫馨提示:本文約 5400 字,配圖 20 幅,原創不易,感謝您的耐心閱讀。)

當山本五十六大將和他的幕僚們在策劃珍珠港奇襲計劃時,大概有意無意地忽略瞭這樣一個事實:在夏威夷居住著十多萬和他們一樣流著大和血統的日裔移民。這些移民中的老一輩是在明治時代告別故土,遠赴異鄉,成傢立業,他們的子女自降生之日就擁有美國國籍。當戰爭臨近時,二代日裔移民已經長大成人,正為融入美國主流社會而努力。然而,隨著珍珠港的爆炸聲響起,夏威夷及美國本土的日裔移民們將迎來一段艱難的歲月,飽受敵視,財產和權利受到侵犯,而對於二代移民來說必須面臨抉擇:是忠於母國,還是向正在傷害自己的合眾國效忠。日軍襲擊珍珠港的日子對於美籍日裔而言是決定命運的一天。

命運之日

在 20 世紀 40 年代初,在夏威夷居住著約 15 萬日裔,是當地最大的外來族裔。經過幾十年的繁衍生息,日裔移民在夏威夷的經濟生活中占據瞭重要地位,不僅從事農業和漁業工作,還經營著各種產業,甚至進入政府和軍隊,有較大的社會影響力。在夏威夷出生成長的二代移民們在美國的公立學校中接受教育,也從父母那裡繼承瞭日本的傳統價值觀,幾乎所有日裔二代在從學校放學後還要去日語學校學習,在生活習慣上也保留著日本的習俗,這使得戰爭爆發後他們在精神層面上陷入兩難境地,備受折磨。

■ 1918 年,一個日裔移民傢庭在夏威夷檀香山的合影。自從 19 世紀末以來,不斷有日本移民來到夏威夷,到二戰前已經是當地最大的外來族裔。

■ 今日豎立在夏威夷的日裔種植園工人雕像,代表瞭日裔移民為瞭開發夏威夷付出的辛勞。

對於夏威夷日裔來說,1941 年 12 月 7 日本來是一個與以往一樣平靜而溫馨的周日,當地時間早晨 7 時剛過,許多日裔移民正準備和傢人朋友們一起度過平和的周末時光,有些改信基督教的日裔帶著全傢前往教堂做禮拜,有些人正在愜意地享用早餐,沉浸在本地特產咖啡的香氣中。然而,一陣由遠及近、越來越響的引擎轟鳴聲打破瞭清晨的寧靜。

一大群機翼上塗繪著紅色日之丸的飛機從瓦胡島以北飛來,分成數個機群飛越瓦胡島西北部的海岸線向南飛去,其中一部分飛向島嶼中央的陸軍惠勒機場,大部分直撲島嶼南面的珍珠港。這就是來自日本海軍機動部隊的第一攻擊隊的 180 餘架艦載機,它們蜂擁而至的場面以及隨後對港灣機場的狂轟濫炸深深地印在很多夏威夷日裔的腦海裡,終生難忘。

■ 關於珍珠港襲擊的最著名的歷史照片之一,福特島一側的 " 戰列艦大道 " 正在受到攻擊,一枚魚雷爆炸激起的水柱騰空而起。

■ 在日軍飛機發起進攻後,位於島嶼中央的陸軍惠勒機場被炸彈擊中,濃煙滾滾。

當時 20 歲出頭的愛德華 · 井熊是夏威夷駐軍的一名日裔士兵,他於 1941 年 6 月應征入伍,最初在國民警衛隊服役,後來調入陸軍第 24 步兵師工兵隊,他所屬的單位正在卡納霍角為陸戰隊修建機場。在襲擊的前一天,井熊正好休假回傢,他後來回憶瞭 12 月 7 日的經歷:

" 那天早上,我和傢人在院子裡喝咖啡,大概 8 點左右發現珍珠港方向的天空中有像煙花一樣的煙團,雖然聽不到聲音,但可以看到空中有很多飛機,我正困惑到底發生瞭什麼事情,就看到大團的黑煙騰空而起。

" 那時還沒有電視,所有新聞隻能依靠收音機。我趕緊打開收音機,調到父母平時喜歡收聽的日語頻道,節目中突然插入瞭播音員憤怒的喊聲:‘戰爭開始瞭!日本人打來瞭!所有軍人立即回到自己的崗位!’

" 我得到消息後立即和戰友趕往卡納霍角,當我們到達時正趕上日軍第二攻擊隊對機場發起空襲。他們飛得很低,我甚至能夠看清兩名戴著護目鏡的飛行員。他們一次又一次俯沖,我真切地看清瞭機翼上的日之丸,心想:‘真的是日軍打來瞭,戰爭終於爆發瞭。’ "

■ 這幅畫作表現瞭 " 亞利桑那 " 號戰列艦在中彈後彈藥庫發生大爆炸的駭人場面。

日軍的來襲非常突然,美軍最初未能做出有效的反擊,在第一輪攻擊中被打得體無完膚。但是,在第二輪攻擊開始時,美軍展開瞭猛烈的對空射擊,試圖阻止日軍的進攻,不少日機中彈受損,然而沒有擊中日機的槍彈、炮彈有些落到地面上,給無辜平民造成瞭傷亡。當時海勒姆 · 萩原是一艘拖船的船員,就在珍珠港海軍基地內工作,為瞭方便上班他寄住在基地附近的朋友傢中,在空襲時成為現場目擊者之一:

"12 月 7 日早上,我聽到基地方向傳來爆炸聲,不知道發生瞭什麼事,於是打開瞭收音機,突然聽到播音員高喊:‘這是卑鄙的行徑!’我和朋友跑出去看個究竟,發現眼前的珍珠港正在遭到攻擊。收音機裡不停地廣播著:‘日本人打來瞭!這是戰爭!’

" 美軍開始反擊,不過由於沒有準備,倉促應戰,很多炮彈都打偏瞭,有的炮彈就落在基地附近的學校裡,門前長著大芒果樹的餐廳也遭殃瞭,當時有很多客人正在用餐,不幸的是炮彈正好落在人群中間。我抬頭望向芒果樹,上面掛著殘缺的屍體。當我再仔細看時,發現那人是我的朋友。"

■ 遭遇襲擊後的珍珠港濃煙漫天,但旗桿上的星條旗依然飄揚。日軍的突襲不會讓美國人屈服,隻會令其更加憤怒,而日裔移民很快就成為泄憤的對象。

戰後,日本方面始終否認攻擊軍事目標以外的地方,聲稱 " 奇襲珍珠港不是恐怖襲擊 ",但美國方面不予理睬,堅持是日本單方面發起的無恥偷襲,是恐怖行徑!

在夏威夷大學讀大二的三保勝雄在當天早上本來想去教堂的,但從廣播裡傳來的緊急通告打亂瞭他的計劃:" 那天早上我很早就醒瞭,準備去教堂,我其實並不是誠心禮拜,隻是聽說有漂亮女生在教堂彈鋼琴,才打算和朋友一起去看看。我們還沒有出門就聽到遠處傳來嘭嘭的爆炸聲,打開收音機就聽到珍珠港遭到襲擊的消息。我的房間在宿舍三樓,是頂層,我馬上爬上屋頂眺望珍珠港方向,看到機翼塗著日之丸的飛機在港灣上空飛來飛去,大概 15 分鐘後大團的黑煙從地面升起。

" 我聽到校園廣播發出通告:‘所有參加預備軍官訓練團的學生前往體育館集合!’我立刻從宿舍奔向奔向馬路對面的體育館。當所有學生在體育館集合後,一名陸軍軍官向我們宣佈:‘你們從現在開始全部加入夏威夷自衛軍!’不過,他沒有告訴我們為什麼要征召我們這些還是學生的預備軍官從事警備任務。"

■ 幾位夏威夷自衛軍成員的合影,他們大多是夏威夷大學預備軍官訓練團的成員,包括不少二代日裔。

沒過多久,包括三保勝雄在內的日裔預備軍官以及夏威夷駐軍的日裔官兵都被解除瞭職務,當時夏威夷國民警衛隊的一個營裡有 98% 是達到 4C 標準的日裔(美軍制定的征兵標準,由數字 1~4 和字母 A~F 組成,1A 為最佳,4F 為不適合服役——作者註)。原因很簡單,由於日軍的進攻,所有美籍日裔都被打上瞭敵人的標簽。

敵意來襲

美國人一向標榜保護平等自由的人權,可是在珍珠港襲擊後他們對待日裔移民的態度徹底背離瞭他們的價值觀念,日裔移民發現自己很快被深深的敵意所包圍,正受到赤裸裸的威脅。在 1941 年時蘇 · 有住還是一位 16 歲的豆蔻少女,在珍珠港襲擊當天她遭遇瞭一場意想不到的恐嚇:

■ 日美宣戰後,美國將日裔移民視為敵國僑民予以羈押看管,圖為 1942 年初第一批日裔移民抵達拘留營。

" 我和姐姐住在檀香山,那天我們搭乘朋友的汽車前往懷厄奈看望父母,因為在日軍發起襲擊後我們就和母親失去瞭聯系。途中我們多次遭到盤查,有一次一名士兵還用上瞭刺刀的步槍威脅道:‘從車上下來!’把我嚇壞瞭。我們按照指示下車,把雙手搭在車頂上,那名士兵一面用刺刀抵住我們,一面查問。在得知我們是日裔時,眼中瞬間流露出懷疑的目光。我們隻是普通人,並不是什麼危險人物。

" 見查不出什麼問題,那名士兵把我們放行瞭。我們花瞭很長時間才總算見到瞭母親,她看到我時發出一聲驚叫,原來我的整個後背被血染紅瞭一大片,想來是之前受到盤查時被刺刀紮傷瞭,所幸傷口不深。"

■ 珍珠港襲擊後被美軍派兵看管的日本移民,衛兵的槍上插著長長的刺刀。

蘇的災難並未結束,在當天深夜傢門被兩名美軍憲兵敲響瞭:" 那天晚上,因為戒嚴令要求實施燈火管制,我們非常小心地不讓燈光露出屋外,在室內默默地吃飯。深夜時分,有人敲門。我代替不會說英語的父母去開門,看到兩名持槍的士兵站在門外,槍上插著刺刀。他們不由分說地闖進來,向審訊犯人一樣詢問父母的出生地和工作,在整個過程中沒有對他們夜闖民宅的行為做任何解釋。在詢問結束後,他們一聲不吭地轉身離開。對我來說,12 月 7 日是極為可怕的一天。"

珍珠港襲擊後,美國人對於日軍的卑劣攻擊深感痛恨,並將這股怨氣發泄到美籍日裔移民頭上,有住小姐的遭遇證明瞭這一點。

嫌隙頓生

在珍珠港襲擊後,無論在夏威夷還是在美國本土,日裔移民都立刻感受到強烈的歧視,在工作和生活中受到苛刻的區別對待,這讓他們,尤其是二代移民們深感屈辱和痛苦。在戰爭爆發時,羅伯特 · 新垣是夏威夷的一名電氣工程師,並為軍隊工作,但在襲擊之後他發現自己的工作環境大有變化,哪怕幾十年後回憶起來仍眼含淚水,十分揪心:

■ 1941 年 12 月 8 日,在舊金山的日裔聚居區附近,一群日裔移民,包括幾名日裔軍人聚在一輛新聞報道車旁邊,從車上的電臺裡收聽關於珍珠港襲擊的報道,個個面色凝重。

" 在襲擊當天,我在傢裡從收音機裡聽到日本攻擊珍珠港的消息,之後聽到飛機的轟鳴聲,跑出屋外一看,機翼上繪有日之丸。我心想,戰爭真的開始瞭。此後,我每次去工作都要被檢查證件,上面的個人照片是黑色背景的,而其他人的照片背景是白色的,這是為瞭區分出誰是日裔。當時有很多日裔人士擔負著重要工作,但是在涉及機密的崗位整日都要受到警衛的監視。帶著黑色證件的我也受到行動上的限制,有一次我無意進入某個禁區,立即被警衛喝止:‘此地禁止入內!’把我趕走瞭。"

黑色背景照片的證件讓人想起殖民時代給犯人佩戴紅字標志的做法,日裔二代移民普遍文化程度較高,在社區裡也是模范市民和低犯罪率的人群,而這個黑色證件對於他們來說無異於是莫大的侮辱。

■ 珍珠港襲擊次日,一傢由日裔移民開設的商店前掛起 " 我是美國人 " 的招牌,以示對美國的忠誠。

■ 1942 年初,一個日裔移民傢庭在接到前往拘留營的通知後,打好行裝,拍下這幅心酸的全傢福。

除瞭工作上的歧視外,日裔移民在生活中也被迫放棄日式的愛好和習俗。在戰前,亞瑟 · 藏原生活在一個以日裔為主的村莊裡,這裡仍保留著濃厚的日本風情,每逢盂蘭盆會和天皇生日都會舉行慶祝活動,然而這一切都在珍珠港襲擊後發生瞭劇變。藏原後來回憶說:

" 我的父母是從熊本移民過來的,受他們的影響我也成為一名虔誠的佛教徒,最喜歡松竹梅等佛教信物,傢裡還掛著描繪松竹梅和東方白鶴的日本畫。珍珠港襲擊後,日美成為敵手,由於擔心傢裡的日式裝飾物會招來厄運,我們兄弟幾個經過商量決定將它們藏起來,於是,掛在墻上的天皇陛下的照片和日本畫全都被埋到地下瞭。"

■ 戰前,美籍日裔移民舉行傳統日本文化活動,這在珍珠港襲擊發生後是不可想象的,日裔移民紛紛將與日本有聯系的事物隱藏或拋棄,以免被懷疑不忠。

與藏原傢一樣,很多日裔二代移民都把和服、日式人偶、鯉魚旗、日本唱片、日本畫等代表著日本的東西燒掉或埋掉瞭,對於他們來說 " 必須將任何被懷疑對美國不忠的東西藏起來 "。雖然迫不得已,但在當時的境況下放棄對母國的信仰才是日裔移民的生存之道。

從軍表忠

在日美為敵的情況下,所有日裔移民都要在兩個國傢之間做出選擇,而大多數二代日裔都選擇背棄父輩的國度,向美利堅合眾國表示忠誠。除瞭隱藏和拋棄與日本有關的事物外,日裔移民最能表示忠心的行動莫過於和其他美國人一樣加入保衛合眾國的行列中,穿上軍裝與美國的敵人作戰,包括與他們的母國。原屬於夏威夷國民警衛隊的日裔官兵成為這條表忠血路的先行者,其中包括羅伯特 · 佐藤。他是在 1941 年 3 月 24 日應征入伍,當珍珠港襲擊時,他正計劃著退役後做些什麼。佐藤後來對於加入美軍日裔部隊有如下回憶:

■ 珍珠港襲擊後,夏威夷自衛軍的成員們持槍列隊。由於這支隊伍中有很多日裔成員,於 1942 年初被解散,但日裔移民依然積極尋求入伍,以示忠誠。

" 當時國民警衛隊的服役時間為一年,我還有 3 個多月就可以退伍瞭,我每天在海軍基地從事警備任務,開心地想著重獲自由後怎麼放松一下,沒想到日軍偷襲瞭珍珠港,我的願望化為虛無,心裡非常失望。不久接到通知:‘所有流著日本人血液的人全體集中!’我們這些日裔二代的苦難由此開始瞭。

"1942 年 1 月,隸屬於國民警衛隊第 298、299 團、陸軍第 24、25 師的所有日裔官兵都被集中到斯科菲爾德兵營,上繳瞭武器。我們當時覺得自己是不是被當作戰俘瞭。此後,總算給我們派瞭點兒活。到瞭 5 月底,我們再次被召集起來,一位從華盛頓來的軍官告訴我們:‘你們將被送往美國內地,目前這還是機密。’我們在斯科菲爾德兵營停留瞭一周時間,之後前往檀香山,在那裡大傢默不作聲地背上行囊登上運輸船,沒有人告訴我們將去往何處。

" 我們當中有人才結婚三天,這一走就沒能再和傢人聯系,真是可憐啊。船上的 1432 人全是日裔二代,還有兩名軍官和兩名女性,都是白人,此外還有 7 人是夏威夷土著。這些土著倒是對我們很友善,真是值得高興的事。"

與佐藤同行的人中包括愛德華 · 井熊,他在旅途中對於未來充滿憂慮:" 在路上我一直在猜測今後會怎麼樣?會不會被強制關入拘留營?不過,既然我是軍人,隻能服從命令。"

■ 1942 年至 1943 年在美國本土受訓的獨立第 100 步兵營的日裔官兵,他們都來自夏威夷駐軍部隊。

佐藤和井熊是美軍日裔部隊獨立第 100 步兵營的首批成員,關於這支特殊部隊的建立還要追溯到 1942 年 1 月,當時美軍高層要求將所有日裔官兵清除出軍隊,但對於日裔官兵的素質甚為認可的夏威夷駐軍司令拖延瞭命令的執行,最終在 5 月底獲得高層許可,將夏威夷的日裔官兵集中調往內陸受訓,組成獨立第 100 步兵營。直到 1943 年美國政府才允許從日裔移民中征兵,並以第 100 營為基礎組建瞭著名的第 442 步兵團。

■ 第 442 步兵團的日裔官兵列隊受閱,作為二戰時美軍唯一的日裔作戰部隊,該團戰功卓著,犧牲巨大。

那些暫時沒有獲得入伍資格的夏威夷二代日裔感到自己對於美國的忠誠遭到瞭否定,以各種方式要求加入軍隊,為合眾國而戰,比如像三保勝雄那樣具有預備軍官資格的日裔大學生組成團隊,向政府請願,甚至有人直接寫信給美國總統,要求參軍入伍。這種表達忠誠的風氣甚至影響到還是高中生的日裔青少年,他們也積極行動起來,響應政府的號召為國出力,山本白久在高中時代就有過這樣的經歷:

■ 珍珠港襲擊後,夏威夷的日裔移民響應政府,加入修路、築橋等基礎工程當中,為戰爭出力。

" 在珍珠港襲擊後,夏威夷全島實行戒嚴。次日,所有高中停課三周。不過,政府建議我們去幫忙修公園和整理果園,我和朋友商量,與其幹坐不如做些事情,於是就接受瞭建議。有一天,一名軍官來到學校,說軍隊準備修建一條公路,希望學生們幫忙。我們學校有 50 人報名參加,他們每天乘坐翻鬥車到達工地,那是一片地面堅硬的熔巖平原,在工作時常有尖利的石頭碎片濺起,給施工人員造成傷害。工地配發的皮手套、長靴、工裝外套才用瞭一個星期就破爛不堪,受傷也是傢常便飯。不過,我們還是拼命地進行工作。與我們一起工作的還有些年長的日裔,他們都是自願前來的,隻是為瞭表忠心。"

後記

文中提到的這些日裔二代移民後來無一例外地加入瞭第 442 步兵團,開赴前線為合眾國流過血,包括有住蘇小姐的丈夫。值得一提的是,二代日裔從軍表忠的行為普遍得到父輩們的支持,盡管在他們的雙親看來這是一種對血統的背叛,但也無可奈何。還有的日裔是希望通過從軍改善父母和同胞的處境,使他們免受拘禁之災。正是背負瞭更重的責任,日裔官兵在前線要比其他族裔的美軍更為勇敢和不畏犧牲。第 442 步兵團是美軍在二戰中傷亡最大的團級部隊,建制約 3000 人的團居然有超過 9000 人傷亡!同時也是美軍中獲得榮譽最多的部隊,在戰爭期間先後有 14000 餘名日裔在該團服役,竟有 18000 餘人次獲得各種勛章和嘉獎!日裔部隊的奮戰雖然未能從根本上改變戰時美國公眾對於日裔的敵視態度,但有助於戰後日裔社會地位的提高,比其他亞裔移民擁有更高的學歷和收入,這是他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

■ 一個美籍日裔傢庭在星條旗前合影,女主人手中捧著在前線犧牲的兒子的遺像,這就是他們被承認為美國公民的代價。

■ 戰後參加二戰紀念活動的日裔老兵,正是他們在戰爭中的流血犧牲,才換來今日美籍日裔移民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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