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馮小剛導演的新作《芳華》上映,片中反映瞭一場位於西南邊境的南疆局部戰爭,這也是近 30 年來關於這場戰爭的內容首次被搬上大銀幕。那場戰爭至今仍舊存在很多爭議點,比如戰爭爆發的原因,戰爭勝負的判定等等。這部電影的出現,讓人開始重新審視過去的這場戰役。
我軍有不少高層指揮官,均曾經參與過那場戰鬥。比如西部戰區司令趙宗岐就曾經是兩山輪戰期間的偵察兵,當年曾經多次深入敵後活動屢立戰功。事實上,偵查與特種作戰是當年那場戰爭中的常態任務,關於當年偵察兵的英雄事跡至今知者甚少。筆者近年來有幸和一些當年的老偵察英雄交流,獲取瞭不少當時的一手戰鬥細節,至今看來仍舊是非常值得研究的特種作戰案例。
從已經公開的偵察大隊作戰紀實來看,當時偵察部隊在輪戰期間前出的距離最遠不超過 50 公裡,這似乎並不算遠。然而根據筆者跟老兵的交流發現,當時的很多偵察行動雖然在地圖上看並不算遠,實際上由於山地阻隔,偵察小組在敵後步行的距離往往超過上百公裡,且活動時間經常以星期甚至以月來計算。
越戰中美國特種部隊組織的長距離偵查巡邏部隊 ( Long Range Recon Patrol, 即 LRRP ) ,就是這種深入敵後上百公裡,獨立活動數周並取得瞭不錯的效果。解放軍沒有專門的 LRRP 單位或是明確的相關軍事術語名詞,但是從行動性質來看,當年的偵察兵執行的就是典型的 LRRP 任務。
事實上,當年我軍的偵察隊所遇到的問題遠比美軍要棘手的多。由於缺乏空中支援能力,我軍偵查部隊出境後執行任務期間,幾乎不可能獲得任何後方的補給支援,這也就意味著所有武器、裝備和給養都必須要出發時帶好。當年的老偵察兵告訴我,他們當年甚至有些行動單兵負載量超過 70 公斤!
長距離偵查巡邏部隊
我當時聽瞭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因為現代特種部隊雖然有最新型的戶外承載背包支持,在執行遠距離徒步任務時也很難達到這個負載水平,我甚至懷疑老前輩有點吹牛瞭。然而老前輩對於我這種被外軍技術洗腦的後輩的思維模式嗤之以鼻,他說難道沒有好背包就不能背東西瞭嗎?
他說泰山上的挑夫祖祖輩輩都是靠扁擔從山腳一步步把上百斤的物資挑上山頂的,人傢一天能走兩趟。所以當年的偵察兵出境執行任務,經常使用挑擔子的方式帶各種裝備,比最先進的登山背包帶的東西一點都不少。而且還有個好處就是一旦發現情況不對,把扁擔扔地上就能就地戰鬥或者撤退,不像美軍大背包還需要幾個解脫步驟。
對於當年之所以出境作戰距離很少超過 50 公裡,老前輩們認為主要是當時我軍的火力投送能力和作戰目標決定的。兩山輪戰期間,解放軍主要的作戰目標是對邊境地區己方領土內的陣地進行固守避免被對方蠶食領土,同時也要奪回一些被敵方占領的地點,尤其是直接威脅我方陣地的敵方高地。因此偵察兵的主要任務,就是對己方防線前方的敵軍陣地進行偵查,摸清楚對方的隱藏火力點。
除此之外,還要想辦法越過對方防線,找到對方的遠程火力陣地引導我方炮兵摧毀。由於當時越南方面炮兵的火力投射能力很難超過 50 公裡,因此我方偵察兵也沒必要到更遠的距離去。
與好萊塢電影中美國特種兵執行任務時武裝到牙齒的形象不同的是,當時的中國偵察兵其實並不崇尚重武器至上。現在特戰題材影視劇沒有狙擊手簡直沒法拍,當時的偵察兵出境執行任務反而很少帶狙擊步槍。老前輩告訴我說:" 我們執行的除非是敵後破襲行動,否則更願意使用微聲沖鋒槍和 56 式沖鋒槍(中國的 AK-47 步槍)這類短小精幹的武器,其實大部分情況下我們以偵查為主,最好整個行動中一槍不發。"
盡管根據官方的資料顯示,當時總共有 15 支偵察大隊執行任務,然而老前輩卻告訴我其實還有第十六支偵察隊。這支偵察隊的名字至今還處於保密之中,不過 80 年代有部名為《黑豹突擊隊》的電視劇,就是以第十六支偵察隊為原型拍攝的,很多電視劇裡的演員還是該偵察隊的成員。所以,我們姑且就稱這支偵察隊為黑豹偵察隊吧。黑豹偵察隊是整個兩山地區作戰指揮部直屬的偵查力量,其人員均從其他偵察隊中抽調而成,現在看來頗有點海豹六隊的意思。
我所認識的這位老前輩,就曾經在黑豹裡邊待過,他們執行過的很多任務至今還是保密的。不過倒是給我講瞭一個當年他們戰友的故事。
在一次行動中,一個名為老陳的戰士在撤退時不慎與戰友們走散,被三名越軍追趕。這位陳老哥找機會擊斃瞭兩名越南士兵更活捉瞭帶隊軍官。當時陳老哥想,必須得證明自己確實擊斃瞭兩人,於是將被他擊斃兩人的人頭割下來別在腰間,把軍官捆住以後背著跑瞭近六個小時才回到我軍控制線內。
老陳看到接應的我軍士兵時已經筋疲力盡,全靠一口氣撐著才跑瞭回來,當場昏倒在地。第二天陳醒來後,看到自己躺在營房裡,他翻身起來就問身邊的戰友自己昨天帶回來的人頭和俘虜在哪裡。
得到回復後,陳直奔營區裡的垃圾堆裡扒拉出昨天帶回的人頭沖進審訊室,二話不說就沖向正在受審的越南軍官,現場審訊人員都驚呆瞭。老陳卻高舉著兩顆人頭站在俘虜旁邊興奮地說:" 快給老子照張相留個證據!" 這張照片至今還在某特戰旅的榮譽室內掛著。